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开，国子监先炸了锅。祭酒周鸿儒直接告病不出，几个博士联名上书痛陈利害。最让李鲤头疼的是，生员们对新法也疑虑重重——毕竟突然要从死记硬背转向真才实学，许多人无所适从。
这日清晨，李鲤正在衙门研究各地官学报来的试行情况，突然听见外面喧哗。王司吏慌张来报：大人，不好了！国子监数百生员聚集在衙门外，说要讨个说法！
李鲤整了整衣冠，坦然出门。只见衙门前黑压压一片青衫，为首的是个高个生员，朗声道：李大人！新法考核时务策论，然生员闭门读书，如何知晓民间疾苦？此举岂非强人所难！
李鲤不慌不忙：这位年兄问得好。本官已奏请陛下，准生员每月三日观风问俗，可至衙门观政，可下乡间访贫。至于时务策论题目——他微微一笑，就从你们所见所闻中来。
生员们面面相觑，怒气渐消。有人小声议论：这倒新鲜...总比死背朱注强...
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那...那德行考评，若有人故意作伪呢？
李鲤正色道：所以需要师友共评，长期观察。德行如美玉，不是一日可雕成的。
正当气氛缓和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李大人说得轻巧！莫非是要生员们都去学那贩夫走卒，终日汲汲于俗务？
李鲤定睛一看，是国子监的张博士，有名的老古板。他微微一笑：张博士可知庖丁解牛？庖人终日与刀俎为伍，却能悟出养生之道。生员若连民间疾苦都不知，将来为官，岂不是要闹出何不食肉糜的笑话？
张博士被噎得满脸通红：强词夺理！圣贤书不读，尽学些奇技淫巧！
李鲤挑眉，那张博士可知道，陛下近日为何要改革漕运？为何要整顿边备？这些难道不是？若生员只会死背经书，将来如何为陛下分忧？
他环视生员们，声音提高：还是说，在张博士眼里，生员们寒窗苦读十年，就只为科举上榜，博个功名？
这话戳中了许多人的心事。生员中响起窃窃私语。张博士气得胡子直抖：你...你这是蛊惑人心！
李鲤突然话锋一转：诸位可知道，为何前朝科举取士，却国势日衰？他不等回答，自问自答：因为取的都是只会背书、不通世务的庸才！如今陛下圣明，要的是真才实学！这绩效考评，就是要把真金从沙子里筛出来！
他越说越激动，索性走下台阶，来到生员中间：你们当中，可有家境贫寒的？
几个生员怯怯举手。
李鲤拍手，你们可知一石米价几何？一匹布价多少？赋税几何？徭役几重？若不知这些，将来为官，如何安民？
又转向几个衣着华贵的：你们可知江南丝价，漠北马价？若不知这些，将来为官，如何理财？
生员们都被问住了。李鲤叹道：绩效考评，不是要你们放弃圣贤书，是要你们读活书，而不是读死书！
这时，一个生员突然问：那敢问大人，经义还要不要背？
要！当然要！李鲤笑道，但不是死背。比如《孟子》说民为贵，你们就要想想，为何民为贵？如何使民贵？若是你们为官，该如何践行此道？这才是真学问！
又有人问：那八股文还作不作？
作！但要作得有血有肉！李鲤道，比如破题，不能只会夫天地者，要能夫漕运者夫边备者！承题要接实事，起讲要有见地！
生员们渐渐被说动了。有人高声道：那敢问大人，若俺们按新法来，可能保证科举公平？
本官在此立誓！李鲤正色，绩效考评，绝不容许弄虚作假！优者必赏，劣者必罚！若有学官徇私，你们可直接来考功司告发！
这时，张博士冷笑：说得好听！只怕到时，又是谁关系硬谁评优！
李鲤也不生气，反而笑道：张博士说得是。所以本官决定，生员考评，要公开进行！优等文章，张榜公示！若有不服，可当堂辩论！
这下连张博士都愣住了。公开考评？当堂辩论？这在大明官学史上，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生员们却兴奋起来。这个说早该如此，那个说这才公平。眼看人群就要散去，李鲤突然又道：且慢！还有一事！
众人驻足。李鲤朗声道：从本月起，考功司设实学奖！时务策论最佳者，赏银十两！德行考评优等者，优先推荐入仕！
生员们沸腾了。十两银子，够普通人家过半年了！
看着欢天喜地散去的人群，王司吏凑过来低声道：大人，这奖金...户部能批吗？
李鲤眨眨眼：先斩后奏！本官这就去求见陛下！
武英殿内，朱元璋听完李鲤的汇报，难得地笑了：你小子，倒是会收买人心。
陛下，李鲤躬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若能让生员们真心向学，这银子花得值！
朱元璋大手一挥：准了！不过李鲤，你若把这帮生员都教成精明的账房先生，将来朝堂上可要热闹了。
李鲤笑道：陛下，若能多几个懂实务的官，岂不省心？
走出武英殿，李鲤长舒一口气。这第一关，总算过去了。但他知道，更大的风浪还在后头。
果然，第二天就有御史弹劾他蛊惑生员，重利轻义。李鲤也不辩解，直接把自己在衙门前那番话整理成《劝学新篇》，印发各州府学官。
数日后，国子监周祭酒抱病上书，痛陈新法败坏学风。朱元璋留中不发，反而下旨褒奖李鲤勇于任事。
消息传出，天下哗然。谁都看得出来，皇帝这是铁了心要推行官学改革了。
这日清晨，李鲤正在衙门研究各地官学报来的试行情况，突然听见外面喧哗。王司吏慌张来报：大人，不好了！国子监数百生员聚集在衙门外，说要讨个说法！
李鲤整了整衣冠，坦然出门。只见衙门前黑压压一片青衫，为首的是个高个生员，朗声道：李大人！新法考核时务策论，然生员闭门读书，如何知晓民间疾苦？此举岂非强人所难！
李鲤不慌不忙：这位年兄问得好。本官已奏请陛下，准生员每月三日观风问俗，可至衙门观政，可下乡间访贫。至于时务策论题目——他微微一笑，就从你们所见所闻中来。
生员们面面相觑，怒气渐消。有人小声议论：这倒新鲜...总比死背朱注强...
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那...那德行考评，若有人故意作伪呢？
李鲤正色道：所以需要师友共评，长期观察。德行如美玉，不是一日可雕成的。
正当气氛缓和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李大人说得轻巧！莫非是要生员们都去学那贩夫走卒，终日汲汲于俗务？
李鲤定睛一看，是国子监的张博士，有名的老古板。他微微一笑：张博士可知庖丁解牛？庖人终日与刀俎为伍，却能悟出养生之道。生员若连民间疾苦都不知，将来为官，岂不是要闹出何不食肉糜的笑话？
张博士被噎得满脸通红：强词夺理！圣贤书不读，尽学些奇技淫巧！
李鲤挑眉，那张博士可知道，陛下近日为何要改革漕运？为何要整顿边备？这些难道不是？若生员只会死背经书，将来如何为陛下分忧？
他环视生员们，声音提高：还是说，在张博士眼里，生员们寒窗苦读十年，就只为科举上榜，博个功名？
这话戳中了许多人的心事。生员中响起窃窃私语。张博士气得胡子直抖：你...你这是蛊惑人心！
李鲤突然话锋一转：诸位可知道，为何前朝科举取士，却国势日衰？他不等回答，自问自答：因为取的都是只会背书、不通世务的庸才！如今陛下圣明，要的是真才实学！这绩效考评，就是要把真金从沙子里筛出来！
他越说越激动，索性走下台阶，来到生员中间：你们当中，可有家境贫寒的？
几个生员怯怯举手。
李鲤拍手，你们可知一石米价几何？一匹布价多少？赋税几何？徭役几重？若不知这些，将来为官，如何安民？
又转向几个衣着华贵的：你们可知江南丝价，漠北马价？若不知这些，将来为官，如何理财？
生员们都被问住了。李鲤叹道：绩效考评，不是要你们放弃圣贤书，是要你们读活书，而不是读死书！
这时，一个生员突然问：那敢问大人，经义还要不要背？
要！当然要！李鲤笑道，但不是死背。比如《孟子》说民为贵，你们就要想想，为何民为贵？如何使民贵？若是你们为官，该如何践行此道？这才是真学问！
又有人问：那八股文还作不作？
作！但要作得有血有肉！李鲤道，比如破题，不能只会夫天地者，要能夫漕运者夫边备者！承题要接实事，起讲要有见地！
生员们渐渐被说动了。有人高声道：那敢问大人，若俺们按新法来，可能保证科举公平？
本官在此立誓！李鲤正色，绩效考评，绝不容许弄虚作假！优者必赏，劣者必罚！若有学官徇私，你们可直接来考功司告发！
这时，张博士冷笑：说得好听！只怕到时，又是谁关系硬谁评优！
李鲤也不生气，反而笑道：张博士说得是。所以本官决定，生员考评，要公开进行！优等文章，张榜公示！若有不服，可当堂辩论！
这下连张博士都愣住了。公开考评？当堂辩论？这在大明官学史上，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生员们却兴奋起来。这个说早该如此，那个说这才公平。眼看人群就要散去，李鲤突然又道：且慢！还有一事！
众人驻足。李鲤朗声道：从本月起，考功司设实学奖！时务策论最佳者，赏银十两！德行考评优等者，优先推荐入仕！
生员们沸腾了。十两银子，够普通人家过半年了！
看着欢天喜地散去的人群，王司吏凑过来低声道：大人，这奖金...户部能批吗？
李鲤眨眨眼：先斩后奏！本官这就去求见陛下！
武英殿内，朱元璋听完李鲤的汇报，难得地笑了：你小子，倒是会收买人心。
陛下，李鲤躬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若能让生员们真心向学，这银子花得值！
朱元璋大手一挥：准了！不过李鲤，你若把这帮生员都教成精明的账房先生，将来朝堂上可要热闹了。
李鲤笑道：陛下，若能多几个懂实务的官，岂不省心？
走出武英殿，李鲤长舒一口气。这第一关，总算过去了。但他知道，更大的风浪还在后头。
果然，第二天就有御史弹劾他蛊惑生员，重利轻义。李鲤也不辩解，直接把自己在衙门前那番话整理成《劝学新篇》，印发各州府学官。
数日后，国子监周祭酒抱病上书，痛陈新法败坏学风。朱元璋留中不发，反而下旨褒奖李鲤勇于任事。
消息传出，天下哗然。谁都看得出来，皇帝这是铁了心要推行官学改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