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庐的窗棂上爬着几株忍冬藤，秋日的阳光透过叶片，在青石案上投下斑驳的影。案上并排放着六个白瓷瓶，瓶身刻着浅淡的莲花纹，里面盛着新制的药妆——有莹白的琉璃膏，有温润的玉容膏，还有透着浅绿的祛痘凝露，开盖便是清苦的药香混着淡淡的蜜甜，像把秋日的草木灵气都锁在了里面。
林晚星捧着其中一瓶玉容膏，指尖轻轻摩挲着瓶身的纹路，目光落在门口，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今日沈清辞会来药庐，她早几日就遣人递了话，没说别的，只说“药妆成了，想请您看看”。
脚步声在廊下响起，轻而稳，不用看也知道是沈清辞。他今日换了件石青色常服，没戴官帽，墨发用根简单的木簪束着，少了几分官场上的疏离，多了点温润的书卷气。
“沈太医。”林晚星迎上去，将玉容膏递给他，“您看，按您拟的方子，加了蜜制薄荷和三年生白芷，这是最后定版的成品。”
沈清辞接过瓷瓶，拔开塞子，一股清润的药香漫出来。他倒了点膏体在掌心，指尖碾开，膏体细腻得像初融的雪，触肤微凉，片刻后便化作一层水润的膜，留下淡淡的草木香。
“质地妥帖，药性温和。”他言简意赅，将膏体擦在帕上，目光落在案上的六瓶药妆上，“都试过了？”
“嗯。”林晚星点头，语气恳切，“府里的人试了半月，没一人过敏，连最嫩的丫鬟都说舒服。商队的护卫常年在外风吹日晒，用了这琉璃膏，干裂的皮肤都润了……”她顿了顿，抬眸看向沈清辞，眼里的光带着点坦诚的期盼，“只是，这些终究是要卖到市面上的。寻常百姓不懂医理，见是‘药妆’，难免犯怵。我想……想请您给这些方子做个背书，验明药性，写张‘无害人之物’的帖子，让大家用着放心。”
这话一出，药庐里瞬间静了。
沈清辞的眉峰蹙了起来，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的冷：“林掌柜这是……要把我也拖进商事里？”
“不是的！”林晚星慌忙解释，声音都带了点急，“我绝不是想借您的名头牟利！您看，”她指着案角的账本，“这些药妆的定价，只比成本多两成，除去给工匠和采买药材的钱，剩下的都要存起来，年后就在城郊开义诊药庐——这是我答应过您的。”
她看着沈清辞清冷的眼，语气越发诚恳：“我求您验方，是怕有人拿劣质药材仿冒，坏了药妆的名声是小，伤了百姓的脸是大。您的验帖，对他们来说，就是颗定心丸。”
沈清辞沉默了。他低头看着案上的药妆瓶，莲花纹在阳光下泛着浅光，像极了他院角那些不争不抢的菊。他想起林晚星冒雨送来的琉璃膏样品，想起她指尖沾着药汁、认真讨教的样子，想起她说“想让寻常女子也活得体面些”时眼里的亮。
这些日子，太医院的同僚总在议论晚星阁要出药妆，说“商人就是商人，赚够了银钱又想沾医家的光”。他起初也是这么想的，觉得“医”与“商”终究殊途，可看着眼前的女子，看着这些实实在在温润无害的膏子，他忽然有些动摇。
“医不涉商，是我的规矩。”沈清辞的声音依旧冷，却没了之前的硬，“但验明药材、辨明药性，是我的本分。”
林晚星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星火：“您……”
沈清辞没看她，转身走到案边，拿起其中一瓶祛痘凝露，倒出一点在银碟里，又取过银针，在火上燎了燎，轻轻刺入膏体。银针取出，依旧光洁，没有发黑——这是验是否含铅汞的法子。
他又取过琉璃膏，用指尖挑起一点，放在鼻尖细嗅，再用舌尖轻尝，眉头微蹙又舒展：“珍珠粉磨至三百目，薄荷蜜制到位，无杂质。”
他一瓶瓶验过去，动作认真得像在诊一场疑难杂症，指尖划过瓶身时，偶尔会与林晚星递瓶的手相触，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却没人说破。
最后一瓶验完，沈清辞取过案上的纸笔，研磨时，林晚星才发现他的指尖微微发红——许是方才试药时沾了刺激性的药材，又或是……别的什么。
他提笔写下验帖，字迹清隽挺拔：“晚星阁所制药妆六种，验其药材，皆为道地正品；辨其药性，温和平润，无害人之物。沈清辞 验。”
没有多余的话，却比任何夸赞都有分量。
林晚星接过验帖，指尖有些发颤，纸上的墨迹还带着点湿，混着淡淡的墨香，让她心里踏实得像落了地。“多谢沈太医！您真是……”
沈清辞收拾好银针和银碟，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住脚步，没回头，只淡淡道：“义诊药庐开起来那日，告诉我一声。”
林晚星愣了愣，随即笑道：“一定！到时候请您去坐馆！”
沈清辞没应，身影很快消失在廊下的忍冬藤后，只留下一阵清苦的药香。
林晚星捧着那张验帖，指尖抚过“沈清辞”三个字，忽然发现，他写自己名字时，最后一笔收得极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窗外的忍冬藤被风吹得轻晃，叶片相触的“沙沙”声里，仿佛藏着什么温柔的秘密。
她知道，这张验帖不仅给了药妆公信力，更像一道无形的桥，让她和那位清冷的沈太医之间，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而这牵连，或许会像案上的药妆一样，在往后的日子里，慢慢发酵出更温润的甜。
林晚星捧着其中一瓶玉容膏，指尖轻轻摩挲着瓶身的纹路，目光落在门口，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今日沈清辞会来药庐，她早几日就遣人递了话，没说别的，只说“药妆成了，想请您看看”。
脚步声在廊下响起，轻而稳，不用看也知道是沈清辞。他今日换了件石青色常服，没戴官帽，墨发用根简单的木簪束着，少了几分官场上的疏离，多了点温润的书卷气。
“沈太医。”林晚星迎上去，将玉容膏递给他，“您看，按您拟的方子，加了蜜制薄荷和三年生白芷，这是最后定版的成品。”
沈清辞接过瓷瓶，拔开塞子，一股清润的药香漫出来。他倒了点膏体在掌心，指尖碾开，膏体细腻得像初融的雪，触肤微凉，片刻后便化作一层水润的膜，留下淡淡的草木香。
“质地妥帖，药性温和。”他言简意赅，将膏体擦在帕上，目光落在案上的六瓶药妆上，“都试过了？”
“嗯。”林晚星点头，语气恳切，“府里的人试了半月，没一人过敏，连最嫩的丫鬟都说舒服。商队的护卫常年在外风吹日晒，用了这琉璃膏，干裂的皮肤都润了……”她顿了顿，抬眸看向沈清辞，眼里的光带着点坦诚的期盼，“只是，这些终究是要卖到市面上的。寻常百姓不懂医理，见是‘药妆’，难免犯怵。我想……想请您给这些方子做个背书，验明药性，写张‘无害人之物’的帖子，让大家用着放心。”
这话一出，药庐里瞬间静了。
沈清辞的眉峰蹙了起来，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的冷：“林掌柜这是……要把我也拖进商事里？”
“不是的！”林晚星慌忙解释，声音都带了点急，“我绝不是想借您的名头牟利！您看，”她指着案角的账本，“这些药妆的定价，只比成本多两成，除去给工匠和采买药材的钱，剩下的都要存起来，年后就在城郊开义诊药庐——这是我答应过您的。”
她看着沈清辞清冷的眼，语气越发诚恳：“我求您验方，是怕有人拿劣质药材仿冒，坏了药妆的名声是小，伤了百姓的脸是大。您的验帖，对他们来说，就是颗定心丸。”
沈清辞沉默了。他低头看着案上的药妆瓶，莲花纹在阳光下泛着浅光，像极了他院角那些不争不抢的菊。他想起林晚星冒雨送来的琉璃膏样品，想起她指尖沾着药汁、认真讨教的样子，想起她说“想让寻常女子也活得体面些”时眼里的亮。
这些日子，太医院的同僚总在议论晚星阁要出药妆，说“商人就是商人，赚够了银钱又想沾医家的光”。他起初也是这么想的，觉得“医”与“商”终究殊途，可看着眼前的女子，看着这些实实在在温润无害的膏子，他忽然有些动摇。
“医不涉商，是我的规矩。”沈清辞的声音依旧冷，却没了之前的硬，“但验明药材、辨明药性，是我的本分。”
林晚星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星火：“您……”
沈清辞没看她，转身走到案边，拿起其中一瓶祛痘凝露，倒出一点在银碟里，又取过银针，在火上燎了燎，轻轻刺入膏体。银针取出，依旧光洁，没有发黑——这是验是否含铅汞的法子。
他又取过琉璃膏，用指尖挑起一点，放在鼻尖细嗅，再用舌尖轻尝，眉头微蹙又舒展：“珍珠粉磨至三百目，薄荷蜜制到位，无杂质。”
他一瓶瓶验过去，动作认真得像在诊一场疑难杂症，指尖划过瓶身时，偶尔会与林晚星递瓶的手相触，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却没人说破。
最后一瓶验完，沈清辞取过案上的纸笔，研磨时，林晚星才发现他的指尖微微发红——许是方才试药时沾了刺激性的药材，又或是……别的什么。
他提笔写下验帖，字迹清隽挺拔：“晚星阁所制药妆六种，验其药材，皆为道地正品；辨其药性，温和平润，无害人之物。沈清辞 验。”
没有多余的话，却比任何夸赞都有分量。
林晚星接过验帖，指尖有些发颤，纸上的墨迹还带着点湿，混着淡淡的墨香，让她心里踏实得像落了地。“多谢沈太医！您真是……”
沈清辞收拾好银针和银碟，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住脚步，没回头，只淡淡道：“义诊药庐开起来那日，告诉我一声。”
林晚星愣了愣，随即笑道：“一定！到时候请您去坐馆！”
沈清辞没应，身影很快消失在廊下的忍冬藤后，只留下一阵清苦的药香。
林晚星捧着那张验帖，指尖抚过“沈清辞”三个字，忽然发现，他写自己名字时，最后一笔收得极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窗外的忍冬藤被风吹得轻晃，叶片相触的“沙沙”声里，仿佛藏着什么温柔的秘密。
她知道，这张验帖不仅给了药妆公信力，更像一道无形的桥，让她和那位清冷的沈太医之间，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而这牵连，或许会像案上的药妆一样，在往后的日子里，慢慢发酵出更温润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