第75章 顽石成浆惊圣目 神泥初凝定乾坤-《祝由大明》

  就在李梦阳在阴暗的密室中与宁王使者密谋毒计时,西郊皇庄深处一处新辟的工坊内,却是热火朝天,烟尘弥漫。这里,是陈瑜“点石成金”计划的终极试验场——水泥研制工坊。

  经历了无数次失败的配方调整、煅烧温度摸索、研磨细度试验,在陈瑜模糊记忆的指引和工匠们不眠不休的摸索下,一种灰黑色的粉末,终于从巨大的窑炉中冷却出来。陈瑜亲自将其命名为——“磐石泥”。

  这日,陈瑜怀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请求弘治帝与太子朱厚照移驾西郊工坊,见证一项“足以改天换地”的成果。弘治帝近来被朝堂风波和身体微恙所扰,本不欲出行,但架不住朱厚照死缠烂打和陈瑜“关乎社稷根基”的保证,最终摆驾前往。

  工坊的空地上,早已布置妥当。几个巨大的木制模具摆在那里,旁边堆放着碎石、沙子和清水。最引人注目的是几堆灰黑色的粉末——磐石泥。

  “父皇!陈兄!快看!这就是那‘磐石泥’?灰不溜秋的,真能比得上石头?”朱厚照绕着粉末堆打转,好奇地用手戳了戳,沾了一手灰。

  弘治帝也微微蹙眉,看着这不起眼的粉末,实在难以将其与“改天换地”联系起来。

  陈瑜微微一笑,也不多言,挽起袖子,亲自示范。他指挥工匠,按特定比例将磐石泥、沙子、碎石和水混合搅拌。灰色的粉末遇水迅速发生反应,形成一种粘稠的灰浆。

  “陛下,殿下请看,此物名为‘混凝土’,由磐石泥、砂石、清水混合而成。”陈瑜一边搅拌,一边解释,“其妙处,在于凝固之后!”

  他将搅拌好的混凝土倒入几个木制模具中:一个长方形(模拟墙基),一个平板(模拟路面),还有一个奇特的凹槽状(模拟水渠)。然后,便是等待。

  等待的过程,朱厚照围着模具转来转去,几次想伸手去摸,都被陈瑜拦住。弘治帝则坐在临时搭建的凉棚下,耐着性子品茶,心中半信半疑。

  约莫一个时辰后,陈瑜示意可以拆模了。工匠小心翼翼地拆掉长方形模具的木板——一块表面平整、棱角分明、颜色青灰的“石条”赫然出现!

  “哇!真变成石头了?”朱厚照惊呼。

  弘治帝也放下茶盏,起身走近细看。

  陈瑜拿起一柄大锤,递给旁边一个健壮的工匠:“砸!”

  工匠抡圆了膀子,一锤狠狠砸在“石条”上!

  “铛!”一声闷响,火星四溅!石条纹丝不动,只在表面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

  “再砸!”陈瑜下令。

  又是几锤下去,石条依旧坚固!其硬度,远超普通的夯土甚至一些劣质砖石!

  弘治帝眼中终于露出了惊异之色。朱厚照更是兴奋地拍手:“好硬!比宫里的地砖还硬!”

  接着,平板模具拆开,一块平整的“石板”展现。陈瑜让人牵来一匹驮着重物的马,在上面反复踩踏碾压,石板同样毫发无损!

  “此物铺路,可坚硬平坦,不惧车马碾压,风雨侵蚀!”陈瑜朗声道。

  最后,是那个凹槽模具。拆开后,一条光滑的“石渠”呈现在众人面前。陈瑜命人引水入渠,水流顺畅,毫无渗漏!

  “此物造渠,可光滑防水,大幅减少渗漏,提升灌溉效率!用于河堤,更能加固堤防,抵御洪水!”陈瑜的声音充满了感染力。

  弘治帝彻底动容了!他走到那坚硬的“石条”前,亲自用手抚摸那冰冷的、坚不可摧的表面,又看了看那平整的路面和光滑的水渠,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瞬间明白了陈瑜所说的“改天换地”意味着什么!

  “好!好一个磐石泥!好一个混凝土!”弘治帝龙颜大悦,“此物若成,筑城修路,兴修水利,加固边防,皆可事半功倍!其速之快(相对传统砖石),其坚之固,其效之广……陈卿!你又立下不世之功!”

  朱厚照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陈兄!这玩意儿太神了!以后修宫殿、盖房子、铺路架桥,都用这个!又快又结实!本宫要修一座全用磐石泥造的宫殿!就叫……‘磐石宫’!”

  陈瑜笑着补充:“陛下,殿下,此物妙用远不止于此!其成本低廉,原料易得(石灰石、粘土、铁矿渣等),制作工艺相对简单!若大规模推广,可替代部分砖石木材,节省大量民力物力!用于九边,可快速修筑坚固堡垒、烽燧,令胡骑望而生畏!用于河道,可加固堤防,减少水患!用于驰道,可使道路平坦如砥,畅通四方,利商旅,强军事!此乃……强基固本,功在千秋之神物!”

  弘治帝激动地在工坊空地上踱步,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无数画面:巍峨坚固的新长城在北方边境拔地而起;纵横交错的平坦驰道连接帝国四方;坚固的堤坝锁住肆虐的江河;甚至一座座由磐石泥建造、永不畏惧火灾的宏伟宫殿……这小小的灰色粉末,仿佛蕴含着重塑江山的力量!

  “传旨!”弘治帝猛地停下脚步,声音洪亮,“工部、户部全力配合陈瑜,在西郊皇庄扩建磐石泥工坊!招募工匠,扩大生产!将此‘磐石泥’列为军国重器,制法严加保密!首批产出,优先用于加固京畿河道堤防及九边要害堡寨!陈瑜献宝有功,加封太子少保衔(虚衔,但荣誉极高),赏黄金五千两,赐斗牛服!”

  陈瑜连忙谢恩。他知道,水泥的问世,将彻底改变这个时代的建筑格局和工程能力,也将成为他手中对抗未来风雨的一张重要底牌。看着弘治帝和朱厚照兴奋的神情,他心中充满了成就感。然而,他并未察觉,在工坊外围,一个伪装成工部小吏的身影,正将目睹的一切,通过隐秘渠道,迅速传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