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星君私访齐天府,圣僧智送公主-《我在诸天当杀神》

  碗子山波月洞深处,奎木狼披着星月银甲,端坐在石椅上,面色阴晴不定。他手中握着一枚星光流转的玉简,那是二十八星宿中好友传来的密信。

  信中详述了流沙河一战——卷帘大将如何被那唐朝取经僧一剑斩灭,魂飞魄散!更提及天庭震怒,玉帝在凌霄殿上摔了琉璃盏,但碍于佛门颜面与西行大计,竟暂时按下不表,只命千里眼顺风耳严密监视。

  “卷帘……竟死了……”奎木狼喃喃自语,额角渗出冷汗。他与卷帘同殿为臣数千年,虽不算至交,但也知根知底。卷帘的修为战力,他很清楚,绝非易与之辈!竟被一个凡僧——纵是金蝉子转世——当场斩杀?!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那枚温热的令牌——那是下凡前,那位好友偷偷塞给他的,说是危急时可凭此物寻他相助。当时只道是玩笑,如今……

  “算计……全是算计!”奎木狼猛地握紧玉简,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他下凡私会百花羞公主,本以为是天衣无缝的私事。如今想来,碗子山恰在西行路上,自己又恰在此时下凡……当真只是巧合?莫非玉帝,甚至佛门,早就盯上自己,要借取经人之手,清理不听话的旧臣?

  想到此,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卷帘就是前车之鉴!那取经僧连玉帝亲封的卷帘大首都敢杀,自己这私自下凡的奎木星君,又算得了什么?!

  “不能硬碰硬……”奎木狼强迫自己冷静,在洞中来回踱步。百花羞端着茶盏进来,见他神色不安,柔声询问。奎木狼勉强笑笑,安抚几句,心中却急转。

  打,是打不过的。那取经僧能斩卷帘,实力恐怕已逼近甚至达到太乙门槛,自己虽为二十八宿之一,但擅长的是统御星力、布阵困敌,正面搏杀并非所长。更别提他身边还有那天蓬转世的猪八戒,以及那条疑似被收服的玉龙。

  逃?逃回天庭?玉帝正愁没借口收拾自己这擅离职守的罪过!佛门恐怕也乐见其成,正好将波月洞一难坐实。

  降?像卷帘那般被打杀后勉强收编?不!他奎木狼丢不起这个脸!更何况,百花羞怎么办?她一介凡人,如何在佛门或天庭的夹缝中生存?

  思来想去,只有一条路。

  奎木狼目光落在腰间令牌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夫人,”他握住百花羞的手,沉声道,“我需外出一趟,寻一位故友相助。你在洞中紧闭门户,启动我布下的星辰大阵,无论外面发生何事,都不要出来。等我回来。”

  百花羞虽不明就里,但见夫君神色凝重,知事关重大,含泪点头。

  是夜,月黑风高。奎木狼化作一道黯淡的星光,悄无声息地离开碗子山,直奔九天之上。

  他没有回二十八宿的星宫,也没有去凌霄宝殿。而是循着令牌指引,穿过重重天界,来到一处云雾缭绕、气象万千的仙山福地。

  但见:瑞霭纷纷,祥光道道。山巅有宫阙连绵,不似天庭金碧辉煌,反倒有几分自然野趣。宫门匾额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齐天府!

  府前无兵将守卫,只有两只金毛猴子,蹲在石墩上,抓耳挠腮,眼中却时不时闪过金光,显是通灵异种。

  奎木狼整了整衣冠,上前拱手:“二位仙猿,烦请通禀一声,就说二十八宿奎木狼,有要事求见大圣。”

  一只金毛猴子眨眨眼,口吐人言:“原来是奎木星君。大圣爷早有吩咐,若是星君来访,不必通传,直接进去便是。请——”

  说着,两猴推开府门。

  奎木狼心中稍定,迈步而入。府内别有洞天,仿佛自成一界。有山有水,有花果林,更有一处巨大的水帘洞瀑布,与下界花果山一模一样。只是此地灵气更为浓郁,道韵流转。

  水帘洞前,一方巨大的平台。孙悟空正翘着二郎腿,躺在一张石椅上,手里拿着一个紫金葫芦,对着月亮喝酒。他身上不再是锁子黄金甲,而是一袭玄色星辰道袍,上绣周天星斗,头戴七星冠,腰系乾坤带,气度沉凝,与当年那个跳脱的齐天大圣已是判若两人。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金光灼灼,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

  “哟,这不是老奎吗?”孙悟空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丢过一个葫芦,“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尝尝,这是老君新酿的醉八仙,劲头大得很。”

  奎木狼接过葫芦,却无心饮酒,苦笑道:“大圣爷,您就别拿我开涮了。您现在可是监天观地六道齐天大圣王,号高阙十方十地通灵感圣王,三界六道皆在您监察之下。我那点破事,您能不知道?”

  孙悟空嗤笑一声,坐起身,金眸闪动:“知道,当然知道。你私会凡人公主,擅离职守,跑到碗子山波月洞当妖王,还生了俩娃。可以啊老奎,胆子肥了不少。当年在俺老孙面前唯唯诺诺,下了凡倒是敢作敢为。”

  奎木狼脸色一白,连忙躬身:“大圣爷明鉴!当年若不是您暗中行个方便,我也下不来。这份恩情,老奎铭记在心。可这次……这次真是要了老命了!”

  “怕那取经的和尚?”孙悟空似笑非笑。

  “不怕不行啊!”奎木狼急道,“卷帘的下场,您肯定也看到了!那和尚手段太硬,一点不留情面!我估摸着,我这碗子山,就是他下一个目标!我那点本事,您还不知道?打又打不过,逃又没地方逃,降……我是天庭正经册封的星君,岂能做妖降伏?!更何况,百花羞她……”

  “行了行了,”孙悟空摆摆手,打断他的诉苦,“你的来意,俺老孙清楚。是想让俺出面,从中斡旋,保你一家老小平安,对不对?”

  “大圣爷圣明!”奎木狼深深一揖,“只要能保住性命,保住百花羞母子,我愿意接受任何惩处,回天庭领罪也行!”

  孙悟空眯起眼,看着惶恐不安的奎木狼,又看了看手中的酒葫芦,忽然叹了口气:“老奎,你知道俺老孙为什么能坐在这齐天府,挂着这么长串唬人的名号,监察三界六道吗?”

  奎木狼一愣,摇摇头。

  “因为俺老孙明白了一个道理,”孙悟空声音悠远,“在这三界之内,不是拳头大就能为所欲为的。有规矩,有算计,有平衡。俺现在这个位子,看起来风光,实则是把俺架在火上烤。老君,如来,玉帝……谁都想用俺,谁又都防着俺。俺一举一动,都在无数双眼睛盯着。”

  他话锋一转:“所以,你这事,俺不能明着出面帮你。不然,明天弹劾俺徇私枉法、干预西行的奏章,就能堆满玉帝的桌子。”

  奎木狼脸色惨白。

  “不过……”孙悟空话音一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不能明着帮,不代表不能暗中指点一二。”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你回去之后,立刻做三件事。”

  “第一,”孙悟空伸出一根手指,“撤掉你洞府所有妖兵妖将,让他们各自逃命去。一个不留。别给那和尚留任何动手的借口。记住,是自行逃散,不是你遣散。”

  “第二,”又是一根手指,“把你和百花羞生的那俩小崽子,立刻送走。送到哪儿?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找一个叫崩将军的,他会安排。那是俺老孙的地盘,玉帝和如来的手都伸不过去。孩子是无辜的,别牵连他们。”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孙悟空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等那取经僧到了,你不要躲,不要逃,更不要摆出一副负隅顽抗的架势。你就穿着你的星君官服,拿着你的兵符印信,光明正大地出去见他。就说——自知触犯天条,私下凡间,但与公主乃前世姻缘,情非得已。如今大错已成,愿束手就擒,自愿上天庭领罪,绝不反抗。但求他看在百花羞一介凡人、不知内情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让她回宝象国安稳度日。”

  奎木狼听得愣住了:“这……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蠢!”孙悟空骂道,“那和尚杀卷帘,是因为卷帘吃了他九世,是血仇,也是他立威。可你呢?你吃人了吗?你伤害过那和尚吗?你没有。你最大的罪过,是私通凡人,擅离职守。这是天庭的规矩,不是他取经僧的规矩!”

  “他若杀你,是替天行道吗?不是,是替玉帝执法!他犯得着为玉帝出这个头,平白多沾一身腥臊,与整个二十八星宿结仇吗?”

  “你主动认罪,姿态放低,把皮球踢给天庭。他若是聪明人,就会顺水推舟,把你这个烫手山芋送回天庭,让玉帝自己头疼去。玉帝要杀要剐,与他无关。这才是最省力、最不惹麻烦的办法。”

  奎木狼恍然大悟,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大圣爷高见!可……可玉帝那边……”

  “玉帝那边,”孙悟空嘿然一笑,“俺会让人给你说情的。再说,你奎木狼在二十八宿中人缘不错,又是老资格,无非是下凡谈个恋爱,又没造成大乱子。最多削去几百年俸禄,闭门思过些时日。等风头过了,你还是你的奎木星君。”

  “那百花羞……”

  “她是凡人,寿数不过百年。”孙悟空眼神有些复杂,“你们这段情,本就是镜花水月。你回天庭受罚,对她,对你,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你是天上的星君,她是人间的公主,强求不来。让她回去,了却尘缘,安稳过完一生,便是最好的结局。你若执意厮守,待她百年之后,你又要如何?看着她老去、死去?还是用仙丹灵药强延其寿,让她在痛苦中看着你容颜依旧?”

  奎木狼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他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情到深处,不愿去想,不敢去想罢了。

  孙悟空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难得地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老奎,俺知道你放不下。但有时候,放手,才是对彼此最好的成全。你为她做的够多了,剩下这十几年,让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吧。别忘了,她还有父王母后,还有一个国家需要她。”

  奎木狼闭上眼,两行清泪滑落。良久,他猛地睁开眼,眼中虽然仍有痛楚,却多了一份决然:“我明白了……多谢大圣爷指点迷津!我这就回去安排!”

  “去吧。”孙悟空挥挥手,“记住,姿态要低,态度要诚恳。那和尚……不简单。他不只是金蝉子,更是玄奘。他修的,未必是灵山给的经。去吧。”

  奎木狼深深一揖,转身化作星光离去。

  孙悟空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又灌了一口酒,眼神深邃,低声自语:“金蝉子……玄奘……有意思。这一路,越来越有意思了。玉帝老儿,如来老儿……”

  数日后,碗子山脚下。

  玄奘二人行至洞前,却见洞门大开,并无小妖把守。洞前空地上,一人身着全套星君官服,腰悬兵符,手捧印信,正垂首而立。正是奎木狼。

  见玄奘一行到来,奎木狼上前几步,深深一揖到底,朗声道:“下界罪臣,二十八宿奎木星君奎木狼,拜见圣僧。罪臣自知触犯天条,私下凡尘,私配凡人,擅离职守,罪无可恕。今闻圣僧法驾至此,特束身请罪,请愿前往天庭,听候玉帝陛下发落,绝无怨言。唯有一事恳求圣僧:百花羞公主乃一介凡人,对罪臣身份毫不知情,一切罪责,皆在奎木狼一身。恳请圣僧慈悲,放其回归故国宝象国,与父母团聚,安稳度日。奎木狼……感激不尽!”

  说罢,竟单膝跪地,双手将印信高高捧起,姿态放得极低。

  八戒愣住了,看看师父,又看看奎木狼,挠头道:“这……这是唱的哪一出??怎么自己出来认罪了?还这么……光棍?”

  玄奘端坐马上,目光平静地审视着奎木狼。他能感觉到对方话语中的真诚与无奈,也能察觉到那看似恭顺姿态下的一丝紧张与期盼。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奎木狼身上缠绕的因果线——与百花羞之间,竟真的有几分前世姻缘的牵扯,并非强抢民女那般简单。

  “星君请起。”玄奘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既已知罪,愿回天庭领罚,贫僧自无阻拦之理。只是,贫僧有一事不明。”

  奎木狼心中一紧,忙道:“圣僧请问。”

  “星君下凡多年,与百花羞公主生儿育女,此事宝象国可知?公主之父王母后可知?一国公主失踪多年,宝象国难道毫无动静?”玄奘目光如电,“星君此番回天,公主归国,如何向宝象国上下交代?公主失踪这些年,又当作何解释?此事若处置不当,恐引凡间动荡,王室蒙羞,非贫僧所愿见。”

  奎木狼脸色微变,他之前只想着如何保全性命和百花羞,却未深虑凡人国度的反应。是啊,一国公主莫名失踪十余年,突然回归,这……这如何解释?说被妖怪掳走?那宝象国王室颜面何存?说与人私奔?更是有损国体!

  “这……”奎木狼额头冒汗,“罪臣思虑不周,还请圣僧指点!”

  玄奘沉吟片刻,道:“此事牵涉,仙凡,以及公主名节。贫僧既途经此地,遇此难题,不能袖手旁观。这样吧,贫僧师徒先随你去宝象国一趟。一则,护送公主平安归国;二则,由贫僧出面,与你一同面见宝象国王,陈明缘由,妥善了结此事。待此间事了,你再上天庭领罪不迟。如何?”

  奎木狼闻言,又惊又喜!惊的是玄奘竟要亲自介入这摊浑水;喜的是若有这位圣僧出面转圜,宝象国那边或许真能平稳解决!他连忙叩首:“全凭圣僧安排!罪臣感激涕零!”

  “带路吧。”玄奘道。

  宝象国,王宫。

  年迈的国王正与王后相对垂泪。三公主百花羞失踪已逾十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举国寻访皆无音讯。老两口思女成疾,身体每况愈下。

  忽有内侍来报,说宫外有东土大唐来的圣僧玄奘法师求见,言及有公主消息。

  国王王后又惊又疑,急忙宣见。

  大殿之上,玄奘师徒与已恢复公主装束、却面色苍白、眼神凄楚的百花羞一同觐见。奎木狼则变化了形貌,扮作玄奘随从,低头立于殿角。

  看到爱女安然归来,国王王后喜极而泣,相拥痛哭。待情绪稍定,国王忙问缘由。

  百花羞跪倒在地,泪如雨下,却不知如何开口。难道说自己是与天上星君私奔,还生过孩子?这让她如何启齿?王室颜面何存?

  玄奘上前一步,合十道:“陛下,王后,且听贫僧一言。”

  他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缓缓道来:“公主并非被妖邪所掳,而是十三年前,于御花园中赏月时,忽感前世宿缘牵引,魂魄离体,神游太虚,得遇前世故人——乃天上奎木星君一点元灵下界历劫所化之凡人。二人前世有约,今生重逢,故公主神魄随之而去,肉身则陷入沉睡,被贫僧途经白虎岭时发现,以佛法唤醒,方知前因后果。此乃一段宿世仙缘,非同凡俗私情。如今奎木星君劫满归天,公主魂归本体,特由贫僧护送回国。”

  这番说辞,半真半假,既解释了公主失踪缘由,又点明了奎木狼的星君身份,还将私情美化为宿世仙缘,维护了王室颜面。更重要的是,将被妖怪掳走的屈辱,变成了与仙人结缘的佳话,虽然惊世骇俗,却更能为王室接受。

  果然,国王王后面面相觑,震惊不已。宿世仙缘?与天上星君?这……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由这位气度不凡、宝相庄严的圣僧口中说出,又由不得他们不信。再看女儿百花羞,虽然神情凄楚,却并无被强迫虐待的痕迹,反而有种深沉的哀伤与眷恋,更印证了情缘之说。

  “那……那位奎木星君……”国王迟疑道。

  “星君已归天述职。”玄奘道,“临行前托贫僧转告陛下与王后,他与公主缘分乃天定,然仙凡有别,不可久居。今缘分已尽,公主当归。他日公主寿尽,若有缘,或可于天上再续前缘。此为天机,不可多言。还望陛下王后体谅,勿要深究,更勿对外宣扬,以免引来无谓灾劫。”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王室台阶下,又暗示此事关乎天机,不宜声张。

  国王沉吟良久,看着梨花带雨的女儿,长叹一声:“既是天定仙缘,寡人……又能如何?只要羞儿平安归来,便好,便好……”

  王后则搂着女儿,心疼不已,但听说是与神仙有缘,心中那份屈辱感也淡了许多,反而隐隐有了一丝莫名的骄傲。

  玄奘见时机成熟,又道:“公主神游多年,魂魄初定,需好生静养。贫僧略通医理,可开一安神静心的方子。另,公主既与星君有缘,或可得星君庇佑,福泽宝象。陛下可于宫中设一静室,供奉奎木星君牌位,由公主早晚诵经祈福,一则全其念想,二则或可为国祈福。”

  国王闻言,连连点头:“圣僧考虑周全!就依圣僧所言!”

  一场可能引发轩然大波、损及国体的王室丑闻,在玄奘的巧妙斡旋下,化为了一段略带哀伤色彩的宿世仙缘佳话。宝象国王室保住了颜面,百花羞得以名正言顺归家,奎木狼的罪责也局限于私下凡尘,而非强掳公主。

  事后,玄奘私下对奎木狼道:“星君可暂留宝象国数日,与公主作别。但需谨记,不可再以真身相见,更不可滞留。三日之后,遂上天庭。”

  奎木狼感激涕零,他知道这已是玄奘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三日后,宝象国城外。

  玄奘师徒准备启程。奎木狼已恢复星君装束,向玄奘郑重行礼:“圣僧大恩,奎木狼没齿难忘!此去天庭,无论何种惩处,奎木狼绝无怨言!”

  玄奘合十还礼:“星君珍重。公主那边……”

  “我已托梦告知,缘尽于此,望她珍重。”奎木狼眼中闪过痛色,但很快坚定,“正如大圣爷所言,放手,或许才是对她最好的成全。”

  玄奘点点头,不再多言。

  就在此时,天空忽然祥云缭绕,仙乐阵阵。一队天兵天将,簇拥着一位手持玉笏、面容清癯的仙官,按下云头。

  那仙官高声道:“奎木狼!尔擅离职守,私配凡人,触犯天条!玉帝有旨,命我等押你回天,听候发落!还不束手就擒!”

  奎木狼心中一凛,知道这是天庭来人了。他看向玄奘。

  玄奘上前一步,对那仙官合十道:“贫僧玄奘,见过天使。奎木星君已知罪,自愿回天领罚。敢问天使,陛下欲如何处置星君?”

  那仙官见是玄奘,不敢怠慢,回礼道:“原来是金蝉子长老。陛下有旨,奎木狼削去三百年俸禄,于斗牛宫禁足百年,闭门思过。百花羞公主之事,既已了结,不再追究。”

  这处罚,比预想的要轻得多!显然是有人从中斡旋的结果。

  奎木狼松了口气,再次向玄奘深深一拜,又望了一眼宝象国王宫方向,眼中满是眷恋与决绝,随即转身,主动走向天兵。

  天兵上前,以缚仙索轻锁其腕,押着奎木狼,驾云而去。

  八戒看着远去的祥云,咂咂嘴:“这就完了?不打一架?不闹点动静?师父,您这嘴皮子,比俺老猪的耙子还好使啊!”

  玄奘翻身上马,淡淡道:“世间事,并非都要靠刀兵解决。有时,言语比刀剑更利,道理比神通更广。走吧。”

  师徒二人继续西行。

  而九天之上,齐天府中。

  孙悟空靠着石椅,看着水镜中宝象国前的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金蝉子……不,玄奘。有点意思。看来这西行路,不会太无聊了。”

  他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眼神飘向西方。

  “灵山……天庭……嘿嘿,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俺老孙,就等着看戏了。”

  与此同时,灵山大雷音寺。

  观音菩萨手持杨柳枝,静立莲台之前。身后木吒低声道:“菩萨,宝象国一难,就这么被玄奘化解了?奎木狼被轻拿轻放,百花羞平安归国,连点波澜都没起。这……与原先安排的劫难,相差甚远啊。”

  观音目光深远,缓缓道:“劫难在心,不在形。玄奘化解此难,靠的是智慧与慈悲,调和仙凡,平息纷争,岂不比打打杀杀更高明?至于原先的安排……世事如棋,局局新。既然棋子已跳出棋盘,那便看他能走出怎样的新局吧。”

  她顿了顿,声音轻若叹息:“只是,他这条路,越走,怕是越难回头了。”

  西行路上,玄奘眼神平静,毫无波澜。

  “八戒,前方是何地界?”

  “师父,地图上标着,叫……平顶山?好像有个莲花洞?”

  “嗯,走吧。”

  马蹄得得,僧影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