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破晓邺都-《三国:无双神将之吕奉先》

  子夜的血火焚烧着邺城的威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喊杀声并未停歇,反而从州牧府区域向外蔓延、分化。震天的冲锋怒吼,逐渐被更有组织、更冷酷的逐屋清剿、负隅顽抗的短促搏杀以及零星的绝望哭嚎所替代。浓烟与火光在城北、城东多处升起,空气中弥漫着焦糊、血腥与初春寒露混合的刺鼻气味。

  龙骧营的进攻如水银泻地,却又章法森严。疤脸将军在亲卫簇拥下,已踏入了仍在冒烟的州牧府前庭。府内抵抗微弱,主要人物显然已逃遁。他并不意外,一边下令分兵追索袁绍、审配、袁尚等首要目标,一边迅速建立起临时指挥节点。

  “报——!武库已下,守军百余人投降,余者尽歼!”

  “报——!东门守军内讧,一部开门请降,我军已控制东门!”

  “报——!南门有大队车马冲出,疑是袁绍等人,已派骑兵追击!”

  “报——!城中多处军营发生混乱,部分袁军溃散,部分仍在顽抗,尤以靠近西城的几处营垒抵抗激烈!”

  一条条战报汇聚而来。疤脸将军面色冷硬,在地图上快速标注:“传令:第一,控制四门后,立即关闭,许进不许出,全城戒严!第二,分派兵力,按预定区域清剿顽抗溃兵,遇有持械聚集者,不问缘由,立杀!第三,张贴安民告示,以朝廷太傅、录尚书事吕布之名,宣告邺城已归王化,只诛首恶,胁从罔治,百姓闭户自守,可保无虞!第四,重点围困西城曹宅及……袁谭府邸!未得我将令,不得强攻,但需隔绝内外,飞鸟不得出入!”

  他特别强调了西城曹宅。主公严令,曹操及其核心务必生擒。那宅邸墙高门厚,显然早有准备,强攻虽能下,但伤亡必重,且可能逼得曹操狗急跳墙。围而不打,静观其变,同时彻底肃清外围,是最佳策略。

  “将军,袁谭府邸那边,似有异动,其府门紧闭,墙头有甲士戒备,但未见出击。”副将禀报。

  “一样,围住!先解决城内的主要抵抗力量,扫清街道!等天亮,大局已定,再处置这些‘硬钉子’!”

  龙骧营的执行力堪称恐怖。命令下达,各部如臂使指。顽抗的袁军据点被逐一拔除,溃散的士卒或被斩杀,或跪地乞降。敢于趁火打劫的地痞无赖,被巡逻骑兵无情地砍翻在街巷。混乱的势头被迅速遏制,尽管零星战斗和惨叫依然不时响起,但邺城正以一种血腥而高效的方式,被纳入新的秩序之下。

  城南,通往黎阳的官道上,一片狼狈。

  袁绍被裹在马车里,颠簸让他咳血不止,面色如金纸。袁尚、审配及数百亲卫骑兵护着几辆马车,亡命奔逃。身后,邺城方向冲天火光渐渐被丘陵遮挡,但追兵的马蹄声似乎越来越近。

  “快!再快些!过了黎阳,渡过黄河,或有一线生机!”审配嘶声催促,他自己也是蓬头垢面,早无平日士族风仪。

  “父亲!父亲您挺住啊!”袁尚在车外带着哭腔喊道。

  车内,袁绍气息微弱,眼神涣散,口中喃喃:“邺城……四世三公……基业……尽毁我手……悔不听……不听……”他想起许多年前,讨董联军大帐中意气风发的自己,想起坐拥冀青幽并四州时的志得意满,想起与曹操把酒言欢、共论天下……最终,所有画面都定格在吕布那杆方天画戟和今夜冲天而起的烈焰上。

  一口瘀血涌上,袁绍剧烈抽搐几下,头一歪,再无声息。

  “父亲?父亲?!”察觉到不对的袁尚掀开车帘,看到袁绍已然气绝,双目圆睁,死不瞑目。他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审配闻声回头,见状也是浑身冰凉。袁绍一死,他们这些“余孽”就算逃出去,又能如何?名不正言不顺,天下之大,何处容身?

  “追兵来了!”后卫骑兵发出凄厉的警告。只见后方烟尘大起,龙骧营的追骑兵锋已现!

  “走!保护二公子走!”审配嘶吼,分出一半亲卫断后,自己护着失魂落魄的袁尚,抛弃了装载细软和女眷的马车,只带少数精锐,拐入一条小路,没入黎明前的黑暗。断后的亲卫与追兵猛烈撞在一起,刀光血影,很快被淹没。

  袁绍的尸体,连同那辆华贵的马车,被遗弃在官道旁,很快被追兵控制。称雄河北数十年的袁氏家主,最终落得如此凄惨仓皇的结局。

  西城曹宅。

  天色微明,但宅院内外依旧被一种紧绷的寂静笼罩。墙头,夏侯惇、曹仁亲自巡视,甲士引弓待发,目光警惕地注视着外面街道上来回逡巡、队形严整的龙骧营士兵。这些士兵并不靠近,只是牢牢封锁了所有通道,偶尔有军官模样的人骑马经过,远远打量宅院,低声交谈几句,便又离去。

  内院书房,灯火未熄。曹操端坐,面前摊着邺城草图,上面多了些新的炭笔标记。荀彧、许褚在侧,夏侯渊则刚刚带回最新消息。

  “主公,城外龙骧营旗帜鲜明,兵力恐不下两万,皆是百战精锐。入城后直取州牧府、武库、城门要地,行动迅捷,号令严明。袁绍、审配、袁尚等已弃城而逃,方向似是南门,有追兵前往。”夏侯渊语速很快,“袁谭府邸亦被围困,但未遭攻击。他……似乎在观望。”

  “两万精锐……直取中枢……”曹操手指敲击着桌面,“吕布果然将最锋利的刀,藏在了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河内、并州皆是佯动,真正致命一击,来自东北滏水之阴。好算计。”

  他看向荀彧:“文若,以你之见,吕布下一步会如何处置我等?还有这邺城?”

  荀彧沉吟:“吕布既已破城,首要乃是彻底肃清反抗,控制全城,追剿袁氏余孽。待局面初稳,便是清点府库、安抚大族、宣示朝廷威德之时。至于主公……吕布对主公忌惮极深,必欲得之而后快。然其围而不攻,显是不愿付出太大代价,亦或……在等待什么。”

  “等待什么?”曹操眼中幽光闪动,“等待我主动开门乞降?还是等待……更好的时机,比如,逼我做出选择?或是……与那袁谭,一并处置?”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微微发白的天际:“吕布不会杀我,至少不会立刻杀。我曹孟德,活着比死了对他更有用。活着,他可以彰显朝廷‘宽宏’,可以招揽我旧部人心,可以……拷问出他想要的东西。甚至,可以拿我来制衡其他人,比如……那位刚刚失去了父亲和基业、又被困在府中的袁显思。”

  “主公是说,吕布可能利用主公,来招降或对付袁谭?”夏侯渊问。

  “不止是袁谭。”曹操缓缓摇头,“河北新附,士族豪门、军中宿将,人心未定。吕布虽以武力破城,然欲长治久安,必行怀柔。我曹操,无论名声好坏,毕竟曾是能与吕布周旋数载的一方诸侯。若我‘归顺’朝廷,对他稳定河北人心,或有奇效。反之,若我拼死抵抗,或死于乱军,反而可能激起一些不必要的悲愤与抵抗。”

  荀彧点头:“主公洞若观火。此乃吕布的阳谋。围而不攻,既是避免损失,更是施加压力,逼主公在‘玉石俱焚’与‘屈身事吕’之间做出抉择。同时,也在观察,观察主公还有多少底牌,观察邺城残余势力,尤其是袁谭的反应。”

  “所以,我们不能急。”曹操转身,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冷酷,“他围,我们便守。他等,我们便耗。耗到他把邺城彻底清理干净,耗到他把袁氏余孽追剿得差不多,耗到他不得不开始考虑如何真正‘治理’这片土地的时候……他自然会来找我谈。而那时候,我们的处境,或许会比现在,多出那么一丝……讨价还价的余地。”

  “仲康,”他看向许褚,“告诉元让和子孝,继续严守,示敌以强。但要约束士卒,除非对方进攻,绝不许先放一箭!我们要让吕布知道,这里有一根硬骨头,不好啃,但……也未必非要啃得头破血流。”

  “诺!”

  “妙才,你继续设法,看能否与袁谭那边取得极其隐秘的联系。不必多言,只需让他知道,我还在这里,还在抵抗。或许……他会做出一些有趣的选择。”

  黎明终于彻底到来,阳光穿透硝烟,照亮了满目疮痍却又逐渐恢复着某种冰冷秩序的邺城。州牧府上空飘扬起了“吕”字大旗和朝廷的玄色旗帜。街巷中,龙骧营士卒开始清理尸体,张贴告示,驱赶百姓回家。抵抗的余烬在迅速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