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赋税新规调和,利益平衡落地-《我在秦朝当大忽悠》

  雁门郡的黄土道上,秋风卷着粟穗碎屑,拍打着围聚在郡府外的农户。百十双粗糙的手攥着泛黄的农桑户籍册,有人将册页狠狠拍在石台上,粗粝的嗓音混着风沙喊:“凭啥要多交两成?俺们在边境种粮,防着匈奴,挣点口粮不容易,这新规是要断俺们活路!”

  张伟立在郡府的檐下,指尖捏着李斯那份 “边境农桑收益两成划归军方” 的手令,纸页被朔风刮得簌簌作响。北境五郡的农桑安全区刚见成效,李斯这道手令,无异于往刚平息的火里浇油 —— 云中郡的农户已开始挥镰砍粟苗,代郡的巡逻军士因收益归属与农户起了争执,连九原郡的安全区都有农户收拾包裹,扬言要迁回内陆。若处置不当,边境刚稳住的农桑复产,怕是要一朝倾覆。

  “张郎官,李斯大人的手令催得紧,军方也派校尉来问了三次,说这是补充防卫开支的要紧事,万万拖不得。” 郡丞搓着冻得发红的手,急得满头汗,“可农户这边油盐不进,说宁可不种粮、去从军,也不交这两成粮,您得拿个定夺啊!”

  张伟走到抗议的农户中间,蹲下身捡起一把掉落的粟穗,颗粒饱满,是边境安全区里刚灌浆的新粟。“老叔们,我知道你们难。” 他的声音沉稳,盖过嘈杂的议论,“匈奴袭扰时,你们丢了地、跑了路,好不容易在安全区种出点粮,要交两成,换谁都心疼。但李斯大人的手令,是想着边境守军的防卫开支 —— 军士们守着咱们的地,防着匈奴骑兵,也得有粮吃、有衣穿,这事,得两头顾,不能偏了一头。”

  人群静了些,云中郡的王老汉站出来,皱着眉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张郎官,俺们不是不体谅军士!俺家五亩地,刨去种子和劳作,收下来也就七石粮,交两成就是一石四斗,俺们全家老小嚼用都不够,总不能喝西北风吧?要交也成,最多交一成,多一分都没有!”

  张伟心里清楚,李斯此举,一半是为了补充军方防卫开支,一半是想借 “赋税新规” 插手边境农桑事务,制衡他这个农桑新政主事。若硬推两成征收,农户必弃耕逃亡,边境农桑一荒,李斯正好以 “治理不力” 发难;若拒不执行,李斯会参他 “抗旨不尊”,军方也会因收益不足心生不满,边境防卫恐受影响。唯一的破局之路,是找到三方都能接受的平衡点 —— 既满足李斯和军方的核心诉求,又保住农户的基本收益。

  接下来的三日,张伟快马往返于雁门郡军营、郡府与周边村落之间。他先找到驻守雁门的蒙恬部将王校尉,摊开亲手绘制的《边境农桑收益核算表》,表格纵向列 “征收两成”“征收一成” 两种方案,横向分 “农户实际收益”“军方实际所得”“农桑增产预估” 三项,数字清晰如昼:

  征收两成:北境五郡农户年均收益缩减三成,预计弃耕率达四成,来年农桑收益恐腰斩,军方最终仅能拿到一千石粮;

  征收一成:农户收益仅减一成,愿拿出另一成收益折成 “农具补贴”(打造防匈奴的耕种犁具、修缮灌溉水渠),军方虽少得五百石粮,却能省下千余贯装备开支,且农户安心种粮,来年收益翻倍,军方一成收益可达两千石。

  “王校尉,” 张伟指着表格里的 “增产预估” 栏,“两成征收是竭泽而渔,一成征收是细水长流。军方要的是实打实的补给,不是短期的蝇头小利;农户稳了,农桑增产了,军方的收益只会更多。”

  王校尉盯着表格里的数字,沉默半晌,最终点头:“我信你一次。若农户真能兑现农具补贴,这一成粮,我会向蒙将军禀明,不再追究两成的事。”

  稳住军方后,张伟星夜赶往咸阳,求见李斯。相府堂内,烛火映着李斯冷沉的脸,他听张伟说完折中方案,指尖敲着案几:“张伟,你这是擅改朝廷规制?两成归军方,是陛下默许的,你说改就改,眼里还有律法吗?”

  “李斯大人,律法的根本是稳民生、固边境。” 张伟将《北境农户收益测算表》推至案前,“若按两成征收,北境农户年收益不足四成,必弃耕逃亡,边境农桑一荒,军粮供应缺口只会更大;改为一成归军方,一成作为农具补贴 —— 这补贴专款专用,用于打造防匈奴的农具、修缮水渠,实则是助力农桑增产。来年收益翻倍,军方的一成,只会比今年的两成更多。”

  他顿了顿,补充道:“且我已拟好《赋税收支公示细则》,每一笔粮的去向、每一文补贴的用途,都用表格记清,贴在边境各村村口,由农户和军士共同监督,绝无贪墨。您要的是边境安稳、军方有补,不是逼反农户,断了农桑根基。”

  李斯翻看着表格里的增产数据,指尖划过 “来年收益两千石” 的字样,半晌才松口:“可!但补贴专款,必须由农桑司与军方共同监管,若出半分纰漏,唯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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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李斯的首肯,张伟连夜返回雁门郡,次日便召集北境五郡的农户代表、军方校尉、郡吏,在雁门郡府开了议事会。他将修订后的新规写在丈余长的粗纸上,贴在最醒目的石台上,字字清晰:

  边境农桑安全区收益,一成划归军方,补充防卫开支;

  另一成作为 “农桑农具补贴”,专款专用,仅用于打造防匈奴耕种农具、修缮灌溉水渠;

  每月初五,由农户代表、军士、郡吏三方核对收支,填写《赋税收支公示表》,张贴于各村,接受全员监督。

  张伟又取来算盘,当着众人的面噼啪演算:“以雁门郡一户五亩地的农户为例,亩产 1.4 石,年收 7 石,交一成即 0.7 石给军方,另 0.7 石折成农具补贴 —— 这补贴能换两把新犁、十斤防虫草木灰,算下来,农户实际到手 5.6 石粮,比交两成时多拿 1.4 石,还能得新农具,种更多粮。”

  王老汉凑到算盘前,掰着指头核对,半晌咧嘴笑道:“这么算下来,俺们不仅没亏,还能得新犁?只要这账算得清、贴得明,俺们认这一成!” 其余农户代表也纷纷点头,代郡的代表说:“俺们不怕交,就怕交了钱没下文,只要公示明白,俺们心服口服。”

  新规落地的第一个月,北境五郡的赋税收缴竟出奇地顺利。农户们交了一成粮,不出十日便领到了新打造的铁犁和防虫草木灰;军方拿到的一成粮虽比原计划少,却因农具补贴省下了千余贯装备开支,巡逻军士与农户的争执也消弭于无形。代郡农户李二,用补贴换的新犁耕种,粟苗长势比往年旺了三成,他摸着绿油油的粟叶,对邻里说:“这新规虽交了粮,却得实惠,比瞎闹强多了!”

  张伟带着吏员逐郡核查《赋税收支公示表》,确保每一笔收支都有据可查。云中郡的公示牌前,常有农户和军士凑在一起核对数字,有人指着表格问:“这五十石粮,真买了加固栅栏的木材?” 值守吏员便拿出采购凭证,一一指认,农户们看了,都放下了悬着的心。

  北境的赋税新规稳稳落地,李斯收到奏报后虽未明言赞赏,却也未再发难;蒙恬将军更是派人传信,称 “此举兼顾军农,实为边境良策”。张伟站在雁门郡的农桑安全区里,望着成片的粟苗在秋风中起伏,军士在周边巡逻,农户在田里挥锄劳作,悬了多日的心终于稍缓。

  可就在此时,一名驿卒裹着风雨奔来,递上一封染着水渍的急报,纸页上的字迹被雨水晕开,却字字扎眼:“张郎官,南方楚郡急报!连日暴雨引发洪灾,冲毁水稻灌溉渠百余里,刚适配的新稻种被淹,郡府请求农桑司紧急支援,修复水渠、补种稻苗,迟则错失农时!”

  张伟攥紧急报,望向南方的天际 —— 那里的雨,怕是正滂沱如注,楚郡的稻田,正泡在积水中。北境的赋税刚稳,南方的水患又至,他清楚,这场农桑新政的硬仗,远未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