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禁闭室谜 旧案重现-《亡灵低语:我即是灰潮》

  弹匣袋里的扳指毫无预兆地震动起来,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我左手掌心的伤口,明明已经结痂,可只要轻轻一碰,便再次裂开,鲜血从中渗出,顺着指缝缓缓流到手腕。那钻心的疼痛刺激着我的神经,但也让我保持着难得的清醒。

  我推门。

  门没锁,吱呀一声往里滑开,带出一股陈年霉味和铁锈混合的气息。通道比刚才那段更窄,墙皮剥落得厉害,露出底下暗红色的砖。贴墙走,每十步,扳指就震一次,频率和心跳对不上,像是在回应某种信号。

  唐墨的图还在内袋,压着那张照片。血字“你本就是”已经蔓延到边缘,几乎盖住整面。我没再看它。

  墙上开始出现划痕。不是乱刮,是集中在一个高度,从腰到肩,深浅不一。越往前,痕迹越密,有些地方指甲断在里面,露出白茬。再往下,墙缝嵌着碎牙,还有几块干硬的组织,像是脑浆风化后的残渣。

  这不是亡灵留下的。

  是活人被关在这里,疯了,拿自己往墙上撞,用指甲抠,用牙咬,直到手指断、头皮裂。

  我放慢脚步。这种地方,不会只关一个。能留下这么多痕迹,说明关过不止一次,也不止一人。而且没人救。

  拐角处有扇铁门,标着B-7。门缝底下渗出灰蓝色的雾,和地下通道里的一样,缓慢流动,像呼吸。

  我停住。

  扳指突然发烫,贴着大腿烧了一下。耳中响起声音,断断续续:

  “……别……开……门……”

  不是亡灵的低语。太清晰,太近,像是从门后直接传进来的。也不是警告,更像是一种残留的意识,卡在空间里出不来。

  我后退两步,抬脚踹向门锁下方的墙体。没有枪托,怕震动太大。墙体是空心砖,一脚下去,碎了一块。再踹,裂口扩大,露出半截通风管。

  我钻进去。

  管子窄,只能爬。膝盖压着锈铁,往前蹭了两米,碰到一截横杆。是门闩的联动装置。我用手术刀撬动卡扣,咔的一声,B-7的门从内部弹开一条缝。

  雾涌进来。

  我翻出身,落地无声。屋里没灯,只有枪管反射出一点微光,照出中央的铁床。

  床上躺着一具干尸。

  穿的是二十年前的警服,肩章样式早淘汰了。胸口插着一把左轮,型号眼熟。我走近两步,看清了——和0714号警员遗物里的那把一样,编号尾数672。

  我蹲下。

  尸体已经脱水,皮肉紧贴骨头,脸上凹陷,但还能看出轮廓。不是警察脸。颧骨太高,眼窝深,像是常年做精细活的研究员。

  我用手术刀轻轻划开他手腕的干皮。皮脆得像纸,一碰就碎。底下露出一块金属铭牌,嵌在皮下,刻字模糊,只能辨出几个字:“赵”、“师”、“灵研-93”。

  赵无涯的师兄。

  二十年前,活体灵媒实验的参与者。当年项目出事,对外说是火灾,三人死亡,两人失踪。官方记录里,他死于爆炸。可他没死在实验室,死在这间禁闭室里,胸口插着一把左轮。

  我摘下扳指,贴上尸体太阳穴。

  低语瞬间炸开。

  画面涌进来——暴雨夜,地下实验室。两男一女,穿白大褂。其中一个背对镜头,正在操作仪器。另一个转身,是这具干尸的脸。他吼:“这计划会毁了所有人!我们不是在造神,是在放鬼!”

  对面那人冷笑:“归者必须诞生。没有容器,进化就停在这里。”

  枪响。

  画面断了。

  我收回手,扳指滚回掌心,温度恢复正常。但那两个词卡在我脑子里——“归者计划”。

  不是新词。陆沉舟提过一次,在封锁街区前夜,他说:“归者计划不是清除,是筛选。”我当时没问,也没信。现在看,这词早在二十年前就有了。

  不是政府近年启动的,是被埋掉的旧案。

  赵无涯当年亲手杀了师兄,对外报了火灾。可尸体没烧,被悄悄运到这里,关进禁闭室,胸口插枪,像是某种仪式性的处决。

  为什么?

  我缓缓站起身,脚步有些沉重,绕到床尾。在门框右侧,一道极细的刻痕映入眼帘,像是有人用指甲拼尽全力划出来的。我凑近仔细看去,上面刻着一行小字:“望川,你逃不掉。”字迹歪歪扭扭,极为潦草,但仍能看出笔锋的走势,与照片背面那神秘的血字风格如出一辙。

  我掏出手机拍下刻痕,收好。左轮还在尸体胸口,我没拔。但枪套是空的,说明他不是被人塞进去的,是自己带进来的。他知道自己会死,也知道自己要死在这。

  我伸手,把左轮从尸体胸口抽出来。

  枪管冰凉,握把上有磨损,使用频繁。我检查弹巢,六发都在,没打过。但击锤有使用痕迹,说明曾扣过扳机。

  没响。

  哑弹?还是没装药?

  我翻转枪身,在握把内侧发现一行刻字:L-7-01。

  L-7。实验室门牌号。

  和照片背景一致。

  我把它塞进战术背心,贴着照片放。金属贴着皮肤,冷得刺骨。

  转身往门口走。

  扳指突然又震了一下,比之前更重。我停住,没回头。

  耳中响起低语,不是来自尸体,也不是幻听。是成片的声音,齐声响起,像在回应刚才的问题:

  “归者。”

  我问的不是“你们等谁”,是“到底是谁”。

  它们答了。

  我迈步出门,铁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雾没追出来,停在门缝,像被什么挡着。

  通道依旧漆黑,但我知道方向。唐墨的图上,从B-7往东三十米,有个维修间,通向主控室。父亲实验室的终端可能就在那儿。

  走了一半,左手布条突然绷紧。

  皮肤底下那道灵纹又开始爬了。血清还在起作用,但压制不了太久。我能感觉到,它在试探,在等药效过去。

  我用刀尖划开掌心,血流出来,滴在地面。一滴,两滴。

  疼痛让我清醒。

  三百米的距离,我走了十二分钟。每一步都像在对抗某种拉力,不是雾,不是声音,是这栋楼本身。它记得发生过的事,记得那些被关在这里的人,记得枪响,记得低语,记得谁来过,谁死过。

  我走到维修间门口。

  门虚掩着,里面黑着。我伸手推门,指尖刚碰到金属,扳指猛地一烫。

  耳中响起一句话,清晰得不像低语:

  “你父亲……也在这里开过这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