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黑风口猎狐-《重生之大明崇祯,我不上煤山》

  卢象升的靴底碾过黑风口崖边的薄冰时,寒雾正顺着石缝往上涌,将整道山隘裹得如坠仙境。他抬手按住盔檐,目光穿透白雾,落在隘口深处那道仅容两骑并行的窄道上——这里比逃军山更险,两侧是刀削般的绝壁,谷底积着齐膝的雪,连飞鸟都难寻踪迹,正是多尔衮选的“死路”。

  “将军,高将军那边传来信号,清军前锋已进谷了!”哨探跪在雪地里,声音冻得发颤,“约莫三百人,都是披甲骑兵,马背上驮着攻城的撞车部件。”

  卢象升点头,指尖划过腰间的七星剑,剑鞘上的霜花簌簌掉落:“告诉迎祥,按原计划行事。等清军后队全部进谷,就把谷口的滚石放下,别留活口。”

  话音刚落,西侧绝壁上传来一阵细微的绳索摩擦声。卢象升抬头,见高迎祥正趴在崖顶的雪堆里,朝他比了个“就绪”的手势——这几日,两人带着两千锐卒,在黑风口两侧的绝壁上凿出了数十个藏兵洞,又在谷口堆了上万斤滚石,只等清军往里钻。

  “将军,您看!”一名千总突然指向谷口,只见一队黑影正顺着窄道缓缓进来,马蹄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为首的清军将领穿着玄色皮甲,腰间挂着把鎏金弯刀,正是阿济格麾下的副将蒙格。

  卢象升眯起眼,看着清军骑兵一个个进谷,马背上的撞车部件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他们以为这险峻的黑风口是明军的防御盲区,却不知早在三日前,洪承畴就料到多尔衮会换道,让他和高迎祥在此设伏。

  “再等等。”卢象升按住腰间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等他们走到谷中那段‘断魂崖’,再动手。”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清军终于全部进谷。蒙格勒住马缰,抬头望了望两侧的绝壁,眉头微微蹙起:“这地方太静了,派两个人上去看看。”

  两名清军士兵刚要翻身下马,崖顶突然传来一声哨响。高迎祥猛地挥下手中的红旗,喊杀声瞬间响彻山谷:“放滚石!”

  上万斤滚石顺着绝壁滚落,带着呼啸的风声,瞬间将谷口堵得严严实实。清军猝不及防,前头的骑兵瞬间被砸翻,马嘶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好!有埋伏!”蒙格挥刀劈飞一块碎石,正要下令往后撤,却见谷中那段“断魂崖”突然塌了——原来卢象升早让人挖空了崖底的土石,只留一层薄雪掩盖。

  清军骑兵纷纷坠入崖下的深涧,惨叫声不绝于耳。蒙格脸色煞白,挥刀朝西侧绝壁冲去:“杀出去!”

  可刚走没几步,绝壁上突然射下无数箭矢。高迎祥带着五百锐卒,从藏兵洞里钻出来,箭如雨下,清军士兵一个个中箭落马。

  “蒙格,束手就擒吧!”卢象升骑着马,从谷尾缓缓走出,七星剑直指敌首,“黑风口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蒙格红着眼,挥刀就朝卢象升冲来:“明狗休要猖狂!我大金铁骑……”

  话音未落,高迎祥突然从斜刺里跃出,手中的弯刀直劈蒙格的肩胛。蒙格惨叫一声,手中的鎏金弯刀脱手飞出。他回头望去,只见自己麾下的士兵们有的坠入深涧,有的中箭身亡,竟无一人能冲出重围。

  “将军,别打了!咱们中计了!”一名清军士兵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绝望,“这黑风口就是个陷阱!”

  蒙格望着谷口堵死的滚石,又看了看四周越围越多的明军,突然仰天长啸一声,猛地拔出腰间的短刀,就要往脖子上抹。

  “住手!”卢象升大喝一声,抬手甩出一根绳索,缠住了蒙格的手腕,“你若愿降,我保你麾下弟兄不死。若执意顽抗,今日这黑风口,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蒙格愣了愣,看着身边尸横遍野的士兵,又摸了摸肩胛上的伤口,终于无力地垂下了手臂。短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溅起几粒雪尘。

  夕阳西下时,战斗彻底结束。卢象升站在黑风口的崖顶,望着被押往迁安卫的清军俘虏,长长舒了口气。高迎祥走上前来,手里拿着一面缴获的清军旗帜,用力往雪地里一插:“将军,这股清军算是彻底歼灭了!多尔衮想从黑风口潜入,没成想掉进了咱们的包围圈!”

  卢象升低头,看着谷中堆积的清军尸体和破损的撞车部件,突然想起昨日洪承畴在帐中说的话:“多尔衮自以为黑风口险峻,明军防守薄弱,却不知越是险峻之地,越容易设伏。咱们就给他演一出‘请君入瓮’,让他知道,这大明的疆土,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

  这时,一名哨探匆匆跑来,跪在雪地里禀报:“将军,洪督师传来消息,多尔衮得知黑风口的清军全军覆没,气得当场摔了酒杯,已经下令撤回承德关外了!”

  卢象升和高迎祥相视一笑,眼底满是欣慰。这一战,不仅粉碎了多尔衮的偷袭计划,更守住了大明的北境防线。往后,再想从黑风口或青松岭潜入,难如登天。

  可卢象升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眉头却微微蹙起。他知道,多尔衮不会善罢甘休。这一次的“黑风口猎狐”,不过是双方博弈的又一场胜利。接下来,清军必定会换一种打法,而他们要面对的,恐怕是一场更大的风暴。

  “迎祥,”卢象升拍了拍高迎祥的肩膀,声音低沉而坚定,“传令下去,加强黑风口和青松岭的防务。另外,派哨探往承德关外探探,看看多尔衮下一步,到底想打什么主意。”

  迁安卫的粮仓外,新筑的木栅栏还凝着霜花,卢象升指尖划过栅栏上的尖刺,目光落在远处雪地里那串异常的脚印上——脚印浅而凌乱,不似明军巡逻的沉稳步伐,倒像是有人在刻意绕着粮仓打转。

  “将军,这几日夜里总有人在粮仓附近徘徊,哨探追了两次都让他跑了。”守粮官捧着账本,声音里带着几分焦虑,“冬粮刚补了三成,若是出了差错,前线弟兄们……”

  卢象升抬手打断他,俯身细看脚印:“这脚印前浅后深,是踮着脚走的,可见来人极瘦,且熟悉地形。再者,你看这雪粒里混着的草屑——是承德关外特有的沙蓬草,不是咱们这边的。”他直起身,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多尔衮是不甘心黑风口的败绩,想烧了咱们的粮道,断咱们的后路。”

  话音刚落,高迎祥提着个捆得结实的清军探子走来,探子嘴里塞着布条,眼里满是凶光。“将军,这小子藏在粮仓西侧的草垛里,怀里揣着硫磺和火折子!”高迎祥一把扯掉探子嘴里的布条,厉声喝问,“说!你们还有多少人?藏在哪了?”

  探子梗着脖子,一口唾沫吐在雪地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从我嘴里套话,没门!”

  卢象升却不急,蹲下身看着探子冻得发紫的手:“你怀里的火折子是硫磺混了硝石,一点就着,可粮仓外新铺了三层湿草,你就算点着了,也烧不起来。再者,你以为你们藏在鹰嘴崖的同伙能等来你消息?”他抬手往西北方向指了指,“半个时辰前,我的人已经把鹰嘴崖围了,你们那二十多个弟兄,怕是插翅难飞。”

  探子脸色骤变,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卢象升见状,缓缓起身:“我知道你们是多尔衮的死士,但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你若肯说真话,我保你麾下弟兄不死,还能给你们条活路——是降是死,你自己选。”

  探子沉默了片刻,突然抬头,眼里满是绝望:“我们……我们是多尔衮留下的别动队,一共三十人,除了我,其余的都藏在鹰嘴崖的山洞里。大人让我们今夜三更,趁明军换岗时烧粮仓,若是得手,就往承德关外的蒙古部落撤……”

  “蒙古部落?”卢象升心头一紧,连忙追问,“哪个部落?多尔衮和他们有什么勾结?”

  “是科尔沁部!”探子声音发颤,“大人说,等烧了粮道,就联合科尔沁的骑兵,从宣府镇和黑风口两路夹击,一举拿下迁安卫!”

  卢象升猛地转身,对高迎祥道:“快!带五百人去鹰嘴崖,把那二十多个探子全部拿下,一个都别放跑!再派快马去给洪督师送信,让他加强宣府镇的防务,严防科尔沁的骑兵!”

  高迎祥领命而去,卢象升则带着亲兵直奔粮仓。他让人撤了湿草,在粮仓周围埋上绊马索,又让守粮官把粮仓里的士兵分成两队,一队明哨,一队暗哨,只等夜里的“鱼”上钩。

  三更天的梆子声刚过,粮仓西侧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卢象升躲在暗处,借着月光看见十几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往粮仓摸来,手里都拿着火把和火折子——正是鹰嘴崖漏网的探子。

  “动手!”卢象升低喝一声,明哨的士兵们瞬间点亮火把,将黑影团团围住。暗哨的士兵们则甩出绊马索,将黑影一个个绊倒在地。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里应外合吗?”为首的黑影惊呼一声,正要拔刀反抗,却被卢象升一剑架住了脖子。

  “里应外合?”卢象升冷笑一声,“你们的同伙早就招了,多尔衮想联合科尔沁部夹击迁安卫,可惜,他的算盘打错了!”

  黑影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没了斗志,纷纷弃械投降。卢象升让人把他们捆起来,带到粮仓里审问。经过一夜的审讯,卢象升终于摸清了多尔衮的计划——他想先烧了迁安卫的粮道,再联合科尔沁部的骑兵,从宣府镇和黑风口两路夹击,一举突破明军的防线,直取北京。

  天快亮时,高迎祥带着人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封缴获的密信:“将军,鹰嘴崖的探子全部拿下了!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密信,是多尔衮写给科尔沁部的,让他三日后带骑兵来黑风口汇合!”

  卢象升接过密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三日之后,黑风口见,共取迁安卫,共享大明江山……”他冷哼一声,将密信揉成一团,“多尔衮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他低估了咱们的实力。”

  这时,洪承畴的回信也到了。信中说,他已经加强了宣府防务,还派了使者去科尔沁部,劝林丹汗不要和清军勾结,否则大明的铁骑将踏平科尔沁部。

  卢象升看完信,长长舒了口气。他走到粮仓外,望着远处的群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一次,不仅保住了粮道,还识破了多尔衮的阴谋,算是打了一场漂亮的“反包围”战。

  可他知道,这还不是结束。多尔衮不会善罢甘休,科尔沁部也未必会听劝。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是清军和蒙古部落的联合进攻。但卢象升并不害怕,因为他有洪承畴和高迎祥这样的战友,有千千万万为国捐躯的明军士兵。只要他们同心协力,就没有打不赢的仗,没有守不住的疆土。

  “传我将令。”卢象升的声音在清晨的寒风中回荡,“加强迁安卫、宣府镇和黑风口的防务,派哨探密切关注科尔沁部的动向。另外,让将士们好好休整,三日后,咱们在黑风口,等着多尔衮和科尔沁部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