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扶是否等于撞(一)-《逼我扶弟?谢邀,我中了21亿》

  京市,早高峰的通勤潮像潮水般涌向街头。

  环球金融中心 28楼的玉宸律所里,沈玉刚在跨境电商合规协议上签完字,林溪就抱着文件夹快步进来,语气轻快却带着一丝谨慎:

  “沈总,黄警官同步消息,沈飞的电竞馆还在装修收尾,警方还在持续关注他的经营动向——毕竟之前有绑架未遂的案底,担心他搞违规经营。”

  沈玉指尖划过屏幕上的监控截图——沈飞穿着黑色连帽衫,正和装修工人核对图纸,嘴角的笑意藏在帽檐阴影里。

  她刚按下“收到”,公益法律援助专线就急促地响了,小陈声音从听筒里钻出来:

  “沈总!有个小伙子在接待室哭,说扶了老人反被讹,要赔十几万,再找不到律师就要辞职躲回老家了!”

  “我马上过去。”沈玉抓起外套往外走,走廊里已经能听见压抑的哽咽声。

  接待室里,穿格子衬衫的年轻男人攥着皱巴巴的缴费单,膝盖上放着个磨破边的双肩包,看见沈玉进来,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律师!您快帮我!我真不知道是不是我撞的她!早上下车的人挤得像沙丁鱼,我就是下车时看见她倒在地上,伸手扶了一把啊!”

  “先坐,慢慢说。”沈玉递过一杯温水,目光落在他胸前的工牌上——“庞友,技术部工程师”,工牌边缘还沾着点咖啡渍。

  庞友双手捧着水杯,指尖发白,声音带着颤抖:“我今年 26,刚毕业一年,在京西科技园做程序员,租的房子离公司四十分钟公交程。

  上个月 17号早上七点半,我赶 38路去上班,那趟车特别挤,我从后门好不容易挤下来,刚站稳就听见‘哎哟’一声——”

  他咽了口唾沫,眼神飘回那个早高峰的公交站:

  “我回头一看,一位大妈摔在站台台阶上,左腿蜷着,手里的布袋子滚在一边,青菜撒了一地。

  周围人都围着看,没人敢动,我就赶紧跑过去扶她,还没碰到她,就有人喊‘小伙子,你撞人了吧?’我当时懵了,说‘我刚下车,公交车站人挤人啊’,可大妈疼得直抽气,说‘腿动不了了’,我只能先打 120。”

  “你报警了吗?”林溪坐在一旁,飞快地记录。

  “报了!120挂了我就打 110,说‘京西广场公交站有人摔倒,我扶了她,可能需要帮忙’,接警的民警让我等他们过来,可救护车先到了,大妈儿子还没联系上,我只能跟着去医院。”

  庞友从包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缴费单,“这是急诊拍片费,200块,后来医生说可能是股骨骨折,要交 5000住院押金,我当时刚发了工资,就先垫了,想着等大妈家人来了再说。”

  “大妈家人什么时候到的?”沈玉追问。

  “快中午的时候,她儿子许建国开车来的,一进病房就问‘谁撞的我妈?’我赶紧解释,说我是路过扶人,垫付的医药费可以算清楚,他当时没说啥,还谢了我,让我先回去上班。”

  庞友的声音低了下去,“可上周三,他突然带着个律师找到我公司,说大妈确诊了八级伤残,要我赔 13万 6,还说‘现场好几个人都看到你撞的,你别想赖账’!”

  “现场有其他人说看到碰撞了吗?你留了他们的联系方式吗?”沈玉的指尖顿了顿。

  庞友猛地摇头,眼里满是委屈:

  “当时乱糟糟的,喊‘撞人’的人我都没看清脸,许建国说有‘目击证人’,可我让他找出来对质,他又说人家‘不想惹麻烦’!

  我去城中派出所问,民警说只有我当时的报警记录,没其他证人笔录——因为出警的时候,现场人都散了,只找到一个大爷说看到我扶人,没看到怎么摔的。”

  “现在许家一口咬定是我撞的,还说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扶?为什么垫钱?”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又很快压低,带着哭腔:

  “我跟许建国说,我刚毕业,月薪八千,扣完房租水电只剩五千,13万 6我得攒两年多,能不能协商少点,他直接骂我‘没良心’,说‘我妈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你这点钱算什么?’还说要找媒体曝光我。”

  话音刚落,庞友拿出手机给沈玉看一条新闻推送,标题红得刺眼:《京西程序员撞残退休老人,垫付医药费竟成“免罪符”?》,配着许大兰躺在病床上的照片,盖着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一只缠着绷带的腿。

  “他们找媒体了……”庞友点开文章,手指发抖。

  作者署名“为民发声刘律师”,正是许家的代理律师,文中写着:

  “据现场目击者陈述,庞某下车时与许女士发生碰撞,导致其左股骨颈骨折,经鉴定为八级伤残。

  庞某仅垫付 5200元后拒绝赔偿,许女士无退休金,医疗费用无力承担,盼社会各界关注。”文末还附了一个捐款二维码,标注“助老人讨回公道”。

  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现在的年轻人真没担当”“扶人是假,想逃责是真”“建议法院强制执行”的留言刷了满屏,还有人扒出了庞友公司的名字,说“这种人就该被开除”。

  “我公司领导已经找我谈话了,说要是影响到公司声誉,就让我主动辞职。”

  庞友捂着脸,肩膀颤抖,“我真后悔,当时要是跟其他人一样,假装没看见,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了?可我看着大妈摔在地上,怎么能不管啊?”

  “扶人不是错,错的是借善意勒索的人。”沈玉拿过庞友的手机,仔细看着文章,“刘律师提到‘许女士无退休金’,你了解许大妈的情况吗?”

  “不清楚,只听护士说她是退休职工,好像在纺织厂工作过。”

  庞友抬起头,“对了,派出所民警说的那个大爷!他穿深蓝色中山装,头发花白,戴老花镜,手里还拎着个鸟笼,民警说他姓车,叫车尔春,就住在公交站附近的纺织厂宿舍。我后来去找过两次,都没碰到人。”

  沈玉抬起头,声音清晰而坚定:“这是目前唯一能还原真相的目击证人,我们必须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