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外国国籍-《一心复仇,一不小心成了首富!》

  法庭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法官大人,”孙强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是俺们哥俩……在酒吧就盯上杨旭少爷的。看他开好车、穿名牌,一块表就值俺们干一辈子,就……就动了歪心思。”

  王虎紧跟着开口,“俺们撺掇他干一票大的,杨旭少爷一开始不同意!他说『我缺你们那点钱?』,还骂俺们想钱想疯了。真的,他当时是拒绝的!”

  “可俺们不信啊,”孙强眼神躲闪,“觉得他是吹牛,怕事。俺们就拼命灌他酒,拿话激他,说他不仗义,看不起兄弟……最后他喝多了才……才同意的。”

  两人一唱一和,将杨旭从“主谋”塑造成一个被灌醉后“误入歧途”的从犯。

  审判席上,法官的眉头皱了起来。

  “被告人孙强、王虎,你们当庭所做的陈述,与公安机关侦查阶段多次笔录中,指认杨旭为主谋的供述完全不符,请向法庭解释原因。”

  “因为……因为当时俺们怕!”孙强猛地抬头。

  “俺们想把事情都推到杨旭少爷身上!想着他家里有钱有势,他爸肯定能想办法把他弄出去,顺便把俺们也捞出来……”

  “对,对!”王虎连忙附和,“俺们想着,先脱身再说……可这些天关在里面,天天晚上做噩梦……法官大人,俺们知道错了,不该诬赖人!”

  旁听席跟着骚动了起来。

  薛玲荣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病态的血色。

  杨远清依旧坐得笔直,但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原告席上,杨帆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仿佛眼前这出戏剧与他无关。

  宋今夏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他只是在桌下轻轻握住她的手。

  “反对!”

  原告律师陈铭蓦然起身,压住了庭内的窃窃私语。

  “审判长,合议庭!对方证人当庭所作证言,纯属恶意串供、当庭撒谎,意图混淆视听,干扰法庭公正审理!”

  法官看向他:“请陈述反对理由。”

  陈律师拿起面前厚厚一叠卷宗,步履沉稳地走到法庭中央。

  他举起手中文件:“首先,孙强、王虎今天的供词,与他们此前在公安机关三次笔录完全背道而驰,显然是人为指使!”

  他将文件副本递给书记员,转身直面两名翻供者:

  “还有——”他拿起另一份证据,“你们声称,杨旭是在酒吧被灌醉后才答应,但根据我方调取的通讯记录显示——”

  他举起一张清晰的打印件:“案发当日下午三点零七分,杨旭的手机就向孙强的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内容为:『人已锁定,今晚动手。』”

  “这是从运营商后台提取的原始数据,附有发送时间、双方号码及基站定位信息,真实无误!”

  他拔高音量:“下午三点!那个时候,你们三人根本还未在酒吧碰面!这条提前数小时发出的短信,你们怎么解释?!”

  孙强的脸“唰”地变得惨白,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王虎张了张嘴,将目光看向身旁的律师。

  “最重要的一点——”陈律师转向审判席,“对方试图将本案淡化为图财的普通绑架。”

  “但被害人宋今夏女士明确陈述,在绑架现场,她亲耳听到杨旭说过,『杨帆你害我被学校开除,今天我就要你付出代价!』之类的狠话。”

  他稍作停顿,让这句话在法庭里回荡。

  “这根本不是见财起意!这是蓄谋已久、目标明确的报复行凶!勒索钱财只是掩盖真实目的的幌子!”

  法庭内的低声议论变成了清晰的嗡鸣。

  陈律师回到原告席,拿起另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资料。

  那是来自金陵警方的档案复印件,以及一些照片。

  “审判长,合议庭,要理解这种报复的根源,请允许我出示一组关联证据。”他的声音变得沉重。

  “这是五个月前,发生在金陵某中学附近的一起恶性围殴事件,被二十多名手持棍棒的社会青年围在中间殴打的瘦弱少年,正是我的当事人杨帆。而组织、指挥这场围殴的,正是被告人杨旭。”

  卷宗在法庭证据展示系统上放出,触目惊心。

  “这起事件,因我的当事人杨帆最终选择了谅解,而未进一步追究。”

  陈律师翻动着后续文件,那是更多校园记录:被推搡倒地、书包被扔进垃圾堆、课本被撕毁、堵在厕所围殴……

  “这些,是我的当事人杨帆,在整个高中三年期间,所遭受的长期校园霸凌。而施暴那一方,均以杨旭为首。”

  最后,他目光沉静地扫过旁听席上杨远清一家所在的位置,缓缓说道:

  “而近期,互联网上关于杨帆先生遭遇的广泛讨论,相信合议庭也有所了解。杨旭对杨帆的仇恨,并非一日之寒,而是积怨多年的爆发。”

  他走回法庭中央,做出最后总结陈词:

  “审判长,我的当事人杨帆,在案发时,只是一家初创互联网公司的负责人,办公地点还是临时租用百度公司的。”

  “试问,一个正常思维的绑匪,会选择这样一个年轻创业者为目标吗?而且开口勒索就是一个亿的天价?”

  他自问自答,声音铿锵有力:

  “不会!所以,本案的本质,根本不是绑架勒索!而是在报复动机驱使下,策划实施的犯罪行为,社会影响极其恶劣,主观恶性极深!”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被告席上。

  杨旭深深埋着头,肩膀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

  孙强和王虎面如死灰,不知如何是好。

  “反对!”

  被告律师席上,一位五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律师站了起来。

  他叫周正平,在国内以擅长处理重大疑难刑事案件而闻名。

  “审判长,对方代理人正在故意混淆案件性质,以无关往事煽动情绪,误导法庭。”

  他缓步走到庭前,姿态从容:

  “第一,关于数年前乃至更久远的所谓『校园纠纷』,与本案指控的绑架勒索事实无直接法律关联。”

  “我的当事人杨旭,已为年少时的错误行为付出了代价,被学校开除,受到家庭严厉管教,并且,对方当事人当时已接受道歉并出具谅解书。此事早已了结,不应成为加重本次案情的依据。”

  “第二,”他转向孙强、王虎的方向,“我的当事人与孙、王二人案发前确有联系,但内容多为相约饮酒。”

  “至于那条语焉不详的短信,在缺乏上下文语境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有多种解释,可能是看上酒吧某位女性,可能是其他事情的约定。不能仅凭此孤证,就武断地与刑事犯罪划等号。”

  他停顿了一下,推了推眼镜,抛出了真正的重磅武器:

  “第三,也是本案最核心、最基本的事实,我的当事人杨旭,在案发时,**是一名未成年人。”

  哗——!

  法庭瞬间炸开了锅!

  “肃静!保持法庭秩序!”法官重重敲响法槌。

  周律师不慌不忙,取出一份文件:“这是由公安机关协调户籍原始登记部门、结合当年接生医院记录核实后,出具的《关于杨旭出生日期的情况说明》及真实《出生医学证明》复印件。”

  “证据显示:杨旭的实际出生日期为 1984 年 9 月 15 日。本案案发时间为 2001 年 11 月,案发时,杨旭实际年龄为十七周岁零两个月,是未成年人。”

  他又出示了几份询问笔录:“这些是当年为让孩子提前入学,应其外祖父薛崇礼请托,违规办理年龄变更的经办人员证言。他们承认了错误,并愿意承担相应责任。”

  周律师看向审判席,语气恳切:“审判长,根据我国第十七条明确规定,对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八周岁的未成年人犯罪,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这是法律对未成年人的特殊保护原则,也是本案量刑必须考量的首要前提。”

  原告席上,陈律师脸色一沉,立刻起身反驳。

  “审判长!首先,我方对对方出具证据的真实性、合法性及与本案的关联性持有异议,申请法庭予以严格审查!”

  “其次,即便年龄问题存在争议,但杨旭所涉嫌参与的是绑架这一严重暴力犯罪,并造成了实际的危害后果,情节恶劣,不能简单因年龄问题而从轻!”

  随后,他看向周律师:“更重要的是,如果公民的法定年龄可以因私人目的随意变更,今天为上学改,明天是否就能为逃避刑责改?法律的严肃性与权威性将置于何地?”

  双方律师围绕年龄焦点展开了激烈而专业的交锋。

  就在战况胶着之际,那位自开庭起便安静坐在被告律师团队中的外国女性,缓缓站了起来。

  “审判长,各位,请允许我发言。”她的中文清晰,带着外国口音,“我是杨旭先生的美国法律顾问,伊夫琳·沃森。”

  她向法庭微微颔首,取出文件:“这是杨旭先生的美国永久居留权文件复印件。他于今年 10 月,即案发前约一个月,通过合规投资移民渠道,正式获得美国永久居民身份。”

  双重国籍身份!

  法庭内的哗然之声几乎压不住了,这转折一波接着一波!

  伊夫琳律师继续说道:“根据国际司法实践及中美两国间的相关法律协作框架,对于拥有双重国籍、且在本案中被指控犯罪时确系未成年人的当事人,在司法程序、量刑考量乃至后续执行方式上,应该有更多的灵活处理可能。”

  她看向法官,言辞委婉地提醒:“我的当事人及其家庭,充分尊重华夏法律的权威,愿意承认在本次事件中的错误。”

  “我们恳请法庭,在依法审理的同时,能够综合考量其『未成年、初次涉罪、认罪态度』以及其特殊的跨国身份背景,在量刑上给予最大限度的放宽。”

  “我们建议,可以考虑适用缓刑、社区服务、强制心理矫正等更为侧重教育与挽救的惩戒方式,这或许更符合未成年人司法保护的国际趋势。”

  话语冠冕堂皇,但核心信息清晰无比:

  利用“未成年 从犯 美国籍”三重盾牌,争取最低刑罚,甚至可能规避实质性的牢狱之灾。

  陈律师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看向身旁的杨帆,眼中闪过无奈与愤慨。

  对方有备而来,组合拳一环扣一环。

  从翻供顶罪到年龄争议,再到抛出国籍身份,几乎堵死了所有重判的可能。

  审判席上,法官与两旁的合议庭成员低声、迅速地交换着意见。

  显然,这些突如其来的“新情况”给审判带来了极大的复杂性。

  “现在休庭!”法官敲响法槌。

  “合议庭需要对相关新证据、新主张进行评议,十五分钟后继续开庭。”

  ……

  法庭外的走廊。

  杨远清一家聚在远离人群的角落,低声急促地交谈着。

  薛玲荣的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杨静怡和杨语汐站在身旁,眉眼开笑。

  反观走廊另一头,杨帆和宋今夏并肩坐在长椅上。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宋今夏咬着下唇,“翻供、改年龄、弄外国身份……为了脱罪,简直……不择手段。”

  杨帆笑了笑,示意宋今夏稍安勿躁。

  他料到杨远清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到会这么无所不用其极。

  “今夏,”杨帆轻轻开口,“你觉得,法官最后会怎么判?”

  宋今夏怔了怔,“未成年,加上从犯……可能……判个缓刑?或者很短的刑期,再找个理由保外就医什么的……”

  “然后呢?”杨帆继续问,像在引导她思考。

  “然后?”宋今夏愣了一下,“然后……他可能很快就出来了。有了美国身份这个护身符,他们说不定还会操作什么引渡、回国服刑,那根本就是……”

  她说不下去了。

  这就是现实吗?

  精心策划的暴力伤害,因为一层层精心编织的外壳,就可能逃脱应有的严厉惩罚?

  他站起身,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

  窗外是法院肃穆的院落,几株老梧桐早已落尽叶子,嶙峋的枝干在冬日惨淡的天光下伸展,像挣扎的手。

  “今夏,”他没有回头,“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坚持不让宋叔到场吗?”

  “为什么?”宋今夏走到他身边。

  “因为,”杨帆转过身,目光落在宋今夏脸上,“我想让他们赢。”

  宋今夏彻底愣住,瞳孔微微放大。

  “让他们觉得,他们费尽心机、动用一切资源布的局,成功了。”

  杨帆的声音压得更低,只有两人能听清。

  “让他们相信,金钱、关系、法律漏洞,又一次帮他们保住了想保住的人。让他们沉浸在这种胜利的得意里。”

  他走回长椅,缓缓坐下,“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真正放松警惕。”

  “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去做……我真正想做的事。”

  宋今夏看着他,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让她心头猛地一颤。

  “你……你早就预料到了?你想……”

  杨帆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勾起嘴角。

  那是一个极淡、却让人莫名心悸的弧度。

  窗外的风,似乎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