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的烧退了些，却仍昏沉。厢房里拉着浅青色的纱帘，把正午的强光滤成柔和的暖，案上的青瓷碗里温着药，苦涩的气息混着窗台上忍冬花的甜，漫得满室都是。
林晚星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手里拿着调羹，正轻轻搅动碗里的药汁。药是她亲自煎的，加了点蜜炙的甘草，试图压去些黄连的苦，可凑近闻，那股子清苦还是直冲鼻腔。
“沈太医，醒醒，该喝药了。”她放轻声音，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还是有些烫，却比昨夜好多了。
沈清辞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纱帘外的光落在他眼底，蒙着层水汽，看得不真切。直到看清床边的人，他才慢慢清醒过来，喉结滚了滚，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林掌柜……”
“叫我晚星就好。”林晚星舀起一勺药汁，放在唇边吹了吹，试了试温度，才递到他嘴边，“刚温好的，不烫。”
沈清辞愣住了。药碗离得极近，他能闻到她发间的香，混着药气，竟不觉得冲。他下意识想坐起来自己喝，可刚动了动，就被她按住肩膀：“躺着吧，你身子虚。”
她的手温温的，按在他的肩窝处，带着不容拒绝的稳。沈清辞的耳尖“腾”地红了，躺在那里，浑身僵硬得像块石板，只能任由她把调羹递到嘴边。
药汁入口，苦意瞬间炸开，却比他预想的淡些——是加了甘草的缘故。他刚要咽下去，喉间忽然痒了痒，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药汁溅出了些，沾在唇角，像落了点深褐色的星子。
“哎呀，呛着了？”林晚星连忙放下药碗，抽过床头的手帕，俯身替他擦嘴角。
纱帘的影子落在她脸上，忽明忽暗，衬得她的睫毛格外长。她的指尖带着帕子的软，轻轻擦过他的唇角，动作慢得像在描摹什么，偶尔触到他微凉的唇瓣，两人都顿了顿，像被电流窜过。
沈清辞的心跳骤然乱了节拍，连呼吸都忘了。这距离太近了，近得能看清她眼底的关切，近得能感受到她俯身时的气息，暖得让他头晕。他想说“我自己来”，可喉咙像被堵住似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好了。”林晚星直起身，把沾了药渍的手帕放在一边，又舀起一勺药，这次吹得更久了些，“慢点喝，别着急。”
沈清辞乖乖张嘴，目光却不敢看她，只盯着纱帘上的花纹。一碗药喂完，他的耳根已经红透了，连脖颈都泛着浅粉，像被药汁染了色。
林晚星放下碗，又倒了杯温水递到他嘴边：“漱漱口，去去苦味。”
他刚含了口温水，就听见帘子外传来萧策的声音，带着点刻意压低的别扭：“主母，厨房炖了冰糖雪梨，我端来……”话音未落，萧策掀帘进来，看到林晚星正俯身给沈清辞喂水，两人头靠得极近，顿时把后半句咽了回去，眉头又皱了起来。
“放下吧。”林晚星头也没回，语气自然得像在说寻常事，“等会儿凉了，我喂他吃。”
“喂、喂他？”萧策的嗓门拔高了些，“他自己没手吗？”
沈清辞的脸更红了，挣扎着想坐起来：“我自己能……”
“躺好！”林晚星按住他，转头对萧策说，“他发着烧，浑身没劲，我喂怎么了？阿策，你要是没事，去看看文彦哥的账算完了没。”
萧策被噎了一下，看着林晚星坦荡的眼神，又看看沈清辞烧得发红的脸，终究没再说什么，把食盒往案上一放，嘟囔着“真是多管闲事”，转身掀帘走了，脚步声却比来时轻了些。
纱帘重新落下，屋里又恢复了安静。沈清辞看着林晚星打开食盒，拿出炖得软烂的雪梨，用调羹舀了一块，吹凉了递过来，忽然觉得，方才萧策的话虽冲，却点破了一个事实——他们这样，确实太不避嫌了。
“晚星……”他犹豫着开口，“这样不妥，让下人来就好。”
“有什么不妥的？”林晚星把雪梨递到他嘴边，眼底带着笑，“你是为了疫区才累病的，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再说，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
她的语气太自然，太坦荡，反倒让沈清辞的顾虑显得多余。他张嘴吃下那块雪梨，清甜的汁水漫过舌尖，压去了最后一点药苦，也压去了他心里的别扭。
是啊，在她这儿，没那么多规矩。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束缚，没有“主母与幕僚”的隔阂，只有她真心实意的照料，和他无法拒绝的动容。
林晚星一勺一勺地喂着雪梨，偶尔有汤汁沾在他的唇角，她便随手用帕子擦掉，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沈清辞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看着她眼里映出的自己，忽然觉得，这场病，或许不是坏事。
至少，让他有机会这样近距离地感受她的温柔，让他明白，她的在意，从不是客套，而是真真切切的、不避嫌的亲近。
窗外的忍冬花又落了一朵，飘在窗台上，像个无声的见证。药味还在，甜味更浓，而那份藏在喂药喂水间的情意，正像这炖雪梨的暖，一点点渗进心底，烫得人再也忘不了。
林晚星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手里拿着调羹，正轻轻搅动碗里的药汁。药是她亲自煎的，加了点蜜炙的甘草，试图压去些黄连的苦，可凑近闻，那股子清苦还是直冲鼻腔。
“沈太医，醒醒，该喝药了。”她放轻声音，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还是有些烫，却比昨夜好多了。
沈清辞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纱帘外的光落在他眼底，蒙着层水汽，看得不真切。直到看清床边的人，他才慢慢清醒过来，喉结滚了滚，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林掌柜……”
“叫我晚星就好。”林晚星舀起一勺药汁，放在唇边吹了吹，试了试温度，才递到他嘴边，“刚温好的，不烫。”
沈清辞愣住了。药碗离得极近，他能闻到她发间的香，混着药气，竟不觉得冲。他下意识想坐起来自己喝，可刚动了动，就被她按住肩膀：“躺着吧，你身子虚。”
她的手温温的，按在他的肩窝处，带着不容拒绝的稳。沈清辞的耳尖“腾”地红了，躺在那里，浑身僵硬得像块石板，只能任由她把调羹递到嘴边。
药汁入口，苦意瞬间炸开，却比他预想的淡些——是加了甘草的缘故。他刚要咽下去，喉间忽然痒了痒，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药汁溅出了些，沾在唇角，像落了点深褐色的星子。
“哎呀，呛着了？”林晚星连忙放下药碗，抽过床头的手帕，俯身替他擦嘴角。
纱帘的影子落在她脸上，忽明忽暗，衬得她的睫毛格外长。她的指尖带着帕子的软，轻轻擦过他的唇角，动作慢得像在描摹什么，偶尔触到他微凉的唇瓣，两人都顿了顿，像被电流窜过。
沈清辞的心跳骤然乱了节拍，连呼吸都忘了。这距离太近了，近得能看清她眼底的关切，近得能感受到她俯身时的气息，暖得让他头晕。他想说“我自己来”，可喉咙像被堵住似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好了。”林晚星直起身，把沾了药渍的手帕放在一边，又舀起一勺药，这次吹得更久了些，“慢点喝，别着急。”
沈清辞乖乖张嘴，目光却不敢看她，只盯着纱帘上的花纹。一碗药喂完，他的耳根已经红透了，连脖颈都泛着浅粉，像被药汁染了色。
林晚星放下碗，又倒了杯温水递到他嘴边：“漱漱口，去去苦味。”
他刚含了口温水，就听见帘子外传来萧策的声音，带着点刻意压低的别扭：“主母，厨房炖了冰糖雪梨，我端来……”话音未落，萧策掀帘进来，看到林晚星正俯身给沈清辞喂水，两人头靠得极近，顿时把后半句咽了回去，眉头又皱了起来。
“放下吧。”林晚星头也没回，语气自然得像在说寻常事，“等会儿凉了，我喂他吃。”
“喂、喂他？”萧策的嗓门拔高了些，“他自己没手吗？”
沈清辞的脸更红了，挣扎着想坐起来：“我自己能……”
“躺好！”林晚星按住他，转头对萧策说，“他发着烧，浑身没劲，我喂怎么了？阿策，你要是没事，去看看文彦哥的账算完了没。”
萧策被噎了一下，看着林晚星坦荡的眼神，又看看沈清辞烧得发红的脸，终究没再说什么，把食盒往案上一放，嘟囔着“真是多管闲事”，转身掀帘走了，脚步声却比来时轻了些。
纱帘重新落下，屋里又恢复了安静。沈清辞看着林晚星打开食盒，拿出炖得软烂的雪梨，用调羹舀了一块，吹凉了递过来，忽然觉得，方才萧策的话虽冲，却点破了一个事实——他们这样，确实太不避嫌了。
“晚星……”他犹豫着开口，“这样不妥，让下人来就好。”
“有什么不妥的？”林晚星把雪梨递到他嘴边，眼底带着笑，“你是为了疫区才累病的，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再说，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
她的语气太自然，太坦荡，反倒让沈清辞的顾虑显得多余。他张嘴吃下那块雪梨，清甜的汁水漫过舌尖，压去了最后一点药苦，也压去了他心里的别扭。
是啊，在她这儿，没那么多规矩。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束缚，没有“主母与幕僚”的隔阂，只有她真心实意的照料，和他无法拒绝的动容。
林晚星一勺一勺地喂着雪梨，偶尔有汤汁沾在他的唇角，她便随手用帕子擦掉，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沈清辞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看着她眼里映出的自己，忽然觉得，这场病，或许不是坏事。
至少，让他有机会这样近距离地感受她的温柔，让他明白，她的在意，从不是客套，而是真真切切的、不避嫌的亲近。
窗外的忍冬花又落了一朵，飘在窗台上，像个无声的见证。药味还在，甜味更浓，而那份藏在喂药喂水间的情意，正像这炖雪梨的暖，一点点渗进心底，烫得人再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