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过后,崇祯并未按惯例前往太和殿参加朝会,而是留在乾清宫内,逐一敲定军机处的运转细则——他深知,这个新生的机构是应对辽东战事的关键,容不得半分疏漏。
首先,他明确要求锦衣卫与东厂各派精干人手,协同负责军机处的保密工作,所有参与人员统一由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调度。“避免东厂与锦衣卫各自为战、互生嫌隙,”崇祯对着前来领旨的王承恩强调,“军机处的任何消息,都不能从你们手上泄露出去,否则,朕唯你是问。”王承恩连忙躬身应下,心中暗自记下——陛下此举,是要让两大特务机构相互制衡,又能拧成一股绳,可见思虑之周全。
紧接着,崇祯下令安排两名军机章京随侍左右,“朕无论在养心殿还是坤宁宫,只要有紧急军务,你们必须第一时间递到朕面前,不得延误。”随后又对军机处的值班制度做出规定:军机大臣需分班值守,每班必须有一名军机大臣与若干军机行走在岗,十二个时辰轮班不休,确保无论何时接到军情,都能有人及时处置。
这边军机处的章程刚定,内阁那边的反对声已隐隐传来——军机处的成立,无疑削弱了内阁的决策权,不少阁臣私下里抱怨“陛下越权”“破坏祖制”。好在首辅李标以大局为重,压下了大部分非议;而次辅温体仁,这个在史书中以“奸猾”闻名的大臣,此刻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温体仁召集内阁大臣,摆出一副“揣摩透圣意”的模样,慢悠悠说道:“诸位同僚稍安勿躁。陛下设军机处,不过是应付辽东战局的临时之举——你们看,军机处连个正经衙门都没有,人员都是从各部门抽调的兼职,等战局一平,陛下自然会撤销。咱们何必为这临时的安排,惹陛下不快?”
众大臣素来知晓温体仁“猜圣意”的本事,见他这么说,又想到军机处确实无固定建制,便渐渐放下了不满,不再公开反对。崇祯得知后,只是淡淡一笑——温体仁的私心他清楚,但只要能为军机处的运转扫清障碍,暂时利用一下他的“小聪明”,也无妨。
处理完军机处的琐事,崇祯立刻传召徐光启入宫——他最关心的,还是火器研发的进展。徐光启一夜未眠,早已带着工部库房的火器清单候在宫门外,一接到传召,便捧着名册快步走入殿内。
“陛下,臣已将工部现存的火器样品逐一核点,登记在册,请陛下过目。”徐光启将名册递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动,“我大明的火器,在当今世上绝属顶尖,不少品类已初具现代兵器的雏形,只可惜……”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可惜大明的国运,终究没能撑得起这些先进的武器。
崇祯接过名册,仔细翻看,眼中渐渐亮了起来。明代的火器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手持点放的火铳与鸟铳,口径小、便携,装填铅弹或铁弹,射程虽只有数十步到二百步,却适合步兵近战;另一类是架座发射的火炮,口径大、威力强,装填石弹、铁弹甚至爆炸性球丸,射程可达二三里,既能守城攻城,也能用于野战与水战。更令他惊喜的是,明代的爆炸性火器已相当发达,地雷有石头雷、陶瓷雷等数十种,水雷也有水底龙王炮、混江龙等品类——中国竟是世界上最早发明并使用“两雷”的国家。
翻到“连子铳”与“五雷神机”的记载时,崇祯更是眼前一亮。连子铳是嘉靖年间创制的连射手铳,铳身铁质、后接木柄,铳膛内可装填数节用纸筒包裹的火药,火药筒间用引线连接,铳身还开有圆孔,插入装铅弹的铁管。发射时,点燃第一节火药,射出第一枚弹丸;第一节火药燃尽,引线恰好引燃第二节火药,同时第二枚弹丸自动落入铳膛,依次连发,最多可射十几枚——这不就是原始版的冲锋枪吗?
而五雷神机,是戚继光在北方防蒙古时发明的,有三眼、五眼、七眼等规格,使用时需两人配合:一人支架并转动枪管,一人瞄准射击,射程可达180米——这分明是轻机枪的雏形!
“徐爱卿,你觉得这两种火器,在战场上的运用前景如何?”崇祯指着名册上的记载,语气急切地问道。
徐光启沉吟片刻,如实答道:“陛下,这两种火器的优势在于制作简便、射速快,适合应对骑兵的冲锋。但缺点也很明显——威力较小,射程远不及鲁密铳,而且连射时的稳定性较差,容易卡弹。鲁密铳虽稳定、射程远,可制造工艺复杂、成本太高,难以大规模装备军队。”
“那若是将鲁密铳的稳定性与连子铳的连射功能结合,再把五雷神机与抬枪的设计借鉴融合,加大弹丸穿透力,你觉得可行吗?”崇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深知,改良现有武器,比重新研发更省时,也更符合当下的战局需求。
徐光启听完,猛地抬起头,捻着胡须陷入沉思,眼中渐渐露出兴奋的光芒。崇祯见状,便知他已领会到其中的关键,笑着说道:“徐爱卿不必急于一时,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全权负责。要钱,朕让户部优先拨款;要人,你可从工部、兵部随意抽调,朕只有一个要求——抓紧时间,早日把改良后的武器做出来,越快越好!”
“陛下圣明!”徐光启激动得躬身行礼,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陛下,臣有一教友,名唤汤若望,是西洋德意志国人,精通数理与机械之学,若能让他协助臣,改良火器的进度定能加快。只是……他毕竟是外邦人,臣不敢擅自做主。”
“外邦人又如何?”崇祯摆了摆手,语气果断,“只要他有真才实学,能为大明效力,朕便信得过。你放手去做,给汤若望安排在工部,协助你研发,日后若有立功,朕一并封赏!”
“臣遵旨!”徐光启大喜过望,正准备转身离去,却被崇祯叫住:“慢着!”
徐光启疑惑地回头,只见崇祯神色严肃地说道:“你去找骆养性,传朕的口谕——让他把钦天监丹房里的那些道士都调给你,找个僻静地方安置,让他们专门协助你研发弹药。记住,这些人必须集中管理,不得与外界接触,他们常年炼丹,对火药配比极有心得,是研发弹药的关键人才。”
徐光启这才明白,陛下早已为他考虑周全——那些炼丹道士虽痴迷长生,但对硝石、硫磺的配比了如指掌,正是改良火药的最佳人选。他再次躬身行礼,语气中满是感激与坚定:“谢陛下为臣铺路!臣定不负陛下所托,早日造出堪用的火器!”说罢,便捧着名册,脚步轻快地出宫安排去了。
看着徐光启离去的背影,崇祯心中稍稍安定——军机处已立,火器研发已动,接下来,只待孙传庭来京,便可着手整顿军务,应对辽东的战事。大明的中兴之路,总算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首先,他明确要求锦衣卫与东厂各派精干人手,协同负责军机处的保密工作,所有参与人员统一由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调度。“避免东厂与锦衣卫各自为战、互生嫌隙,”崇祯对着前来领旨的王承恩强调,“军机处的任何消息,都不能从你们手上泄露出去,否则,朕唯你是问。”王承恩连忙躬身应下,心中暗自记下——陛下此举,是要让两大特务机构相互制衡,又能拧成一股绳,可见思虑之周全。
紧接着,崇祯下令安排两名军机章京随侍左右,“朕无论在养心殿还是坤宁宫,只要有紧急军务,你们必须第一时间递到朕面前,不得延误。”随后又对军机处的值班制度做出规定:军机大臣需分班值守,每班必须有一名军机大臣与若干军机行走在岗,十二个时辰轮班不休,确保无论何时接到军情,都能有人及时处置。
这边军机处的章程刚定,内阁那边的反对声已隐隐传来——军机处的成立,无疑削弱了内阁的决策权,不少阁臣私下里抱怨“陛下越权”“破坏祖制”。好在首辅李标以大局为重,压下了大部分非议;而次辅温体仁,这个在史书中以“奸猾”闻名的大臣,此刻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温体仁召集内阁大臣,摆出一副“揣摩透圣意”的模样,慢悠悠说道:“诸位同僚稍安勿躁。陛下设军机处,不过是应付辽东战局的临时之举——你们看,军机处连个正经衙门都没有,人员都是从各部门抽调的兼职,等战局一平,陛下自然会撤销。咱们何必为这临时的安排,惹陛下不快?”
众大臣素来知晓温体仁“猜圣意”的本事,见他这么说,又想到军机处确实无固定建制,便渐渐放下了不满,不再公开反对。崇祯得知后,只是淡淡一笑——温体仁的私心他清楚,但只要能为军机处的运转扫清障碍,暂时利用一下他的“小聪明”,也无妨。
处理完军机处的琐事,崇祯立刻传召徐光启入宫——他最关心的,还是火器研发的进展。徐光启一夜未眠,早已带着工部库房的火器清单候在宫门外,一接到传召,便捧着名册快步走入殿内。
“陛下,臣已将工部现存的火器样品逐一核点,登记在册,请陛下过目。”徐光启将名册递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动,“我大明的火器,在当今世上绝属顶尖,不少品类已初具现代兵器的雏形,只可惜……”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可惜大明的国运,终究没能撑得起这些先进的武器。
崇祯接过名册,仔细翻看,眼中渐渐亮了起来。明代的火器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手持点放的火铳与鸟铳,口径小、便携,装填铅弹或铁弹,射程虽只有数十步到二百步,却适合步兵近战;另一类是架座发射的火炮,口径大、威力强,装填石弹、铁弹甚至爆炸性球丸,射程可达二三里,既能守城攻城,也能用于野战与水战。更令他惊喜的是,明代的爆炸性火器已相当发达,地雷有石头雷、陶瓷雷等数十种,水雷也有水底龙王炮、混江龙等品类——中国竟是世界上最早发明并使用“两雷”的国家。
翻到“连子铳”与“五雷神机”的记载时,崇祯更是眼前一亮。连子铳是嘉靖年间创制的连射手铳,铳身铁质、后接木柄,铳膛内可装填数节用纸筒包裹的火药,火药筒间用引线连接,铳身还开有圆孔,插入装铅弹的铁管。发射时,点燃第一节火药,射出第一枚弹丸;第一节火药燃尽,引线恰好引燃第二节火药,同时第二枚弹丸自动落入铳膛,依次连发,最多可射十几枚——这不就是原始版的冲锋枪吗?
而五雷神机,是戚继光在北方防蒙古时发明的,有三眼、五眼、七眼等规格,使用时需两人配合:一人支架并转动枪管,一人瞄准射击,射程可达180米——这分明是轻机枪的雏形!
“徐爱卿,你觉得这两种火器,在战场上的运用前景如何?”崇祯指着名册上的记载,语气急切地问道。
徐光启沉吟片刻,如实答道:“陛下,这两种火器的优势在于制作简便、射速快,适合应对骑兵的冲锋。但缺点也很明显——威力较小,射程远不及鲁密铳,而且连射时的稳定性较差,容易卡弹。鲁密铳虽稳定、射程远,可制造工艺复杂、成本太高,难以大规模装备军队。”
“那若是将鲁密铳的稳定性与连子铳的连射功能结合,再把五雷神机与抬枪的设计借鉴融合,加大弹丸穿透力,你觉得可行吗?”崇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深知,改良现有武器,比重新研发更省时,也更符合当下的战局需求。
徐光启听完,猛地抬起头,捻着胡须陷入沉思,眼中渐渐露出兴奋的光芒。崇祯见状,便知他已领会到其中的关键,笑着说道:“徐爱卿不必急于一时,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全权负责。要钱,朕让户部优先拨款;要人,你可从工部、兵部随意抽调,朕只有一个要求——抓紧时间,早日把改良后的武器做出来,越快越好!”
“陛下圣明!”徐光启激动得躬身行礼,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陛下,臣有一教友,名唤汤若望,是西洋德意志国人,精通数理与机械之学,若能让他协助臣,改良火器的进度定能加快。只是……他毕竟是外邦人,臣不敢擅自做主。”
“外邦人又如何?”崇祯摆了摆手,语气果断,“只要他有真才实学,能为大明效力,朕便信得过。你放手去做,给汤若望安排在工部,协助你研发,日后若有立功,朕一并封赏!”
“臣遵旨!”徐光启大喜过望,正准备转身离去,却被崇祯叫住:“慢着!”
徐光启疑惑地回头,只见崇祯神色严肃地说道:“你去找骆养性,传朕的口谕——让他把钦天监丹房里的那些道士都调给你,找个僻静地方安置,让他们专门协助你研发弹药。记住,这些人必须集中管理,不得与外界接触,他们常年炼丹,对火药配比极有心得,是研发弹药的关键人才。”
徐光启这才明白,陛下早已为他考虑周全——那些炼丹道士虽痴迷长生,但对硝石、硫磺的配比了如指掌,正是改良火药的最佳人选。他再次躬身行礼,语气中满是感激与坚定:“谢陛下为臣铺路!臣定不负陛下所托,早日造出堪用的火器!”说罢,便捧着名册,脚步轻快地出宫安排去了。
看着徐光启离去的背影,崇祯心中稍稍安定——军机处已立,火器研发已动,接下来,只待孙传庭来京,便可着手整顿军务,应对辽东的战事。大明的中兴之路,总算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