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利受理号是周一上午送到的。
快递员把文件袋递进门卫室，王建国小跑着拿到办公室。陆晨拆开，三份受理通知书，红章鲜亮，编号一长串。
他把文件摊在桌上，拍了张照片，发给张明远和陈锋。
五分钟后，张明远电话打进来，声音发颤：“陆总，有了这个，下午对接会我就敢展示了。”
“院长那边怎么说？”
“同意了。”张明远压低声音，“百分之五知识产权分成，每年五十万课题经费。他让我下午重点介绍散热膜技术，说副市长对这个很感兴趣。”
“配合他。”陆晨说，“但展示样品上，必须贴‘燧人智燃科技’的标签。”
“明白。”
刚挂断，陈锋的电话进来了。“陆厂长，效率可以啊。我下午两点到，带技术团队。你准备好。”
“厂里恭候。”
放下手机，陆晨看了眼时间。上午九点四十。他走出办公室，冲楼下喊：“王叔！让所有人会议室集合，紧急会议。”
十分钟后，会议室坐满了。老刘、张明远、财务、生产组长，还有几个骨干工人。空气里有种紧绷感。
“蓝海科技陈总下午两点验厂。”陆晨站在白板前，没废话，“重点看两点：专利，和量产稳定性。专利受理号已经拿到，没问题。量产稳定性——”他看向老刘，“刘师傅，浆料生产线现在良率多少？”
“百分之九十三。”老刘翻开笔记本，“上周五那批，抽检五十片，四十七片达标。”
“下午验厂，我要良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陆晨说，“现在开始，生产线全检，不合格品全部剔除。张老师。”
张明远抬头。
“散热膜样品带十片，现场演示温降效果。设备调试好，数据要漂亮。”陆晨目光扫过全场，“财务，把蓝海的合同打印五份备用。生产组，车间打扫干净，设备擦亮，但别弄得太假。工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停线。”
他顿了顿。“还有一件事。赵广富那边不会闲着。王叔，你带两个机灵的，在厂区外围盯着。看见可疑的人或车，马上报告。”
众人点头，陆续起身。陆晨叫住老刘和张明远。
“刘师傅，浆料的关键反应釜，今天下午你亲自操作，别人不许碰。”陆晨说，“张老师，散热膜的演示，你亲自做。陈锋带来的人里，肯定有懂技术的。他们问什么，你答什么，但核心参数只说范围，不报精确值。”
张明远点头。“我懂，技术保密。”
“还有。”陆晨看向窗外，“万一……我是说万一，下午出什么意外，比如停电、设备故障，你们别慌。应急预案我已经准备好了。”
老刘问：“什么预案？”
“到时候就知道了。”
中午一点，厂区打扫完毕。
生产线运转着，浆料从反应釜流进储罐，工人穿着防尘服取样检测。张明远在实验室调试红外热像仪，散热膜贴在模拟芯片上，温度曲线在屏幕上一跳一跳。
王建国跑进办公室。“小晨，外面来了两辆车，不是蓝海的。”
陆晨走到窗边。一辆黑色奔驰，一辆银色面包车，停在厂门外。奔驰里下来个人，穿花衬衫，戴墨镜，朝门卫室走去。
“赵广富的人？”
“不认识。”王建国说，“但面包车里坐着几个年轻人，穿得流里流气的。”
陆晨看了眼手表。一点二十。陈锋的车应该快到了。
他下楼，走到厂门口。花衬衫男人正在跟门卫争执。
“我就进去看看，又不偷东西！”
“对不起，没有预约不能进。”门卫是王建国新招的退伍兵，站得笔直。
陆晨走过去。“什么事？”
花衬衫转过头，摘下墨镜。三十来岁，脸瘦，颧骨高。“你就是陆厂长？我是‘永鑫材料’的吴永鑫。”
陆晨看着他。“有事？”
“听说蓝海的陈总要来验厂，我过来学习学习。”吴永鑫咧嘴笑，露出颗金牙，“都是同行嘛，交流交流。”
“不方便。”陆晨说。
“别这么小气。”吴永鑫凑近些，压低声音，“陆厂长，你那个石墨烯技术，专利刚受理吧？还没授权呢。这个阶段，最怕出点什么意外，比如……技术泄露？”
陆晨没说话。
吴永鑫拍拍他肩膀。“年轻人，生意不是这么做的。江州这块地儿，讲究个和气生财。你让我进去看看，我帮你跟赵老板说说，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了？”陆晨问。
吴永鑫一愣。
“说完了就滚。”陆晨转身对门卫说，“记住了，这个人，还有那辆车，以后不许进厂区半步。”
吴永鑫脸色沉下来。“陆晨，你别给脸不要——”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三辆黑色SUV开过来，打头的车牌是深城的。陈锋的车队到了。
吴永鑫看了眼，哼了一声，回到奔驰里。面包车也跟着掉头，开走了。
SUV停在厂门口。第二辆车的后门打开，陈锋下车，还是那件POLO衫，手腕上的檀木珠子换成了金属表。
“陆厂长，久等。”陈锋走过来，看了眼远去的奔驰，“有客人？”
“推销的。”陆晨说，“陈总请进。”
陈锋带来五个人。三个技术，一个采购助理，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瘦高男人，拎着公文包，一直没说话。
陆晨带他们先看车间。生产线全速运转，浆料储罐的液位显示器数字跳动。老刘穿着白大褂，正在操作台前记录数据。
“这位是我们生产负责人，刘师傅。”陆晨介绍，“浆料生产线是他一手搭建的。”
陈锋的技术团队围上去，问问题。老刘按照陆晨交代的，答得滴水不漏。一个技术员拿起抽样记录本，翻看良率数据。
“百分之九十三，不错。”技术员说，“但蓝海的要求是百分之九十五。”
“上周五那批已经到百分之九十四点七。”老刘指着最新一批的记录，“今天下午这批，目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陈锋看向陆晨。“陆厂长，能看看原材料库存吗？”
“可以。”
一行人走到原料仓。石墨粉、化学试剂分类摆放，标签清晰。戴眼镜的瘦高男人走到石墨粉货架前，拿起一袋，看了看厂家标签。
“这家供应商，我们也用过。”男人开口，声音很平，“但他们的粉体粒径分布不够均匀。”
陆晨看向他。“这位是？”
“李工，我们技术顾问。”陈锋说，“以前在央企材料院干过。”
李工放下袋子，走到反应釜前，盯着压力表。“你们反应温度控制精度多少？”
“正负两度。”张明远接过话，“我们有冗余温控系统，三套独立探头，任何一套异常都会报警。”
李工看了张明远一眼。“你是？”
“燧人智燃首席科学家，张明远，江州大学材料学院副教授。”
李工推了推眼镜，没再说话。
验厂进行了两小时。车间、实验室、仓库、质检室，全看了一遍。陈锋偶尔问几句，大部分时间是李工在提问。问题很细，有些涉及工艺核心。
陆晨和张明远配合着答，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绕过去。
最后回到会议室。合同已经摆在桌上，旁边放着专利受理通知书复印件。
陈锋拿起专利文件，翻了翻，递给李工。李工仔细看了几分钟，点头。
“技术没问题。”李工说，“但量产稳定性，还要看至少三个批次的连续数据。”
“合同可以先签，付款条件按我们谈好的。”陈锋看向陆晨，“首批五万片，预付款百分之五十，交货付清。但如果连续三个批次良率低于百分之九十五，我们有权终止合作，并要求退还预付款。”
“可以。”陆晨说。
“另外，”陈锋补充，“蓝海需要你们承诺，一年内不得向其他手机厂商供应同类产品。”
“可以。”
双方签字。陈锋的助理盖章，陆晨盖燧人智燃的章。合同一式四份，交换。
陈锋站起来，握手。“陆厂长，合作愉快。第一批料，下周一到货。”
“准时交付。”
送走陈锋车队，陆晨回到办公室。王建国跟进来，松了口气。“总算签了。”
“还没完。”陆晨说，“李工那个人，是真正懂行的。他今天没挑出毛病，是因为我们准备充分。但以后每个批次，他都会盯。”
“那我们……”
“让刘师傅和张老师，严格按照今天演示的流程操作，一丝不能差。”陆晨坐下，揉了揉太阳穴，“另外，李工最后那句话，你听到了吧？‘量产稳定性，还要看至少三个批次的连续数据’。”
王建国点头。
“他在提醒我们，也是提醒陈锋。”陆晨说，“技术好，不代表能稳定量产。赵广富和吴永鑫，肯定也明白这一点。”
电话响了。是张明远，从实验室打来的。
“陆总，散热膜演示的数据，陈锋那边拷贝了一份走。”张明远顿了顿，“另外，江州大学那边刚通知，下午的对接会改到明天上午。副市长临时有事。”
“改时间对我们有利。”陆晨说，“专利受理号拿到了，学校那边也摆平了。明天你好好展示。”
“我会的。”张明远犹豫了一下，“陆总，院长刚才又给我打电话，说副市长对石墨烯很感兴趣，可能会问产业化的具体规划。”
“实话实说。”陆晨说，“就说我们正在和蓝海科技合作，首批订单五万片。后续会拓展到散热、传感器等领域。”
“那……要不要提赵广富的事？”
“别提。”陆晨说，“那是商业竞争，别拿到政府场合说。”
挂了电话，陆晨看向窗外。夕阳西斜，厂区镀上一层金色。生产线还在运转，机器的声音平稳持续。
系统面板跳出提示：
主线任务【绝地求生（二）】完成度更新：合同已签，首笔预付款95万元预计三日内到账。
当前完成度：100%。
任务完成。奖励发放：【柔性OLED显示技术基础原理与关键材料指南】*1，科技点100。
新主线任务发布：【技术深耕】——建立完整的石墨烯材料产品线，实现月度稳定营收500万元以上。
时限：90天。
文字消散。视野里多了个新的文件图标，标注着“OLED指南”。
陆晨没急着点开。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蓝海的订单，只是开始。每月五万片电池，加工费七块五，一个月三十七万五千。距离系统要求的五百万月营收，还差得远。
他需要新产品，新市场。
门被敲响。老刘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本子。
“厂长，下午那批浆料，良率出来了。”老刘把本子放在桌上，“百分之九十五点二。”
陆晨睁开眼，看着那个数字。
“通知生产线，今晚加餐。”他说，“奖金按良率阶梯发，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部分，翻倍。”
老刘笑了。“好！”
他离开后，陆晨点开系统里的OLED指南。海量信息涌进来：柔性衬底材料、有机发光层堆叠结构、薄膜封装技术……还有一行红字标注：关键材料“柔性透明电极”，目前被日企垄断，价格高昂。
他关掉指南，站起身，走到父亲照片前。
玻璃板下压着的，除了照片，还有张泛黄的纸条。父亲的字迹：“晨儿，做实业就像爬山，一步一重天。但记住，别光顾着看山顶，脚下的石头得踩稳。”
陆晨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
窗外，夜色渐浓。厂区的灯光亮起来，车间窗户透出温暖的光。
手机震了一下。陌生号码发来短信：
“陆厂长，我是李工。今天看了你们厂，技术底子不错。但有个建议：石墨烯浆料的溶剂回收系统可以优化，能再降百分之五成本。如需详聊，明天上午我有空。”
陆晨看着短信，没回。
他把手机放下，打开电脑，新建一个文件夹，命名为“OLED预研”。
然后开始打字：
“柔性透明电极替代方案：基于石墨烯的透明导电膜。可行性分析……”
键盘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响，一下，一下。
像心跳。
快递员把文件袋递进门卫室，王建国小跑着拿到办公室。陆晨拆开，三份受理通知书，红章鲜亮，编号一长串。
他把文件摊在桌上，拍了张照片，发给张明远和陈锋。
五分钟后，张明远电话打进来，声音发颤：“陆总，有了这个，下午对接会我就敢展示了。”
“院长那边怎么说？”
“同意了。”张明远压低声音，“百分之五知识产权分成，每年五十万课题经费。他让我下午重点介绍散热膜技术，说副市长对这个很感兴趣。”
“配合他。”陆晨说，“但展示样品上，必须贴‘燧人智燃科技’的标签。”
“明白。”
刚挂断，陈锋的电话进来了。“陆厂长，效率可以啊。我下午两点到，带技术团队。你准备好。”
“厂里恭候。”
放下手机，陆晨看了眼时间。上午九点四十。他走出办公室，冲楼下喊：“王叔！让所有人会议室集合，紧急会议。”
十分钟后，会议室坐满了。老刘、张明远、财务、生产组长，还有几个骨干工人。空气里有种紧绷感。
“蓝海科技陈总下午两点验厂。”陆晨站在白板前，没废话，“重点看两点：专利，和量产稳定性。专利受理号已经拿到，没问题。量产稳定性——”他看向老刘，“刘师傅，浆料生产线现在良率多少？”
“百分之九十三。”老刘翻开笔记本，“上周五那批，抽检五十片，四十七片达标。”
“下午验厂，我要良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陆晨说，“现在开始，生产线全检，不合格品全部剔除。张老师。”
张明远抬头。
“散热膜样品带十片，现场演示温降效果。设备调试好，数据要漂亮。”陆晨目光扫过全场，“财务，把蓝海的合同打印五份备用。生产组，车间打扫干净，设备擦亮，但别弄得太假。工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停线。”
他顿了顿。“还有一件事。赵广富那边不会闲着。王叔，你带两个机灵的，在厂区外围盯着。看见可疑的人或车，马上报告。”
众人点头，陆续起身。陆晨叫住老刘和张明远。
“刘师傅，浆料的关键反应釜，今天下午你亲自操作，别人不许碰。”陆晨说，“张老师，散热膜的演示，你亲自做。陈锋带来的人里，肯定有懂技术的。他们问什么，你答什么，但核心参数只说范围，不报精确值。”
张明远点头。“我懂，技术保密。”
“还有。”陆晨看向窗外，“万一……我是说万一，下午出什么意外，比如停电、设备故障，你们别慌。应急预案我已经准备好了。”
老刘问：“什么预案？”
“到时候就知道了。”
中午一点，厂区打扫完毕。
生产线运转着，浆料从反应釜流进储罐，工人穿着防尘服取样检测。张明远在实验室调试红外热像仪，散热膜贴在模拟芯片上，温度曲线在屏幕上一跳一跳。
王建国跑进办公室。“小晨，外面来了两辆车，不是蓝海的。”
陆晨走到窗边。一辆黑色奔驰，一辆银色面包车，停在厂门外。奔驰里下来个人，穿花衬衫，戴墨镜，朝门卫室走去。
“赵广富的人？”
“不认识。”王建国说，“但面包车里坐着几个年轻人，穿得流里流气的。”
陆晨看了眼手表。一点二十。陈锋的车应该快到了。
他下楼，走到厂门口。花衬衫男人正在跟门卫争执。
“我就进去看看，又不偷东西！”
“对不起，没有预约不能进。”门卫是王建国新招的退伍兵，站得笔直。
陆晨走过去。“什么事？”
花衬衫转过头，摘下墨镜。三十来岁，脸瘦，颧骨高。“你就是陆厂长？我是‘永鑫材料’的吴永鑫。”
陆晨看着他。“有事？”
“听说蓝海的陈总要来验厂，我过来学习学习。”吴永鑫咧嘴笑，露出颗金牙，“都是同行嘛，交流交流。”
“不方便。”陆晨说。
“别这么小气。”吴永鑫凑近些，压低声音，“陆厂长，你那个石墨烯技术，专利刚受理吧？还没授权呢。这个阶段，最怕出点什么意外，比如……技术泄露？”
陆晨没说话。
吴永鑫拍拍他肩膀。“年轻人，生意不是这么做的。江州这块地儿，讲究个和气生财。你让我进去看看，我帮你跟赵老板说说，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了？”陆晨问。
吴永鑫一愣。
“说完了就滚。”陆晨转身对门卫说，“记住了，这个人，还有那辆车，以后不许进厂区半步。”
吴永鑫脸色沉下来。“陆晨，你别给脸不要——”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三辆黑色SUV开过来，打头的车牌是深城的。陈锋的车队到了。
吴永鑫看了眼，哼了一声，回到奔驰里。面包车也跟着掉头，开走了。
SUV停在厂门口。第二辆车的后门打开，陈锋下车，还是那件POLO衫，手腕上的檀木珠子换成了金属表。
“陆厂长，久等。”陈锋走过来，看了眼远去的奔驰，“有客人？”
“推销的。”陆晨说，“陈总请进。”
陈锋带来五个人。三个技术，一个采购助理，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瘦高男人，拎着公文包，一直没说话。
陆晨带他们先看车间。生产线全速运转，浆料储罐的液位显示器数字跳动。老刘穿着白大褂，正在操作台前记录数据。
“这位是我们生产负责人，刘师傅。”陆晨介绍，“浆料生产线是他一手搭建的。”
陈锋的技术团队围上去，问问题。老刘按照陆晨交代的，答得滴水不漏。一个技术员拿起抽样记录本，翻看良率数据。
“百分之九十三，不错。”技术员说，“但蓝海的要求是百分之九十五。”
“上周五那批已经到百分之九十四点七。”老刘指着最新一批的记录，“今天下午这批，目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陈锋看向陆晨。“陆厂长，能看看原材料库存吗？”
“可以。”
一行人走到原料仓。石墨粉、化学试剂分类摆放，标签清晰。戴眼镜的瘦高男人走到石墨粉货架前，拿起一袋，看了看厂家标签。
“这家供应商，我们也用过。”男人开口，声音很平，“但他们的粉体粒径分布不够均匀。”
陆晨看向他。“这位是？”
“李工，我们技术顾问。”陈锋说，“以前在央企材料院干过。”
李工放下袋子，走到反应釜前，盯着压力表。“你们反应温度控制精度多少？”
“正负两度。”张明远接过话，“我们有冗余温控系统，三套独立探头，任何一套异常都会报警。”
李工看了张明远一眼。“你是？”
“燧人智燃首席科学家，张明远，江州大学材料学院副教授。”
李工推了推眼镜，没再说话。
验厂进行了两小时。车间、实验室、仓库、质检室，全看了一遍。陈锋偶尔问几句，大部分时间是李工在提问。问题很细，有些涉及工艺核心。
陆晨和张明远配合着答，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绕过去。
最后回到会议室。合同已经摆在桌上，旁边放着专利受理通知书复印件。
陈锋拿起专利文件，翻了翻，递给李工。李工仔细看了几分钟，点头。
“技术没问题。”李工说，“但量产稳定性，还要看至少三个批次的连续数据。”
“合同可以先签，付款条件按我们谈好的。”陈锋看向陆晨，“首批五万片，预付款百分之五十，交货付清。但如果连续三个批次良率低于百分之九十五，我们有权终止合作，并要求退还预付款。”
“可以。”陆晨说。
“另外，”陈锋补充，“蓝海需要你们承诺，一年内不得向其他手机厂商供应同类产品。”
“可以。”
双方签字。陈锋的助理盖章，陆晨盖燧人智燃的章。合同一式四份，交换。
陈锋站起来，握手。“陆厂长，合作愉快。第一批料，下周一到货。”
“准时交付。”
送走陈锋车队，陆晨回到办公室。王建国跟进来，松了口气。“总算签了。”
“还没完。”陆晨说，“李工那个人，是真正懂行的。他今天没挑出毛病，是因为我们准备充分。但以后每个批次，他都会盯。”
“那我们……”
“让刘师傅和张老师，严格按照今天演示的流程操作，一丝不能差。”陆晨坐下，揉了揉太阳穴，“另外，李工最后那句话，你听到了吧？‘量产稳定性，还要看至少三个批次的连续数据’。”
王建国点头。
“他在提醒我们，也是提醒陈锋。”陆晨说，“技术好，不代表能稳定量产。赵广富和吴永鑫，肯定也明白这一点。”
电话响了。是张明远，从实验室打来的。
“陆总，散热膜演示的数据，陈锋那边拷贝了一份走。”张明远顿了顿，“另外，江州大学那边刚通知，下午的对接会改到明天上午。副市长临时有事。”
“改时间对我们有利。”陆晨说，“专利受理号拿到了，学校那边也摆平了。明天你好好展示。”
“我会的。”张明远犹豫了一下，“陆总，院长刚才又给我打电话，说副市长对石墨烯很感兴趣，可能会问产业化的具体规划。”
“实话实说。”陆晨说，“就说我们正在和蓝海科技合作，首批订单五万片。后续会拓展到散热、传感器等领域。”
“那……要不要提赵广富的事？”
“别提。”陆晨说，“那是商业竞争，别拿到政府场合说。”
挂了电话，陆晨看向窗外。夕阳西斜，厂区镀上一层金色。生产线还在运转，机器的声音平稳持续。
系统面板跳出提示：
主线任务【绝地求生（二）】完成度更新：合同已签，首笔预付款95万元预计三日内到账。
当前完成度：100%。
任务完成。奖励发放：【柔性OLED显示技术基础原理与关键材料指南】*1，科技点100。
新主线任务发布：【技术深耕】——建立完整的石墨烯材料产品线，实现月度稳定营收500万元以上。
时限：90天。
文字消散。视野里多了个新的文件图标，标注着“OLED指南”。
陆晨没急着点开。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蓝海的订单，只是开始。每月五万片电池，加工费七块五，一个月三十七万五千。距离系统要求的五百万月营收，还差得远。
他需要新产品，新市场。
门被敲响。老刘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本子。
“厂长，下午那批浆料，良率出来了。”老刘把本子放在桌上，“百分之九十五点二。”
陆晨睁开眼，看着那个数字。
“通知生产线，今晚加餐。”他说，“奖金按良率阶梯发，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部分，翻倍。”
老刘笑了。“好！”
他离开后，陆晨点开系统里的OLED指南。海量信息涌进来：柔性衬底材料、有机发光层堆叠结构、薄膜封装技术……还有一行红字标注：关键材料“柔性透明电极”，目前被日企垄断，价格高昂。
他关掉指南，站起身，走到父亲照片前。
玻璃板下压着的，除了照片，还有张泛黄的纸条。父亲的字迹：“晨儿，做实业就像爬山，一步一重天。但记住，别光顾着看山顶，脚下的石头得踩稳。”
陆晨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
窗外，夜色渐浓。厂区的灯光亮起来，车间窗户透出温暖的光。
手机震了一下。陌生号码发来短信：
“陆厂长，我是李工。今天看了你们厂，技术底子不错。但有个建议：石墨烯浆料的溶剂回收系统可以优化，能再降百分之五成本。如需详聊，明天上午我有空。”
陆晨看着短信，没回。
他把手机放下，打开电脑，新建一个文件夹，命名为“OLED预研”。
然后开始打字：
“柔性透明电极替代方案：基于石墨烯的透明导电膜。可行性分析……”
键盘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响，一下，一下。
像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