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鲤晕晕乎乎地走出皇宫，站在午门外，被初夏的阳光一照，竟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摸了摸身上浆洗得有些发硬的青色官袍，又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一咧嘴，才终于确信——他李鲤，真的从诏狱那个鬼地方出来了！而且还官复原职了！
虽然被罚了半年俸禄（想想就肉疼），但和掉脑袋相比，这简直是老板发的节日大红包！李鲤此刻对朱元璋的感激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差点就想冲着武英殿方向磕一个。当然，他忍住了，毕竟刚出来，得低调。
“回衙门！”李鲤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气，挺起胸膛（虽然有点虚），决定立刻回考功司上班。他得让所有人都看看，他李鲤，打不死的绩效小强，又杀回来了！顺便……赶紧看看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人趁乱摸鱼，动了他的绩效考核基本盘。
一路走回应天府衙所在的街道，熟识的胥吏、小贩看到他，眼神都跟见了鬼似的，有惊讶，有同情，更多是躲闪。李鲤心里门儿清，这是都怕跟他这个“诏狱体验官”沾上关系呢。他也不在意，反而挤出个自以为和蔼可亲（实则有点僵硬）的笑容，跟几个面熟的小吏点了点头，吓得那几人差点把手中的文书掉地上。
走到考功司衙门口，守门的书吏看到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结结巴巴地行礼：“李……李郎中？您……您回来了？”
“嗯，回来了。”李鲤故作淡定地摆摆手，“这几日辛苦你们了。司里一切可好？”
“好……好！都好！”书吏忙不迭地回答，赶紧让开路。
一脚踏进熟悉的院子，李鲤就感到气氛不对。原本有些嘈杂的廨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伏案工作的书吏、主事都抬起头，用一种混合着震惊、探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眼神看着他，仿佛他不是从诏狱放出来的，而是刚斩妖除魔归来。
王司吏和方允听到动静，从里间冲了出来，看到完好无损（就是瘦了点、脸色白了点）的李鲤，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王司吏声音都带着颤音。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方允也连连说道。
李鲤心里一暖，看来这几个核心手下还是靠谱的。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低声道：“没事了，虚惊一场。陛下明察秋毫，咱们的差事，照旧。”
这话声音不大，但足以让竖着耳朵偷听的满院子人都听清楚。顿时，廨房里响起一片松气的声音，随即各种问候声、道贺声（虽然听着有点假）此起彼伏。
李鲤笑着应付了几句，便径直走向自己的签押房。推开门，里面一尘不染，公文堆放得整整齐齐，显然他不在的这几天，王司吏他们没敢懈怠。
他刚在椅子上坐下，准备了解一下积压公务，王司吏就抱着一摞文书跟了进来，低声道：“大人，您不在这些天，司里倒是没什么大事，各衙门的周报也都按时送来了。只是……只是有些风言风语……”
“哦？什么风言风语？”李鲤端起方允及时奉上的热茶，吹了吹气。
“有人说……说大人您是因为得罪了燕王殿下才……”王司吏欲言又止。
“放屁！”李鲤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顿，茶水溅出来些，“老子是严格按照章程办事！燕王殿下那是深明大义，主动要求严格核验！是都察院那帮人……哼！”他及时刹住车，没把对陈宁的不满说出来，毕竟刚出来，要低调。
“是是是，”王司吏赶紧附和，“下官也是不信的。还有……就是，您之前推行的那个对藩王辖地官员的‘间接考核’细则，有几个藩地来的文书，语气……颇为不满，说是增添繁琐，徒增扰攘。”
李鲤冷哼一声：“不满？老子在诏狱里啃冷馒头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说？现在跳出来了？告诉他们，这是朝廷定下的规矩！有意见，让他们上奏本给陛下说去！咱们考功司，按章办事，谁来说情都没用！”
他这底气，一半是装的，一半也是真的。经过诏狱这一遭，他算是明白了，在老板（朱元璋）没有明确否定绩效考核之前，他越是表现得铁面无私、唯规则是从，反而越安全！那些想搞小动作的人，才越不敢动他！
“对了，”李鲤想起正事，“我进去这段时间，各衙门的绩效数据，有没有异常波动？尤其是之前被咱们点过名的？”
方允连忙答道：“回大人，数据都已初步核验过，大体平稳。工部、户部那边，近期的周报详实了许多，光禄寺的采购清单也规范了些。只是……秦王殿下辖地送来的一份军屯报告，数据漂亮得……有点过分，下官觉得，可能需要重点核验。”
李鲤眼睛一眯：“漂亮得过分？哼，事出反常必有妖！给我盯紧了，派人暗地里去查！看看是秦王殿下治理有方，还是底下人为了应付考核，又玩起数字游戏了！”
“是！”方允领命。
李鲤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虽然离开了十几天，但这套绩效考核的机器，看来还在勉强运转。他得赶紧把这摊子重新抓起来，而且要比以前抓得更紧、更严！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李鲤，不是那么好搞垮的！诏狱都逛过了，还怕你们这点小风浪？
“干活！”李鲤一拍桌子，精神抖擞，“把积压的文书都给我搬来！老子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专业！什么叫效率！”
接下来的半天，李鲤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批阅文书，召见下属，了解情况，仿佛要把在诏狱里浪费的时间都补回来。他刻意表现出一种“诏狱归来，业务能力更胜往昔”的昂扬姿态，看得考功司一众下属目瞪口呆，心里暗叹：李郎中这心理素质，真非常人也！
只有李鲤自己知道，他这是强撑着。每次看到涉及藩王，尤其是燕王、秦王的文书，他后背还是会忍不住冒冷汗。诏狱的那股霉味和恐惧，已经像烙印一样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他现在就像一只被狠狠敲打过的惊弓之鲤，表面上在绩效的池塘里奋力游动，实则时刻警惕着来自水下的任何一丝暗流。他知道，老板虽然把他捞了出来，但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肯定还在某个地方盯着他。他不能再出任何差错，至少，不能在“绩效考核”这件老板目前还算认可的事情上出差错。
“腰子兄啊，”晚上，李鲤独自一人对着空荡荡的签押房（他没敢立刻恢复后院烧烤），喃喃自语，“咱们这官，是越当越刺激了。以后的日子，怕是得摸着石头过河，一步三摇，还得时刻准备着……二次进宫啊！”
话虽这么说，他眼中却闪烁着一丝更加坚定的光芒。经过这一遭，他算是彻底跟“绩效考核”这根绳上的蚂蚱绑死了。除了把这玩意儿干出个名堂，他好像……也没别的退路了。
那就，继续卷吧！往死里卷！卷出一个绩效大明！
虽然被罚了半年俸禄（想想就肉疼），但和掉脑袋相比，这简直是老板发的节日大红包！李鲤此刻对朱元璋的感激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差点就想冲着武英殿方向磕一个。当然，他忍住了，毕竟刚出来，得低调。
“回衙门！”李鲤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气，挺起胸膛（虽然有点虚），决定立刻回考功司上班。他得让所有人都看看，他李鲤，打不死的绩效小强，又杀回来了！顺便……赶紧看看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人趁乱摸鱼，动了他的绩效考核基本盘。
一路走回应天府衙所在的街道，熟识的胥吏、小贩看到他，眼神都跟见了鬼似的，有惊讶，有同情，更多是躲闪。李鲤心里门儿清，这是都怕跟他这个“诏狱体验官”沾上关系呢。他也不在意，反而挤出个自以为和蔼可亲（实则有点僵硬）的笑容，跟几个面熟的小吏点了点头，吓得那几人差点把手中的文书掉地上。
走到考功司衙门口，守门的书吏看到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结结巴巴地行礼：“李……李郎中？您……您回来了？”
“嗯，回来了。”李鲤故作淡定地摆摆手，“这几日辛苦你们了。司里一切可好？”
“好……好！都好！”书吏忙不迭地回答，赶紧让开路。
一脚踏进熟悉的院子，李鲤就感到气氛不对。原本有些嘈杂的廨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伏案工作的书吏、主事都抬起头，用一种混合着震惊、探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眼神看着他，仿佛他不是从诏狱放出来的，而是刚斩妖除魔归来。
王司吏和方允听到动静，从里间冲了出来，看到完好无损（就是瘦了点、脸色白了点）的李鲤，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王司吏声音都带着颤音。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方允也连连说道。
李鲤心里一暖，看来这几个核心手下还是靠谱的。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低声道：“没事了，虚惊一场。陛下明察秋毫，咱们的差事，照旧。”
这话声音不大，但足以让竖着耳朵偷听的满院子人都听清楚。顿时，廨房里响起一片松气的声音，随即各种问候声、道贺声（虽然听着有点假）此起彼伏。
李鲤笑着应付了几句，便径直走向自己的签押房。推开门，里面一尘不染，公文堆放得整整齐齐，显然他不在的这几天，王司吏他们没敢懈怠。
他刚在椅子上坐下，准备了解一下积压公务，王司吏就抱着一摞文书跟了进来，低声道：“大人，您不在这些天，司里倒是没什么大事，各衙门的周报也都按时送来了。只是……只是有些风言风语……”
“哦？什么风言风语？”李鲤端起方允及时奉上的热茶，吹了吹气。
“有人说……说大人您是因为得罪了燕王殿下才……”王司吏欲言又止。
“放屁！”李鲤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顿，茶水溅出来些，“老子是严格按照章程办事！燕王殿下那是深明大义，主动要求严格核验！是都察院那帮人……哼！”他及时刹住车，没把对陈宁的不满说出来，毕竟刚出来，要低调。
“是是是，”王司吏赶紧附和，“下官也是不信的。还有……就是，您之前推行的那个对藩王辖地官员的‘间接考核’细则，有几个藩地来的文书，语气……颇为不满，说是增添繁琐，徒增扰攘。”
李鲤冷哼一声：“不满？老子在诏狱里啃冷馒头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说？现在跳出来了？告诉他们，这是朝廷定下的规矩！有意见，让他们上奏本给陛下说去！咱们考功司，按章办事，谁来说情都没用！”
他这底气，一半是装的，一半也是真的。经过诏狱这一遭，他算是明白了，在老板（朱元璋）没有明确否定绩效考核之前，他越是表现得铁面无私、唯规则是从，反而越安全！那些想搞小动作的人，才越不敢动他！
“对了，”李鲤想起正事，“我进去这段时间，各衙门的绩效数据，有没有异常波动？尤其是之前被咱们点过名的？”
方允连忙答道：“回大人，数据都已初步核验过，大体平稳。工部、户部那边，近期的周报详实了许多，光禄寺的采购清单也规范了些。只是……秦王殿下辖地送来的一份军屯报告，数据漂亮得……有点过分，下官觉得，可能需要重点核验。”
李鲤眼睛一眯：“漂亮得过分？哼，事出反常必有妖！给我盯紧了，派人暗地里去查！看看是秦王殿下治理有方，还是底下人为了应付考核，又玩起数字游戏了！”
“是！”方允领命。
李鲤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虽然离开了十几天，但这套绩效考核的机器，看来还在勉强运转。他得赶紧把这摊子重新抓起来，而且要比以前抓得更紧、更严！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李鲤，不是那么好搞垮的！诏狱都逛过了，还怕你们这点小风浪？
“干活！”李鲤一拍桌子，精神抖擞，“把积压的文书都给我搬来！老子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专业！什么叫效率！”
接下来的半天，李鲤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批阅文书，召见下属，了解情况，仿佛要把在诏狱里浪费的时间都补回来。他刻意表现出一种“诏狱归来，业务能力更胜往昔”的昂扬姿态，看得考功司一众下属目瞪口呆，心里暗叹：李郎中这心理素质，真非常人也！
只有李鲤自己知道，他这是强撑着。每次看到涉及藩王，尤其是燕王、秦王的文书，他后背还是会忍不住冒冷汗。诏狱的那股霉味和恐惧，已经像烙印一样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他现在就像一只被狠狠敲打过的惊弓之鲤，表面上在绩效的池塘里奋力游动，实则时刻警惕着来自水下的任何一丝暗流。他知道，老板虽然把他捞了出来，但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肯定还在某个地方盯着他。他不能再出任何差错，至少，不能在“绩效考核”这件老板目前还算认可的事情上出差错。
“腰子兄啊，”晚上，李鲤独自一人对着空荡荡的签押房（他没敢立刻恢复后院烧烤），喃喃自语，“咱们这官，是越当越刺激了。以后的日子，怕是得摸着石头过河，一步三摇，还得时刻准备着……二次进宫啊！”
话虽这么说，他眼中却闪烁着一丝更加坚定的光芒。经过这一遭，他算是彻底跟“绩效考核”这根绳上的蚂蚱绑死了。除了把这玩意儿干出个名堂，他好像……也没别的退路了。
那就，继续卷吧！往死里卷！卷出一个绩效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