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重得像浸了水的棉絮，压得晚星阁的檐角微微发沉。
沈清辞提着盏竹骨灯笼，沿着回廊慢慢走，灯笼里的烛火被风推得晃，在青砖上投下他细长的影，像株沉默的竹。
他本该在太医院的值房歇着，可临睡前总想起白日里林晚星的样子——她站在柜台后招呼客人，额角的汗擦了又冒，声音都透着股累哑的沙，却还笑着对伙计说“再撑会儿”。
药妆上市虽火，可背后的操持，她一个人扛了大半，连苏文彦都私下说，她这几日夜里总翻书到三更。
灯笼的光扫过林晚星的院门前，虚掩的窗里漏出点昏黄的光，像只没睡的眼。沈清辞的脚步顿了顿，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窗纸上映着道蜷缩的影，林晚星该是躺在床上，却没睡安稳。灯笼光透过纸，能看见她翻了个身，眉头蹙得紧紧的，像被什么烦心事揪着。
“唔……药箱……”她忽然低低地嘟囔了句，声音含糊，带着点梦呓的颤，“别掺假……”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揪。是还在担心假药的事。他想起白日里她核对新到药材时，指尖在药箱上反复摩挲的样子，那时只当她是仔细，如今才知，这根弦她压根没松过。
他轻轻推开门，动作轻得像怕惊了檐角的夜露。屋里没点灯，只有月光从窗棂钻进来，在床沿铺了层银霜。
林晚星侧躺着，眉头还锁着，发散落枕上，有几缕缠在唇角，呼吸也不匀，时浅时促，像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床尾的矮凳上，还堆着半摞账册，最上面那本翻开着，页角卷了边，显然是看累了直接睡着的。
沈清辞走过去，拿起账册合上，指尖划过“义诊药庐建材款”几个字，纸页上还沾着点她的指印，浅浅的，透着股执拗的认真。
他转身想走，却见林晚星又动了动，这次竟往床沿滚了半寸，盖在身上的薄毯滑到了腰际，露出的小臂在月光下泛着白，看得人心里发紧。
沈清辞的喉结滚了滚，伸手想去把毯子拉上来。
指尖刚触到毯角，林晚星忽然“嘤”了一声，像只受惊的小兽，往被子里缩了缩，眉头却皱得更紧了：“阿策……文彦哥……别出事……”
原来不止担心药材，还在记挂着他们。沈清辞的指尖顿在半空，心里像被夜露浸过，又凉又软。
他想起破庙里萧策护在她身前的背影，想起苏文彦为她算账时熬红的眼，这府里的人，早已成了她心上的牵挂，连做梦都放不下。
他终于还是轻轻拽过薄毯，一点一点往上拉，动作轻得像在拂去花瓣上的露。
毯子盖到她肩头时，她的呼吸似乎匀了些，眉头也悄悄舒展开，唇角甚至带了点浅淡的笑，许是梦到了药妆卖得好，或是义诊药庐开了张。
沈清辞站在床前，看着她安稳些的睡颜，灯笼里的烛火跳了跳，映得他眼底的光也软了。
他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合欢花，是他白日里特意从太医院药圃摘的，据说安神最好。
他把布包放在床头的小几上，离她的枕很近，合欢花的淡香能顺着呼吸漫进梦里。做完这一切，他最后看了眼床上的人，转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像从未来过。
回廊上的灯笼还亮着，沈清辞提着它往回走，脚步比来时沉了些。
夜风卷着合欢花的香，从林晚星的院里飘出来，缠上他的衣袍，清清淡淡的，像她这个人。
他忽然觉得，这夜巡的路，走得值。至少知道她虽睡不安稳，却有他能做的小事——添床毯，留束花，让她在梦里能松快些。
而屋里的林晚星，在沈清辞离开后，又翻了个身，鼻尖蹭到枕边的合欢花香，像被什么温柔的东西裹住，呼吸渐渐绵长，眉头彻底舒展开，像被夜露润过的叶，终于熨帖了。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床头的合欢花上，也照在她唇边那点浅淡的笑上。有些守护，不必说，不必闹，只消一盏灯，一束花，就够了。
沈清辞走到回廊尽头，回头望了眼那扇虚掩的窗，灯笼里的烛火明明灭灭，映得他眼底的温柔，像藏了整夜的星，亮得恰到好处。
沈清辞提着盏竹骨灯笼，沿着回廊慢慢走，灯笼里的烛火被风推得晃，在青砖上投下他细长的影，像株沉默的竹。
他本该在太医院的值房歇着，可临睡前总想起白日里林晚星的样子——她站在柜台后招呼客人，额角的汗擦了又冒，声音都透着股累哑的沙，却还笑着对伙计说“再撑会儿”。
药妆上市虽火，可背后的操持，她一个人扛了大半，连苏文彦都私下说，她这几日夜里总翻书到三更。
灯笼的光扫过林晚星的院门前，虚掩的窗里漏出点昏黄的光，像只没睡的眼。沈清辞的脚步顿了顿，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窗纸上映着道蜷缩的影，林晚星该是躺在床上，却没睡安稳。灯笼光透过纸，能看见她翻了个身，眉头蹙得紧紧的，像被什么烦心事揪着。
“唔……药箱……”她忽然低低地嘟囔了句，声音含糊，带着点梦呓的颤，“别掺假……”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揪。是还在担心假药的事。他想起白日里她核对新到药材时，指尖在药箱上反复摩挲的样子，那时只当她是仔细，如今才知，这根弦她压根没松过。
他轻轻推开门，动作轻得像怕惊了檐角的夜露。屋里没点灯，只有月光从窗棂钻进来，在床沿铺了层银霜。
林晚星侧躺着，眉头还锁着，发散落枕上，有几缕缠在唇角，呼吸也不匀，时浅时促，像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床尾的矮凳上，还堆着半摞账册，最上面那本翻开着，页角卷了边，显然是看累了直接睡着的。
沈清辞走过去，拿起账册合上，指尖划过“义诊药庐建材款”几个字，纸页上还沾着点她的指印，浅浅的，透着股执拗的认真。
他转身想走，却见林晚星又动了动，这次竟往床沿滚了半寸，盖在身上的薄毯滑到了腰际，露出的小臂在月光下泛着白，看得人心里发紧。
沈清辞的喉结滚了滚，伸手想去把毯子拉上来。
指尖刚触到毯角，林晚星忽然“嘤”了一声，像只受惊的小兽，往被子里缩了缩，眉头却皱得更紧了：“阿策……文彦哥……别出事……”
原来不止担心药材，还在记挂着他们。沈清辞的指尖顿在半空，心里像被夜露浸过，又凉又软。
他想起破庙里萧策护在她身前的背影，想起苏文彦为她算账时熬红的眼，这府里的人，早已成了她心上的牵挂，连做梦都放不下。
他终于还是轻轻拽过薄毯，一点一点往上拉，动作轻得像在拂去花瓣上的露。
毯子盖到她肩头时，她的呼吸似乎匀了些，眉头也悄悄舒展开，唇角甚至带了点浅淡的笑，许是梦到了药妆卖得好，或是义诊药庐开了张。
沈清辞站在床前，看着她安稳些的睡颜，灯笼里的烛火跳了跳，映得他眼底的光也软了。
他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合欢花，是他白日里特意从太医院药圃摘的，据说安神最好。
他把布包放在床头的小几上，离她的枕很近，合欢花的淡香能顺着呼吸漫进梦里。做完这一切，他最后看了眼床上的人，转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像从未来过。
回廊上的灯笼还亮着，沈清辞提着它往回走，脚步比来时沉了些。
夜风卷着合欢花的香，从林晚星的院里飘出来，缠上他的衣袍，清清淡淡的，像她这个人。
他忽然觉得，这夜巡的路，走得值。至少知道她虽睡不安稳，却有他能做的小事——添床毯，留束花，让她在梦里能松快些。
而屋里的林晚星，在沈清辞离开后，又翻了个身，鼻尖蹭到枕边的合欢花香，像被什么温柔的东西裹住，呼吸渐渐绵长，眉头彻底舒展开，像被夜露润过的叶，终于熨帖了。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床头的合欢花上，也照在她唇边那点浅淡的笑上。有些守护，不必说，不必闹，只消一盏灯，一束花，就够了。
沈清辞走到回廊尽头，回头望了眼那扇虚掩的窗，灯笼里的烛火明明灭灭，映得他眼底的温柔，像藏了整夜的星，亮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