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沉冤得雪-《清虚伏魔录》

  我躬身行礼:“请二位神官把此地被杀的四个冤魂拘过来吧,我们有话要问。”

  八爷摇了摇头,声音洪亮如钟:“白费力气,何必呢。”话音未落,两道白光消失不见。

  不多时,七爷八爷押着四个模糊的身影回来了。那是一家四口的冤魂,形态模糊不清,被浓厚的怨气包裹。他们浑身颤抖,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心中沉重,但还是问道:“你们当初是被何人所害?”

  四个冤魂的怨气突然爆发,形态变得更加扭曲恐怖,但嘴里仍然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呜咽声,像是被什么力量扼住了喉咙。陈队长看到这场面,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悲悯。

  我转向七爷八爷:“七爷八爷,这事真的没办法问吗?”

  八爷再次摇头:“刚才我都说了,你白费力气干嘛。”

  七爷口齿不清地补充道:“就是就是,明知道这个规矩,你还费这个劲。”

  我仍不死心:“凶手你们是否认识?”

  还是同样的结果,得不到任何答案。我叹了口气,转而问道:“七爷八爷,有没有什么能够指点一下的?哪怕一丝线索也好。”

  七爷八爷同时摆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别为难我们。”说罢,两位阴差押解着冤魂,化作白光消失不见。

  陈队长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我也因没能帮上忙而有些失落。正当我准备带陈队长离开这个令人压抑的灵境时,突然想起清虚祖师曾经的告诫——“其中因果,仔细回想,需你自行勘破应对”。

  我猛地一震,脑海中“仔细回想”四个字如同警钟般回响。或许这就是清虚祖师暗示的呼伦贝尔之行的第三件事!

  “有办法了,跟我走!”我拉住陈队长的手,不顾他一脸的困惑,迅速念动转移咒语。

  周围景象再次扭曲变化,我们进入了另一个神宅空间——那是上次求助我的同行道友接手治疗怪病案例中的场景。

  这个神宅空间与刚才的血院截然不同,但却同样令人不安。我们站在一个典型的东北风格院落中,水泥坯墙,砖瓦顶,院中有一口石磨,角落里堆着柴火。但奇怪的是,这个事主的户籍地我记得是南方,为何神宅会呈现东北农村房屋风格?

  院中站着一个模糊的冤魂,形态比刚才那一家四口要清晰一些。看到我们到来,那冤魂眼中流下血泪,激动地发出“呜呜”声,但嘴里仍然说不出来话。

  陈队长仔细观察这个冤魂和院子,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这、这不就是案发地隔壁失踪的张姓男子吗?这房子...这房子不就是这个村村东头第一家的院子吗?这一切怎么这么熟悉!”

  听到陈队长的确认,我也激动起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原来上次探查那个客户的业障根源时,我们已经接触到了这起悬案的关键线索,只是当时没有意识到!

  陈队长作为老刑侦,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联:“兄弟,破案了,破案了!如果张姓男子的尸体在这里,那他就不一定是凶手,而是另一个受害者!真凶或许另有其人!”

  我们立即在院子中搜寻线索。前院没有什么特别,但当我们来到后院时,发现墙角处有一片土地呈现出不自然的殷红色,与周围的土壤明显不同。那片土地仿佛被鲜血长期浸染,甚至还在微微渗着血水。

  “陈哥,记住这个地方了吗?”我指着那片殷红的土地问道。

  陈队长此时已经激动得流下眼泪,重重地点头:“记住了,绝对记住了!”

  就在这时,七爷八爷突然再次降临,他们看着我们,脸上露出罕见的欣慰表情,点了点头,然后什么也没说就又消失了。我顿时明白,二位阴差早就知道真相,但不能直接告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暗示和认可我们的发现。

  随后,我和陈队长退出灵境,回到现实世界。陈队长猛地站起身,在远房亲戚的房间里翻找起来,最终从杂物间里找出一把生锈但尚且可用的铁锹。

  “跟我来!”陈队长语气急切,带着我们冲出院子,直奔村东头第一家。

  那处院子比我们刚才所在的还要破败。院墙大半已经倒塌,院门不翼而飞,只剩下空荡荡的门框。院中的房屋歪斜得厉害,似乎随时都会坍塌。窗户玻璃全部破碎,像是无数黑洞洞的眼睛。

  陈队长毫不犹豫地跨过坍塌的院墙,来到后院。后院紧挨着一片小树林,树木长得歪歪扭扭,枝桠如同鬼爪般伸向天空。院中荒草齐腰深,但陈队长凭借在灵境中的记忆,径直走向墙角某处。

  那里的土壤看起来与周围无异,但仔细观察,能发现寸草不生,且颜色略深。

  陈队长开始挖掘。铁锹破开干燥的表层土壤后,下面的泥土变得潮湿而颜色加深。挖到约半米深时,泥土变成了暗红色,一股难以形容的腐臭味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再往下挖,一个巨大的蛇皮袋子逐渐显露出来。袋子已经被腐蚀得破烂不堪,露出里面黑乎乎的东西。陈队长小心地将袋子完全挖出,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大部分已化为白骨,但仍有部分软组织残留,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

  “这就是失踪的张姓男子...”陈队长喃喃道,面色凝重。

  他立即打电话回局里:“我是陈队,在城西老村区发现可疑尸骸,请求立即支援!”

  不多时,警笛声由远及近,几辆警车迅速赶到现场。刑警们拉起警戒线,封锁了整个区域。法医和现场勘查人员开始专业作业。

  在进一步的挖掘中,警方又发现了一把生锈的尖刀,刀身上仍有暗黑色的血迹残留。技术人员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证据袋中。

  随后,刑警们申请到搜查令,强行打开了那栋破败房屋的门锁。门开的那一刻,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尘土味扑面而来,还夹杂着某种难以名状的陈旧气息。

  屋内的景象令人唏嘘:家具大多保持原样,但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墙上的日历停留在二十多年前的某一天;餐桌上甚至还有未收拾的碗筷,早已发霉变质,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

  警方仔细搜查了整个房屋,收集了可能存在的指纹、毛发等证据。虽然年代久远,但或许现代科技能从中发现什么。

  由于陈队长需要在现场指挥工作,他向我们表示感谢后,便投入到紧张的侦查工作中。我、虚乙和涛哥自行开车回到了酒店。

  晚上时分,陈队长打来电话,声音中带着疲惫但也有一丝兴奋:“虚中兄弟,有空吗?见面有事相商,我过来接你们。”

  他开车接上我们,来到一家酒店的僻静包间。点完菜后,陈队长直奔主题:

  “今天的事情大概弄清楚方向了。院子里埋着的确实是灭门案中失踪的张某,这说明他很可能不是凶手,而是另一个受害者。挖出来的凶器已经送去做法医鉴定,DNA和指纹提取也在进行中。”

  陈队长喝了一口茶,继续道:“今天发现的埋尸地,那房子的主人姓沈,是外地来的,独身一人,案发后一两年后就从村子搬走了,在本地没有亲属朋友。我们查了他当年的身份信息,但没有找到后续线索。现在看来,他有重大作案嫌疑,但线索到这里又断了——早年没有完善的指纹和DNA数据库,找不到这沈姓男子的去向。”

  说完这些,陈队长又叹了一口气,破案的喜悦被现实的困难冲淡了不少。

  我微微一笑:“陈哥,你是不是忙得有点晕了?我这里有信息啊。我们上次查询那个客户的神宅,是需要提供身份信息和居住地址的。我手机里应该还有当初求助道友发过来的信息记录。”

  陈队长原本暗淡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真的?快给我看看!”

  我翻出手机中的记录,找到了那个客户的个人信息——石某某,出生日期,居住地址,一应俱全。

  “大恩不言谢!”陈队长激动地接过手机,小心翼翼地记录下所有信息,“我不是替自己感谢,是代表那受害的一家四口和张某感谢你们!饭钱我已经结过了,我得赶紧回局里部署抓捕工作。你们几位一定在这多待两天,等我把这事忙完,咱们好好聚聚!”

  说完,陈队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包间。

  接下来的两天,涛哥带着我和虚乙在呼伦贝尔周边转了转,领略了草原的壮阔和森林的神秘。但我们都心系着案件的进展。

  第三天中午,陈队长终于打来电话:“晚上八点,老地方,孙队、吴队、老刘他们都来,咱们好好聚一聚!”

  晚上八点,我们再次相聚在那家熟悉的饭店包间。这次陈队长满面春风,显然案件有了重大进展。

  “各位兄弟,”酒过三巡,陈队长站起身,举杯道,“这几天一直在忙,再加上有保密条例约束,具体内容我就不多说了。但事情的大概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也算对你们的支持和帮助有个交代。”

  他环视一圈,继续说道:“那个人抓到了!通过虚中兄弟提供的信息,我们在南方某省找到了他。指纹和血迹验证全都对上了!我们的同事连夜飞过去的,联合当地公安实施了抓捕。有趣的是,那人一听到我们是从呼伦贝尔来的,整个人就像解脱了一样,当场就承认了所有罪行。现在正在押解回来的路上。”

  包间里响起一片欣慰的感叹声。陈队长眼中闪着泪光:“这积压二十多年的大案,总算真相大白了。局里上上下下都很高兴,局长当年也参与过此案,非常开心。他问我是怎么发现藏尸地点和嫌疑人信息的,我一五一十地说了。”

  陈队长压低声音:“局长没多说什么,只告诉我,这事我们两人知道就行,绝对不能写到卷宗里去,一定要保密。他还让我代表他,一定要当面感谢你们的帮助。”他举起酒杯,“不管借助了什么手段,这件悬案终于告破,这就足够了!”

  这一晚,是我们在呼伦贝尔最痛快的一夜。所有人都开怀畅饮,庆祝正义虽迟但到,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陈队也多喝了几杯。

  既然此地事情已了,我们决定第二天一早启程回京。

  次日清晨,我们正准备出发,却见陈队、孙队、吴队和刘哥全都赶来了酒店。四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当地特产,争先恐后地往我们车里塞。

  “这是呼伦贝尔的手把肉,路上当零嘴。”

  “这是草原蘑菇和野山菌,炖汤特别鲜!”

  “这是本地奶制品,带给家人尝尝。”

  “这是大兴安岭的松子榛子,咱们这的特产...”

  陈队长握着我的手:“东西都不贵重,但必须收下!要不然就不是兄弟了!”

  孙队长拍拍我的肩膀:“这次真是多亏你们了!不仅帮我们解决了眼前的麻烦,还了却了老陈二十多年的心结。”

  吴队长递过来一张名片:“以后来呼伦贝尔,直接找我!森林消防那边我也打好招呼了,你们要是想去什么地方考察,随时欢迎!”

  老刘则塞给我一个小木盒,低声道:“这是我个人收藏的一块雷击木,你们修行人应该用得上。不成敬意,务必收下!”

  看着这些热情的东北汉子,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短短几天相处,共同经历了许多超乎寻常的事件,确实有种生死与共的感觉。

  “各位兄弟太客气了。”我感动地说,“咱们这就算交心了!以后来北京,一定找我,让我也尽尽地主之谊。”

  虚乙难得地主动开口:“若有灵异方面的问题,随时联系。”

  涛哥更是与几位队长互留了联系方式,约定常来常往。

  车子终于启动,缓缓驶离酒店。透过车窗,我看到三位队长和刘哥并肩站立,朝我们挥手道别。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后视镜中,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野中。但我相信,这次呼伦贝尔之行结下的情谊,不会随着距离而淡化。

  车窗外,草原广袤,天空湛蓝。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片土地上尚未被现代文明完全侵蚀的神秘气息。或许有一天,我还会回到这里,探索那些隐藏在深山老林中的未知之谜。

  “师兄,下次咱们什么时候再来啊?”虚乙一边开车一边问,语气中满是不舍。

  “有缘自会再来。”我微笑道,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天地之大,奥秘无穷。我们的探索,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