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南疆-《穿成西汉小医徒,我卷着战神跑路》

  “公子这是虚不受补,”他终于开口。

  “先前用的方子药力过猛,反而催动了毒性。” 他取出一包自配的“清平散”,用温水化开,喂药时动作轻柔却精准。待药汁尽数服下,他又取出金针。

  这一次,他的手法明显娴熟了许多,下针时带着从白药师那里学来的独特韵律。

  一个时辰后,李逍的呼吸渐渐平稳,脸上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神奇!真是神奇!”李崇激动得声音发颤。

  李岩再次不请自来,站在门边,阴鸷的目光在苏沐禾身上停留良久。

  “苏小郎中真是医术通神啊。”他慢条斯理地说,“不知师从哪位高人?”

  这一次,苏沐禾没有回避他的目光:“晚辈的师傅常说,医者重要的是治病救人,不是师承来历。”

  李岩冷笑一声,正要再问,却被李崇打断:“二弟,莫要打扰小郎中诊治。” 待李岩悻悻离去,苏沐禾才轻声对李崇道:“大人,公子的病需要静养,最好……少些人打扰。” 这句话说得含蓄,李崇却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三日后,月圆之夜。按照苏沐禾新拟的方子调理的李逍,病情果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恶化。李崇大喜过望,立即将寻找地心乳的任务提为郡守府头等大事。

  “看来,我们离目标又近了一步。”夜色中,霍去病对苏沐禾说。

  少年望着天边的明月,目光坚定:“一定会找到赤阳朱果的。不仅为了管事,也为了所有被此毒所害之人。”

  这一刻,霍去病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个真正医者的风范。

  平静的蛰伏期已然结束,他们不知不觉,已踏入一场横跨长安与巴蜀的无形漩涡之中。

  对手隐藏在暗处,手段阴狠毒辣,而他们,必须在这迷雾中,杀出一条生路。

  郡守府全力搜寻地心乳的效力果然不凡。

  不过旬日,赵龙便带回消息:城东的百草堂前日深夜接待了郡守府管家,次日便宣称库中仅存的三钱地心乳已全数被郡守府购得。

  三钱...只够配两次药。苏沐禾眉头微蹙。

  霍去病站在院中擦拭长剑,闻言头也不抬:李崇爱子心切,既已见效,必不会吝啬这点药材。

  果然,当日下午,郡守府便派了马车来接苏沐禾。这一次,李崇亲自在二门前相迎,态度比先前更加热切。

  苏小郎中,地心乳已经寻到!李崇引着苏沐禾往内院走。

  只是...逍儿昨夜又开始发热,不知何故。

  苏沐禾脚步微顿:公子近日可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物?

  李崇面色一僵,压低声音:不瞒小郎中,自上次您提醒后,我已严禁二弟单独探视逍儿。只是...

  只是什么?

  昨日二弟带来一位游方道人,说是从终南山而来,精通道医。那道人只在逍儿房中转了一圈,留下一道符水便走了。

  苏沐禾心中一沉:符水可曾服用?

  未曾。李崇忙道,我推说需先问过小郎中。

  说话间已到李逍卧房。苏沐禾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极淡的异香,与李岩身上的迷魂草气味相似,却更加隐蔽。他不动声色地检查了房间各处,最后在床榻的帷帐上发现几不可见的粉末。

  大人,苏沐禾取出手帕小心收集粉末。

  请立即更换公子房中所有帷帐被褥,用清水彻底擦拭家具。

  李崇面色大变:这是...

  此物与迷魂草同源,久闻会令人心神涣散,于公子病情大为不利。

  李崇咬牙:我这就去办!

  待房中只剩二人,苏沐禾才取出金针。这一次,他发现李逍脉象中的滞涩感比上次更重,仿佛有什么在阻碍药力运行。

  公子,他轻声问道,昨日那道人可曾触碰过您?

  李逍虚弱地摇头:不曾...他只在我额头...点了一下...

  苏沐禾仔细检查李逍额头,果然在发际线处发现一个极小的红点,若不细看几乎与毛孔无异。他用银针轻轻一探,针尖立即泛黑。

  好阴毒的手段...苏沐禾倒吸一口凉气。这分明是用淬了毒的细针,在李逍体内埋下了另一重隐患。

  他不敢耽搁,立即以金针封住穴位防止毒素扩散,又以特制药膏敷在红点处。做完这一切,他额角已渗出细汗。

  小郎中,如何?李崇焦急地问。

  苏沐禾斟酌着词句:公子中了暗算,有人在您更换帷帐前,用毒针封住了他几处要穴。若非发现得早,不出三日,公子便会经脉逆行而亡。

  李崇脸色瞬间惨白,拳头紧握,指节发白:好狠毒的手段...

  此事不宜声张。苏沐禾低声道。

  对方既敢在郡守府内行此毒手,必有所恃。大人不妨将计就计。

  李崇毕竟是官场沉浮多年的人物,很快冷静下来:小郎中的意思是?

  对外只说公子病情反复,需要更多珍稀药材。暗中彻查府中人员,特别是能接近公子卧房之人。

  李崇会意,深深看了苏沐禾一眼:就依小郎中之言。

  带着来之不易的地心乳回到陈家坳,苏沐禾立即着手配药。

  管事,这是用七星莲和地心乳调配的药汤。他将一碗色泽金黄的汤药端到霍去病面前。

  应当能助您稳固内息。

  霍去病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药力很快在体内化开,如暖流般滋养着受损的经脉。他闭目调息,感受着久违的舒畅。

  好药。他睁开眼,难得地赞了一句。

  苏沐禾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即又凝重起来:李岩此人,恐怕不简单。我怀疑他与下毒之事脱不了干系。

  可有证据?

  暂时没有。但我查验过那毒针上的毒,虽与蚀脉散不同,却系出同源,都带着南疆特有的炼制手法。

  霍去病目光锐利:南疆...

  而且,苏沐禾压低声音。

  赵大哥查到,李岩每月十五都会独自前往城南的一处私宅,那里似乎有南疆来的客人。

  月圆之夜,南疆来客...霍去病沉吟片刻:让王虎去盯紧那处宅子。

  苏沐禾点头同意又道:另外,我翻遍了李公子的脉案,发现一个规律:每次他病情加重前,李岩都曾送过补药。

  霍去病冷笑:借补药之名,行催毒之实。好个慈爱的叔父。

  只是我们至今不明白,他为何要对亲侄儿下此毒手。

  权力二字,足以让人丧心病狂。霍去病语气冰冷,李崇若因丧子之痛一蹶不振,郡守之位会落入谁手?

  苏沐禾恍然大悟:所以他才要慢慢折磨李公子,既让郡守心存希望,又让他亲眼看着儿子日渐衰弱...

  正说话间,赵龙匆匆归来,面色凝重。

  管事,苏先生,查到了。那处私宅里住着个南疆巫师,名叫阿古达。李岩每月都会去与他密会。

  可探听到他们谈些什么?霍去病问。

  赵龙摇头:那巫师十分警觉,宅子周围布满了蛊虫,我们的人无法靠近。不过...他顿了顿,昨日有人看见李岩的随从往宅子里送了一批药材,其中就有七星莲。

  苏沐禾与霍去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郡守府库房里的七星莲不是已经用完了吗?苏沐禾疑惑道。

  所以这批七星莲,恐怕来路不正。霍去病站起身,看来,我们得亲自去会会这位南疆巫师了。

  是夜,月黑风高。

  霍去病带着赵龙、王虎悄无声息地摸到城南私宅外。正如赵龙所说,宅子周围果然布满了各种毒虫,在夜色中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管事,这些蛊虫很麻烦。王虎低声道,一旦惊动,里面的巫师立刻就会察觉。

  霍去病仔细观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阿禾准备的驱虫散,试试看。

  白色的药粉随风飘散,周围的蛊虫果然骚动起来,纷纷退避。三人趁机翻墙而入。

  宅院内阴森诡异,到处悬挂着各种兽骨和符咒。主屋亮着灯,隐约传来交谈声。

  霍去病示意赵龙、王虎在外警戒,自己悄无声息地潜到窗下。

  ...时机已到,该收网了。是李岩的声音。

  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回应:李逍体内的蛊虫已经成熟,随时可以取他性命。只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小郎中,有点麻烦。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日就会有人指证他用药不当,致使郡守公子病情加重。

  霍去病心中一震,果然是他们下的毒!

  赤阳朱果有消息了吗?李岩又问。

  还没有。不过白药师那边,是不是该处理一下?他知道的太多了。

  云雾山不是好惹的。等拿到赤阳朱果,再收拾他不迟。

  听到这里,霍去病眼神一凛。他们也在找赤阳朱果!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厉喝:谁在外面?

  霍去病心知已被发现,当机立断,破窗而入!

  只见屋内李岩与一个身穿南疆服饰的枯瘦老者对峙,那老者手中握着一个诡异的骨杖,杖头镶嵌的骷髅眼中泛着绿光。

  你是何人?李岩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那南疆巫师阿古达怪笑一声:来得正好!骨杖一挥,一股黑烟直扑霍去病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