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金城寒刃,冀城哀歌-《三国:无双神将之吕奉先》

  陇坂羌胡之血未干,吕布大军已如悬顶之剑,移师西向,直指凉州腹地。此刻的马腾与韩遂,已然被无边的恐惧与深切的绝望所笼罩。他们不再是纵横西凉、与董卓分庭抗礼的边地豪雄,更像是被猎人驱赶到最后角落、瑟瑟发抖的困兽。

  吕布并未急于发起总攻。他采纳贾诩“攻心为上,伐谋次之,攻城为下”之策,将大军分为数部。

  一军北上,做出进逼天水(冀城)的姿态;一部南下,威慑武都、阴平,切断可能与益州(刘焉)的微弱联系;张绣领本部及部分龙骧营精锐,沿湟水西进,清扫金城外围据点,逐步收紧包围圈。

  吕布自率中军主力,屯于陇西与金城之间的要地,稳坐中军帐,静观其变,赤兔马偶尔出巡,其神骏身影与吕布冷酷目光所及之处,皆令守军心胆俱裂。

  压力首先在金城内部引爆。韩遂本就性情多疑,手段狡黠,并非铁板一块的嫡系。在得知参狼羌覆灭、野狐川化作焦土的确切消息后,军中羌胡成分较多的将领彻底崩溃,接连发生数起小规模营啸和将领试图率部出逃事件,虽被阎行血腥镇压,但军心士气已跌至谷底。

  成公英等文吏幕僚,更是日夜劝说韩遂:“将军,吕布非董卓可比。董卓贪暴,犹可周旋;吕布酷烈,动辄族灭。今羌胡已平,我军外无援手,内怀异志,金城虽坚,能挡几日?观吕布待张绣,若早降,未必无生路。若待城破,恐野狐川之祸,复见于金城矣!” 韩遂抚摸着冰冷的城墙垛口,望着城外日渐增多的敌军旗帜和游弋的玄甲骑兵,终于长叹一声,秘密遣出心腹,携降表与厚礼,夜缒出城,直奔吕布大营。

  几乎同时,天水冀城的马腾,也陷入了痛苦的抉择。其子马超,年方十八,却已骁勇绝伦,号称“健勇”,闻吕布屠羌之举,怒发冲冠,屡次请战:“父亲!吕布残暴不仁,屠戮羌部,天怒人怨!我西凉男儿,岂能束手待毙?请予我精兵,出城与那‘三姓家奴’决一死战!即便战死,也好过卑躬屈膝!”

  马腾看着英气勃勃却难掩稚嫩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他何尝没有血性?但身为一军之主,一族之长,他必须考虑更多。部下将领虽不乏悍勇之辈,但提及吕布,多露惧色。更重要的是,韩遂的态度暧昧不明,若自己独力硬抗,韩遂趁机投降或作壁上观,冀城便是孤城一座。且城中粮草虽足,但军械尤其是对抗龙骧营强弩、精甲的重装备不足。马腾最终压下了马超的请战,同样派出了密使,但并非请降,而是试图谈判,希望能在保有部分兵权、镇守一方的前提下归附。

  两路使者,几乎同时抵达吕布军中。

  吕布于中军大帐接见。他没有升帐聚将,只令贾诩、张绣在侧。先见韩遂使者。使者战战兢兢,呈上降表及礼单,言辞极尽恭顺,表示韩遂愿即刻开城投降,亲赴长安向天子请罪,解散部众,只求保全性命家小。

  吕布面无表情地听完,只问了一句:“韩文约(韩遂字)可能约束部将,确保金城不损一草一木,府库户籍完整移交?”

  使者忙不迭保证:“能!一定能!我家将军已严令各部,绝不敢有违!”

  “回去告诉韩遂,”吕布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三日后午时,开金城东门,亲率麾下司马以上将领,卸甲弃兵,出城十里迎候王师。金城防务,暂由张绣将军接管。若如期而至,依朝廷制度,自有封赏安置。若届时城门未开,或有一兵一卒异动……”吕布没有说完,只是目光扫过使者,使者顿时如坠冰窟,连连叩首。

  打发走韩遂使者,吕布才见马腾使者。马腾的条件显然更有“骨气”一些,希望仿效当年段颎(东汉平定羌患的名将)故事,以马家部曲为朝廷镇守西陲,保境安民。

  吕布听完,笑了,只是笑容里没有丝毫暖意。“段纪明(段颎)乃朝廷大将,一生征战,终老任上。马寿成自比段公?他昔年与韩遂结盟,时而共击董卓,时而自相攻伐,割据州郡,形同独立,可有一日真心尊奉朝廷?今王师已至,羌患暂平,乃天赐凉州归化之机。马寿成不速来请罪,反欲拥兵自重,谈条件?” 他语气转冷,“回去告诉马腾,看在昔日他祖上的面子上,予他五日。五日内,仿韩遂例,亲至冀城外我军大营请降,交出兵马印绶,我保他全家富贵。五日一过,我军便踏平冀城。届时,莫怪吕布无情,使天水马氏,步羌胡后尘。”

  使者脸色惨白,仓皇而退。

  消息传回,金城与冀城反应截然不同。

  韩遂得吕布明确答复,虽觉屈辱,但也如释重负。至少,性命和家族保住了。他立即着手准备投降事宜,强力弹压了少数不甘心的部将(其中一人被阎行当场格杀),确保三日后一切按吕布要求进行。

  而冀城的马腾,则陷入了更深的挣扎与内部争吵。马超闻听吕布如此答复,勃然大怒,几乎要斩杀使者,被众人拦下。他怒视父亲:“吕布欺人太甚!这是要断我马家根基!父亲,万万不可答应!冀城坚固,粮草足支一年,我军尚有敢战之士,未尝不能一战!即便战败,也可突围北上,联合匈奴或鲜卑,再图后举!”

  马腾苦笑:“孟起(马超字),你勇则勇矣,却不知吕布用兵之狠,用势之毒。他之所以先灭羌胡,就是要绝我等外援,摧垮凉州人心。如今韩遂已降,我军独木难支。突围?你看城外游骑封锁,可有缝隙?北上胡地?匈奴、鲜卑闻吕布之名,避之唯恐不及,岂会收留我等败军?至于冀城坚固……” 他走到窗边,指着城外隐约可见的、正在组装的大型器械轮廓,“你可知吕布军中,有将作营所出之改良投石机、重型弩车?金城若降,其器械必转运而来。冀城之墙,比之洛阳、长安如何?董卓郿坞又如何?”

  马超哑口无言,紧握拳头,指甲陷进肉里,渗出鲜血。

  最终,在第五日黎明,马腾没有等到儿子回心转意,也没有等到奇迹。他在家族耆老和部分理智将领的劝说下,做出了痛苦的决定。他瞒着马超,只带了少数亲信,黯然打开冀城南门,单骑前往吕布大营请降。留下命令,让部将庞德等人约束军队,不得妄动,等待朝廷整编。

  马超得知父亲已出城,如遭雷击,狂怒之下欲点兵追击或闭城顽抗,却被庞德、马岱等人死死拦住。“少将军!主公已行,是为保全马氏血脉!若再动刀兵,吕布必屠城!届时玉石俱焚,马家香烟断绝,少将军何以面对列祖列宗?” 庞德跪地泣劝。马岱也抱住兄长:“兄长!留得青山在啊!”

  马超仰天悲啸,声震屋瓦,最终无奈弃剑,泪流满面。

  至此,凉州两大巨头,一降一顺(马腾虽非情愿,但形式上是请降),大局已定。

  吕布对韩遂,依诺令张绣部入城接管,清点府库户籍,将其麾下军队打散整编,韩遂本人及其心腹将领,皆送至长安,由关中王刘协和朝廷官员安置(实为监视居住)。

  对马腾,吕布倒未过分折辱,亲自出营相接,仍以将军礼待之,温言安抚,承诺必向朝廷报奏,予以厚禄。但对其麾下兵马,则毫不客气,立即率部入驻冀城,进行彻底的点验、整编、汰弱留强。

  马超、庞德、马岱等年轻骁将,被点名要求随军,表面是“入朝觐见,授予官职”,实则是人质与未来可能的将才储备。马腾知是阳谋,却也无力反抗,只能遵命。

  盘踞袍罕自称“河首平汉王”的宋建,以及零星几个小军阀,闻听马、韩皆降,再无斗志,或开城投降,或弃地逃亡。吕布令张绣分兵扫荡,迅速平定。

  自春至秋,不过数月,凉州百年割据混乱之局,竟在吕布铁血手段与强大军威下,迅速尘埃落定。尽管手段酷烈,杀戮过甚,但一个不容否认的事实是:自桓灵以来,从未真正安宁过的西凉大地,第一次被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权(尽管这个中央政权本身也还在巩固中)的兵锋彻底犁庭扫穴,纳入了直接控制或强力羁縻的轨道。

  吕布站在金城城头, “安西台” 的旧敌楼上,西望茫茫河湟,远处雪山皑皑。贾诩静立一旁,轻声道:“将军雷霆手段,固可收一时之效。然西凉地僻民悍,积弊已久,非一味威压可久治。马、韩虽降,其族其众,仍需善加安抚、分化、利用。羌胡之根未绝,逃散者他日或卷土重来。”

  吕布收回目光,淡淡道:“文和所言极是。打天下靠刀剑,治天下需权衡。羌胡之事,我心中有数。马腾韩遂及其部众,朝廷自有制度安排。接下来,是该让关中王和朝廷派来的能吏们,好好经营这片土地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芒,“至于逃往西域、益州的羌胡残部……暂且记下。待中原底定,自有计较。”

  他回师长安,一方面震慑安抚,另一方面,也该与洛阳的朝廷、与那位日渐成熟的少年天子,以及深宫中的人,商议下一步的天下大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