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风雪困龙,战书激雷-《三国:无双神将之吕奉先》

  肆虐幽州的风雪,仿佛永无止境。吕布的三千铁骑,如同游弋在白色荒漠中的狼群,最初的迅猛与精准过后,锋利的爪牙开始被这无情的严寒与匮乏,一点点磨损。

  突袭潞县的胜利,代价是箭矢的消耗和马力的透支。幽州不比草原,没有随处可见的牛羊马群可以劫掠补充。公孙瓒收缩兵力固守,坚壁清野,城外零星的屯粮点要么被毁,要么空空如也。从并州带来的肉干、盐巴即将告罄,战马在缺乏豆料精饲、只能啃食枯草雪根的情况下,掉膘严重,耐力大减。更要命的是,幽州贫瘠,百姓困苦,即便打下城池,府库中存粮也往往有限,且多是粟米粗麦,需要生火烹煮,在这冰天雪地里,升火造饭意味着暴露行踪,风险极大。

  几次小规模袭扰后,吕布明显感觉到部队的疲惫。斥候回报,公孙瓒派出的两支骑兵正在外围反复扫荡,虽然暂时还没摸清自己的确切位置,但活动空间正被压缩。一场大风雪过后,甚至有十几匹体力不支的战马倒毙,被无奈地放弃在雪原上。

  “太傅,不能再这样飘着了。”一向沉默寡言的庞德,看着士卒们就着雪水啃食最后一点冰冷坚硬的肉干,忍不住开口,眉宇间带着忧色,“马力已疲,箭矢将尽,再遇敌大队,恐难应付。”

  马超也收敛了往日的兴奋,抹了把脸上的冰碴:“公孙瓒这老乌龟,缩在壳里不出来,外围还有两条恶狗乱嗅。咱们得找个地方喘口气,让马歇歇,人吃饱。”

  吕布站在一处背风的山岩下,赤兔马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臂,这匹神驹也显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和远处隐约的城池轮廓,那是渔阳郡的雍奴城,一个不大不小的县城,守军不会太多,且远离蓟城和公孙瓒主力扫荡的方向。

  “传令,目标雍奴。”吕布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决断,“今夜子时,破城。入城后,控制四门,严禁扰民,但征用府库所有存粮、草料、柴薪。全军休整两日。”

  雍奴城的陷落,比潞县更加轻松。守军本就稀少,更未料到在这等天气会有敌军从天而降。龙骧营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便占据了这座小城。

  城门紧闭,岗哨林立。城中的百姓惶恐不安,却见这支传说中的“飞将军”部下,虽然甲胄染血,杀气未消,却并未如传言中胡骑或乱兵般烧杀抢掠。他们只是沉默地接管了府库、衙署,将有限的粮草集中分配,征用了城中几处大宅和军营,让疲惫不堪的士卒得以躲避风寒。

  篝火终于升了起来,不是为暴露目标,而是在严控之下,于室内小心地取暖、烹煮食物。热腾腾的粟米饭,甚至难得地混着一些从府库中找到的咸菜干、少量肉脯,分到每个士卒手中。热食下肚,冰冷的四肢百骸仿佛重新活了过来。战马也得到了宝贵的豆料和干草,在相对避风的马厩里恢复体力。

  整整两天一夜,除了必要的警戒,大部分将士都在沉睡和进食中度过。紧绷的神经、透支的体力,在这短暂的安宁中缓慢复苏。吕布也卸下了甲胄,在县衙后堂,就着炭火,仔细擦拭着心爱的方天画戟,赤兔马安静地卧在一旁。

  休整是必要的,但时间也是紧迫的。公孙瓒不是傻子,雍奴失联两日,他很快会察觉异常,大军可能围拢过来。

  “太傅,接下来如何行动?是否继续南下或东进袭扰?”马超吃饱睡足,精神焕发,又恢复了锐气。

  吕布将擦得锃亮的画戟立在身侧,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不走了。就在这里,等公孙瓒来。”

  “等?”庞德和阎行都有些诧异。

  “对。”吕布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依旧飘洒的细雪,“幽州天寒地冻,补给艰难,飘忽游击非长久之计。公孙瓒收缩固守,是想耗死我们。如今我们打下雍奴,有了落脚点,但也成了明靶。他若率大军来攻,正合我意。”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一丝讥诮:“公孙瓒此人,刚愎自用,尤重虚名。其麾下‘白马义从’,自诩天下强骑,更是他的心头肉、面子所在。虎牢关前,他可是吃了大亏,狼狈逃窜,其爱将严纲也死于乱军。此事,他必定耿耿于怀。”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吕布心中成形。他唤来军中书记官,口述了一封信。

  “北平公孙伯圭将军麾下:闻将军坐拥幽燕,白马义从名震北疆,然区区在下,率三千疲卒,游弋旬月,焚粮破县,如入无人之境。所谓‘白马’,岂非辕下之驹,徒具其表?犹记虎牢关下,将军旌旗委地,仓皇北顾,何其速也!今布在此,雍奴小县,静候将军‘天下无双’之骑。若仍畏布如虎,不妨紧守蓟城,莫使严纲旧部,再添新魂。”

  这封信,极尽嘲讽挖苦之能事,专揭公孙瓒伤疤。书记官写罢,自己都觉心惊肉跳。吕布却面无表情,用印封好,唤来一名机警胆大的斥候:“想办法,把这信送到蓟城,务必让公孙瓒亲眼看到。”

  斥候领命而去。

  果不其然,信送到蓟城不过半日,公孙瓒的暴怒便几乎掀翻了屋顶。

  “吕布狗贼!安敢如此辱我!”公孙瓒将信笺撕得粉碎,双眼赤红,胸膛剧烈起伏,“虎牢关……虎牢关!若非他使诈,阵前斗将,害我联军大将死伤殆尽,致使各军无人统领,岂容他龙骧营夜间偷营得手!老子当年若是跑慢一步,也和严纲一样,成了他戟下之鬼!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关靖在一旁试图劝解:“主公息怒!此乃吕布激将之法,诱我出战!雍奴小城,他据城而守,必有诡计!我军只需围而不攻,待其粮尽,自可……”

  “围而不攻?”公孙瓒猛地打断他,指着城外方向,仿佛吕布就在眼前,“他在信里骂我的白马义从是辕下之驹!骂我是缩头乌龟!天下人会怎么看?我幽州将士军心何存?关靖,你不懂!此战,关乎白马义从的威名,关乎我公孙伯圭的脸面!更关乎虎牢关前那笔血债!”

  他喘着粗气,眼中杀意沸腾:“他不是只带了三千龙骧营吗?好!老子也有三千白马义从!天下第一骑兵?哼,今日就分个高下!传令,集结白马义从全部,另调五千精锐步卒随行,老子要亲征雍奴,与吕布决一死战!”

  关靖还要再劝,公孙瓒一挥手,不容置疑:“不必多言!我意已决!还有,去把赵云给我叫来!”

  片刻,一员年轻将领步入厅中。此人身姿挺拔,白袍银甲,面容俊朗却隐含风霜,眼神沉静如渊,正是赵云赵子龙。他并非公孙瓒嫡系,原属幽州骑兵,因勇武过人被公孙瓒编入白马义从,但一直未受完全信任,处于边缘位置。

  “子龙,”公孙瓒盯着他,语气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的机会来了。吕布就在雍奴,只有三千人。此番决战,我要你率本部为先锋,直冲吕布中军!若能阵斩吕布……”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狠厉,“我不吝重赏,白马义从副统领之位,便是你的!再说了你不想与那吕布争一争天下第一的名头?”

  赵云抱拳,神色平静无波:“末将领命。” 既无激动,也无畏惧,仿佛只是接受了一项普通的军令。

  看着赵云退下的背影,公孙瓒冷哼一声,对关靖低声道:“此子勇则勇矣,终非我心腹。让他去碰吕布这块最硬的石头,成了,皆大欢喜;败了……折了吕布锐气,消耗其兵力,也不亏。”

  关靖默然,心中暗叹。主公已被怒火和虚荣冲昏了头脑,竟将决战希望寄托在一次冒险的冲锋和一名并未完全收服的特领身上。但他知道,此刻再劝也无用了。

  蓟城中,战鼓隆隆响起,号角连绵。三千白马义从,白袍白马,汇聚如云,肃杀之气冲霄而起。五千精锐步卒随后集结。公孙瓒顶盔贯甲,亲自执槊上马,誓要雪耻复仇,重振白马威名。

  而在雍奴城头,吕布接到了斥候关于公孙瓒大军倾巢而出的急报。他抚摸着冰凉的城垛,望着南方渐渐腾起的烟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期待的弧度。

  赤兔马在城下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低沉的嘶鸣。马超、庞德、阎行等将领肃立身后,眼中燃烧着炽烈的战意。

  风雪依旧,但肃杀之气,已凝结如铁。一场关乎荣耀、仇恨与骑兵王座的对决,在这幽州苦寒之地,一触即发。龙骧营的玄甲,即将与白马义从的白袍,在这银装素裹的天地间,碰撞出最绚烂也最残酷的血色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