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以煞疗伤-《都市尸语者:从南洋降头开始》

  城中村像是城市的另一副肠胃,拥挤、嘈杂、散发着生活最原始的气味。窄巷仅容一人通过,两侧是密密麻麻的、仿佛随时会倾倒的握手楼。晾衣杆横七竖八,挂着各色衣物,滴着水。空气里混杂着油烟、霉味和劣质香水的味道。

  我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在一栋贴满“水电疏通”、“专治淋病”小广告的筒子楼里,找到了一个房东。那是个趿拉着人字拖、穿着汗衫、摇着蒲扇的胖大叔,正就着昏暗的灯光看报纸。

  “租房?”他眼皮都没抬,“最便宜的,三百一个月,押一付一,水电另算。四楼,公共厕所。”

  我数出六百块递过去,那是我身上几乎所有的钱。胖子点了点,从屁股兜里摸出一串锈迹斑斑的钥匙,抠下一把扔给我:“407。坏了东西照价赔。”

  407房间小得可怜,除了一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一个歪腿的桌子,啥也没有。墙壁泛黄,爬满了可疑的污渍和裂纹。唯一的窗户对着另一栋楼的墙壁,距离近得能看清对面墙上的霉斑。

  但至少,有个能关上门的地方。

  锁上门,插销还是坏的。我用桌子勉强顶住门板,这才彻底松懈下来,瘫倒在冰冷的板床上,每一根骨头都在呻吟。

  伤口的疼痛,精神的疲惫,饥饿的灼烧感,如同三把锉刀,反复折磨着我的神经。

  不能睡。至少现在不能。

  我强撑着坐起来,将怀里那包铜钱碎片倒在桌上。七枚古钱,沾染着我的血和昨夜的硝烟,静静躺在那里,黯淡无光。

  瘸腿张的话在耳边回响——“煞气也重,但终究是碎了,没了灵性……”

  真的没了吗?

  我不信。

  爷爷说过,丁家铜钱剑的灵性,不在形,而在煞,在历代持剑人斩妖除魔凝聚的那股“意”!

  我闭上眼睛,尝试抛开视觉,纯粹用那点微弱得可怜的神魂力量去感知它们。

  头痛欲裂,意识如同在泥沼中挣扎。

  一次,两次,无数次……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神魂耗尽晕厥过去的时候,指尖触碰的一枚古钱,忽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悸动!

  像是一颗沉睡的心脏,极其缓慢地、沉重地,跳动了一下!

  冰冷!锐利!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肃杀之气!

  虽然微弱到极致,但它确实存在!

  我猛地睁开眼,死死盯着那枚古钱——是剑尖那枚最大的“乾隆通宝”!

  有戏!

  顾不上狂喜,我立刻尝试运转爷爷教过的最基础的呼吸法,引导体内那丝微弱的气息,尝试去呼应、去沟通那枚古钱内蕴藏的微弱煞意。

  过程缓慢得令人绝望。我的气息太弱,古钱的回应更是微乎其微,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但我能感觉到,每一次微弱的呼应成功,我胸口的灼痛和阴冷似乎就被驱散一丝丝,虽然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

  这些碎片,不仅能作为材料,它们本身,或许就是我现在最好的“伤药”和“修炼辅助”!

  我不敢过度消耗,感应了片刻,直到神魂再次刺痛才停下。虽然疲惫,但精神却振奋了许多。

  希望,哪怕只有一丝,也足以照亮最深的黑暗。

  将碎片小心收好,我拿出剩下的最后几块钱,下楼去巷口买了最便宜的馒头和一瓶水,又从一个摆地摊的老太太那里,赊账买了一点最普通的朱砂和黄纸——这东西在城中村竟然也有卖,多是附近居民买去祭拜或者画平安符的,质量可想而知,但聊胜于无。

  回到房间,啃完冰冷的馒头,我开始尝试绘制最基础的“聚阳符”和“安神符”。

  笔尖蘸着劣质朱砂,气息艰难地凝聚。

  失败。失败。再次失败。

  要么气息中断,笔画滞涩,灵光全无。要么气息稍猛,脆弱的黄纸直接承受不住,嗤啦一声裂开。

  绘制符箓对材料、笔力、心神、气息的要求极高。我以前靠着铜钱剑的煞气辅助,还能勉强成功,现在全靠自己,才知其中艰难。

  直到耗尽最后一张黄纸,我才勉强画成了一张歪歪扭扭、灵光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安神符”。

  将其贴在额头,一股微弱的清凉感渗入,稍微缓解了头痛和精神上的疲惫。

  有用!虽然效果微乎其微!

  我看着桌上那些废掉的黄纸,没有气馁。至少,证明路是对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着一种近乎苦行僧般的生活。

  白天,拖着伤体出去,用那点观气术寻找目标,帮人看看小毛病,化解点微不足道的晦气(比如谁家孩子夜啼不止,谁家总丢东西),换取一点微薄的收入,勉强糊口买药(普通治疗内伤的中药)和最低劣的画符材料。

  城中村这类鸡毛蒜皮的“小麻烦” surprisingly 不少,大多是被一些游荡的微弱阴气或者自身磁场混乱影响。处理起来不难,但对此刻的我来说,每一次施展观气术、引导气息,都是巨大的负担。

  晚上,回到狭小潮湿的房间,打坐感应铜钱碎片里的煞意,尝试绘制符箓,引导那丝微弱煞气化解尸毒,淬炼自身气息。

  进步缓慢得令人发指,甚至时常倒退。伤势反复,尸毒顽固,好几次我差点被那煞气反冲,伤上加伤。

  但我也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次从耗尽到恢复,体内那丝先天元气似乎就壮大了一头发丝那么细。对气息的掌控,对神魂的忍耐,也在这种痛苦的磨砺中,一点点提升。

  绘制符箓的成功率也从十不存一,慢慢提升到十之三四,虽然依旧是最低等的符箓,但灵光明显稳定了许多。

  第七天晚上,当我再次成功绘制出一张“聚阳符”,并将其拍在胸口时,一股明显的暖流扩散开来,与那铜钱碎片的煞气里应外合,竟然将胸口的阴冷尸毒强行逼退了一小块!

  虽然只是很小一块,而且很快那阴冷又反扑回来,但那一刻的轻松感,让我几乎热泪盈眶。

  我能赢!只要坚持下去,我能一点点磨灭这尸毒!

  然而,就在我渐渐看到一丝曙光时,麻烦,如期而至。

  那天下午,我刚帮一个被灶台火燎了手的租客简单处理了一下(用了一张失败品但还有点效力的清水符降温),收了五块钱,正准备去买点吃的,就被三个人堵在了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