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幻梦照心,魔影初现-《衰神闯仙途》

  千面魔君麾下布施“幻梦甘露”的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入冷水,瞬间点燃了整个墟市外围区域的狂热。无数奇形怪状的生灵从各个角落涌出,朝着那魔音传来的方向蜂拥而去,眼中闪烁着贪婪、渴望,或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幻梦甘露……”苏晚晚收回探查外界的神识,脸色阴晴不定,“据说是千面魔君采集万灵梦境,糅合幻之法则炼制出的邪门东西。饮下者,会在梦中得见内心最深的渴望成真,或是直面最恐惧的梦魇。据说有人借此顿悟突破,也有人彻底沉沦,神魂被魔君收走,成为他幻境的养料。”

  她看向林浪和澜,语气凝重:“魔君突然大规模布施,绝没安好心。很可能是在筛选合适的‘猎物’,或是进行某种大型幻术的预备。我们最好别掺和。”

  澜点头赞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务之急是找到屏蔽追踪和提升实力的方法。”

  然而,林浪看着窗外那汹涌的人潮,心中却隐隐觉得,这或许是一个机会。混乱,往往意味着浑水摸鱼的可能。而且,他对自己经过无数次“厄运”考验的心志,以及怀中这盏能定鼎混沌的古灯,有着一定的信心。

  “我想去看看。”林浪忽然开口,“不一定要沾染那甘露,但可以近距离观察一下千面魔君的手段,或许能收集到一些关于‘幻蜃珠’或者墟市其他机缘的信息。灯灵初生,也需要见识不同的规则景象。”

  更重要的是,他潜意识里觉得,这种涉及心灵层面的力量,或许能映照出一些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关于自身“运气”本质,或是古灯来历的线索。

  苏晚晚和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赞同,但见林浪态度坚决,也知道他并非鲁莽之人。

  “要去可以,但必须做好万全准备。”苏晚晚取出几张散发着清心宁神气息的符箓分给两人,“这是‘定神符’,能一定程度上抵御精神侵蚀。另外,一旦感觉不对,立刻撤退!”

  澜也凝聚出两枚蕴含着纯净海渊之力的水蓝色符文,递给林浪和苏晚晚:“这是我族‘静心咒’,关键时刻捏碎,可唤醒沉沦的神智。”

  三人稍作准备,便混入那熙熙攘攘、奇形怪状的人流,朝着布施地点走去。

  布施地点位于一片相对开阔的、由无数破碎法器残骸堆积而成的广场上。广场中央,搭建着一座临时的高台,高台由苍白骨骼和彩色琉璃拼接而成,散发着迷离的光晕。几名身着华丽幻彩长袍、面容模糊不清的魔君使者,正将一种闪烁着七彩流光的、如同液态宝石般的“甘露”,从一尊巨大的、不断扭曲变幻形状的壶中,倾倒入下方人群举起的各式容器中。

  得到甘露的生灵,有的迫不及待地当场饮下,随即脸上露出极度狂喜或恐惧的神色,僵立在原地,陷入幻梦;有的则小心翼翼收起,迅速离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中带着腐朽的奇异香气,吸入后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种种幻觉,心神摇曳。

  林浪三人站在人群边缘,警惕地观察着。林浪能感觉到,怀中古灯的灯灵似乎对那幻梦甘露的气息有些排斥,传递出微微的不安。

  就在这时,高台上一位魔君使者忽然抬起头,那模糊面容下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林浪……和他怀中的古灯之上!

  使者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手中盛满甘露的水晶杯忽然脱手,却不是掉在地上,而是化作一道七彩流光,如同拥有生命般,绕过无数身影,直直地朝着林浪飞来!

  “魔君赐福,有缘者得之!”使者那充满魅惑的声音响起。

  周围无数贪婪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浪身上!

  “小心!”苏晚晚和澜同时惊呼。

  那七彩流光速度极快,且蕴含着强大的幻术法则,让人避无可避!

  林浪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就要闪躲或是击碎它。然而,就在那流光即将及体的刹那,他怀中的古灯猛地一震!

  灯焰中那沉睡的婴孩骤然睁开双眼,混沌色的眸子盯着那道七彩流光,小嘴一张——

  没有声音,但那道蕴含着强大幻术力量的七彩流光,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在空中猛地一滞,随即像是被无形之力分解、吞噬一般,迅速黯淡、消散,最终化作几缕青烟,被灯灵吸入了口中!

  灯灵打了个小小的“嗝”,传递出一丝“难吃”的嫌弃意念,然后眨了眨眼,再次陷入沉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浪,以及他怀中那盏看似普通、却瞬间化解了魔君赐福的古灯!

  高台上,那名魔君使者的模糊面容下,也首次露出了清晰的惊容!

  “那是……什么灯?”

  “竟能吞噬魔君的幻梦甘露?!”

  “此人什么来头?!”

  窃窃私语声在人群中响起,看向林浪的目光中,贪婪减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惊疑、忌惮,甚至是一丝恐惧。

  苏晚晚和澜也松了口气,同时心中骇然。这古灯灵识初开,竟已有如此神异!

  那名魔君使者深深看了林浪一眼,没有再出手,也没有说话,只是缓缓退回了高台阴影之中。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

  但林浪知道,他们已经被千面魔君的人盯上了。而且,经此一事,他们在这墟市中,想再低调恐怕也难了。

  他拉着苏晚晚和澜,迅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回到“蚀骨旅店”那狭窄的房间,布下层层禁制后,三人才稍稍放松。

  “没想到灯灵还有这等能力。”苏晚晚看着再次沉睡的古灯,眼神复杂,“直接吞噬化解幻术法则……这混沌本源,果然霸道。”

  澜也心有余悸:“幸好灯灵苏醒及时,否则被那幻梦甘露侵入,后果不堪设想。”

  林浪抚摸着温润的灯盏,心中却并无多少喜悦。灯灵越是神异,意味着其本质越高,也越容易引来觊觎。“捕灯人”的威胁尚未解除,如今又引起了千面魔君的注意……

  他回想起刚才灯灵吞噬甘露时,那一瞬间传递来的、除了“难吃”之外的另一丝极其隐晦的意念——那是对那幻梦甘露中蕴含的某种“核心法则”的……熟悉感?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缝下,悄无声息地滑入了一张……由阴影构成的请柬。

  请柬之上,没有文字,只有一只不断变幻形态、仿佛由无数梦境碎片构成的……眼睛图案。

  一股充满诱惑与危险的意念,自请柬上弥漫开来:

  “魔君有请,携灯一叙。”

  请柬在三人凝重的目光中,缓缓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空气仿佛凝固。

  千面魔君的邀请,是福是祸?

  去,还是不去?

  若去,无疑是深入虎穴;若不去,以魔君在万界墟的势力,他们恐怕也难以安然脱身。

  就在林浪权衡利弊之际,他怀中原本沉睡的古灯灵识,似乎被那请柬上残留的梦境气息再次触动,婴孩虚影的眉头微微蹙起,在沉睡中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带着一丝困惑与追忆意味的呓语:

  “梦……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