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山地界,山势嵯峨,赤土焦岩。最奇者,满山树木枝干虬结,叶色枯黄如被烈火燎过,岩隙间时有地气蒸腾,竟灼灼如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燥烈之气,吸入肺腑,令人五内如焚。
玄奘师徒行至山脚,前方一道深涧拦住去路。涧水赤红如血,汩汩沸腾,蒸腾起氤氲热气。涧畔一株千年古松,枝干焦黑皴裂,分明遭过天火焚灼,却仍倔强挺立,枯枝如戟指天。
“师父,这地方邪性。”八戒擦着额上热汗,九齿钉耙横在胸前,“地火蒸腾,连草木都带三分火毒,怕是有什么火精火怪盘踞。”
此时涧中赤水轰然炸开,一道娇小身影踏着两团虚实相生的火轮破水而出,凌空而立。那是个看似七八岁的童子,唇红齿白,面如傅粉,颈戴金项圈,身着红肚兜,模样讨喜。然其双目开阖间精光如电,眉宇间带着三分骄横,七分灵慧,周身缭绕的赤红火焰将空气灼得扭曲波动。
“嘻,来了个和尚,还带着头肥猪!”童子声音清脆,话语却老气横秋,“正好捉回去,让爹爹烤了下酒!”
八戒见是个小娃娃,胆气一壮,钉耙虚指:“哪里来的小娃娃,口出狂言!快快让路,否则你猪爷爷的耙子可不认人!”
“呸!你才是娃娃!”童子柳眉倒竖,“我乃圣婴大王红孩儿,这号山八百里,枯松涧上下,都是我的地盘!尔等擅闯不说,还敢出言不逊,看枪!”
话音未落,身形如电,手中丈二火尖枪一抖,枪尖绽出三点寒星,化作赤红火线直取八戒面门、咽喉、心口!枪风过处,热浪逼人,竟将空气灼出嗤嗤声响。
八戒慌忙举耙相迎。“铛”一声震响,火星四溅!八戒只觉一股巨力透耙传来,震得双臂发麻,更有一股炽热火劲顺耙杆直透掌心,烫得他怪叫一声,连退三步。低头看时,钉耙与枪尖相击处,竟烙下个焦黑凹痕。
“三昧真火?”八戒失声惊呼。
“算你有些眼力!”红孩儿得意一笑,身形再闪,枪法如暴雨倾盆,将八戒罩在漫天枪影之中。他年纪虽小,武艺却精湛绝伦,力道雄浑,更兼那火尖枪上附着的三昧真火霸道无匹,烧得九齿钉耙通红,八戒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不过十余合,八戒已是汗流浃背,僧袍数处被枪风划破,须发燎得卷曲,哇哇大叫:“师父!这小妖怪厉害得紧!”
玄奘端坐马上,目光沉静。这红孩儿确是先天火灵之体,三昧真火已臻化境,难怪八戒不敌。他缓步下马,合十一礼:“圣婴大王,贫僧玄奘,自东土大唐而来,欲往西天取经。不知大王因何拦我去路?”
红孩儿收枪而立,赤足踏着火轮虚影,歪头打量玄奘:“取经的和尚?听如意叔提过,说有个唐朝和尚肉能长生不老,可是你?”
玄奘摇头:“长生之说多是虚妄。大王根骨清奇,何须信此谣言?”
“是不是谣言,捉了你一试便知!”红孩儿眼珠一转,狡黠笑道,“不过嘛,本大王今日心情好,给你个机会。听说你有些本事。这样,你若能接我三昧真火而不败,我便放你们过山,如何?”
“师父不可!”八戒急道,“这三昧真火乃先天神火,大罗金仙沾着也要脱层皮!”
玄奘却微微一笑:“既是大王考较,贫僧便领教一二。”
红孩儿大喜:“爽快!那你接好了,第一招——火云盖顶!”
他深吸一口气,小小胸腹高高鼓起,随即小口一张,“噗”地一喷!
刹那间,一片赤红如血的火焰云霞自他口中喷薄而出,初时不过丈许,迎风便长,转瞬已遮天蔽日,朝玄奘当头罩下!那火云非是凡火,所过之处空气扭曲爆鸣,山石瞬间熔为赤红岩浆,连空间都隐隐波动,现出漆黑裂痕!
八戒吓得连退数丈,白龙马也焦躁嘶鸣。
玄奘神色不变,双手在胸前结印,口中轻诵:“中央黄帝,厚德载物,戊己真土,镇!”
话音方落,他周身黄光大盛,一股厚重如大地的气息弥漫开来。脚下焦土仿佛被唤醒,无数土石自行飞起,在他头顶凝聚成一面方圆三丈的土黄色巨盾。盾面符文流转,隐隐有山河社稷虚影浮现——正是《三千道法》中大五帝神通之黄帝厚土诀!
“轰!”
火云狠狠撞在土盾之上!炽烈的三昧真火与厚重的戊己真土疯狂对冲,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土盾表面被灼得通红,却纹丝不动,将那焚天煮海的火焰尽数挡下。
红孩儿面露讶色:“咦?竟能挡我火云?再看第二招——九火龙卷!”
他双手结印,周身火焰暴涨,从赤红转为暗金,化作九条十丈火龙,盘旋交错,形成一道接天连地的火焰龙卷,朝玄奘席卷而来!这一击的威力,比方才火云强了何止数倍!
玄奘依旧从容,印诀一变:“北方黑帝,润下泽物,壬癸真水,御!”
周身黄光转为玄黑,一股至阴至寒的气息弥漫开来。枯松涧中赤红涧水轰然倒卷,化作九条黑色水龙,迎向火焰龙卷!这水非是凡水,乃是玄奘以壬癸真水诀凝炼的先天真水,专克天下万火。
“嗤——轰隆!”
水火相撞,爆发出惊天巨响!白汽蒸腾,遮蔽视野。九条火龙在黑色水龙的缠绕下疯狂挣扎,却如陷泥沼,威势渐消。不过数息,火龙哀鸣溃散,化作漫天火星。
红孩儿小脸涨红,又惊又怒。他自出生以来,凭三昧真火横行无忌,何曾遇过这等克星?当下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周身火焰从暗金转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
“第三招——本源心火!”
他彻底激发先天火灵本源,小小的身躯膨胀几分,口一张,一道苍白火线喷薄而出!这火线细如发丝,所过之处空间却寸寸崩塌,现出漆黑的虚空裂痕!枯松涧的赤红涧水瞬间汽化,那株千年焦松“轰”地燃起苍白火焰,顷刻化为飞灰!
八戒吓得魂飞魄散:“师父快躲!这是三昧真火的本源心火!”
玄奘面色终于凝重。这三昧真火的本源心火,确已触及火行大道真谛,霸道绝伦。他不敢怠慢,双手印诀连变,口中真言疾诵:
“东方青帝,生发万物,甲乙真木,生!”
“西方白帝,肃杀敛收,庚辛真金,凝!”
“南方赤帝,炎上化育,丙丁真火,融!”
“中央黄帝,厚德载物,戊己真土,镇!”
“北方黑帝,润下泽物,壬癸真水,御!”
五色神光自玄奘周身冲天而起!青、白、赤、黄、黑五色光华流转交融,化作一道五色光轮,在他身后缓缓旋转。光轮之中,五行相生相克,演化无穷奥妙——正是《三千道法》至高神通大五帝轮!
那苍白火线撞在五色光轮上,竟如泥牛入海,被五行之力层层分化!青木生火,真火融火,真金敛火,真土镇火,真水灭火!五行轮转,生生不息,任那三昧真火如何霸道,竟被一点点磨灭消散!
红孩儿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本源心火被那五色光轮缓缓吞噬,最终一丝不剩。
玄奘收诀,五色光轮消散,面色微白,显然消耗不小,却依旧气度从容:“大王,三招已过。”
红孩儿怔立当场,小脸一阵青一阵白,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你……你欺负人!我的三昧真火从未败过!”
玄奘见他哭得伤心,倒像个寻常孩童,心中一软,温言道:“大王天赋异禀,三昧真火已臻化境。贫僧不过是仗着功法相克,取巧罢了。若论火行造诣,天下能与大王比肩者,屈指可数。”
红孩儿抽抽搭搭:“真……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玄奘合十道,“大王可知,火有五行,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克火,火亦克金。五行轮转,相生相克,此乃天地至理。大王若能参透此理,不再一味追求火之暴烈,而明火之化育、火之收敛、火之温养,则火道可期大成。”
红孩儿听得似懂非懂,却觉这番话深奥玄妙,隐隐触及大道真谛,不由止住哭泣,怔怔出神。
便在此时,天际传来一声爽朗大笑:“好个五行轮转,相生相克!圣僧一番教诲,胜过老牛百年唠叨!”
虚空裂开,一道魁梧身影踏云而至。来人头生双角,面如蓝靛,发似朱砂,眼若铜铃,身披黄金锁子甲,外罩赭黄袍,正是平天大圣牛魔王!
“爹!”红孩儿见了父亲,又羞又愧,躲到牛魔王身后。
牛魔王拍了拍儿子脑袋,对玄奘抱拳道:“犬子无状,冒犯圣僧,还望海涵。牛某教子无方,在此赔罪了。”
玄奘还礼:“大圣言重。令郎天资卓绝,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牛魔王叹道:“这孩子天生火灵之体,修行进境极快,可惜性子骄狂,一味追求火之暴烈,我多次劝诫,总是不听。今日得圣僧点化,倒是他的造化。”说着瞪了红孩儿一眼,“还不谢过圣僧教诲?”
红孩儿扭捏上前,对玄奘躬身一礼:“红孩儿……谢圣僧指点。”
玄奘含笑扶起:“大王若能参透五行生克之理,未来火道,不可限量。”
牛魔王见儿子受教,心中欢喜,又道:“圣僧,牛某此来,一是为犬子赔罪,二来,是受一位故人所托,带几句话给圣僧。”
玄奘心中一动:“可是那位齐天大圣?”
牛魔王点头:“正是那猴子。他说,西行路至此,你已入了某些人的眼。往后劫难,恐非妖魔拦路这般简单,需小心暗箭,慎防人心。”
他压低声音:“猴子还让我转告,你之背后那位干扰了天与佛的算计,恐怕不日会有一场大劫,望圣僧好生注意。”
玄奘神色一凛,合十道:“多谢大圣提醒,贫僧谨记。”
牛魔王又道:“猴子还说,这孩子与你有缘。今日你点化于他,便是种下善因。未来若有机会,或可再结善果。”说着拍了拍红孩儿肩膀,“还不拜师?”
红孩儿眨眨眼,突然跪下:“请圣僧收我为徒!我也要学那五行轮转的神通!”
玄奘失笑,扶起红孩儿:“贫僧尚在求道途中,何敢为人师?不过若大王有心,贫僧可传你一段五行调和诀,助你平衡火性,参悟生克之道。”
当下玄奘口授一段法诀,红孩儿天资聪颖,不过片刻便记下,依法运转,果然觉体内暴烈的三昧真火温顺许多,修为隐隐有精纯之象,不由大喜过望。
牛魔王见状,心中欣慰,对玄奘更是感激。临别时,他取出一枚赤红令牌递给玄奘:“此乃我翠云山信物。圣僧日后若遇麻烦,可凭此令牌来寻。西牛贺洲地界,老牛还有些薄面。”
玄奘谢过,与八戒继续西行。
走出数十里,八戒回头望不见号山踪影,这才松了口气:“师父,您那五色光轮是什么神通?怎地如此厉害?连三昧真火都能化解?”
玄奘目视前方云霭,缓缓道:“此乃大五帝神通,以自身沟通天地五行,演化生克之道。三昧真火虽霸,终是火行一支,五行轮转之下,自然化解。”
八戒似懂非懂,嘟囔道:“师父越来越厉害了,往后怕是没俺老猪用武之地喽。”
玄奘笑了笑,不再多言。
玄奘师徒行至山脚,前方一道深涧拦住去路。涧水赤红如血,汩汩沸腾,蒸腾起氤氲热气。涧畔一株千年古松,枝干焦黑皴裂,分明遭过天火焚灼,却仍倔强挺立,枯枝如戟指天。
“师父,这地方邪性。”八戒擦着额上热汗,九齿钉耙横在胸前,“地火蒸腾,连草木都带三分火毒,怕是有什么火精火怪盘踞。”
此时涧中赤水轰然炸开,一道娇小身影踏着两团虚实相生的火轮破水而出,凌空而立。那是个看似七八岁的童子,唇红齿白,面如傅粉,颈戴金项圈,身着红肚兜,模样讨喜。然其双目开阖间精光如电,眉宇间带着三分骄横,七分灵慧,周身缭绕的赤红火焰将空气灼得扭曲波动。
“嘻,来了个和尚,还带着头肥猪!”童子声音清脆,话语却老气横秋,“正好捉回去,让爹爹烤了下酒!”
八戒见是个小娃娃,胆气一壮,钉耙虚指:“哪里来的小娃娃,口出狂言!快快让路,否则你猪爷爷的耙子可不认人!”
“呸!你才是娃娃!”童子柳眉倒竖,“我乃圣婴大王红孩儿,这号山八百里,枯松涧上下,都是我的地盘!尔等擅闯不说,还敢出言不逊,看枪!”
话音未落,身形如电,手中丈二火尖枪一抖,枪尖绽出三点寒星,化作赤红火线直取八戒面门、咽喉、心口!枪风过处,热浪逼人,竟将空气灼出嗤嗤声响。
八戒慌忙举耙相迎。“铛”一声震响,火星四溅!八戒只觉一股巨力透耙传来,震得双臂发麻,更有一股炽热火劲顺耙杆直透掌心,烫得他怪叫一声,连退三步。低头看时,钉耙与枪尖相击处,竟烙下个焦黑凹痕。
“三昧真火?”八戒失声惊呼。
“算你有些眼力!”红孩儿得意一笑,身形再闪,枪法如暴雨倾盆,将八戒罩在漫天枪影之中。他年纪虽小,武艺却精湛绝伦,力道雄浑,更兼那火尖枪上附着的三昧真火霸道无匹,烧得九齿钉耙通红,八戒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不过十余合,八戒已是汗流浃背,僧袍数处被枪风划破,须发燎得卷曲,哇哇大叫:“师父!这小妖怪厉害得紧!”
玄奘端坐马上,目光沉静。这红孩儿确是先天火灵之体,三昧真火已臻化境,难怪八戒不敌。他缓步下马,合十一礼:“圣婴大王,贫僧玄奘,自东土大唐而来,欲往西天取经。不知大王因何拦我去路?”
红孩儿收枪而立,赤足踏着火轮虚影,歪头打量玄奘:“取经的和尚?听如意叔提过,说有个唐朝和尚肉能长生不老,可是你?”
玄奘摇头:“长生之说多是虚妄。大王根骨清奇,何须信此谣言?”
“是不是谣言,捉了你一试便知!”红孩儿眼珠一转,狡黠笑道,“不过嘛,本大王今日心情好,给你个机会。听说你有些本事。这样,你若能接我三昧真火而不败,我便放你们过山,如何?”
“师父不可!”八戒急道,“这三昧真火乃先天神火,大罗金仙沾着也要脱层皮!”
玄奘却微微一笑:“既是大王考较,贫僧便领教一二。”
红孩儿大喜:“爽快!那你接好了,第一招——火云盖顶!”
他深吸一口气,小小胸腹高高鼓起,随即小口一张,“噗”地一喷!
刹那间,一片赤红如血的火焰云霞自他口中喷薄而出,初时不过丈许,迎风便长,转瞬已遮天蔽日,朝玄奘当头罩下!那火云非是凡火,所过之处空气扭曲爆鸣,山石瞬间熔为赤红岩浆,连空间都隐隐波动,现出漆黑裂痕!
八戒吓得连退数丈,白龙马也焦躁嘶鸣。
玄奘神色不变,双手在胸前结印,口中轻诵:“中央黄帝,厚德载物,戊己真土,镇!”
话音方落,他周身黄光大盛,一股厚重如大地的气息弥漫开来。脚下焦土仿佛被唤醒,无数土石自行飞起,在他头顶凝聚成一面方圆三丈的土黄色巨盾。盾面符文流转,隐隐有山河社稷虚影浮现——正是《三千道法》中大五帝神通之黄帝厚土诀!
“轰!”
火云狠狠撞在土盾之上!炽烈的三昧真火与厚重的戊己真土疯狂对冲,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土盾表面被灼得通红,却纹丝不动,将那焚天煮海的火焰尽数挡下。
红孩儿面露讶色:“咦?竟能挡我火云?再看第二招——九火龙卷!”
他双手结印,周身火焰暴涨,从赤红转为暗金,化作九条十丈火龙,盘旋交错,形成一道接天连地的火焰龙卷,朝玄奘席卷而来!这一击的威力,比方才火云强了何止数倍!
玄奘依旧从容,印诀一变:“北方黑帝,润下泽物,壬癸真水,御!”
周身黄光转为玄黑,一股至阴至寒的气息弥漫开来。枯松涧中赤红涧水轰然倒卷,化作九条黑色水龙,迎向火焰龙卷!这水非是凡水,乃是玄奘以壬癸真水诀凝炼的先天真水,专克天下万火。
“嗤——轰隆!”
水火相撞,爆发出惊天巨响!白汽蒸腾,遮蔽视野。九条火龙在黑色水龙的缠绕下疯狂挣扎,却如陷泥沼,威势渐消。不过数息,火龙哀鸣溃散,化作漫天火星。
红孩儿小脸涨红,又惊又怒。他自出生以来,凭三昧真火横行无忌,何曾遇过这等克星?当下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周身火焰从暗金转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
“第三招——本源心火!”
他彻底激发先天火灵本源,小小的身躯膨胀几分,口一张,一道苍白火线喷薄而出!这火线细如发丝,所过之处空间却寸寸崩塌,现出漆黑的虚空裂痕!枯松涧的赤红涧水瞬间汽化,那株千年焦松“轰”地燃起苍白火焰,顷刻化为飞灰!
八戒吓得魂飞魄散:“师父快躲!这是三昧真火的本源心火!”
玄奘面色终于凝重。这三昧真火的本源心火,确已触及火行大道真谛,霸道绝伦。他不敢怠慢,双手印诀连变,口中真言疾诵:
“东方青帝,生发万物,甲乙真木,生!”
“西方白帝,肃杀敛收,庚辛真金,凝!”
“南方赤帝,炎上化育,丙丁真火,融!”
“中央黄帝,厚德载物,戊己真土,镇!”
“北方黑帝,润下泽物,壬癸真水,御!”
五色神光自玄奘周身冲天而起!青、白、赤、黄、黑五色光华流转交融,化作一道五色光轮,在他身后缓缓旋转。光轮之中,五行相生相克,演化无穷奥妙——正是《三千道法》至高神通大五帝轮!
那苍白火线撞在五色光轮上,竟如泥牛入海,被五行之力层层分化!青木生火,真火融火,真金敛火,真土镇火,真水灭火!五行轮转,生生不息,任那三昧真火如何霸道,竟被一点点磨灭消散!
红孩儿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本源心火被那五色光轮缓缓吞噬,最终一丝不剩。
玄奘收诀,五色光轮消散,面色微白,显然消耗不小,却依旧气度从容:“大王,三招已过。”
红孩儿怔立当场,小脸一阵青一阵白,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你……你欺负人!我的三昧真火从未败过!”
玄奘见他哭得伤心,倒像个寻常孩童,心中一软,温言道:“大王天赋异禀,三昧真火已臻化境。贫僧不过是仗着功法相克,取巧罢了。若论火行造诣,天下能与大王比肩者,屈指可数。”
红孩儿抽抽搭搭:“真……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玄奘合十道,“大王可知,火有五行,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克火,火亦克金。五行轮转,相生相克,此乃天地至理。大王若能参透此理,不再一味追求火之暴烈,而明火之化育、火之收敛、火之温养,则火道可期大成。”
红孩儿听得似懂非懂,却觉这番话深奥玄妙,隐隐触及大道真谛,不由止住哭泣,怔怔出神。
便在此时,天际传来一声爽朗大笑:“好个五行轮转,相生相克!圣僧一番教诲,胜过老牛百年唠叨!”
虚空裂开,一道魁梧身影踏云而至。来人头生双角,面如蓝靛,发似朱砂,眼若铜铃,身披黄金锁子甲,外罩赭黄袍,正是平天大圣牛魔王!
“爹!”红孩儿见了父亲,又羞又愧,躲到牛魔王身后。
牛魔王拍了拍儿子脑袋,对玄奘抱拳道:“犬子无状,冒犯圣僧,还望海涵。牛某教子无方,在此赔罪了。”
玄奘还礼:“大圣言重。令郎天资卓绝,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牛魔王叹道:“这孩子天生火灵之体,修行进境极快,可惜性子骄狂,一味追求火之暴烈,我多次劝诫,总是不听。今日得圣僧点化,倒是他的造化。”说着瞪了红孩儿一眼,“还不谢过圣僧教诲?”
红孩儿扭捏上前,对玄奘躬身一礼:“红孩儿……谢圣僧指点。”
玄奘含笑扶起:“大王若能参透五行生克之理,未来火道,不可限量。”
牛魔王见儿子受教,心中欢喜,又道:“圣僧,牛某此来,一是为犬子赔罪,二来,是受一位故人所托,带几句话给圣僧。”
玄奘心中一动:“可是那位齐天大圣?”
牛魔王点头:“正是那猴子。他说,西行路至此,你已入了某些人的眼。往后劫难,恐非妖魔拦路这般简单,需小心暗箭,慎防人心。”
他压低声音:“猴子还让我转告,你之背后那位干扰了天与佛的算计,恐怕不日会有一场大劫,望圣僧好生注意。”
玄奘神色一凛,合十道:“多谢大圣提醒,贫僧谨记。”
牛魔王又道:“猴子还说,这孩子与你有缘。今日你点化于他,便是种下善因。未来若有机会,或可再结善果。”说着拍了拍红孩儿肩膀,“还不拜师?”
红孩儿眨眨眼,突然跪下:“请圣僧收我为徒!我也要学那五行轮转的神通!”
玄奘失笑,扶起红孩儿:“贫僧尚在求道途中,何敢为人师?不过若大王有心,贫僧可传你一段五行调和诀,助你平衡火性,参悟生克之道。”
当下玄奘口授一段法诀,红孩儿天资聪颖,不过片刻便记下,依法运转,果然觉体内暴烈的三昧真火温顺许多,修为隐隐有精纯之象,不由大喜过望。
牛魔王见状,心中欣慰,对玄奘更是感激。临别时,他取出一枚赤红令牌递给玄奘:“此乃我翠云山信物。圣僧日后若遇麻烦,可凭此令牌来寻。西牛贺洲地界,老牛还有些薄面。”
玄奘谢过,与八戒继续西行。
走出数十里,八戒回头望不见号山踪影,这才松了口气:“师父,您那五色光轮是什么神通?怎地如此厉害?连三昧真火都能化解?”
玄奘目视前方云霭,缓缓道:“此乃大五帝神通,以自身沟通天地五行,演化生克之道。三昧真火虽霸,终是火行一支,五行轮转之下,自然化解。”
八戒似懂非懂,嘟囔道:“师父越来越厉害了,往后怕是没俺老猪用武之地喽。”
玄奘笑了笑,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