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夜“热气球狂想曲”的余波，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东宫和工部掀起了滔天巨浪。
第二天一早，顶着两个巨大黑眼圈的刘瑾，如同游魂般飘到了陈府。他手里没拿食盒，也没带点心，只拿着一卷长长的、写满了字的清单，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和“陈瑜你坑死咱家了”的悲愤。
“陈先生……”刘瑾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您……您可真是给咱家……找了个天大的‘好差事’啊！”
陈瑜刚起床，还迷糊着，看到刘瑾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刘伴伴？您这是……？”
刘瑾“啪”地把那卷清单拍在桌上，展开。好家伙！蝇头小楷写得密密麻麻：
“特级杭绸一千匹（要求：韧性强、轻薄、无缝接）”
“精炼猛火油五百斤（要求：燃烧稳定、无黑烟）”
“南海鲛筋（特制绳索材料）一百丈”
“精铁五百斤（用于锻造吊篮框架及火炉）”
“能工巧匠：木匠二十名、铁匠十五名、皮匠十名、缝纫熟手三十名……”
“钦天监博士两名（负责研究风向气流？）”
“羽林卫校尉十名（负责……安保？场地清理？）”
……
林林总总，列了几十条，后面还标注着初步估价——一个能让户部尚书当场心梗的天文数字。
“这……这是？”陈瑜眼皮直跳。
“这！就是殿下要的‘热气球’！”刘瑾指着清单，手指都在颤抖，“殿下昨夜回宫，兴奋得一夜没睡！天没亮就踹开咱家的门，口述了这单子，让咱家务必今日之内筹措齐全！否则……否则就让咱家去浣衣局刷马桶！” 他堂堂东宫大太监，居然沦落到被马桶威胁！
刘瑾越说越激动，简直是在控诉：“陈先生！您倒是拍拍脑袋，画了个能飞天的‘大饼’！可这饼……它得用金丝楠木和龙肝凤髓来烙啊！一千匹特级杭绸！您知道现在宫里一年的用度是多少吗？五百斤猛火油！工部储备都没这么多！还有那鲛筋！那是水师战船上的宝贝！更别提那些工匠了！工部的匠人哪个不是排着队的皇差？咱家上哪儿去给您变出这么多人来？还有这银子！内库就是有座金山也得被您二位搬空了！” 他悲愤地拍着桌子，完全没了平日的淡定。
陈瑜听得冷汗涔涔。他光顾着忽悠朱厚照远离孔明灯炸弹，忘了这熊孩子执行力（和破坏力）有多强！更忘了这“热气球”在明朝的技术和成本壁垒有多高！这清单，简直是“作死指南”！
“刘伴伴息怒！息怒！”陈瑜赶紧给刘瑾倒了杯茶，“是下官思虑不周！光想着原理可行，没考虑……呃……成本和技术难度……” 他赶紧甩锅，“都怪那龚疯子！说得天花乱坠，也没说这么难搞！”
“现在说这些有何用？”刘瑾接过茶，重重叹了口气，愁眉苦脸，“殿下金口玉言，兴致正浓。这差事办不好，咱家吃不了兜着走。办吧……这单子上的东西，十样有八样咱家听着都悬乎！尤其是那丝绸！一千匹特级杭绸！还不能有缝！这……这得把江南织造局掏空吗？”
提到丝绸，陈瑜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一个大胆（且可能更坑爹）的“祸水东引2.0”计划瞬间成型！
“刘伴伴！”陈瑜压低声音，凑近刘瑾，眼神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丝绸……其实并非不可替代！下官……听那龚疯子提过一种‘更轻、更韧、更便宜’的材料！”
刘瑾眼睛一亮：“哦？是何神物？”
“此物名曰——‘杜仲胶’！”陈瑜神秘兮兮地说，“乃是从一种叫杜仲树的树皮里提取的粘稠汁液，经过特殊熬制，可形成坚韧、防水、密封性极好的薄膜！轻薄如纱，强韧如革！若能用此物替代丝绸制作气囊，不仅成本大降，而且无缝一体，密封性更好！热力流失更少！飞得更高更稳！” 他努力回忆着天然橡胶的特性，强行安到杜仲胶头上（杜仲胶确实有类似特性，但性能差很多，而且明朝有没有规模化提取都是问题）。
“杜仲胶？”刘瑾半信半疑，“此物……当真可行？比丝绸更好？”
“绝对可行！”陈瑜拍着胸脯保证（心虚得要死），“下官曾见龚疯子用此物做过小囊，吹气后能鼓胀如球，坚韧异常！而且，此物来源广泛！杜仲树并非珍稀树种，我大明多地皆有种植！取其胶汁，利国利民！还能让江南织造局松口气，殿下也能早点飞上天，岂不美哉？” 他画饼的技术越发纯熟。
刘瑾陷入沉思。丝绸的难题确实像座大山，这“杜仲胶”听起来虽然玄乎，但至少原料易得，成本可控，而且……万一成了呢？总比去跟户部、工部、江南织造局打擂台强！他咬了咬牙：“好！就依先生！咱家这就派人去寻杜仲树，收集胶汁！只是……这熬制之法……”
“下官略知一二！”陈瑜赶紧接话（继续瞎编），“需采新鲜树皮，刮取乳白胶汁，加水熬煮，去除杂质，反复捶打拉伸，直至成膜……具体细节，下官还需查阅龚疯子留下的‘笔记’（现编）！刘伴伴先派人收集原料，越多越好！熬制之法，下官尽快研究出来！” 他心里盘算着，杜仲胶搞不出来也没关系，至少能拖时间！拖到朱厚照热情消退，或者拖到……嗯，玻璃赚了钱再说？
刘瑾看着陈瑜信誓旦旦的样子，虽然总觉得这“杜仲胶”有点不靠谱，但眼下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叹了口气，收起那卷令人窒息的清单：“那……丝绸之事，咱家先替先生挡一挡。这杜仲胶……就全仰仗先生了！望先生……莫要再给咱家画……太大的饼了。” 他语气幽幽，充满了过来人的心酸。
送走忧心忡忡的刘瑾，陈瑜擦了把冷汗。热气球？杜仲胶？他感觉自己正驾着一辆破车在悬崖边上狂飙，随时可能翻车。不过……想到暂时解决了丝绸危机（转移了矛盾），又想到元宵夜虽然被搅黄了约会，但孙妙仪看显微镜时那震撼崇拜的眼神……嗯，生活嘛，就是问题叠着问题，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坑总比萝卜多）！他得赶紧去翻翻老鬼手札或者《灵枢蕴神篇》，看看有没有“点树成胶”的偏门法术……或者，研究怎么把那些半透明的绿玻璃卖个好价钱？毕竟，研发经费，才是科学的第一基础条件嘛…
第二天一早，顶着两个巨大黑眼圈的刘瑾，如同游魂般飘到了陈府。他手里没拿食盒，也没带点心，只拿着一卷长长的、写满了字的清单，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和“陈瑜你坑死咱家了”的悲愤。
“陈先生……”刘瑾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您……您可真是给咱家……找了个天大的‘好差事’啊！”
陈瑜刚起床，还迷糊着，看到刘瑾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刘伴伴？您这是……？”
刘瑾“啪”地把那卷清单拍在桌上，展开。好家伙！蝇头小楷写得密密麻麻：
“特级杭绸一千匹（要求：韧性强、轻薄、无缝接）”
“精炼猛火油五百斤（要求：燃烧稳定、无黑烟）”
“南海鲛筋（特制绳索材料）一百丈”
“精铁五百斤（用于锻造吊篮框架及火炉）”
“能工巧匠：木匠二十名、铁匠十五名、皮匠十名、缝纫熟手三十名……”
“钦天监博士两名（负责研究风向气流？）”
“羽林卫校尉十名（负责……安保？场地清理？）”
……
林林总总，列了几十条，后面还标注着初步估价——一个能让户部尚书当场心梗的天文数字。
“这……这是？”陈瑜眼皮直跳。
“这！就是殿下要的‘热气球’！”刘瑾指着清单，手指都在颤抖，“殿下昨夜回宫，兴奋得一夜没睡！天没亮就踹开咱家的门，口述了这单子，让咱家务必今日之内筹措齐全！否则……否则就让咱家去浣衣局刷马桶！” 他堂堂东宫大太监，居然沦落到被马桶威胁！
刘瑾越说越激动，简直是在控诉：“陈先生！您倒是拍拍脑袋，画了个能飞天的‘大饼’！可这饼……它得用金丝楠木和龙肝凤髓来烙啊！一千匹特级杭绸！您知道现在宫里一年的用度是多少吗？五百斤猛火油！工部储备都没这么多！还有那鲛筋！那是水师战船上的宝贝！更别提那些工匠了！工部的匠人哪个不是排着队的皇差？咱家上哪儿去给您变出这么多人来？还有这银子！内库就是有座金山也得被您二位搬空了！” 他悲愤地拍着桌子，完全没了平日的淡定。
陈瑜听得冷汗涔涔。他光顾着忽悠朱厚照远离孔明灯炸弹，忘了这熊孩子执行力（和破坏力）有多强！更忘了这“热气球”在明朝的技术和成本壁垒有多高！这清单，简直是“作死指南”！
“刘伴伴息怒！息怒！”陈瑜赶紧给刘瑾倒了杯茶，“是下官思虑不周！光想着原理可行，没考虑……呃……成本和技术难度……” 他赶紧甩锅，“都怪那龚疯子！说得天花乱坠，也没说这么难搞！”
“现在说这些有何用？”刘瑾接过茶，重重叹了口气，愁眉苦脸，“殿下金口玉言，兴致正浓。这差事办不好，咱家吃不了兜着走。办吧……这单子上的东西，十样有八样咱家听着都悬乎！尤其是那丝绸！一千匹特级杭绸！还不能有缝！这……这得把江南织造局掏空吗？”
提到丝绸，陈瑜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一个大胆（且可能更坑爹）的“祸水东引2.0”计划瞬间成型！
“刘伴伴！”陈瑜压低声音，凑近刘瑾，眼神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丝绸……其实并非不可替代！下官……听那龚疯子提过一种‘更轻、更韧、更便宜’的材料！”
刘瑾眼睛一亮：“哦？是何神物？”
“此物名曰——‘杜仲胶’！”陈瑜神秘兮兮地说，“乃是从一种叫杜仲树的树皮里提取的粘稠汁液，经过特殊熬制，可形成坚韧、防水、密封性极好的薄膜！轻薄如纱，强韧如革！若能用此物替代丝绸制作气囊，不仅成本大降，而且无缝一体，密封性更好！热力流失更少！飞得更高更稳！” 他努力回忆着天然橡胶的特性，强行安到杜仲胶头上（杜仲胶确实有类似特性，但性能差很多，而且明朝有没有规模化提取都是问题）。
“杜仲胶？”刘瑾半信半疑，“此物……当真可行？比丝绸更好？”
“绝对可行！”陈瑜拍着胸脯保证（心虚得要死），“下官曾见龚疯子用此物做过小囊，吹气后能鼓胀如球，坚韧异常！而且，此物来源广泛！杜仲树并非珍稀树种，我大明多地皆有种植！取其胶汁，利国利民！还能让江南织造局松口气，殿下也能早点飞上天，岂不美哉？” 他画饼的技术越发纯熟。
刘瑾陷入沉思。丝绸的难题确实像座大山，这“杜仲胶”听起来虽然玄乎，但至少原料易得，成本可控，而且……万一成了呢？总比去跟户部、工部、江南织造局打擂台强！他咬了咬牙：“好！就依先生！咱家这就派人去寻杜仲树，收集胶汁！只是……这熬制之法……”
“下官略知一二！”陈瑜赶紧接话（继续瞎编），“需采新鲜树皮，刮取乳白胶汁，加水熬煮，去除杂质，反复捶打拉伸，直至成膜……具体细节，下官还需查阅龚疯子留下的‘笔记’（现编）！刘伴伴先派人收集原料，越多越好！熬制之法，下官尽快研究出来！” 他心里盘算着，杜仲胶搞不出来也没关系，至少能拖时间！拖到朱厚照热情消退，或者拖到……嗯，玻璃赚了钱再说？
刘瑾看着陈瑜信誓旦旦的样子，虽然总觉得这“杜仲胶”有点不靠谱，但眼下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叹了口气，收起那卷令人窒息的清单：“那……丝绸之事，咱家先替先生挡一挡。这杜仲胶……就全仰仗先生了！望先生……莫要再给咱家画……太大的饼了。” 他语气幽幽，充满了过来人的心酸。
送走忧心忡忡的刘瑾，陈瑜擦了把冷汗。热气球？杜仲胶？他感觉自己正驾着一辆破车在悬崖边上狂飙，随时可能翻车。不过……想到暂时解决了丝绸危机（转移了矛盾），又想到元宵夜虽然被搅黄了约会，但孙妙仪看显微镜时那震撼崇拜的眼神……嗯，生活嘛，就是问题叠着问题，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坑总比萝卜多）！他得赶紧去翻翻老鬼手札或者《灵枢蕴神篇》，看看有没有“点树成胶”的偏门法术……或者，研究怎么把那些半透明的绿玻璃卖个好价钱？毕竟，研发经费，才是科学的第一基础条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