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魍魉蠢动盟逆臣-《祝由大明》

  北庭之地的融合工作,在朝廷强力推行和陈瑜制定的详尽策略下,总体上进展顺利。被打散的鞑靼部落逐渐适应着新的保甲制度,来自内地的流民和驻边将士家眷在优厚政策的吸引下,开始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扎根,开垦草场,放牧牛羊。皇家商会的收购网络保证了羊毛等产出物的销路,学堂里也开始传出鞑靼孩童生涩的读书声。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朱厚照和陈瑜期望的方向发展。

  然而,阳光之下总有阴影。这一日,朱厚照在豹房批阅奏章时,接到了厂卫从甘肃送来的密报。密报详细陈述了安化王朱寘鐇在其封地的种种恶行:不仅肆意欺压被分配到他辖地内、正处于适应期的鞑靼移民,强征其牛羊,役使其劳力,更令人发指的是,他竟然胆大包天,暗中派人拦截、抢夺朝廷调拨给北庭用于安抚、支援开发的粮食、农具、种子等宝贵物资,中饱私囊!

  密报最后还提到,安化王在私下场合,常以“太祖嫡系子孙”、“皇位候补”自居,言语间对当今圣上多有不敬。

  看完密报,朱厚照气得猛一拍桌子,震得笔墨纸砚都跳了起来!他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混账东西!朱寘鐇!安敢如此!”他怒吼道,“朕与怀瑾费尽心力,方才平定北虏,安抚边民,以求长治久安!这蠢材竟为了一己私利,公然阻碍国策,欺压朕的子民,抢夺朝廷物资!还敢妄称什么皇位候补?!他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有没有大明的法度!”

  盛怒之下,朱厚照立刻命司礼监拟旨,以极其严厉的口吻,对安化王朱寘鐇予以申饬!圣旨中痛斥其“欺压归化之民,抢夺国用之资,目无君上,心怀异志”,责令其立刻停止一切不法行为,将所劫物资如数归还,并闭门思过,听候朝廷进一步处置!

  圣旨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发往甘肃安化。当朱寘鐇接到这份措辞严厉、毫不留情的圣旨时,在自己奢华的书房里当场就炸了!他将圣旨狠狠摔在地上,犹不解气,又将桌上的名贵瓷器、玉器、文玩摆设一件件抓起,疯狂地砸向墙壁和地面,碎片四溅!

  “朱厚照!你个黄口小儿!安敢如此辱我!!”朱寘鐇面目扭曲,状若疯魔,“我是谁?我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身上流着皇家的血!你宁可把粮食、银子给那些刚归化的鞑靼野人,也不肯多给我们这些宗亲一分一毫!如今为了这点小事,就如此苛责于我!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他本就对皇位有些非分之想,如今被皇帝如此严厉训斥,更是将心底那点野心和怨恨彻底点燃。

  远在江西的宁王朱宸濠,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安化王被皇帝申饬的消息。他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可以搅乱朝廷,甚至可能火中取栗的机会!他立刻召集心腹幕僚,密议良久,最终选派了一名能言善辩、极其忠诚的幕僚,携带重金和密信,日夜兼程赶往甘肃安化。

  宁王的幕僚见到正处于暴怒和憋屈中的朱寘鐇,先是假意慰问,对其遭遇表示同情,随即话锋一转,将京城中流传的“皇帝难有子嗣”的传闻,“悄悄”告知了朱寘鐇。

  “……王爷,您想想,当今圣上若无子嗣,这大明的江山,将来要传给谁?论血脉,论辈分,您与宁王殿下,皆是太祖嫡传,皆有资格啊!”幕僚蛊惑道,“如今圣上被奸佞(指陈瑜、刘瑾)蒙蔽,苛待宗亲,倒行逆施,以致天怒人怨,连子嗣都……此正是上天示警!宁王殿下有意起兵,清君侧,靖国难!若王爷能在西北响应,南北并举,何愁大事不成?届时,宁王殿下愿与王爷共掌江山!”

  这番话,如同毒蛇的信子,精准地舔舐在朱寘鐇内心最痒处。大家都是太祖子孙,皇位谁都可以坐!凭什么他朱厚照就能高高在上?如今皇帝“失德”,正是取而代之的天赐良机!而且有势力庞大的宁王在南方呼应,成功的机会大大增加!

  被野心和愤怒冲昏头脑的朱寘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与宁王的幕僚达成了口头盟约,约定时机成熟,便南北同时举兵,以“清君侧”为名,共图“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