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诡异中毒,万药斋求医-《梵天战神》

  甘慕那阴阳怪气的“紫晶狮子狗”和毫不掩饰的轻蔑挑衅,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点燃了整个漠铁佣兵团驻地的怒火!

  “甘慕!你他娘的找死!”

  林雷第一个炸了!他本就憋着一股火,此刻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怒吼一声,浑身元力勃发,钢针般的短发根根倒竖,蒲扇般的大手瞬间按在了腰间沉重的战刀刀柄上!凶悍的气息如同出笼的猛兽,狠狠压向门口那群狼头佣兵!

  “锵!锵!锵!”

  驻地内所有漠铁佣兵,无论之前在做着什么,此刻都如同条件反射般拔出了武器!刀剑出鞘的寒光连成一片,愤怒的低吼与粗重的喘息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忙碌喧嚣。一道道饱含杀意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箭,死死锁定在甘慕及其爪牙身上!演武场边缘,小紫巨大的头颅猛地抬起,纯净的紫眸中闪过一丝被冒犯的冰冷怒意,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得如同闷雷滚动的“呜噜——!”,一股无形的、源自太古血脉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汐般悄然弥漫开来,让那些原本嚣张的狼头佣兵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甘慕脸上的轻蔑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尤其是在感受到小紫那如同深渊凝视般的恐怖气息时,他背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但他仗着背后有黑印城的影子,强自镇定,阴鸷的目光越过愤怒的林雷和杀气腾腾的佣兵,依旧牢牢锁定在二层石屋窗前那道逆光的身影上。

  “怎么?漠铁佣兵团如今就这点气量?开个玩笑都开不起?”甘慕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声音尖利依旧,却少了几分底气,“还是说,真以为弄了头畜生看家,就能在石漠城横着走了?沙蛇谷那条矿脉,可不是靠畜生就能守得住的!”

  他刻意加重了“沙蛇谷”三个字,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就在这时,林焰动了。

  他没有怒吼,没有拔刀。只是缓缓地、一步一步地从石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踏上了连接二层的粗糙石阶。阳光终于洒落在他身上,照亮了他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脸庞。那双刚才还如同寒星般的眸子,此刻却深邃如古井,不起波澜。然而,正是这种极致的平静,配合着他一步步踏下石阶时沉稳如山的步伐,以及身后那如同洪荒巨兽般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小紫,形成了一种比林雷的暴怒更加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整个驻地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目光,包括甘慕和他身后那些色厉内荏的狼头佣兵,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这个刚刚归来、却已搅动全城风云的青年身上。

  林焰走到演武场中央,在距离甘慕十丈外站定。他看都没看甘慕,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脸色发白、握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的狼头佣兵,最后才落在甘慕那张带着强撑傲慢的脸上。

  “狼头佣兵团二当家?”

  林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寂静,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平淡得如同在陈述一个事实,“带着你的人,滚出漠铁的驻地。三息之内。”

  他的语气没有起伏,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没有威胁,却比任何威胁都更具力量。仿佛在宣告一个既定的规则。

  甘慕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青白交加。他想发作,想继续挑衅,但林焰那平静眼神下隐藏的冰冷锋芒,以及身后小紫那越来越沉重的威压,如同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所有恶毒的话语都堵在了嗓子眼。他能感觉到,如果他再多说一个字,或者三息之后还留在这里,眼前这个看似平静的青年,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撕碎!而那头恐怖的紫晶翼狮,更不会只是看看!

  “你...!”甘慕从牙缝里挤出半个字,最终在那双平静眼眸的注视下,所有狠话都化作了耻辱的吞咽。他猛地一挥手,色厉内荏地吼道:“我们走!哼!林峰!林雷!还有你!林焰!沙蛇谷,咱们走着瞧!”

  说罢,他如同躲避瘟疫般,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转身,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漠铁驻地的大门,背影狼狈不堪。

  “呸!怂包!”林雷朝着甘慕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脸上却并无多少喜色,反而布满了阴霾,“大哥,小焰子,这王八蛋是来探虚实的!沙蛇谷那边...怕是真要动手了!”

  林峰刀疤脸上冷硬如铁,锐利的目光扫过驻地大门,沉声道:“疤脸,加派双倍人手巡逻,尤其是通往沙蛇谷方向的几个哨点!所有外出探矿、采药的小队,必须三人以上同行,带足信号弹!”

  “是!团长!”疤脸肃然领命,立刻带人去安排。

  林焰走到林峰和林雷身边,看着大哥紧锁的眉头和二哥眼中的怒火,低声道:“大哥,二哥,这甘慕来得蹊跷。他最后提到沙蛇谷,眼神有异。我担心...矿脉那边,恐怕不止是争夺那么简单。”

  林峰重重地哼了一声,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狼头那群杂碎,还有他们背后的黑手,真当漠铁是软柿子?小焰子,你刚回来,先熟悉环境。老二,跟我去议事厅,重新部署!”

  兄弟三人简短商议后,林峰和林雷带着凝重的神色走向堡垒深处的议事厅。驻地内的气氛虽然依旧带着被挑衅后的愤怒,但在林峰的威严命令下,佣兵们强压怒火,重新投入到训练和戒备中,只是空气中多了一丝山雨欲来的紧张。

  林焰站在原地,目光扫过演武场边缘安静伏卧、但紫眸中依旧残留着一丝不悦的小紫,又望向甘慕等人离去的方向,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强大的灵魂感知刚刚似乎捕捉到,在甘慕转身离去时,其手指似乎极其隐蔽地弹动了一下,一丝极其微弱、带着阴冷腥甜的气息混杂在沙尘中飘散开来,但瞬间就被演武场浓烈的汗味、皮革味和沙土气息掩盖了。

  是错觉?还是...?

  林焰心中莫名地升起一丝警兆。他摇了摇头,暂时压下疑虑。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状态,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风暴。他转身,走向自己的石屋。

  石漠城的喧嚣如同永不疲倦的背景音,穿透漠铁佣兵团驻地粗粝的砂岩墙壁。演武场上,兵器交击的铿锵、负重训练的粗重喘息、驮兽不耐的嘶鸣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粗粝的生命力。林焰盘膝坐在自己石屋的硬板床上,双目微闭,心神沉入丹田。

  丹田气海内,那颗紫晶元核缓缓旋转,如同微缩的星辰。核心处,青紫双色的火焰印记安静燃烧,散发出温润而磅礴的元力波动。九星大元师巅峰的境界已然稳固,但林焰并未满足。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元力,按照《源火真经》的玄奥路线,一遍遍冲刷、淬炼着新生的、闪烁着紫金光泽的坚韧经脉。每一次元力流转,都带来细微的麻痒与力量充盈感,如同春雨浸润着久旱的河床。他沉浸在力量增长的细微感知中,与窗外粗粝的喧嚣隔绝开来。

  小紫庞大的身躯伏在演武场边缘的阴影里,如同磐石。它巨大的紫晶翼微微开合,纯净的紫眸半眯着,似乎在假寐,又似乎在默默吸收着空气中稀薄却无处不在的火属性能量。驻地内的佣兵们早已习惯了这头“紫大爷”的存在,虽然依旧保持着敬畏的距离,但行走间已不再像最初那般战战兢兢,偶尔有人壮着胆子远远投去敬畏的目光。

  突然!

  砰!砰!砰!

  一阵沉重、急促、带着慌乱与惊恐的砸门声,如同丧钟般骤然响起!瞬间压过了驻地内所有的声音!那声音并非来自驻地大门,而是来自堡垒深处,通往后方营房区域的厚重石门!

  “团长!二团长!不好了!出大事了!!!”

  一个带着哭腔、嘶哑变调的吼声穿透石门,在堡垒内部狭窄的通道里激烈回荡!声音里蕴含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每一个听到它的漠铁佣兵的心!

  演武场上的训练声戛然而止。所有佣兵都停下了动作,愕然回头,望向那扇被砸得砰砰作响的石门,脸上写满了惊疑。

  林焰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电光,刺破石屋的昏暗。丹田内平稳运转的元力瞬间停滞,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隔壁房间的木门被猛地拉开,林峰魁梧如铁塔的身影第一个冲了出来,刀疤脸上凝重如铁,锐利的鹰眸瞬间锁定了那扇被疯狂撞击的石门。林雷紧随其后,钢针般的短发几乎根根倒竖,脸上惯有的跳脱不羁被一种罕见的、野兽般的凶狠所取代。

  “慌什么!开门!” 林峰的声音低沉如闷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砸门声和哭喊声。

  守门的佣兵慌忙拉开沉重的门闩。

  轰!

  石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猛地撞开!几个浑身沾满沙尘、脸色惨白如纸的漠铁佣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为首一人正是疤脸!他平日里的沉稳老练荡然无存,只剩下满眼的惊恐和绝望,嘴唇哆嗦着,指着身后营房的方向,语无伦次:

  “团…团长!二团长!兄弟们…出去探沙蛇谷外围…刚回来…就…就倒下了!浑身发紫…冒冷气…元气…元气在溃散!拦都拦不住!跟…跟漏了气的皮囊一样!快…快不行了!”

  “什么?!” 林峰和林雷的脸色同时剧变!

  林焰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脸色同样凝重。他一步跨出石屋,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直接投向营房方向。

  空气中,一股极其微弱、却令人极其不适的腥甜气息,如同跗骨之蛆,混杂在驻地惯有的汗味、皮革味和沙尘味中,悄然弥漫开来。这股气息阴冷、粘腻,带着一种腐烂沼泽深处的味道,让林焰的眉心本能地一跳!他体内的青紫源火火种,竟也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带着厌恶的躁动!

  “带路!” 林峰一声低吼,如同受伤的雄狮,魁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率先朝着营房方向冲去!林雷和疤脸等人紧随其后。

  林焰一言不发,身形一晃,已如轻烟般越过众人,紧紧跟在林峰身后。

  营房区域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恐慌。往日里充斥着佣兵们粗豪谈笑、鼾声如雷的空间,此刻只剩下压抑的呻吟和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十几名穿着漠铁佣兵皮甲的汉子,横七竖八地瘫倒在冰冷粗糙的石板地上,或靠在墙角,景象惨不忍睹。

  他们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令人头皮发麻的深紫色!那紫色并非均匀分布,而是如同蛛网般从脖颈、手臂的血管纹路处蔓延开来,迅速覆盖全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种不祥的油光!裸露在外的脸、脖颈、手臂,此刻都肿胀发亮,如同熟透的紫茄子。

  更恐怖的是他们的状态!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痉挛,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咯咯”轻响和喉咙深处发出的、如同破风箱拉扯般的痛苦嘶鸣!豆大的、冰冷的汗珠如同小溪般从他们紫胀的皮肤上滚落,瞬间浸透了衣甲和身下的石板!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汗臭和那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最致命的,是他们体内元气的流逝!林焰的灵魂感知清晰地“看”到,这些原本精悍的佣兵汉子,丹田气海如同被戳破了无数个窟窿的气球!辛苦修炼积攒的元气,正以一种肉眼可见、无法阻止的速度,从他们周身毛孔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化作淡淡的、带着死灰色的雾气,消散在空气中!他们的气息,正以惊人的速度萎靡下去,生命之火如同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老…老疤!老疤!” 一个靠墙抽搐的佣兵,似乎认出了冲进来的疤脸,肿胀发紫的脸上肌肉扭曲,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他伸出同样深紫色的手,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救…救我…冷…好冷…力量…没了…”

  疤脸看着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变成这般模样,虎目瞬间赤红,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不敢上前触碰。

  “是…是蛇毒?” 林雷看着那诡异的紫色和腥甜气息,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暴怒,“沙蛇谷的沙线蛇?他娘的!老子宰过的沙线蛇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从没见过这么毒的!”

  “不像!” 林峰蹲在一个抽搐的佣兵身边,他古铜色的脸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刀疤在紧咬的牙关下微微扭曲。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佣兵紫胀的皮肤,手指搭在其手腕脉搏处。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凉刺骨,脉搏却紊乱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猛地抬头,眼中寒光爆射,“沙线蛇毒发作快,见血封喉,是灼热剧痛!可他们…是冰冷!元气溃散!这毒…邪门!”

  林焰没有说话。他走到一个抽搐最为剧烈、气息也最为微弱的佣兵身边。那佣兵双眼翻白,口吐白沫,紫胀的皮肤下,隐隐可见一丝丝极淡的灰色气流在血管中游走。他蹲下身,强大的灵魂力量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探入佣兵体内。

  触目惊心!

  经脉如同被无数细小的冰针反复穿刺,千疮百孔,布满了细密的冰裂纹路!流淌的元气早已失去控制,如同失控的野马在破损的经脉中横冲直撞,加速着溃散!一股阴冷、粘稠、带着强烈腐蚀性的诡异能量,如同跗骨之蛆,牢牢盘踞在五脏六腑和骨髓深处,贪婪地吞噬着生机和逸散的元气!这股能量的本质,阴寒歹毒,远超寻常蛇毒!

  林焰的眉头紧紧锁起,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这毒…绝非天然!其阴损歹毒,刻意针对元师根基的特性…更像是人为炼制调配的剧毒!而且,极其高明!

  “大哥!二哥!” 林焰猛地抬头,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寻常解毒药无用!必须立刻找到能解此毒的高阶药师!拖得越久,他们根基尽毁,神仙难救!”

  “高阶药师?” 林雷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狭窄的营房里来回踱步,踩得石板咚咚作响,“石漠城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几个只会治点跌打损伤的赤脚郎中,哪来的高阶药师?黑市上那些家伙?他们只会卖毒药!”

  “万药斋!” 林峰猛地站起身,刀疤脸上闪过一丝决绝,声音斩钉截铁,“石漠城只有‘万药斋’的苏姑娘,医术超群,或许有办法!”

  “苏姑娘?那个蒙着脸的小医仙?” 林雷一愣,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对对!找她!快!疤脸!备马!不!来不及了!老二!” 他猛地看向林焰,眼中是急迫的信任,“你速度快!背上这个兄弟!我带路!去万药斋!”

  林焰没有丝毫犹豫。他目光一扫,瞬间锁定营房里中毒最深、气息最微弱的那名佣兵。他一步上前,动作快如闪电,双手稳稳地托住那佣兵冰冷、紫胀、不断抽搐的身体。入手的感觉如同托着一块冰冷的、即将碎裂的紫玉。

  “抱紧了!” 林焰低喝一声,体内雄浑的元力瞬间流转至双臂双腿!他没有理会那佣兵身上浓烈的腥甜汗臭,将他如同背负一件珍贵的瓷器般,牢牢固定在背上。

  “走!” 林峰一声令下,魁梧的身躯率先冲出营房!

  林焰紧随其后,背着沉重的病患,身形却依旧矫健如猎豹!林雷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怒吼着撞开挡路的佣兵:“让开!都给老子让开!”

  三人如同三道旋风,在漠铁佣兵团驻地内卷起一路烟尘,朝着驻地大门狂飙而去!

  演武场边缘,小紫巨大的头颅猛地抬起,纯净的紫眸望向林焰急速离去的背影,喉咙里发出一声带着疑惑的低沉呜噜。它庞大的身躯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跟上,但看了看驻地内乱成一团的佣兵,最终还是安静地伏了回去,只是巨大的尾巴烦躁地扫动了一下地面。

  冲出驻地大门,灼热的阳光和喧嚣的声浪瞬间扑面而来。林雷如同狂暴的火车头,在拥挤的街道上蛮横地冲撞开一条道路,口中发出震天的咆哮:“滚开!都给老子滚开!挡路者死!”

  林峰紧随其后,刀疤脸上煞气凛然,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扫视前方,无人敢与其对视,人群如同被劈开的海浪般纷纷惊恐避让。

  林焰背着不断抽搐、冰冷刺骨的佣兵,脚步沉稳有力。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上生命力的飞速流逝,那阴冷的毒素如同贪婪的蛆虫,在啃噬着最后的生机。每一次佣兵痛苦的抽搐,每一次元气溃散带起的微弱气流,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的神经上。他眼神冰冷,心中翻涌的不仅是焦急,更有一种被触犯逆鳞的暴怒!这毒…这手段…是针对漠铁!是针对他刚刚归来的家人!

  石漠城的街道在脚下飞速后退。粗粝的沙土地面、低矮的岩石房屋、挂满风干兽皮的店铺、飘荡着劣质麦酒和烤肉香气的小摊…一切喧嚣与景象都模糊成背景。唯有前方林雷那如同蛮牛般开路的背影,和背上那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冰冷的呼吸,清晰得刺眼。

  转过一个堆满风蚀岩柱的街角,一股迥异于沙漠燥热的、清苦而浓郁的草药气息,如同无形的屏障,瞬间冲淡了空气中弥漫的汗臭和沙尘味,涌入鼻腔。

  万药斋到了。

  这是一座比周围岩石房屋明显精致许多的两层石楼。外墙并非粗糙的砂岩,而是被打磨得相对平整的青灰色石料,上面爬满了耐旱的藤蔓植物。门楣上挂着一块古旧的木匾,上书三个苍劲有力的墨字——“万药斋”。门口没有喧嚣的叫卖,只有进出的病人和家属,脸上带着焦虑或希冀。

  林雷如同一头发狂的公牛,轰然撞开虚掩的厚重木门,巨大的声响惊得药斋内候诊的病人纷纷侧目。

  “苏姑娘!救命!快救救我兄弟!” 林雷的吼声带着哭腔,在弥漫着浓郁药香的厅堂内炸响。

  林焰紧随其后,一步踏入药斋。他背着那浑身紫胀、不断抽搐、气息奄奄的佣兵,如同背负着一座死亡的冰山,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药斋内光线柔和,弥漫着令人心神宁静的草木清香。柜台后,一个穿着素净白裙、身形纤细的少女闻声抬起了头。她的脸上蒙着一层轻纱,只露出一双清澈得如同雪山融水般的眼睛。那双眼睛,纯净、平和,此刻却带着一丝被打扰的惊讶,以及看到林焰背上病患时瞬间涌起的凝重与悲悯。

  这双眼睛,让林焰心中那翻腾的暴怒和焦灼,竟奇异地平息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