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关上后，走廊的脚步声渐远。
灰夹克站在楼梯口拨通电话，声音压得很低：“计划启动，按B方案走。”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回应简短：“人手到位了吗？”
“都在据点等命令。”灰夹克靠在墙边，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头儿的意思是，不动杨辰，动他身边的人。要让他疼，但不能让他有理由动手。”
“明白。这次不硬碰，我们打暗战。”
挂掉电话，灰夹克快步穿过地下通道，推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屋里灯光昏黄，几张破旧桌子拼在一起，五六个人围坐着。墙上贴着几张打印纸，其中一张是夜店经理的照片——三十五六岁，穿深色夹克，戴眼镜，正从辰光CLUB后门走出来。
“人都到齐了？”灰夹克走进来，把手机放在桌上。
“到齐了。”一个矮个子男人点头，“就等你说怎么干。”
灰夹克扫视一圈：“头儿下了死命令，要见血。但我们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冲进去砸场子。雷震不是好惹的，杨辰背后也有势力。正面打不过，我们就换条路走。”
“什么意思？”有人问。
“不碰杨辰，也不碰雷震。”灰夹克指着照片，“这个人，叫王强，是辰光CLUB的运营经理。账目归他管，员工归他管，连安保排班都是他说了算。杨辰几乎从不露面，所有事都通过他处理。他是杨辰在明面上的手和脚。”
没人说话，目光全落在照片上。
“我查过他的路线。”灰夹克继续说，“每天凌晨一点半左右下班，开车走后巷，车停在消防通道拐角，那里没监控。他已经连续二十天走这条路，时间误差不超过十分钟。”
“你是说……绑他？”另一个男人开口，语气有些犹豫。
“对。”灰夹克点头，“把他带走，不伤他性命，只让他消失几天。杨辰的夜店会立刻乱套。账没法结，货进不来，员工群龙无首。只要三天，他的生意就得停摆。”
“可要是他报警怎么办？”那人又问。
“报警？”灰夹克冷笑，“我们不留痕迹。用套牌车，蒙脸，全程不开口。人带出来后关在物流园那边的空仓，那里早就断电断网，没人能找到。等风头过去再放人，就说是一场误会。”
屋里安静了几秒。
“关键是，”之前说话的男人低声说，“雷震会不会追过来？他要是真杀上门来……”
“他不会知道是谁干的。”灰夹克打断他，“我们不用原来的人马，也不用原来的渠道。行动小组全部换新面孔，任务拆开做，每人只负责一段。跟踪的人不知道谁接应，接应的人不知道关押地点。就算有人被抓，也咬不出整个计划。”
“那报酬呢？”角落里一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终于开口。
灰夹克看向他：“五万定金，事成后再给十万。钱已经准备好，行动前每人先拿一半。另外，公司会在境外给你们安排藏身处，事完之后可以离开江城，永远不回来。”
众人眼神变了。
钱是个实在的东西，比仇恨更让人动心。
“还有别的问题吗？”灰夹克环顾四周。
没人回答。
“那就开始分配任务。”他拿出一张手绘地图铺在桌上，“第一组两人，负责蹲点确认目标出行时间。今晚就开始，连续三天记录，确保没有变动。第二组三人，一人开车引诱可能的跟踪者，另两人负责拦截和控制。第三组四人，分两班看守人质，不得单独接触，不得透露任何信息。”
他顿了顿：“所有沟通用一次性手机，暗语代号。‘货到了’代表目标出现，‘装车’代表人已控制，‘入库’代表安全转移。每完成一步，立刻销毁手机，不准保留。”
“车呢？”有人问。
“两辆银色面包车，都是套牌，登记在空壳公司名下。一辆停在老工业区南门，另一辆在货运码头西侧仓库。拦截成功后，真车走小路绕行城郊，假车往北开十公里再弃车。”
“万一路上遇到检查？”
“避开主干道，走废弃厂区和施工便道。这段路我已经踩过三次，摄像头全坏，交警也不巡逻。”
“监控呢？夜店那边有没有拍到我们的人？”
“之前留下的几个探头都被雷震的人清了，现在只有正门和大厅有画面。后巷属于盲区，我们的人不会出现在镜头里。”
“那这个王强……”有人指了下照片，“他有没有保镖？或者随行人员？”
“没有。”灰夹克摇头，“他习惯一个人走。偶尔有同事一起，但从不同车。而且最近半个月，他都是独自离开。”
“那就没问题了。”之前犹豫的男人这时点了头，“我可以负责拦截。”
“你不行。”灰夹克直接拒绝，“你上个月刚被派出所录过口供，脸太熟。这次必须用生面孔。”
那人张了张嘴，没再争辩。
“我已经找了四个外市的人。”灰夹克说，“今天晚上就能到。他们跟江城没关系，没人认识他们。由他们动手，最安全。”
“那我做什么？”
“你负责盯梢，发信号。看到目标出门，立刻通知拦截组，然后原地撤离，不准靠近现场。”
“明白。”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灰夹克看着所有人。
一片沉默。
“那就记住一点。”他声音沉下来，“我们不是为了报仇，是为了活下去。杨辰想把我们碾碎，那我们就先砍掉他一只手。他不动声色，我们就让他坐不住。只要王强一失踪，他的夜店就会乱，他的资金流就会卡，他的名声也会受影响。等他焦头烂额的时候，我们再看看下一步怎么走。”
“如果他来找人呢？”
“找？”灰夹克笑了下，“他找不到。我们不留下任何线索。没有通话记录，没有车牌信息，没有人证。他就算是神仙，也没法从空气里抓出我们。”
“但如果他真的查到了……”
“那就让他来。”灰夹克盯着对方，“我们不怕他来。我们怕的是不敢动。现在我们有了计划，有了人手，有了退路。只要执行到位，没人能翻盘。”
屋里的气氛变了。
最初的迟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已久的狠劲。
“我已经把剪辑视频发出去了。”灰夹克补充道，“标题是‘富商私刑暴徒’，内容只留雷震折腿那一段。论坛已经开始转，明天早上市井就会传开。到时候，不是我们怕他，是他得考虑舆论压力。”
“干得好。”有人低声说。
“现在，所有人记清楚自己的任务。”灰夹克收起地图，“今晚开始布控，三天内确认规律。第四天动手，时间定在凌晨一点二十分，地点在后巷转弯处。行动代号：清账。”
“清账？”有人重复。
“没错。”灰夹克嘴角微扬，“他不是管账的吗？我们就让他尝尝账被清的滋味。”
众人低声笑了起来。
一种冷酷的决意在屋里蔓延。
灰夹克拿起外套准备离开：“记住，行动前不准喝酒，不准联系家人，不准使用私人手机。我会在行动当天早上发新号码给你们。收到后立刻更换，旧设备全部扔进河里。”
“明白。”
“还有一件事。”他走到门口，回头说，“谁要是泄密，或者临阵退缩……我不用多说吧？”
没人回应，但所有人都懂他的意思。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屋里的人陆续起身，收拾东西，低声交谈。有人点燃一支烟，火光在昏暗中闪了一下。
墙上的照片还贴着，王强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平静。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锁定。
此刻他还在夜店里，坐在办公室里核对报表。电脑屏幕亮着，数字一行行滚动。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时间。
凌晨一点十三分。
他合上笔记本，关灯，拿起外套。
门外走廊安静，只有他的脚步声回响。
他走出后门，穿过小巷，走向停车场。
车钥匙握在手里，金属冰凉。
他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进去，插钥匙，发动引擎。
车子缓缓驶出巷口，汇入城市夜色。
后视镜里，辰光CLUB的招牌渐渐远去。
他不知道，在几公里外的一间破屋里，一张地图上已经用红笔圈出了他今晚的行车路线。
一个名字被写在纸条上，夹在两张照片之间。
纸条上写着：目标确认，等待指令。
灰夹克站在楼梯口拨通电话，声音压得很低：“计划启动，按B方案走。”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回应简短：“人手到位了吗？”
“都在据点等命令。”灰夹克靠在墙边，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头儿的意思是，不动杨辰，动他身边的人。要让他疼，但不能让他有理由动手。”
“明白。这次不硬碰，我们打暗战。”
挂掉电话，灰夹克快步穿过地下通道，推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屋里灯光昏黄，几张破旧桌子拼在一起，五六个人围坐着。墙上贴着几张打印纸，其中一张是夜店经理的照片——三十五六岁，穿深色夹克，戴眼镜，正从辰光CLUB后门走出来。
“人都到齐了？”灰夹克走进来，把手机放在桌上。
“到齐了。”一个矮个子男人点头，“就等你说怎么干。”
灰夹克扫视一圈：“头儿下了死命令，要见血。但我们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冲进去砸场子。雷震不是好惹的，杨辰背后也有势力。正面打不过，我们就换条路走。”
“什么意思？”有人问。
“不碰杨辰，也不碰雷震。”灰夹克指着照片，“这个人，叫王强，是辰光CLUB的运营经理。账目归他管，员工归他管，连安保排班都是他说了算。杨辰几乎从不露面，所有事都通过他处理。他是杨辰在明面上的手和脚。”
没人说话，目光全落在照片上。
“我查过他的路线。”灰夹克继续说，“每天凌晨一点半左右下班，开车走后巷，车停在消防通道拐角，那里没监控。他已经连续二十天走这条路，时间误差不超过十分钟。”
“你是说……绑他？”另一个男人开口，语气有些犹豫。
“对。”灰夹克点头，“把他带走，不伤他性命，只让他消失几天。杨辰的夜店会立刻乱套。账没法结，货进不来，员工群龙无首。只要三天，他的生意就得停摆。”
“可要是他报警怎么办？”那人又问。
“报警？”灰夹克冷笑，“我们不留痕迹。用套牌车，蒙脸，全程不开口。人带出来后关在物流园那边的空仓，那里早就断电断网，没人能找到。等风头过去再放人，就说是一场误会。”
屋里安静了几秒。
“关键是，”之前说话的男人低声说，“雷震会不会追过来？他要是真杀上门来……”
“他不会知道是谁干的。”灰夹克打断他，“我们不用原来的人马，也不用原来的渠道。行动小组全部换新面孔，任务拆开做，每人只负责一段。跟踪的人不知道谁接应，接应的人不知道关押地点。就算有人被抓，也咬不出整个计划。”
“那报酬呢？”角落里一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终于开口。
灰夹克看向他：“五万定金，事成后再给十万。钱已经准备好，行动前每人先拿一半。另外，公司会在境外给你们安排藏身处，事完之后可以离开江城，永远不回来。”
众人眼神变了。
钱是个实在的东西，比仇恨更让人动心。
“还有别的问题吗？”灰夹克环顾四周。
没人回答。
“那就开始分配任务。”他拿出一张手绘地图铺在桌上，“第一组两人，负责蹲点确认目标出行时间。今晚就开始，连续三天记录，确保没有变动。第二组三人，一人开车引诱可能的跟踪者，另两人负责拦截和控制。第三组四人，分两班看守人质，不得单独接触，不得透露任何信息。”
他顿了顿：“所有沟通用一次性手机，暗语代号。‘货到了’代表目标出现，‘装车’代表人已控制，‘入库’代表安全转移。每完成一步，立刻销毁手机，不准保留。”
“车呢？”有人问。
“两辆银色面包车，都是套牌，登记在空壳公司名下。一辆停在老工业区南门，另一辆在货运码头西侧仓库。拦截成功后，真车走小路绕行城郊，假车往北开十公里再弃车。”
“万一路上遇到检查？”
“避开主干道，走废弃厂区和施工便道。这段路我已经踩过三次，摄像头全坏，交警也不巡逻。”
“监控呢？夜店那边有没有拍到我们的人？”
“之前留下的几个探头都被雷震的人清了，现在只有正门和大厅有画面。后巷属于盲区，我们的人不会出现在镜头里。”
“那这个王强……”有人指了下照片，“他有没有保镖？或者随行人员？”
“没有。”灰夹克摇头，“他习惯一个人走。偶尔有同事一起，但从不同车。而且最近半个月，他都是独自离开。”
“那就没问题了。”之前犹豫的男人这时点了头，“我可以负责拦截。”
“你不行。”灰夹克直接拒绝，“你上个月刚被派出所录过口供，脸太熟。这次必须用生面孔。”
那人张了张嘴，没再争辩。
“我已经找了四个外市的人。”灰夹克说，“今天晚上就能到。他们跟江城没关系，没人认识他们。由他们动手，最安全。”
“那我做什么？”
“你负责盯梢，发信号。看到目标出门，立刻通知拦截组，然后原地撤离，不准靠近现场。”
“明白。”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灰夹克看着所有人。
一片沉默。
“那就记住一点。”他声音沉下来，“我们不是为了报仇，是为了活下去。杨辰想把我们碾碎，那我们就先砍掉他一只手。他不动声色，我们就让他坐不住。只要王强一失踪，他的夜店就会乱，他的资金流就会卡，他的名声也会受影响。等他焦头烂额的时候，我们再看看下一步怎么走。”
“如果他来找人呢？”
“找？”灰夹克笑了下，“他找不到。我们不留下任何线索。没有通话记录，没有车牌信息，没有人证。他就算是神仙，也没法从空气里抓出我们。”
“但如果他真的查到了……”
“那就让他来。”灰夹克盯着对方，“我们不怕他来。我们怕的是不敢动。现在我们有了计划，有了人手，有了退路。只要执行到位，没人能翻盘。”
屋里的气氛变了。
最初的迟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已久的狠劲。
“我已经把剪辑视频发出去了。”灰夹克补充道，“标题是‘富商私刑暴徒’，内容只留雷震折腿那一段。论坛已经开始转，明天早上市井就会传开。到时候，不是我们怕他，是他得考虑舆论压力。”
“干得好。”有人低声说。
“现在，所有人记清楚自己的任务。”灰夹克收起地图，“今晚开始布控，三天内确认规律。第四天动手，时间定在凌晨一点二十分，地点在后巷转弯处。行动代号：清账。”
“清账？”有人重复。
“没错。”灰夹克嘴角微扬，“他不是管账的吗？我们就让他尝尝账被清的滋味。”
众人低声笑了起来。
一种冷酷的决意在屋里蔓延。
灰夹克拿起外套准备离开：“记住，行动前不准喝酒，不准联系家人，不准使用私人手机。我会在行动当天早上发新号码给你们。收到后立刻更换，旧设备全部扔进河里。”
“明白。”
“还有一件事。”他走到门口，回头说，“谁要是泄密，或者临阵退缩……我不用多说吧？”
没人回应，但所有人都懂他的意思。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屋里的人陆续起身，收拾东西，低声交谈。有人点燃一支烟，火光在昏暗中闪了一下。
墙上的照片还贴着，王强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平静。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锁定。
此刻他还在夜店里，坐在办公室里核对报表。电脑屏幕亮着，数字一行行滚动。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时间。
凌晨一点十三分。
他合上笔记本，关灯，拿起外套。
门外走廊安静，只有他的脚步声回响。
他走出后门，穿过小巷，走向停车场。
车钥匙握在手里，金属冰凉。
他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进去，插钥匙，发动引擎。
车子缓缓驶出巷口，汇入城市夜色。
后视镜里，辰光CLUB的招牌渐渐远去。
他不知道，在几公里外的一间破屋里，一张地图上已经用红笔圈出了他今晚的行车路线。
一个名字被写在纸条上，夹在两张照片之间。
纸条上写着：目标确认，等待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