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僵持与毒策-《三国:无双神将之吕奉先》

  濮阳陷落,东郡北部易手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兖州蔓延,更以惊人的速度传遍天下。自虎牢关后再次遭遇吕布重击,曹操的威望与兖州军民的信心遭受了沉重打击。溃兵与逃难的百姓将朝廷大军的威势与吕布那令人胆寒的攻心手段渲染得如同魔神降世,恐慌的情绪在兖州南部各城滋生。

  然而,曹操终究是曹操。最初的惊怒过后,他那被后世称为“乱世奸雄”的坚韧与狠辣被彻底激发。他毫不犹豫地采纳了郭嘉“壮士断腕”之策,严令各部放弃与朝廷军纠缠,不惜代价向预定的第二道防线——以燕县、白马为支点,依托济水、濮水构建的防线——收缩集结。

  夏侯惇在付出惨重代价后,终于摆脱张辽的粘性缠斗,率残部退至燕县。曹仁也从济阴方向且战且退,汇合了部分青州臧霸派来的疑兵(声势大于实效),稳住了白马一带的阵脚。程昱自濮阳逃出,收拢部分溃兵,也退至燕县与夏侯惇会合。与此同时,曹操将治所暂时从许县前移至更靠近前线的封丘,亲自坐镇督师,展示死战决心。

  吕布大军挟大胜之威,前锋马岱所部轻骑一度逼近白马,与曹仁部发生小规模交锋,互有胜负。但当吕布亲率主力抵达白马以北时,面对的已不再是惊慌失措的溃军,而是一条依托河流、营垒加固、严阵以待的新防线。曹军显然吸取了东郡的教训,不再分兵把守,而是集中兵力,深沟高垒,摆出了死守消耗的架势。

  “曹孟德,反应不慢。” 吕布驻马高坡,眺望着远处曹军营垒的森严气象,对身旁的贾诩道,“看来是想凭河坚守,拖垮我军锐气,等待袁绍或别的变数。”

  贾诩点头:“主公明见。曹操新败,士气受挫,野战非其利。凭险固守,耗我军粮,待我师老兵疲,或袁绍袭我后路,再图反击,是其上策。观其营垒布置,层次分明,互为犄角,夏侯惇、曹仁、程昱等皆善守之将,强攻恐难速下,徒增伤亡。”

  “袁绍那边呢?使者派去多日了。” 吕布问。

  “据报,袁绍仍在犹豫。其张合主出兵河内,袭我后路;许攸则主张坐观成败,或趁机收取青州。袁绍本人既惧主公兵威,又垂涎河内、乃至兖州之地,更疑心曹操与袁谭有勾结,举棋不定。” 贾诩分析道,“然,若我军顿兵白马久不克,袁绍惧意渐消,贪心渐起,出兵的可能便会增大。”

  吕布冷笑:“想等我钝了再捡便宜?天下哪有这般好事。他不来便罢,若真敢伸手,并州庞德、河内驻军也不是摆设。” 他顿了顿,“眼前之局,确不宜强攻。曹操想耗,我便陪他耗。不过,不是在这里干耗。”

  他目光转向东南方:“曹操收缩兵力于燕、白,其东南济阴、山阳乃至鲁国一带必然空虚。马超、庞德现在何处?”

  “马、庞二位将军追击曹仁至济水西岸,现屯兵于句阳附近,因主公将令未敢深入。”

  “传令马超、庞德,” 吕布眼中闪过一丝锐芒,“不必再来白马。命其以句阳为基,向东、向南扫荡!济阴、山阳、任城、乃至鲁国诸县,凡曹军兵力薄弱之处,皆可攻取!不必强攻坚城,以拔除据点、清除小股守军、征集粮草、宣扬朝廷威德为主。我要让曹操后方处处烽烟,看他还能不能安心在此与我隔河对峙!”

  “妙计!” 贾诩赞道,“此乃攻其必救,乱其腹心。曹操若分兵救援,则燕、白防线必弱;若不救,则东南诸郡渐失,粮赋断绝,军心更乱。”

  “此外,” 吕布补充,“令张辽加大对陈留的压力,做出随时可能总攻的态势,迫使曹操不敢从陈留抽调兵力。再,以朝廷名义,传檄徐州陈登、青州各路豪强,言明只讨曹操,顺者有功,令其不得资曹,若有擒斩曹军将领、献城来降者,重重有赏!我要让曹操四面楚歌!”

  一道道命令飞速传出。很快,兖州东南部的平静被彻底打破。马超、庞德率领的西凉、并州铁骑,如同挣脱锁链的猛虎,在济阴、山阳等地纵横驰骋。曹军留守兵力微弱,许多县城、坞堡望风而降,少数抵抗者也在龙骧营精锐的猛攻下迅速瓦解。大量粮草被征集,通往白马前线的补给线受到严重威胁。

  消息传至封丘曹操大营,又是一阵惊怒。东南诸郡是兖州粮仓,亦是连通青徐的要道,岂容有失?

  “吕布奸贼!端的是狠毒!” 曹操脸色铁青。分兵去救?燕县、白马正面压力如山,张辽在陈留虎视眈眈,兵力本已捉襟见肘。不分兵?坐视东南糜烂,根基动摇。

  荀彧面色凝重:“明公,东南不可不救,然兵力实难抽调。为今之计,或可令臧霸、孙观等青州豪帅,加大袭扰吕布侧后的力度,迫其分兵回顾,或可缓解东南压力。另,还需再催袁本初!”

  郭嘉咳得更厉害了,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眼神却愈发锐利如刀:“文若公所言,皆是正理。然吕布此计,正在于逼我分兵,乱我阵脚。青州诸帅,各怀鬼胎,难堪大用。袁绍犹豫,恐难速决。” 他喘息几下,眼中闪过一抹令人心悸的寒光,“嘉有一策,或可……扭转乾坤,至少,可重创吕布!”

  曹操精神一振:“奉孝快讲!”

  “吕布所恃者,无非兵精粮足,上下一心。然其连年征战,树敌无数,内部岂无缝隙?” 郭嘉声音压低,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其麾下将领,如马超、庞德,乃新附之将;张辽、高顺,虽为旧部,然功高难免震主;其掌控朝政,推行新政,更得罪无数士族豪门。此皆可为我所用!”

  “离间?”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

  “不止离间。” 郭嘉摇头,“可双管齐下。其一,遣死士携重金潜入洛阳,散播谣言,言马超、庞德等西凉、并州将领不满吕布赏罚,欲拥兵自重;言张辽功高,吕布已生忌惮……此类谣言,真真假假,只要传入吕布耳中,必生猜疑。尤其马超,年轻气盛,其父马腾尚在朝廷为质,若谣言设计精巧,或可令其与吕布生隙。”

  “其二,” 郭嘉眼中狠色更浓,“吕布此番东征,所带粮草虽多,然其大军久驻,消耗亦巨。其粮道主要依赖黄河水运及陆路从河内、颍川转运。我可精选敢死之士,扮作流民、溃兵,混入其后方,专事焚烧粮仓、破坏桥梁、袭杀押运队!不必求多,但求频繁,使其后方不宁,转运艰难。同时,可密令陈留、济阴等地心腹死士,于井水、河流之中,施放疫病之毒(此指污染水源,散布时疫)!不必大面积,只需数处关键城池军营得疫,则恐慌自生,吕布大军必受牵制,其攻势自缓!”

  此言一出,连荀彧都倒吸一口凉气。焚烧粮草尚属兵家常事,这散布时疫污染水源,可是伤天害理、极易失控反噬的毒计!

  曹操也沉默了片刻,眼中挣扎之色一闪而过。但旋即,想起虎牢关的惨败,想起濮阳的失陷,想起如今岌岌可危的形势,那丝犹豫便被冰冷的决绝取代。

  “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策。” 曹操缓缓道,声音冰冷,“奉孝之策,虽险虽毒,然或可为我兖州赢得喘息之机,乃至逆转之望。便依此计!文若,你负责筹办金帛,挑选精细死士,执行离间、焚粮之事。奉孝,你……你需保重身体,具体方略,还需你详细拟定。至于疫病之事……” 他顿了顿,“需极其谨慎,选定目标,控制范围,万万不可蔓延至我军或无辜百姓聚居之处。”

  “明公放心,嘉自有分寸。” 郭嘉躬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就在曹操君臣定下毒计,试图从内部瓦解、后勤拖垮吕布之时,邺城的袁绍,在经历了长久的犹豫后,终于被吕布大军顿兵白马、后方河内“空虚”的假象(实有驻军)以及曹操不断加码的求援许诺所打动。在许攸极力怂恿下,袁绍最终下令,以大将张合为主将,谋士许攸为参军,率兵三万,号称五万,西出邺城,做出进攻河内、威胁洛阳的姿态!

  消息传至白马大营,吕布闻报,非但不惊,反而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笑容。

  “袁本初,终究是耐不住了。” 他对贾诩道,“令庞德谨守壶关、箕关,不必出战,凭险据守即可。河内郡兵,依计行事,诱敌深入。再,传令洛阳高顺,加强戒备,但不必惊慌。我要看看,袁绍这支偏师,能掀起多大风浪。正好,借此机会,看看朝中还有哪些人,会因此蠢蠢欲动。”

  中原的战局,因袁绍的介入与曹操的毒计,变得更加诡谲复杂。表面上,吕布大军与曹军主力隔河对峙,陷入僵局;暗地里,离间的谣言、破坏的后勤、致命的疫病阴影,以及来自河北的威胁,正如同无数条毒蛇,悄然向吕布及其大军游来。而吕布,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他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眸,正冷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等待着将计就计、反戈一击的最佳时机。

  这场决定中原乃至天下归属的较量,从明面上的刀兵相见,骤然转入了更加凶险、更加莫测的谋略与意志的深渊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