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给阎王写请假条-《末世穿梭,我能解锁万物图鉴》

  香炉停转的当晚,整座城市像是被抽走了地基,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失衡。

  月光惨白,照在空荡的街道上,砖缝间渗出丝丝黑雾。

  那些曾匍匐于阴律之下的鬼影,今夜躁动得如同沸水——它们失去了方向,也失去了命令。

  往日里循规蹈矩的亡魂开始游荡,撞破窗棂,撕扯门帘,甚至有孩童在梦中惊醒,看见床边站着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用炭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一张张泛黄纸片,悄然出现在幸存者的枕边、鞋柜内、灶台之上。

  纸面焦黑如焚痕,墨迹却新鲜得像是刚从血里捞出来:

  姓名:周大鹏

  阳寿:即日

  归葬时辰:子时三刻

  可周大鹏还活着。

  他正蜷缩在床角,浑身发抖地看着那张纸,嘴里不断喃喃:“我没死……我没死……”可当他抬手看向自己的掌心时,却发现指纹正在变淡,仿佛身体正一点点被从这个世界抹去。

  消息传回基地时,已是凌晨。

  林书站在地图前,指尖划过城郊七处异常波动点,眼神冷峻如刀。

  他早该想到的——引魂翁不会坐以待毙。

  香炉虽废,但那人执掌归墟百年,早已将“死亡”的定义刻进这片土地的骨髓。

  如今香火断流,他便要强行下达“死亡令”,以命格为笔,以阴律为纸,绕过系统,直接裁定生死!

  “他在篡改现实。”林书低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作战室陷入死寂,“不是杀你,而是让你‘从未活过’。”

  夜莺立于窗畔,银瞳映着远处飘忽的鬼火,眉头微蹙:“若他真能定人生死,我们所有人都已在‘将死名录’上。”

  “那就让他知道——”林书转身,目光扫过每一名队员,“谁才是真正主宰性命的人。”

  他大步走向中央广场,手中提着一块粗糙木板,身后跟着沉默而坚定的众人。

  没有仪式,没有祷告,只有一把铁钉、七张黄纸、一卷粗麻绳。

  木台搭起,不高,仅齐腰。却庄重得如同祭坛。

  林书执笔蘸朱砂,在七张黄纸上逐一写下所有核心成员的全名——苏寒、赵铁山、李婉清、陈小跃……最后一笔落下,是他自己的名字:林书。

  然后,他将这些写满生者之名的纸张贴于木台正面,上方横书五个大字:

  林书团队生祠

  芽儿怔住了,手指轻轻触碰那还带着墨香的纸页:“这是……拜我们自己?”

  “没错。”林书点头,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晚吃什么,“既然他们靠香火立国,靠名字定命,那我们就给自己烧香。”

  “可活人立祠……”夜莺终于开口,银眸微闪,“逆阴阳,乱轮回,古来禁忌。”

  “规则是谁定的?”林书冷笑,抬眼望向浓雾笼罩的天际,“是死人定的,还是活人定的?他们用冥册锁命,用哭丧棒判终,可曾问过我们愿不愿意?”

  他顿了顿,声音渐沉,却字字如锤:

  “若死能管生,那我偏要让生人香火压过阴气。”

  话音落,他取出那枚从守碑人尸身上找到的铜铃残片——【镇魂铃·残】。

  铃身布满裂痕,三成功效已失,但它曾镇守生碑百年,内蕴一丝“拒录”之力。

  林书将其嵌入木台底座,再以磷火菌粉混合盐晶,捏成七根拇指粗细的“阳烛”。

  点燃。

  火焰腾起,并非寻常橙红,而是泛着淡淡的金白色,如同白昼初曦。

  更奇异的是,火苗摇曳间,竟隐隐传出低沉震响——似万兽奔腾,又似大地脉动。

  那是林书通过图鉴战甲,将近期收录的生命力场投射其中:

  【焚牙群低鸣】的野性咆哮,

  【猛犸踏地震波】的地鸣共振,

  【赤脊蜥心跳频率】的生命节拍……

  七种生命力交织升腾,在夜色中形成一道肉眼难见的“阳域”,将整座生祠笼罩。

  火光映照下,那七张写满名字的黄纸,竟开始微微发烫,边缘泛起金纹,仿佛被赋予了某种守护灵性。

  就在此时——

  全城梦境震荡。

  鬼市开张,百鬼列街。

  梦皮贩子拖着小车,兜售一段段记忆胶卷。

  其中一卷赫然标着:“林书之死——全程高清实录,含临终忏悔”。

  他得意洋洋地播放片段:画面中,林书跪倒在香炉前,双手高举,口中喊着“我愿归顺”,随即被黑雾吞噬。

  可还没放完,顾客猛地砸碎放映机,怒吼:“假的!全是假的!真正的林书昨晚还在北街贴告示!我亲眼看见他把传单塞进我家门缝!”

  人群骚动。

  有人掏出怀中传单,展开一看,脸色骤变。

  纸上无神佛,无符咒,只有一行遒劲大字:

  告阳世人书

  凡我同袍,姓名自主,生死自裁,不赴冥约!

  凡持此书者,皆受生祠庇佑,阳火护魂,不受阴律强录!

  落款处,一枚徽记熊熊燃烧——正是【万物图鉴】的图腾!

  一夜之间,传单如雪片飞散,贴满断墙、电线杆、废弃车厢。

  有人偷偷烧毁,却发现灰烬中仍残留文字;有人试图上报归墟会,可信徒刚走出家门,便发现自家门楣上已被贴了三张。

  而更深的地底,香炉依旧冰冷。

  第十二块生碑裂缝扩大,那一缕微光,已化作细丝般的意识,缓缓缠绕上林书留在碑上的指纹。

  风起于青萍之末。

  这场关于“命名权”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在城外最浓的雾中,一道佝偻身影伫立良久。

  引魂翁手持哭丧棒,盯着手中一面龟裂的铜镜——镜中本应浮现万千将死之人面孔,此刻却一片空白。

  他低头,脚边纸灰自动聚拢,拼出一行字:

  林书团队——阳火立祠,拒录成功

  老人眼中第一次浮现出震怒与动摇交织的神色。

  他缓缓抬头,望向基地方向,那一簇微弱却倔强的金白火焰。

  “尔等……竟敢立生祠?”

  “当真是——”

  他咬牙,一字一顿,声音如枯枝折断:

  “亵渎轮回。”香炉炸裂的余波,如无形潮汐横扫全城。

  那一刻,整座废墟仿佛被抽去了魂魄。

  天空中盘踞百年的阴云骤然撕裂,一道猩红裂痕自天穹垂落,映照得大地如血浸透。

  七口古井齐鸣,井水喷涌三丈高,冲刷着井壁上那些用血书写了百年的“归葬名录”。

  字迹在清流中扭曲、剥落,如同亡魂的哀嚎,最终化作一缕缕黑烟,被金白火焰吞噬殆尽。

  林书立于生祠中央,图鉴战甲上的符文仍在燃烧,血色契约飞入虚空后并未消散,而是如烙印般悬于城市上空,肉眼不可见,却让所有执掌阴律的存在如遭雷击。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指尖微微发颤。

  不是疲惫,而是兴奋——规则,终于开始动摇了。

  “你……竟敢……”引魂翁双目赤红,手中哭丧棒剧烈震颤,杖尖插入地面,竟引动地脉阴气翻涌,形成一圈圈墨色涟漪。

  他身上残存的香火之力疯狂燃烧,皮肤龟裂,渗出黑血,那是强行调用冥府权柄的代价。

  “我不仅敢。”林书抬眸,目光如刀锋直刺对方灵魂,“我还把你供奉的‘轮回’,烧成了灰。”

  话音未落,脚下生祠猛然一震。

  【镇魂铃·残】与地基共振已达巅峰,那丝“拒录”之力已被放大千倍,化作一道伪阳间结界。

  空气变得粘稠而灼热,归墟会的纸灰卫刚踏入祠域十步之内,脚下的灰烬足迹便“嗤”地一声汽化,如同冰雪遇火。

  他们引以为傲的阴术尚未施展,便已溃散七成。

  “这是……阳世主权?!”纸新娘·红绡踉跄后退,盖头下的面容扭曲狰狞,腐肉簌簌掉落,可她浑然不觉。

  她的意识正被一股突如其来的记忆洪流冲击——

  井水冰冷刺骨,红烛倒映水面,映出的是她被推下井时惊恐的脸。

  唢呐声戛然而止,喜服染血,亲族跪拜,口中念的不是祝福,而是献祭祷言。

  “以纯阴之女,镇百年香火……”

  “待新郎归来,再续姻缘……”

  谎言。全是谎言。

  她从未被等待,她只是祭品。

  夜莺的身影如鬼魅逼近,在她耳边低语:“你的新郎没来迎你,是因为他早就在井底等着你了。”

  那一瞬,红绡浑身剧震,体内积压百年的怨气轰然外泄,化作一阵凄厉阴风席卷四野。

  她的执念动摇了——而这,正是林书等待的破绽。

  “就是现在!”林书眼神一凛,右手猛然下压。

  七根阳烛同时爆燃,火焰腾起数丈,将整个生祠照得亮如白昼。

  图鉴战甲嗡鸣震颤,【局部规则重构】全面启动——他将能量衰减率调至最低,甚至反向汲取周围游离的生命力场维持燃烧。

  这不是仪式,是宣告。

  谁说死人能定人生死?今夜,活人立祠,阳火为证!

  引魂翁仰天怒吼,眼中最后一丝理智崩断。

  他双手高举哭丧棒,欲引动香炉残余力量自爆,哪怕玉石俱焚,也要毁去这亵渎之地!

  “老东西,你太慢了。”林书冷笑。

  他从怀中取出最后一件物品——烬核碎片,那枚曾封印在守碑人体内的禁忌之物,承载着初代生者反抗意志的结晶。

  投入火焰。

  刹那间,万籁俱寂。

  火焰颜色由金白转为深红,继而化作一种近乎虚无的暗焰。

  图鉴战甲上的文字逐一剥离,燃烧成一道道血线,在空中交织成契约纹路:

  【立约者:林书】

  【奉阳火为香,以名为碑,拒录冥册】

  【凡阴律强录者,诛其念】

  【凡篡命定死者,焚其契】

  【此约立于阳世之基,违者——魂灭不存】

  契约成型,天地变色。

  全城七口古井同时喷出清澈泉水,井壁血字尽数洗净。

  而在冥官府最深处,那尊象征归墟权柄的青铜香炉,轰然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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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炉心玉简浮现虚空,冷光幽幽,刻着一行小字:

  第十二变量,已污染——清除指令启动。

  林书望着那行字,嘴角缓缓扬起,带着一丝讥讽,一丝悲凉,更有一丝决绝。

  “你们要清的,从来不是我……”他低声喃喃,“是那个乖乖听话、任由你们摆布的影子。”

  风停了,火静了,鬼市崩塌,梦境退散。

  归墟会残部仓皇撤退,红绡呆立原地,盖头滑落,露出一张半腐半美的脸,眼中第一次有了迷茫与痛楚。

  引魂翁拄着断裂的哭丧棒,一步步退入浓雾,背影佝偻如朽木,再不复昔日威严。

  生祠前,众人沉默伫立。

  这一夜,他们不只是活了下来。

  他们,亲手改写了规则。

  夜莺走到林书身边,银瞳映着残火:“接下来呢?”

  林书望向远方,那里,玉简碎裂的光芒还未完全熄灭。

  “他们在怕。”他轻声道,“所以才会下令清除。”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坚定:

  “那就让他们……更怕一点。”

  就在此时,通讯器微弱响起。

  “林队……更夫老吴……撑不住了。”

  林书神色一凝,转身大步离去。

  当他在昏暗病房中握住老吴枯瘦的手时,老人嘴唇微动,反复呢喃着一句话,像是某种古老的报时钟摆,又像是一道即将错乱的秩序预言:

  “时辰……乱了……该送葬的人……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