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井底危局-《诛邪斩妖的那些年》

  冰冷的忍者刀锋几乎贴着陈锋的鼻尖划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血液瞬间涌向四肢百骸,又在极致的寒意中几乎冻结。恐惧,如同井底涌上的冰水,瞬间淹没了他的意识。他不是什么身经百战的英雄,只是一个骤然被拖入生死险境的年轻人。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笼罩下来。

  “支那人,嗅觉倒是灵敏。”为首的那名忍者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异域口音,眼神如同打量掉入陷阱的猎物,冰冷而残忍,“可惜,自投罗网。”

  另外三名忍者无声散开,占据有利位置,彻底封死了陈锋所有退路。他们的动作迅捷如豹,气息阴冷,显然都是精通潜伏暗杀的好手。腰间鼓囊,显然还带有其他致命武器。

  陈锋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古老祭坛石壁,退无可退。腰间系着的绳索早已在渡河时解开,此刻远在井口的柳先生等人根本无从知晓下方的剧变。孤立无援,深陷死地!

  他强迫自己深呼吸,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识海中那盏心灯感受到主人强烈的危机感,疯狂摇曳,拼命释放出微弱的暖意,驱散着刺骨的寒意与恐惧,勉强维持着他一丝清明。不能慌!慌就是死!

  他的目光急速扫视四周。脚下是冰冷的岩石和幽暗的地下河,对面是邪气森森的“九菊”阵基,身后是封印着未知恐怖的古井。唯一的生路,似乎只有来时的甬道,但已被两名忍者死死堵住。

  “你们……想做什么?”陈锋声音干涩,试图拖延时间,大脑飞速运转,寻找脱身之策。爷爷册子里的记载、柳先生的教诲、林道长的警示、以及自身那点微末的力量,如同碎片般在脑中闪过。

  “哼,将死之人,何必多问。”为首忍者冷笑,刀尖微抬,“你的血魂,正好作为唤醒‘八岐大神’降临此地的最后祭品!”他话音未落,身形已动!如同鬼魅般欺近,刀光化作一道凄冷的弧线,直劈陈锋脖颈!速度之快,远超常人反应极限!

  生死关头,陈锋体内那点《养元归真篇》修炼出的微薄气感与心灯之力被激发到极致!他几乎是凭借本能,猛地向下一蹲,同时抓起地上一把混着碎石的泥沙,奋力掷向对方的面门!

  “噗!”

  泥沙虽未能造成伤害,却短暂遮蔽了视线。忍者刀锋擦着陈锋的头皮掠过,斩落几缕发丝,狠狠劈在祭坛石壁上,溅起一串火星!

  “找死!”忍者怒喝,变劈为扫,刀锋横削!

  陈锋狼狈不堪地就地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冰冷的刀锋贴着他的后背划过,衣衫破裂,皮肤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他根本无力正面抗衡,只能凭借心灯那一点微弱的危机预感,拼命躲闪,每一次都惊险万分,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另外三名忍者并未插手,只是冷眼旁观,仿佛在看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显然认为首领足以轻松解决他。

  这样下去必死无疑!陈锋心中焦急万分。他瞥见不远处那些新布下的邪异木桩,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若能破坏这些阵基,或许能制造混乱,趁乱逃生!

  他再次躲过一记凌厉的直刺,不顾一切地朝着那片木桩区域冲去!

  “想毁阵?痴心妄想!”为首忍者看穿他的意图,速度更快,刀光如跗骨之蛆紧随而至!

  就在陈锋即将扑到最近一根木桩前时,身后刀锋已至!他避无可避,只能拼命将怀中阿槿给的雄黄破瘴粉向后撒去!

  “嗤——!”

  药粉与忍者护体阴煞之气碰撞,发出腐蚀声响,暂时阻了一阻对方的攻势。但陈锋也因此后背空门大露!

  “噗嗤!”

  尽管他尽力前扑,冰冷的刀尖还是在他后肩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剧痛瞬间传来,鲜血喷涌而出,迅速染红了衣衫!

  “呃啊!”陈锋痛哼一声,扑倒在地,险些昏死过去。温热的血液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散发出腥甜的气味。恐惧和剧痛几乎将他吞噬。

  “锋哥!!”

  就在他意识模糊之际,一声带着哭腔的、压抑的惊呼仿佛穿透层层岩石,隐约传入他耳中!是阿槿!她……她怎么下来了?!

  只见那通往井上的甬道口,一个娇小的身影正不顾一切地想要冲下来,却被身后的柳先生死死拉住!阿槿脸上毫无血色,眼中满是惊恐的泪水,手中紧紧攥着一把药粉,显然是想下来救援!柳先生面色铁青,一边死死拦住阿槿,一边焦急地望向井底,但他和慧岸武僧显然无法迅速通过那狭窄陡峭的甬道!

  他们的出现,虽然带来了微弱的希望,却也让陈锋的心瞬间揪紧!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阿槿他们下来送死!

  “又来几个送死的!”为首忍者狞笑一声,对一名手下使了个眼色。那名忍者立刻转身,手持苦无,阴冷地盯向甬道口,显然是要阻止柳先生他们下来,甚至可能要将他们一并解决!

  “不!别下来!快走!”陈锋嘶声大喊,不顾肩头剧痛,挣扎着想爬起来。

  他的喊声和鲜血,似乎刺激到了某种存在。

  祭坛上,那口被封印的古井,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覆盖井口的青铜板发出“嘎吱”的呻吟,上面的符文猛地闪烁了一下,随即迅速黯淡下去!那九根锈迹斑斑的青铜锁链哗啦作响,绷得笔直!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怨毒、充满毁灭气息的意念,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猛地从井底爆发出来!

  “唔!”

  首当其冲的陈锋和四名忍者同时闷哼一声,被这股无形的力量冲击得气血翻腾,动作僵滞!那冲向甬道口的忍者也被逼得连连后退!

  井壁的古老刻痕发出微光,似乎在竭力压制,但明显力不从心。陈锋洒落在地的鲜血,仿佛受到了吸引,竟如同活物般,丝丝缕缕地流向祭坛,渗入青铜板的裂缝之中!

  吸收了鲜血,井底的咆哮更加清晰,充满了贪婪与渴望!封印加速崩坏!

  “不好!封印要破了!”为首忍者又惊又怒,他没想到陈锋的鲜血竟然会意外加速古井封印的瓦解!这和他们“九菊”的计划不符!他们是要控制性地利用这股力量,而非现在就被动地释放出一个可能敌我不分的恐怖存在!

  “先杀了他!稳住封印!”忍者首领当机立断,不再戏耍,眼中杀机爆闪,全力一刀,再次劈向倒地难以动弹的陈锋!这一刀,快如闪电,狠辣无比,誓要将其立毙当场!

  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下来。陈锋望着劈来的刀光,眼中充满了绝望、不甘与……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戾气!这些东瀛邪徒,毁我家园,伤我同伴,如今更要夺我性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阿弥陀佛——!”

  一声宏大、庄严,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悲愤与决绝的佛号,如同狮子怒吼,猛然从甬道方向炸响!

  紧接着,一道耀眼夺目的金色佛光,混合着一股压抑到极致、仿佛即将爆发的火山般汹涌的力量,如同怒海狂涛般席卷而下!

  佛光过处,阴煞退散!那劈向陈锋的刀芒如同撞上无形壁垒,骤然溃散!

  众人惊骇望去,只见慧岸武僧站在甬道口,他并未完全下来,而是半身探入,但他此刻的状态极为奇特——周身佛光前所未有的炽盛,几乎凝成实质,但他双目圆睁,眼中竟不再是平日的悲悯慈和,而是充满了金刚怒目般的威严与……一丝深可见骨的痛苦!他的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显然刚才那一声蕴含无上力量的佛号,对他消耗极大,甚至已经受了内伤。

  而更让人震惊的是,在慧岸武僧身后,本该身在草堂的无法小和尚竟然莫名的出现在这里!他依旧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如纸,但眉心的黑气却剧烈翻滚,仿佛在与某种力量激烈对抗。他摇摇晃晃地向前一步,双手合十,用一种近乎梦呓般、却异常清晰的语调,喃喃诵出一段艰涩古老的梵文真言!

  随着他的诵念,他周身散发出一种极其矛盾的气息——一边是纯净浩大的佛力,另一边却是深不见底的悲恸与怨念!这两股力量交织在一起,竟形成了一种难以想象的、毁灭性的共鸣,遥遥指向那口即将破碎的古井!

  “那是……《地藏本愿经》中的灭定业真言?!”慧岸武僧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忧虑,“无法他……他竟在无意识中,引动了自身心魔与地底怨业的共鸣?!他想做什么?!”

  无法小和尚仿佛没有听到,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尖缭绕着金黑交织的诡异光芒,对准了那口古井!

  所有忍者,包括首领,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惊呆了!他们从无法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危险、足以威胁到他们所有人的混乱力量!

  陈锋躺在地上,肩头血流如注,怔怔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绝望的危局,似乎因为无法这不受控制的爆发,而出现了谁也预料不到的诡异转机……

  (第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