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尘埃落定余波荡 圣心默许启新篇-《祝由大明》

  王瓒的死讯和那份“请罪遗折”,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砸在了本就暗流涌动的朝局之上。

  弘治帝看着遗折和东厂、锦衣卫汇总的审讯报告(主要指向王瓒、刘宇、李梦阳三人,对更深层的联系则语焉不详),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如何看不出这是王瓒丢车保帅、断尾求生的毒计?那份遗折,看似认罪,实则以死将罪名坐实于自身,堵住了朝廷继续深挖的口子,也保全了更多的人。

  “好一个‘忧愤交加,一死以谢’!”弘治帝将遗折重重摔在御案上,声音冰冷,“老匹夫!死到临头,还要跟朕耍心机!”

  愤怒归愤怒,但作为帝王,弘治帝也明白,王瓒的死,是目前局面下最好的“止损点”。再深挖下去,牵扯出的官员可能更多,朝局必然动荡,反而不利于新政的推行和太子的稳定。王瓒用自己这条老命,给这场风波画上了一个看似惨烈、实则各方都能勉强接受的句号。

  “陛下,”李东阳适时奏道,“王瓒已死,其遗折自承罪责。刘宇、周洪谟攀咬构陷,证据确凿。李梦阳虽涉其中,然其罪证尚不及刘、周二人昭彰(陈瑜刻意模糊了李梦阳的核心作用)。臣以为,当依律严惩首恶,以儆效尤,宽宥胁从,以安朝局。”

  弘治帝闭目沉吟良久,再睁开眼时,已恢复了帝王的冷静与决断。

  “传旨!”

  “一、前礼部右侍郎王瓒,构陷大臣,离间天家,罪不容诛!念其已畏罪自尽,且上遗折请罪,着革去一切追赠及荫封,其家产抄没三成充公!子孙永不叙用!余者……不予深究!” (这是对王瓒家族的最终裁决,看似严厉,实则留了余地)。

  “二、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刘宇,国子监祭酒周洪谟,攀附奸佞,捏造证据,构陷忠良,罪大恶极!着革职查办,抄没家产,流放琼州,遇赦不赦!” (首恶严惩)。

  “三、户部左侍郎李梦阳,失察妄言,结交匪类,着降三级留用,罚俸两年,以观后效!” (对李梦阳,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四、侍读陈瑜,忠心体国,勤勉王事,虽行事或有锋芒,然功在社稷!着赏黄金千两,御马一匹,以彰其功!望其戒骄戒躁,继续尽心辅佐太子!”

  “五、都察院左都御史戴珊,失察妄奏,惊扰圣躬,然其心可悯,罚俸一年之旨不变,闭门思过期满,仍复原职!”

  这份旨意,既严惩了明面上的首恶(刘宇、周洪谟),又“宽大”处理了关键人物李梦阳和王瓒家族(避免过度刺激其背后势力),安抚了被利用的戴珊,更重重嘉奖了陈瑜,明确了弘治帝对其的信任和支持。帝王心术的平衡之道,展现得淋漓尽致。

  圣旨颁下,朝野震动。王瓒的死和遗折,给这场风波蒙上了一层悲情和悬疑的色彩,但也让许多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刘宇、周洪谟的下场,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彻底噤声。李梦阳的降级留用,更是一种无声的警告和安抚。戴珊的复职,则昭示着清流言路并未因噎废食。

  尘埃落定。陈瑜再次从一场针对他的生死危机中安然度过,声望不降反升。弘治帝最后的赏赐,更是向所有人宣告:陈瑜,依然是太子身边最受信重的近臣,他的新政之路,将继续前行!

  陈瑜领了赏赐,面色平静。他深知,这场胜利并非终结。王瓒虽死,其代表的守旧势力和利益集团依然盘根错节。李梦阳只是暂时蛰伏。朝堂的暗涌,永远不会停歇。弘治帝的“留用”和“不予深究”,既是妥协,也是对他陈瑜的一种考验——考验他能否在复杂的政治生态中,继续稳妥地推进改革,同时避免引起过度的反弹。

  回到陈府,老仆张伯看着那御赐的金锭和神骏的御马,激动得老泪纵横:“少爷……您又闯过一关!老爷夫人在天有灵,定当欣慰!” 陈瑜拍了拍张伯的手,目光却投向了皇宫的方向。弘治帝那看似平静的眼神深处,他读懂了帝王的期许和警告:路,还长着呢。而他陈瑜,将在这条充满荆棘与机遇的路上,继续披荆斩棘,为这个王朝,也为自己的使命,开辟一个全新的未来。大明皇家银号的算地敲响。盘声,将伴随着新一轮的博弈,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更加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