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幽蛇七子围工坊-《沪上烟雨烬余簮》

  暮色如墨,泼洒在沪上法租界的石板路上。锦绣阁的雕花窗棂里,还透着最后一缕暖黄的灯光,苏清鸢正对着案上一枚残缺的缠枝莲纹样银簪凝神细究,指尖拂过银簪上氧化发黑的纹路,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找寻“缠枝点翠簮”的线索。陆景年则站在一旁,手中摩挲着一块刚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老红木料,榫卯结构的暗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他正琢磨着用这木料复刻一座微型龙华塔,推演塔下非遗根基的布局。

  “这银簪的缠枝纹,与之前找到的鸾鸟衔珠簮、云纹白玉簮的纹样虽有差异,但线条走势隐隐契合‘三簮聚气’的秘语,”苏清鸢抬眸,眼底带着一丝思索,“或许‘缠枝点翠簮’真的曾在锦绣阁流转过,只是不知被哪位前辈收藏,又或是落入了旁人之手。”

  陆景年放下木料,走到案边俯身细看:“银簪的包浆厚重,至少有百年历史,簪头的莲纹缺了一角,像是被外力硬生生掰断的。幽蛇阁对古簮志在必得,若这银簪真是线索,他们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簌簌”声,像是枯叶被风吹过,又带着几分刻意压抑的响动。苏清鸢瞬间警觉,手腕一翻,将案上的绣花针握在掌心,针尖泛着冷光。陆景年则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目光锐利地扫过紧闭的门窗,鼻间微动,捕捉到一丝极淡的、混杂着草木与硫磺的怪异气味。

  “来了。”陆景年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不是一人,气息驳杂,至少有六人。”

  苏清鸢心头一凛,幽蛇阁的人果然追来了。之前在龙华塔下遭遇的幽蛇七子之首“毒蝎”,手段狠辣,若不是两人联手,险些着了道。如今对方直接找上门来,显然是有备而来。

  “哐当——”

  一声巨响,锦绣阁的朱漆大门被一股蛮力撞开,木屑飞溅。门口站着六个身影,衣着各异,脸上或戴着面具,或用丝巾遮面,只露出一双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屋内的苏清鸢和陆景年。

  为首一人身形纤细,穿着一身绣着剪纸纹样的青色短打,手中把玩着一把剪刀,剪刀开合间,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苏小姐,陆先生,我们阁主有请二位移步幽蛇阁,共商‘三簮聚气’的大事。”声音尖细,像是捏着嗓子说话,雌雄难辨。

  苏清鸢冷笑一声:“幽蛇阁的‘请’,倒是别致。只是我们与你们阁主素无交情,怕是要辜负这番好意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另一人上前一步,他穿着竹编马甲,手中提着一个竹编提篮,提篮上的竹丝细密交错,透着诡异的光泽,“既然二位不肯配合,那就别怪我们兄弟几个不客气了。”

  陆景年目光扫过六人,沉声开口:“幽蛇七子,除了‘毒蝎’,想必就是你们六位了。剪纸易容、竹编困阵、蜡染毒雾、木雕傀儡、陶艺爆破、花丝锁魂——传闻幽蛇阁用非遗技艺炼邪术,今日倒是要见识一番。”

  六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想到陆景年竟能一口道破他们的底细。为首的剪纸人阴恻恻一笑:“既然陆先生识货,那我们也省些功夫。交出关于缠枝点翠簮的线索,再随我们走一趟,便可保锦绣阁周全,否则——”

  “否则怎样?”苏清鸢上前一步,与陆景年并肩而立,“非遗技艺是中华瑰宝,是先辈们流传下来的心血,你们却用它来为非作歹,残害生灵,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揭穿你们的真面目!”

  “牙尖嘴利!”穿蜡染布袍的妇人上前,她手中拿着一块靛蓝色的蜡染方巾,方巾上的纹样扭曲诡异,“让你们尝尝我的蜡染毒雾,吸入者浑身溃烂,神智尽失,倒是省了我们不少麻烦!”

  话音未落,妇人将蜡染方巾一抖,方巾上瞬间弥漫出一团淡蓝色的雾气,雾气带着刺鼻的腥甜气味,朝着苏清鸢和陆景年飘来。苏清鸢早有防备,手腕一扬,案上的绣花绷子瞬间飞起,绷子上的绣花线如灵蛇般射出,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淡蓝色雾气拦在半空。

  “刺绣术?有点意思。”剪纸人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等精妙的非遗技艺,若是用来炼邪术,威力定然不凡。”他手中剪刀快速开合,几张红色的剪纸从他手中飞出,剪纸在空中化作一个个与苏清鸢、陆景年一模一样的身影,动作神态惟妙惟肖,朝着两人扑来。

  “剪纸易容,以假乱真,可惜终究是旁门左道。”陆景年冷哼一声,脚下步法变幻,身形如鬼魅般避开假身的攻击,同时手中红木料飞出,木料在空中拆解重组,化作一个个小巧的榫卯构件,精准地撞在剪纸假身上。只听“咔嚓”几声,剪纸假身瞬间被撞得粉碎,变回一张张普通的红纸。

  竹编人见状,提着竹编提篮上前,将提篮一倒,数十根竹丝从篮中飞出,在空中快速编织,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竹编困阵,将苏清鸢和陆景年困在其中。竹编困阵的竹丝上泛着幽绿的光泽,显然淬了毒,困阵的缝隙越来越小,眼看就要将两人挤压其中。

  “榫卯破阵!”陆景年大喝一声,双手快速结印,之前飞出的榫卯构件瞬间飞回,在他手中组合成一把榫卯长剑,剑身古朴,却透着凌厉的气息。他手持长剑,朝着竹编困阵的一个节点劈去,榫卯长剑精准地卡在竹编的缝隙中,他手腕用力一拧,只听“哗啦啦”一声,竹编困阵瞬间崩塌,化作一堆散落的竹丝。

  “找死!”木雕人怒喝一声,他手中捧着一个木雕傀儡,傀儡面容狰狞,四肢关节灵活,像是真人一般。他指尖在傀儡身上一点,傀儡瞬间活了过来,挥舞着利爪,朝着陆景年扑去。这木雕傀儡是用百年阴沉木雕刻而成,坚硬无比,利爪上还淬了剧毒,一旦被抓伤,后果不堪设想。

  苏清鸢见状,手中绣花针再次射出,绣花线缠绕在傀儡的四肢上,她手腕用力一拉,试图将傀儡缠住。但木雕傀儡力气极大,硬生生将绣花线扯得紧绷,苏清鸢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

  “用徽墨!”陆景年提醒道,他记得苏清鸢曾用特制的徽墨破解过幽蛇阁的邪术。

  苏清鸢立刻反应过来,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徽墨砚台,指尖蘸取墨汁,在绣花线上快速涂抹。徽墨的清香瞬间弥漫开来,与之前蜡染毒雾的腥甜气味相互抵消。被徽墨浸染过的绣花线瞬间变得坚韧无比,苏清鸢再次用力一拉,木雕傀儡的动作明显变得迟缓,四肢上的木纹开始发黑、开裂。

  “不可能!你的墨怎么能破我的傀儡术!”木雕人满脸难以置信,他花费十年心血炼制的木雕傀儡,竟被区区徽墨克制。

  “非遗技艺,以善为魂,以正为根。”苏清鸢冷声说道,“你用阴沉木炼傀儡,残害生灵,违背天道,自然惧怕蕴含正气的徽墨。”她手腕一扬,绣花线收紧,木雕傀儡“咔嚓”一声碎裂,化作一堆木屑。

  陶艺爆破师见同伴接连受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从背上取下一个陶罐,陶罐表面刻着复杂的陶艺纹样,看起来古朴厚重。他将陶罐放在地上,指尖在罐口一点,陶罐瞬间开始震动,罐口冒出缕缕黑烟。

  “这是我炼制的爆破陶,一旦炸开,方圆十里都会化为焦土,你们最好乖乖束手就擒!”陶艺爆破师面目狰狞,显然是想鱼死网破。

  陆景年脸色一沉,他能感受到陶罐中蕴含的巨大威力,若是真的炸开,不仅他和苏清鸢难逃一劫,整个法租界的百姓都会受到牵连。“不能让他引爆陶罐!”

  苏清鸢点头,手中绣花针如流星般射出,直指陶艺爆破师的手腕。但陶艺爆破师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绣花针,同时口中念念有词,陶罐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黑烟也越来越浓。

  就在这危急关头,陆景年突然身形一闪,冲到陶艺爆破师面前,手中榫卯长剑刺向陶罐。但陶罐坚硬无比,长剑刺在上面只留下一道白痕。陆景年见状,立刻改变策略,长剑一转,朝着陶罐底部的陶艺纹样刺去。他记得陶艺制品的纹样处往往是薄弱环节,尤其是这种被炼制成邪器的陶罐,纹样处更是蕴含着邪力的核心。

  “噗嗤”一声,榫卯长剑精准地刺入陶罐底部的纹样中,陶罐的震动瞬间停止,黑烟也开始消散。陶艺爆破师脸色煞白,喷出一口鲜血:“我的爆破陶!”

  “该轮到你了!”苏清鸢趁机上前,绣花线缠绕在陶艺爆破师的手腕上,用力一拉,将他手中的引爆符夺下,同时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最后剩下的花丝锁魂师,见五位同伴或伤或败,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又被贪婪取代。他从怀中取出一根花丝发簪,发簪由细小的金丝编织而成,簪头镶嵌着一颗黑色的宝石,看起来精致华美,却透着一股邪异的气息。

  “花丝锁魂,魂归黄泉!”花丝锁魂师将发簪一扬,金丝瞬间从发簪中飞出,如蛛网般朝着苏清鸢和陆景年缠来。这些金丝上蕴含着诡异的力量,一旦被缠住,魂魄就会被锁在发簪中,永世不得超生。

  苏清鸢和陆景年对视一眼,同时出手。苏清鸢的绣花线与金丝缠绕在一起,绣花线蕴含的正气与金丝的邪力相互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陆景年则手持榫卯长剑,朝着花丝锁魂师攻去,他知道,只有制服花丝锁魂师,才能彻底破解这锁魂术。

  花丝锁魂师一边操控金丝,一边躲避陆景年的攻击,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他没想到苏清鸢和陆景年的实力如此强大,六人联手竟然还占不到上风。“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吗?我们阁主已经布下天罗地网,龙华塔下的非遗根基,迟早是我们幽蛇阁的囊中之物!”

  “痴心妄想!”陆景年一剑刺中花丝锁魂师的肩膀,花丝锁魂师惨叫一声,手中的花丝发簪掉落在地。苏清鸢趁机收紧绣花线,将金丝扯断,同时一脚踩在花丝发簪上,发簪瞬间碎裂,黑色宝石滚落,发出一声刺耳的悲鸣。

  六位高手全部被制服,瘫倒在地。苏清鸢和陆景年相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但他们知道,这只是幽蛇阁的先头部队,真正的危机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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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锦绣阁的屋顶突然传来一阵冷笑,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苏清鸢,陆景年,你们倒是有些本事,能制服我幽蛇七子中的六位。但游戏,才刚刚开始。”

  苏清鸢和陆景年抬头望去,只见屋顶上站着一个身影,身穿黑色斗篷,脸上戴着一个蛇形面具,正是幽蛇七子之首“毒蝎”。他手中把玩着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幽蛇的图案,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毒蝎,你果然来了。”陆景年握紧手中的榫卯长剑,神色凝重。

  毒蝎冷笑一声:“三簮聚气,非遗归宗,这是命中注定的事。你们妄图阻止,只会自寻死路。今日我不与你们过多纠缠,三日之后,龙华塔顶,我会亲自来取缠枝点翠簮的线索。若是你们不肯交出,我便毁了龙华塔下的非遗根基,让整个沪上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说完,毒蝎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苏清鸢和陆景年看着毒蝎消失的方向,脸色都变得无比沉重。幽蛇阁的阴谋越来越明显,他们不仅想要三大古簮,更想要毁掉龙华塔下的非遗根基。三日之后的龙华塔顶,必将是一场生死对决。

  锦绣阁内,六位幽蛇阁高手被捆缚在地,挣扎不休。窗外,夜色更浓,沪上的烟雨似乎也变得更加迷蒙。苏清鸢低头看着案上的残缺银簪,心中暗下决心: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守护好三大古簮和中华非遗技艺,绝不能让幽蛇阁的阴谋得逞。

  陆景年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我们还有三日时间。只要找到缠枝点翠簮,集齐三簮之力,就能对抗幽蛇阁,守护好非遗根基。”

  苏清鸢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嗯。只是缠枝点翠簮的线索还未找到,幽蛇阁又步步紧逼,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这时,案上的残缺银簪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簪头的残缺莲纹处,竟隐隐浮现出一个细小的“翠”字。苏清鸢和陆景年同时眼前一亮,这难道就是缠枝点翠簮的线索?

  欲知后事如何 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