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皇后娘娘的绩效面谈-《我给洪武朝卷绩效》

  李鲤的“官场算术班”一炮而红,效果拔群。他现在走在衙门之间,打招呼的方式都变了。以前是:“李郎中,吃了么?” 现在是:“李算盘,今儿又盘算谁家账本呢?” 语气半是调侃半是敬畏。李鲤对此很满意,觉得自己的“反内卷”事业,终于在形式主义泛滥的洪武官场,撕开了一道崇尚“实学”的口子。

  正当他摩拳擦掌,准备推出进阶课程——“如何用数据优雅地甩锅给隔壁衙门”时,一封镶着金边的请柬,由一位面容肃穆、走路不带声儿的坤宁宫女官,直接拍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皇后娘娘懿旨,三日后御花园小宴,请李郎中务必拨冗一叙。”

  李鲤当时正端着茶杯,一口温水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拨冗?跟皇后娘娘比,他李鲤算哪根葱敢谈“冗”?

  马皇后!那位传说中能按住洪武大帝暴脾气、后宫管理学满分、慈善事业带头人的终极大佬!找他?聊绩效?李鲤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是不是哪个勋贵被他考核掉了裤衩,哭到皇后那儿去了?还是皇后觉得他这套东西太折腾,准备亲自下场“优化”掉他这个人?

  怀着比第一次见朱元璋时还要复杂的心情(那次主要是怕死,这次是怕死得很难看),李鲤在三天后,把自己捯饬得人模狗样,跟着内监走进了御花园。

  水榭里,气氛和他想象的母仪天下、威严肃穆完全不同。马皇后穿着素雅的常服,正笑眯眯地给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太子朱标——递点心。旁边还坐着两位年轻王爷,一个眼神跳脱(秦王朱樉),一个面露沉思(晋王朱棡),活脱脱一副皇室家庭茶话会的景象。

  “坏了坏了,”李鲤心里打鼓,“这是家庭内部会议,找我这个外人来,是要杀鸡儆猴,给太子和王爷们现场教学‘如何处置不听话的臣子’吗?”

  他赶紧上前,行了个标准得能写进教科书的大礼:“臣李鲤,叩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二位王爷!”

  “快起来,李郎中,坐下说话。”马皇后的声音温和得像春天的太阳,但李鲤觉得这阳光有点烫屁股。他小心翼翼地蹭到绣墩边,坐了不到三分之一,腰杆挺得比校场上的标枪还直。

  就在这紧张的空当,李鲤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位温文尔雅的太子朱标。这就是那位在历史上地位稳如泰山,让老朱其他儿子都生不出半点争储心思,堪称史上最稳太子的朱标?李鲤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后世记载,这位太子哪哪儿都好,就是……走得有点早。

  “唉,可惜了……”李鲤内心暗叹,随即一个极其大逆不道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不过话说回来,这位要是真想造反,以他在老朱心里的分量和他那帮如狼似虎的弟弟们的潜在支持率,成功率怕是不低。到时候,估计暴躁的老朱都得愣在龙椅上,憋半天来一句:‘标儿,你……好好好,造得好,这江山,爹早就想给你了!’”

  这念头太过惊世骇俗,李鲤赶紧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强行把差点溢出来的诡异笑容压下去,内心狂吼:“打住!李鲤你不想被剥皮实草就赶紧给我清醒点!”

  就在这时,太子朱标率先开口,语气那叫一个和风细雨,将李鲤从危险的脑补中拉了回来:“李郎中,孤拜读过你考功司的报告,条理清晰,数据详实,令人受益匪浅。”

  李鲤心里咯噔一下:“拜读?太子用‘拜读’?这客气得让我心慌啊殿下!” 他赶紧谦虚:“殿下过誉,臣惶恐,不过是些笨功夫,力求个明白而已。”

  秦王朱樉性子急,直接插话:“李鲤,听说你那个什么考核,把我岳父那边(光禄寺)折腾得不轻?吃个饭还得跟你报备花了多少米?”

  李鲤头皮发麻,硬着头皮解释:“秦王殿下明鉴,臣并非针对光禄寺。只是觉得,朝廷的钱粮,一分一厘都来自百姓,若能吃得体面又节俭,省下的钱多修一里河堤,多赈济一户灾民,岂不更能彰显天家恩德?”

  朱樉撇撇嘴,没再说话,似乎觉得有点道理,但又拉不下面子。

  晋王朱棡则更关注理论层面,他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穿越者李鲤的错觉),问道:“李郎中,你一味强调‘效率’、‘成本’,是否过于功利?朝廷体统、皇家威仪,岂是银钱可以衡量的?”

  来了来了,核心质疑来了!李鲤精神一振,这可是展示他“绩效哲学”的好机会!

  “晋王殿下问得极是!”李鲤瞬间进入“金牌讲师”状态,“效率绝非只是省钱!好比殿下您读书,是囫囵吞枣读一百本强,还是精读十本,融会贯通强?这‘效率’指的是找对方法,事半功倍!朝廷办大典,若能在不减威仪的前提下,优化流程,减少不必要的环节和花费,把省下的人力物力用在刀刃上,比如给边关将士添件冬衣,这威仪岂不是更有分量?这叫‘好钢用在刀刃上’!”

  他一番话,说得朱棡若有所思。

  这时,一直微笑倾听的马皇后缓缓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水榭瞬间安静下来:“李郎中这话,说到根子上了。陛下终日操劳,求的就是个江山实实在在的好。太子将来要治理这偌大国家,也需要看得清真实情况。”

  她目光温和地扫过朱标和几位王爷,最后落在李鲤身上:“你这套看数据的法子,像个透亮的琉璃盏,能让人看清碗里到底是粥还是水。是好东西。标儿,你们兄弟几个,要多跟李郎中这样的实干之臣学学。”

  李鲤差点感动得泪流满面!知音啊!皇后娘娘!您才是大明最顶级的HR兼战略总监!一句话就把他的绩效考核拔高到了“培养接班人”的战略高度!

  但马皇后话锋轻轻一转,依旧带着笑,却让李鲤后背一凉:“不过啊,李郎中,琉璃盏虽好,也要小心拿稳。洗刷碗盏是好事,可别把碗架给碰倒了。你还年轻,路还长,凡事要既看得清,也站得稳。”

  李鲤瞬间秒懂!这是最高级别的点拨和警告:干活可以,但要注意方式方法,别把整个官僚体系都得罪光了,要懂得保护自己!

  “臣……臣谨记娘娘教诲!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呸!说什么死!李鲤赶紧改口,“定当兢兢业业,为陛下、为太子殿下分忧!”

  走出御花园,李鲤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他回头望了望那重重的宫阙,摸了摸怀里那根宝贝空签子。

  “腰子兄,看来咱们这‘优化绩效’的戏码,从基层衙门唱到六部九卿,现在连董事长夫人和太子爷都惊动了。下一步是不是该考虑上市了?”他自言自语,带着几分荒诞的得意,又有几分前途未卜的茫然。

  这大明官场的水,是越趟越深,也越来越有意思了。至少,他现在好像有了个……来自最高层的“隐形护身符”?虽然这护身符的前提是,他得继续把这口“绩效”的黑锅,稳稳地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