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枯骨茅刺刺穿恐惧:混混的末路-《幽田诡主》

  狗叫声停了。

  村口方向再没有动静。

  陈夜站在荒田边缘,稻草躯体微微前倾。地下根须还在颤动,传回谷仓里的呼吸声——断断续续,带着痛哼。

  是那个混混。

  他没死。也没人来救。

  陈夜抬脚往前走。一步,两步。黑雾从脚底蔓延,缠住地面枯草,让每一步都无声无息。

  墨羽蹲在他肩上,翅膀收拢,眼睛盯着前方低矮的土墙。墙后就是废弃谷仓。屋顶塌了一角,露出灰白的天。

  陈夜走到门口停下。

  木门半掩,缝隙里有血腥味飘出。还有稻草烧焦的气味。那人想生火取暖,但火没点着。

  里面传来指甲抓地的声音。

  “……疼……啊……”

  是小混混甲。声音嘶哑,像是喉咙被割过。他在哭,又不敢大声。

  陈夜伸手。

  指尖一动。门外散落的干草自动卷起,顺着门缝钻进去。像蛇一样贴着地面爬行。

  屋内。

  小混混甲靠在墙角,左腿从膝盖往下全是血。稻草刺穿的地方已经发黑。他用衣服撕成的布条绑住伤口,但血还在渗。

  他手里攥着一把菜刀。刀刃上有泥,还有几根稻草。

  听见门外异响,他猛地抬头。

  “谁?!”

  没人回答。

  他又低头看腿。突然发现地上那几根稻草在动。

  不是风。

  它们正慢慢朝他爬来。

  “别……别过来!”他往后缩,背顶住土墙。菜刀举在身前,手抖得厉害。

  稻草停住了。

  他喘了口气。

  可下一秒,整扇门轰然炸开!

  无数稻草如箭般射进屋内,钉入四壁。木框断裂的声音刺耳。灰尘腾起。

  小混混甲尖叫一声,翻滚躲开。菜刀差点脱手。

  他抬头。

  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稻草人。

  胸口插着一根漆黑的铁钎。纽扣眼里泛着幽光。

  是他!就是那个东西!

  “你……你不能杀我!我报警!我叫人!”他挥舞菜刀,“你只是个稻草人!破玩意儿!我不怕你!”

  他嘴上喊着不怕,身体却在发抖。冷汗顺着额头流进眼睛,也不敢擦。

  陈夜走进来。

  脚步很慢。每一步落下,屋内温度就降一分。

  墨羽从他肩头飞下,落在房梁上。静静看着。

  陈夜站定,距离三米。

  抬起右手,指向对方。

  小混混甲本能地挥刀砍去。

  刀锋划过空气。

  稻草人没动。

  可他的手突然僵住了。

  视线对上了那双纽扣眼。

  绿光涌出。

  不是灯光。不是反光。是直接从眼眶里冒出来的光。

  他感觉脑袋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

  眼前闪出画面——

  他自己躺在地上,全身被稻草缠住。越收越紧。嘴巴被塞满干草。肺部挤压。骨头一根根折断。

  他张嘴想喊,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幻觉消失了。

  但他动不了。

  恐惧卡在喉咙里,下不去,上不来。

  陈夜松开手指。

  胸口铁钎震动。

  黑雾缠绕而上。

  锈迹完全脱落。露出暗灰色骨节状结构。

  咔。

  一声轻响。

  铁钎前端弹出半尺长的尖刺。表面布满细纹,像枯骨磨成。

  枯骨茅刺。

  陈夜向前一步。

  小混混甲终于挣脱僵直,疯狂后退。“不要!别过来!我错了!我不该踹李婆婆!我不该抢钱!我……”

  话没说完。

  陈夜出手。

  枯骨茅刺精准刺入他右小腿肌肉,避开动脉。

  噗。

  血溅出来,喷在墙上。

  “啊啊啊啊——!!!”

  惨叫撕裂夜空。

  他整个人抽搐起来。菜刀掉在地上。双手抱住腿,可根本捂不住伤口。血顺着指缝流下,在地面汇成一小滩。

  陈夜没拔刺。

  就让它插着。

  站在原地,开始吸收。

  恐惧值涌入体内。

  20点。

  纯度不高。夹杂着疼痛和求生欲。但够用了。

  【系统提示:躯体硬化进度30%】

  稻草纤维自动重组。手臂、胸膛的枯草变得更密更硬。像披上一层轻甲。

  还不够。

  要更多。

  陈夜低头看跪在地上哀嚎的人。

  他已经说不出完整句子。只有“疼”“救命”“别”这样的词往外蹦。

  眼泪鼻涕混着血糊了一脸。

  陈夜伸手,轻轻碰了下枯骨茅刺。

  小混混甲顿时全身绷紧。

  “别……别动它……求你……求你……”他抬头,眼神涣散,“杀了我……杀了我吧……我不想这样……太疼了……我宁愿死……”

  陈夜看着他。

  没有说话。

  也没有拔刺。

  他知道这人在说什么。

  不是真的想死。

  是怕继续疼。

  怕接下来还有更可怕的事。

  这才是真正的恐惧。

  不是看到怪物时的一瞬间惊吓。

  是在痛苦中等待未知惩罚的过程。

  每一秒都在煎熬。

  这才是高纯度恐惧的来源。

  陈夜收回手。

  枯骨茅刺缓缓缩回胸口。留下一个血洞,不断渗血。

  小混混甲瘫在地上,喘着粗气。嘴唇发紫。体温在下降。

  他以为结束了。

  可陈夜转身走了。

  没有补刀。没有补刀。

  门也没关。

  冷风从破口灌进来。

  吹得他浑身打颤。

  他想爬出去。

  刚撑起身子,腿一软,又摔下去。

  视野模糊。

  耳边响起乌鸦叫声。

  抬头。

  房梁上的墨羽歪头看他。

  黑眼睛冷冷的。

  然后展翅,飞出门外。

  跟着陈夜离开。

  屋内只剩他一个人。

  血还在流。

  伤口火辣辣地疼。

  他张了张嘴。

  “救……”

  声音太小。

  外面没人。

  村里没人知道他在这。

  王二狗跑了。其他人不敢来。

  他会在这里失血而死。

  或者冻死。

  但他现在最怕的不是死。

  是那个稻草人还会不会回来。

  会不会下次刺得更深。

  会不会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会不会把他整个人包进稻草里,挂在田中央示众。

  他闭上眼。

  脑海全是那些画面。

  冷汗浸透后背。

  牙齿打颤。

  恐惧一点一点往上爬。

  陈夜走出谷仓。

  停下。

  回头看了眼。

  屋里的人影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

  还能活几天。

  只要活着,就会一直怕。

  每次想起今晚,恐惧就会再生。

  这就是最好的收割方式。

  杀死一个人,只拿一次恐惧。

  折磨一个人,能拿十次,百次。

  陈夜转身。

  往荒田深处走去。

  墨羽飞回,落在他肩上。

  没有鸣叫。只是安静地站着。

  地下根须仍在延伸。

  能感知到村口桥面的脚步震动。

  有人要来了。

  不是村民。

  是巡逻的民兵。

  拿着手电筒。

  往这边走。

  陈夜停下。

  蹲下身。

  抓起一把泥土,盖在枯骨茅刺上。黑雾收敛。稻草恢复松散状态。

  伪装成普通稻草人。

  墨羽飞上旁边枯树。

  陈夜立在田中央,一动不动。

  风吹过。

  稻草摩擦发出沙沙声。

  远处。

  手电光扫过田埂。

  照到他身上。

  光柱停了几秒。

  然后移开。

  人走了过去。

  没发现异常。

  等脚步声远去。

  陈夜才重新活动。

  地下根须继续延伸。

  通往村庄的每一条小路。

  他不需要出门。

  猎物会自己送上门。

  只要恐惧传开。

  只要传说形成。

  他就永远不缺食物。

  墨羽从树上飞下。

  落在他肩头。

  翅膀轻轻蹭了下他的脖子。

  陈夜抬起手。

  摸了摸它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