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假面惊变-《楚少将:烽火淬英雄》

  黑风隘口的厮杀声陡然凝滞,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掐断了喉咙。卷起的烟尘在凛冽的山风中缓缓沉降,露出满地狼藉的战场 —— 断裂的长戟斜插在碎石堆里,戟尖的幽蓝毒光已黯淡大半;染血的玄铁甲片散落各处,有些还沾着未干的黑血,被风一吹便凝结成硬壳;几具影枭死士的尸体蜷缩在岩壁下,甲胄崩裂处露出的躯体早已失去生机,唯有那双空洞的青铜面具,还在无声诉说着刚刚结束的激战。

  蒋志昂的青龙偃月刀悬在半空,刀锋上跳动的赤金色紫霄之光忽明忽暗,映照着他脸上交织的震惊与怀疑。十步之外,那道玄甲身影静静伫立,玄铁打造的铠甲在残阳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连肩甲边缘因常年征战留下的磨损纹路,都与记忆中父亲的战甲分毫不差。最让他心头剧震的是,那人耳垂上那颗米粒大小的朱砂痣 —— 那是母亲生前常笑着抚摸的 “将军痣”,说是父亲少年时上山打猎,被灵狐抓伤后意外留下的印记,形状像极了展翅的小鹰,绝不可能伪造。

  可当玄甲人微微抬臂,用左手调整握刀姿势的瞬间,蒋志昂瞳孔骤然收缩如针!他清晰记得,父亲左手虎口处有一道月牙形旧伤,那是二十年前平定南疆叛乱时,蛮人刺客射出淬毒流矢,父亲为护驾将先帝推开,自己却被流矢擦过虎口留下的终身印记,每逢阴雨天便会隐隐作痛,母亲总要用温酒泡过的棉布为他热敷。而眼前这只握着断岳刀的手,虎口光洁如新,连半点疤痕的痕迹都没有,只有一层薄薄的茧子,分布得刻意又僵硬。

  “不,你不是我父亲。” 蒋志昂的声音干涩发颤,指尖下意识摩挲着怀中那半块虎符的冰凉边缘。虎符上雕刻的云纹还残留着父亲常年握持的温度,指腹能触到细微的磨损,那是无数个深夜父亲在灯下批阅军报时,无意识摩挲留下的痕迹。可眼前这人身上的气息,却陌生得像淬了冰的刀锋,没有父亲身上常年萦绕的硝烟与墨香,只有一股淡淡的机油味,混杂在血腥气里,格外刺鼻。“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冒充镇江王?”

  玄甲人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拔出腰间的断岳刀。厚重的刀身与刀鞘摩擦,发出低沉的 “噌 ——” 声,那声音本该带着玄铁特有的沉郁,此刻却透着几分机械的滞涩。更诡异的是,这道刀吟竟与蒋志昂背上那柄重组兵器产生了奇异的共鸣,两道刀声在隘口间交缠回荡,如同山涧溪流撞上断崖,激起层层叠叠的声浪,震得岩壁上的碎石簌簌滚落。

  “刀穗!公子快看他的刀穗!” 素之突然从密道入口处冲出来,手中竹简因她的激动而剧烈震颤,竹简上的墨字都跟着跳跃起来,“真镇江王的刀穗是西域鲛绡所制,入水不沉,浸入血液还会显金丝暗纹!当年我父亲随王爷出征平叛时,亲眼见过王爷斩杀蛮族首领后,刀穗染血浮现出‘镇’字纹样!”

  话音未落,玄甲人已挥刀劈来。暗红色的刀气如血练般划破空气,招式赫然是蒋家祖传的 “裂江十三式”—— 第一式 “断流” 起手,刀势沉猛如江潮拍岸,连地面的碎石都被刀风卷起,朝着蒋志昂面门袭来。可就在第七式 “惊涛” 该转折向上,借势劈向对手肩头的刹那,那刀势竟突兀地多了个阴狠的回撩,直取蒋志昂腰侧空当!

  蒋志昂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灭。他太熟悉 “裂江十三式” 了,父亲教他练刀时反复强调,“裂江” 不是杀人的刀,是护民的盾,每一式都要留三分余地,尤其是 “惊涛” 后的转折,必须向上扬起,避免误伤身后的亲兵。父亲还曾怒斥过军中模仿 “裂江” 却玩弄阴招的将领,说 “武人当直来直去,玩弄花招者不配握刀,更不配护佑百姓”。

  “铛!” 两柄断岳刀轰然相撞,迸发的火星溅在蒋志昂脸上,灼得他皮肤生疼。他借着反震之力踉跄后退半步,胸腔中翻涌的气血让他忍不住厉声爆喝:“你连父亲用刀时的习惯都不知道!每次施展‘裂江’前,他都会轻叩刀镡三次蓄力,那是提醒身边的人避开锋芒!每次劈出‘惊涛’,他都会在心里默念‘护民而非屠民’,你这种只会模仿皮毛的假货,还敢冒充镇江王?!”

  “冥顽不灵。” 玄甲人语气依旧冰冷如铁,没有半分人类的情绪波动。暗红色血气突然在他刀身萦绕,隐隐浮现出影枭杀手特有的蛇形毒纹 —— 那纹路与之前影煞死士甲胄上的纹路如出一辙,只是更加细密,在残阳下泛着诡异的紫光。“既然你执迷不悟,便随这假身份一同化为飞灰!”

  斜刺里突然枪影如毒蛇窜出!赵阔的丈二长枪带着破空锐啸直逼蒋志昂后心,枪尖凝聚的劲风刮得他颈后汗毛倒竖。“蒋家小儿休得对王爷无礼!” 赵阔的吼声里带着一丝被蛊惑的狂热,他显然还未从 “镇江王复生” 的震惊中挣脱,银甲上的披风都被他自己的力道掀得猎猎作响,“王爷乃国之柱石,岂容你这叛逆之子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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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志昂侧身避过枪尖,枪头擦着他的衣摆刺入地面,激起一片碎石。他眼角余光突然瞥见玄甲人脖颈处的甲胄缝隙 —— 那里本该贴合得严丝合缝,此刻却因挥刀的动作微微错开,透出一抹极淡的木色,在玄铁的冷光中显得格外突兀。是桐木!蒋志昂脑中瞬间闪过墨家典籍中记载的机关傀儡图谱 —— 上等傀儡常用南疆桐木做躯干,质地坚硬且不易变形,还能隔绝金属探测器的探查,最适合伪装成人形。

  “素之,快启动锁龙阵!困他关节!” 蒋志昂怒吼着将青龙偃月刀掷向西侧山壁的凸岩,刀身带着紫霄之力狠狠嵌入岩石,“咔哒” 一声触发了墨家预先埋设的机括。他同时转头对刚从密道探出头的阿福喊道:“阿福,看仔细了!这就是宰相的阴谋,用傀儡冒充父亲,就是想让天下人以为镇江王叛国投敌!”

  “是!” 素之立刻展开竹简,指尖蘸着自己的鲜血在竹简上快速书写,墨字沾血后瞬间化作金色,“锁龙阵,起!”

  无数墨色锁链从岩壁的暗格里爆射而出,锁链上布满三寸长的倒刺,尖端还淬了墨家特制的 “滞铁水”,碰到金属便会产生粘性。锁链如巨蟒般缠向玄甲人与赵阔,速度快得只剩一道黑影。赵阔的长枪刚要回防,枪杆便被三条锁链死死缠住,枪缨上的红绒瞬间被倒刺勾烂,暗红色的丝线飘在空中,格外刺眼。他用力抽枪,却发现锁链越缠越紧,枪杆上已沾上 “滞铁水”,变得沉重无比。

  玄甲人则因刀招被锁链阻拦,动作出现了明显的迟滞。他试图挥刀斩断锁链,可脖颈处的甲胄缝隙却暴露得更大,蒋志昂甚至能看到里面转动的青铜齿轮 —— 齿轮咬合处泛着机油的光泽,每转动一下,都会发出细微的 “咔哒” 声,之前那道诡异的刀吟,显然就是齿轮转动引发的共鸣。

  “就是现在!” 蒋志昂双掌结印,体内紫霄之力与混沌气流疯狂冲撞,两种力量在他掌心凝成一颗旋转的灰白光球,光球表面还萦绕着《周易》乾卦的星辰轨迹,“破妄之力,开!”

  光球带着呼啸的劲风击中玄甲人后心,只听 “咔哒 —— 哗啦!” 一声脆响,傀儡后背的甲胄如花瓣般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青铜齿轮与传动轴。那些零件咬合得极为精密,却在破妄之力的冲击下开始松动,机油顺着缝隙流淌出来,在地面上汇成一小滩深色的油渍。其中一枚最大的齿轮上,竟刻着个极小的 “由” 字 —— 那是宰相由利的姓氏,也是他暗中培养的机关师独有的标记!

  “由利!” 蒋志昂目眦欲裂,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果然是他!他不仅要陷害我蒋家,还要用傀儡冒充父亲,操纵禁军,颠覆大楚!”

  玄甲傀儡失去了甲胄的支撑,动作变得更加僵硬,它试图举起断岳刀继续攻击,可齿轮却 “卡死” 在半路,刀身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赵阔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的狂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指着傀儡喃喃道:“这…… 这不是王爷?是假的?那真王爷他……”

  “父亲一定还活着!” 蒋志昂捡起地上的断岳刀傀儡,发现刀身是用普通玄铁仿制的,重量比真刀轻了足足三成,“由利费尽心机做这个傀儡,就是怕世人知道父亲还在人世。他把父亲藏在了机关城,只要我们找到机关城,就能揭穿他的阴谋!”

  就在此时,隘口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比之前禁军的马蹄声更加密集。墨玄带着几名墨家弟子从密道冲出,脸色凝重地喊道:“公子不好了!由利派了三支骑兵队过来,堵住了黑风隘口的所有出口,还带了墨家失传的‘轰天雷’,看样子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蒋志昂抬头望向隘口外,远处的地平线上已能看到黑色的旗帜,旗帜上绣着宰相府的 “由” 字纹。他深吸一口气,将真断岳刀握在手中,刀身传来的沉实感让他瞬间冷静下来:“赵将军,现在你看清由利的真面目了吗?”

  赵阔看着地上的机关傀儡,又想起之前影煞的嚣张与由利的催促,脸上满是羞愧与愤怒,他猛地将龙胆枪插在地上,单膝跪地:“末将糊涂,险些助纣为虐!从今往后,末将愿听世子调遣,定要救出镇江王,揭穿由利的阴谋!”

  蒋志昂扶起赵阔,目光扫过身边的众人 —— 素之握着竹简,眼中满是坚定;阿福握紧了腰间的短刀,虽然害怕却没有退缩;墨玄与墨家弟子们手持器械,随时准备战斗。

  “不好,玄甲傀儡要自爆了!” 蒋志昂盯着齿轮上 “由” 字的瞳孔骤然紧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方才还在转动的青铜齿轮突然卡死,傀儡脖颈处的甲胄缝隙里冒出缕缕青烟,那股刺鼻的机油味中,竟混杂了硫磺的焦糊气息 —— 是影枭常用的自爆符!

  话音未落,滚落的假头颅突然 “咔嗒” 一声张开嘴,琉璃眼珠里爆发出刺眼的白光,照亮了整个黑风隘口。蒋志昂余光瞥见傀儡胸腔里隐约闪烁的朱砂符纸,瞬间反应过来,一把扑向身旁还在研究骨符的素之,将她死死按在身下,后背朝着自爆的方向拱起,形成一道人肉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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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 ——!”

  剧烈的爆炸声在隘口间轰然回荡,震得岩壁上的碎石如暴雨般砸落。蒋志昂背上的玄铁甲胄被碎石砸得 “咚咚” 作响,坚硬的甲片凹陷下去好几块,钝痛顺着脊椎蔓延至全身,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他死死护住素之的后脑,直到碎石雨渐渐停歇,才撑着地面缓缓起身,后背的甲胄已被鲜血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公子,你没事吧?” 素之从他身下爬出来,看着他后背的伤口,眼圈瞬间红了,伸手想触碰却又怕弄疼他。

  蒋志昂摆了摆手,刚要说话,却见远处的赵阔已带着禁军仓皇撤离,银甲在残阳下闪着慌乱的光泽,马蹄声中还夹杂着他变调的呼喊:“快回营!紧闭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 显然,玄甲傀儡的自爆与机关真相,彻底击碎了他对 “镇江王复生” 的幻想,只剩下后怕与慌乱。

  “少爷,这傀儡的胸腔里…… 有东西……” 阿福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蹲在无头的玄甲残骸旁,手指颤抖地指向胸腔内部,不敢再碰那沾满血污的木架。

  蒋志昂强忍着后背的疼痛走过去,伸手掀开残破的玄铁甲胄。只见傀儡胸腔的桐木架上,赫然嵌着一块血淋淋的皮肉,皮肉边缘还在渗着暗红的血珠,上面清晰地烙印着镇江王府特有的 “岳” 字徽记 —— 那是用烙铁烫在皮肉上的,徽记边缘的皮肤已经焦黑,一看便知是强行烙印上去的。

  素之凑过来,从怀中取出一方干净的绢帕,小心翼翼地拨开皮肉周围的木屑,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活人血肉炼制的‘骨符’!《墨子?备穴》里记载过,这种邪术要用活人血肉与傀儡核心绑定,操控者能通过血脉感应感知周遭动静…… 你看这里。” 她用绢帕轻轻挑起皮肉边缘,露出几道参差不齐的齿痕,“伤口很新,边缘的皮肉还有收缩的痕迹,像是被人生生咬下来的,受害者当时肯定还活着。”

  蒋志昂的手剧烈颤抖起来,指尖触碰到那片皮肉时,一股熟悉的血脉感应竟隐隐传来。他盯着皮肉下方那道浅淡的月牙形印记 —— 位置在左肩下方,形状与父亲当年为救当今圣上挡箭时,被流矢擦过留下的伤痕一模一样!当年父亲伤愈后,还曾笑着对他说:“这道疤是忠君的印记,将来你也要做个护国安民的好将军。”

  “父亲还活着……” 蒋志昂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猛地蹲下身,手指在傀儡残骸的木架缝隙里摸索,指尖突然触到一片粗糙的纸角。他小心翼翼地将纸片抠出来,发现是半片撕碎的羊皮纸,上面沾着暗红的血污,却能看清用朱砂画着个奇特的符号 —— 一个圆圈里嵌着三横,是父亲教他的军中暗号,圆圈代表 “山谷”,三横代表 “日落”,合起来就是 “落霞谷”!

  更关键的是,符号旁用炭笔写着一行小字,字迹潦草却有力:“墨者老七,持此符入谷”。墨者老七是墨家负责守护落霞谷的长老,十年前父亲平定西陲后,为安置伤残老兵特意开辟了落霞谷,由墨者老七带人驻守,山谷的位置极为隐秘,除了父亲与墨家核心弟子,寻常人根本不知道确切方位。

  “落霞谷…… 父亲在给我们留线索!” 蒋志昂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他将羊皮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衣袋里,“他知道我们会找到傀儡残骸,特意留下这半片羊皮纸,就是想让我们去落霞谷!”

  素之突然指着羊皮纸的背面:“公子,这里还有字!” 她接过羊皮纸,用指尖轻轻拂去上面的血污,只见背面用炭笔写着 “水眼” 二字,旁边画着个简易的水流符号,符号下方还有三道短横线,“是指山谷里的水源?还是墨家机关的‘水眼’枢纽?墨家机关城的核心动力源常被称为‘水眼’,需要特定的信物才能启动。”

  “不管是什么,都是父亲的信号。” 蒋志昂握紧羊皮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后背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但他此刻满心都是找到父亲的决心,“墨玄,落霞谷的方向你知道吗?墨者老七是否还在谷中?”

  墨家头领墨玄刚要开口回答,突然脸色煞白地指向东方,声音都在发颤:“公子快看!是骑兵!”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隘口东侧的荒原上,扬起一道冲天的烟尘,烟尘遮天蔽日,将残阳都染成了灰黄色。密集的马蹄声如闷雷般滚滚而来,地面都在微微震颤,夹杂着铁甲碰撞的 “铿锵” 声,刺耳又急促。

  墨玄凝神听了片刻,脸色越发难看:“至少三千骑兵!铁甲碰撞的声音厚重,是禁军的玄甲军!玄甲军是由利直接掌控的精锐,专门负责京城防务,怎么会突然调来边境?”

  “由利这是急着灭口啊。” 蒋志昂冷笑一声,眼中却燃起熊熊怒火,“他看到玄甲傀儡被我们识破,又怕我们顺着线索找到落霞谷,所以才派玄甲军来堵我们,想把我们一网打尽!他越是着急,越说明落霞谷藏着能扳倒他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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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头看向阿福,语气严肃:“阿福,你带墨家弟子从密道走,密道尽头连接着后山的小路,能绕开玄甲军的封锁。你务必把傀儡的真相和落霞谷的线索送到靠山王手里,让他速调兵马驰援落霞谷,绝不能让由利的人先到!”

  “那少爷你呢?” 阿福急得满脸通红,眼眶都红了,“玄甲军那么多,你和素之姑娘两个人怎么对抗?我不走,我要留下来保护你!”

  “听话!” 蒋志昂拍了拍阿福的肩膀,语气不容置疑,“你留下来只会拖累我们,把消息送到靠山王手里,才是对我、对父亲最大的帮助。记住,路上一定要小心,若遇到由利的人,立刻销毁线索,保住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阿福还想说什么,却被墨玄拉了一把,墨玄对着他摇了摇头,低声道:“听公子的,我们走密道,不能让公子的心血白费。”

  蒋志昂不再多言,翻身上马,将重组的断岳刀横在马鞍上,刀身的冷光映着他坚毅的脸庞:“素之,你的竹简能找到避开玄甲军的近路吗?我们得引开他们,为阿福争取时间。”

  素之展开竹简,指尖划过那些游走的墨字,墨字在她的触碰下发出淡淡的金光,很快便组成了一幅简易的地图。她指着地图西侧的一道细线:“官道西侧有处‘一线天’,两侧是悬崖峭壁,中间的通道只能容一人一骑通过,地势狭窄,适合设伏拖延时间。我们可以从那里走,玄甲军人数众多,在一线天里无法展开阵型,我们能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好!” 蒋志昂勒转马头,刀身在残阳下划出一道凛冽的弧线,“由利想螳螂捕蝉,以为我们是待宰的猎物,却不知黄雀在后。今日就让他看看,镇江王府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他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发出一声长嘶,载着他和素之朝着官道西侧奔去。马蹄声如雷,在空旷的荒原上回荡。蒋志昂回头望了一眼落霞谷的方向,那里的天际正被暮色染成暗红,云层厚重,仿佛有无数秘密在夜色中蛰伏。他不知道的是,在由利大军的最前方,一个身披黑色斗篷、戴着青铜面具的怪人正端坐马上,斗篷下露出的左手苍白修长,轻轻抚摸着腰间悬挂的一枚虎符 —— 那虎符的形状、纹路,竟与蒋志昂怀中的半块完美契合。

  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怪人突然对着落霞谷的方向低语,声音嘶哑如生锈的铁片,带着说不出的阴寒:“师兄,二十年了,你还是这么喜欢藏藏躲躲…… 当年你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如今,也该还给我了。”

  一阵狂风卷过,掀起他斗篷的一角,露出腰间悬挂的一枚玉佩。那玉佩的样式与镇江王府的家传玉佩一模一样,都是用上好的和田玉雕刻而成,形状为展翅的雄鹰。只是玉佩正面刻着的名字,并非 “蒋震” 二字,而是一个早已被世人遗忘的名字 ——“蒋渊”。

  怪人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对着身后的亲兵冷声道:“加快速度,务必在蒋志昂到达落霞谷前拦住他。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亲兵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传达命令。玄甲军的马蹄声越发急促,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朝着一线天的方向奔去,而蒋志昂与素之的身影,已渐渐消失在暮色笼罩的山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