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互诉心意-《穿成西汉小医徒,我卷着战神跑路》

  苏沐禾裹紧了薄薄的毯子,寒意仍如细针般刺入骨髓,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忽然,身边的干草窸窣轻响,一具温热的身躯贴了过来。霍去病将他连人带毯子轻轻揽入怀中。

  “靠过来些,暖和。”霍去病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平静自然,仿佛这是再合理不过的事。

  苏沐禾身体瞬间僵住,脸颊隔着薄薄的衣料,清晰感受到对方胸膛传来的坚实触感与灼热体温。属于霍去病的、清冽而阳刚的气息,将他完全笼罩。

  “我……”他想说点什么,喉咙却有些干涩。

  “睡吧。”霍去病的手臂沉稳地环着他,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却又小心避开了他手臂上的伤处,“明日雨停了,还要赶路。”

  洞外风雨交加,洞内却因身边人的体温而渐渐温暖。苏沐禾起初还有些紧张,但霍去病的怀抱太过安稳,呼吸均匀绵长,仿佛真的只是为了取暖。他悄悄调整姿势,将头轻轻靠在了霍去病肩窝处,闭上了眼睛。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霍去病在黑暗中睁开眼,感受着怀中人逐渐放松的呼吸与传来的温热。一向冷峻的唇角,勾起了一个极浅、却无比真实的弧度。他收紧了手臂,将这份温暖拥得更实了些。

  山洞外的风雨渐渐停歇,只剩下滴滴答答的残雨声,衬得洞内愈发静谧。苏沐禾靠在霍去病肩头,睡意朦胧间,感觉到环抱着自己的手臂紧了紧,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

  “阿禾。”

  “嗯?”苏沐禾含糊应了一声,意识还未完全清醒。

  “你之前说过……‘毕业旅行’,”霍去病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还有初见时,说什么‘穿越’。”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那些,是什么意思?”

  苏沐禾的睡意瞬间跑了大半,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抬起头,在昏暗中对上霍去病沉静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探究,没有怀疑,只有一种全然的等待与包容。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柴火偶尔噼啪作响。

  良久,苏沐禾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他重新将头靠回霍去病的肩窝,这个动作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如果我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信吗?”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

  他感觉到霍去病环着他的手臂没有丝毫松动,反而更稳了些。

  “你说,我便信。”

  简单的五个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苏沐禾紧闭的心门。

  他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讲述一个光怪陆离的、与这里截然不同的世界——那里有能载人飞上云霄的“铁鸟”,有相隔千里却能瞬间通话的“手机”,有能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的“电灯”,还有他曾经埋头苦读的“医学院”……

  他讲那个世界的便捷与繁华,也讲那里的喧嚣与疏离;讲他如何在一场意外后醒来,便成了这个“苏沐禾”。

  “……‘穿越’,大概就是……从一个世界,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吧。”苏沐禾总结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毕业旅行’,是我们那里学子完成学业后,出门游历的一种说法。”

  他说完,便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霍去病的反应。

  是震惊?

  是恐惧?

  还是将他视为妖异?

  然而,他等到的,是霍去病下颌轻轻蹭了蹭他的发顶。

  “原来如此。”霍去病的声音平静得出奇,仿佛苏沐禾只是讲述了一次寻常的远行,“所以,你那些奇特行为,特别的医术,还有你偶尔冒出来的古怪词语,都源于此。”

  “你……不觉得奇怪?不害怕?”苏沐禾忍不住追问。

  霍去病沉默了片刻,手臂微微收紧,声音沉缓:“你知道,我身中奇毒,虽得你与陈老救治,余毒却始终未清。毒性缠绵,心脉不稳,时常有骤停之险。过去……我不敢有任何挂碍,更不敢与人深交,怕一朝毒发猝死,徒留他人伤心,也怕自己……有了牵挂,便再难心无旁骛,甚至成为负累。”

  他低下头,额头轻触苏沐禾的额发,呼吸微灼:“对你……亦是如此。我心中有惑,有悸动,却不敢深究,更不敢表露分毫。直至你为我彻底拔除毒根,这具身子才算真正属于自己,这颗心……才敢任由它去靠近,去确认。”

  苏沐禾听得怔住,心口泛起细密的疼。他从未想过,霍去病之前的若即若离、情绪莫测,背后竟藏着这样的隐衷与克制。

  “现在,毒已解了。”霍去病的声音低哑下来,带着释然后的柔软,“我再无顾虑。所以,无论你来自何方,是何种身份,于我而言,你就是苏沐禾,是救我性命、让我重获新生之人,是让我这颗心重新跳动起来的意义。”

  他抬起手,指尖轻抚过苏沐禾的脸颊,目光在昏暗中亮得惊人:“我只怕……你终究不属于这里,怕你有一天会离开。除此之外,再无可怕。”

  苏沐禾眼眶发热,摇了摇头,声音哽咽:“我不会……”

  “我信你。”霍去病截住他的话,将他更深地拥入怀中,“从今往后,你只管做你想做的,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护你周全,陪你走过这世间的每一程山水。”

  洞内温暖静谧,两颗心在夜色中彻底贴近,再无隔阂。

  “那你呢?”霍去病问到,“当年你初见我时,说那些胡言乱语,就不怕我当你是妖异精怪,或别有所图?不怕我……连累你和陈太医?”

  苏沐禾轻笑一声,胸膛传来微微震动:“师傅愿为你豁出性命,足见你值得。至于我……我一异世孤魂,死了说不定就回去了,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他顿了顿,语气坦然。

  “回去?”霍去病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方才的平静荡然无存。环抱着苏沐禾的手臂骤然收紧,力道大得让苏沐禾轻轻吸了口气——那箍紧的感觉,与其说是拥抱,不如说是一种近乎本能的、不容抗拒的禁锢。

  “你……”苏沐禾有些愕然,抬头想去看他的表情,却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

  “没有那种可能。”霍去病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悸与狠意,“苏沐禾,你听清楚了。”

  他稍稍松开力道,却依然将人牢牢圈在怀里,低下头。黑暗中,苏沐禾能清晰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和那双紧盯着自己的、仿佛燃着暗火的眼眸。

  “我的命,是你从鬼门关抢回来的。”他的指尖抚过苏沐禾的后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我的心,也是因你才重新活过来的。未来我是你的,你不能丢下我。”

  他顿了顿,声音低哑下去,却更添几分沉甸甸的分量:“所以,没有‘说不定就回去’。你的归处就在这里,在我身边。”

  苏沐禾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又酸又胀。

  他从未见过霍去病如此外露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与不安。这份激烈的反应,比任何平静的接纳都更直接地击中了他,让他明白,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分量,远比想象的更重。

  “我……”他嗓子发紧,想说那只是一句无心的假设,想说穿越这种玄乎其玄的事哪能由得自己选择,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更真实的喟叹,“我只是……偶尔会觉得不真实。像一场过于漫长的梦。”

  “那就把它变成真的。”霍去病的语气不容置喙。他握住苏沐禾的手,带着厚茧的拇指摩挲着他的虎口,那触感清晰而实在,“感受这温度,这心跳,这风雨声,还有我。”

  他将苏沐禾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传来沉稳有力的搏动。“这里因你跳动的每一下,都是真的。我们一起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经历过的生死,都是真的。你救下的性命,你存在的痕迹,也都是真的。”

  “阿禾,”他的声音终于缓和下来,带上一丝疲惫后的柔软,还有更深的笃定,“我知道你来的那个世界一定非常好,但在这里,你有我。我会让你在这里的每一日,都踏实、温暖,都值得。”

  苏沐禾的视线模糊了。他反手握紧霍去病的手,用力点头,声音哽咽:“嗯,不回去了。这里有……这里有比回去更重要的人。”

  霍去病紧绷的身体这才缓缓放松下来。他将苏沐禾重新拥入怀中,这次的动作轻柔了许多,却依旧紧密,仿佛要将刚才那一瞬间可能失去的恐慌都弥补回来。

  “记住你的话。”他在苏沐禾耳边低语,气息温热。

  “记住了。”苏沐禾将脸埋在他颈窝,深吸一口那令人安心的气息。忽然觉得,异世飘零的惶惑,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沉甸甸的锚点。

  山洞外,最后几滴残雨落下,万籁俱寂。洞内,篝火渐弱,余温犹存。相拥的两人在静谧中分享着彼此的心跳与体温,所有的秘密、不安、以及来自两个不同世界的遥远距离,都被这个温暖而坚定的怀抱消弭。

  未来或许仍有风雨,但至少此刻,他们拥有了彼此,也拥有了共同面对一切的勇气。霍去病没有再追问更多关于那个世界的细节,对他而言,苏沐禾的过去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他的现在与将来,而这两者,都将与自己紧密相连。

  良久,霍去病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与决断:

  “冠军侯霍去病已埋骨大漠。从今往后,我只是你的,只是李定朔。等南疆事了,我便陪你看遍这万里山河,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这一次,苏沐禾没有任何犹豫。他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中精准地找到霍去病的唇,主动而轻柔地印了上去。这是一个笨拙却无比真诚的吻,带着泪水的微咸与承诺的甘甜。

  霍去病微微一怔,随即以更深的热情回应了这个吻。手臂环紧,将这个决定与他共度此生的人,更深地拥入自己的生命之中。

  夜色温柔,星河在天幕上无声流转,见证着这跨越了时空的相遇与相守。山洞之外,是属于他们的、崭新而广阔的天地。

  夜色在温存与誓言中悄然褪去,天光微熹时,苏沐禾先醒了。他发现自己依然蜷在霍去病怀里,脸颊贴着对方温热的胸膛,耳边是沉稳的心跳。

  晨间的凉意被隔绝在外,只有一种暖洋洋的、让人懒怠动弹的舒适。

  他微微动了动,头顶立刻传来带着睡意的低哑声音:“醒了?”

  “嗯。”苏沐禾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起身的意思。昨夜的交心与亲密还萦绕在心头,让此刻的依偎显得格外珍贵。他伸出食指,无意识地戳了戳霍去病衣襟上的纹路。

  霍去病低头看他,眼底还残留着一丝初醒的慵懒,但更多的是温柔。

  他抬手理了理苏沐禾睡得有些乱翘的头发:“还冷么?”

  “不冷,暖和得很。”苏沐禾实话实说,甚至往他怀里又蹭了蹭,像只贪恋热源的猫。

  霍去病被他这小动作逗得眼底笑意更深,手臂紧了紧,让他贴得更舒服些,也不急着起身。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听着洞外渐渐清晰的鸟鸣,享受着风雨过后的安宁晨光。

  良久,苏沐禾才轻轻叹口气:“该起了,还得赶路。”

  “不急。”霍去病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松开手,率先坐起身,又伸手将苏沐禾拉起来,“先吃点东西。”

  火堆早已熄灭,只剩灰烬。霍去病重新生了火,将昨日剩下的干粮烤热,又用皮囊接了洞外干净的雨水,烧热后递给苏沐禾。

  简单的早餐,却因为身边人细致周到的照顾而显得格外可口。

  苏沐禾小口喝着热水,看着霍去病整理行装时利落挺拔的背影,心中充盈着一种安稳的幸福感。

  “对了,”苏沐禾忽然想起什么,从自己的医药箱里翻出一个小巧的皮质盒子,递给霍去病,“这个给你。”

  霍去病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以特殊手法鞣制过的、极薄的皮制护腕,颜色深黑,触感柔韧却坚韧,边缘用暗线缝制,针脚细密。“这是?”

  “我用几种特殊的药材和油脂处理过的皮子做的,”苏沐禾解释道,眼睛亮晶晶的,“防水,防一般刀剑割伤,还能防一些毒虫叮咬和瘴气侵染。你常年握兵器,手腕易伤,戴着这个能好些。里面我还衬了一层软垫,缓冲效果不错。”

  霍去病摩挲着那对护腕,入手微凉,但很快便染上他的体温。他能看出制作极其用心,不仅实用,样式也简洁大方。“你何时做的?”

  “去看灼的时候,我之前托他帮我鞣制的皮子,上次去的时候他阿妹帮我缝好了雏形,这些天我自己沿着她打好针眼把它缝结实了。”苏沐禾有点不好意思,“手艺可能比不上专门的匠人,但用料和药效绝对好。”

  霍去病没说话,直接解开自己原有的护腕,将这一对仔细戴上。尺寸竟是分毫不差,贴合手腕,活动起来毫无滞涩感。

  “很好。”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抬眼看向苏沐禾,眼神深邃,“谢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