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魏嵩的人突然骑马冲来!喊:“这是太傅要的人!”-《授时真本》

  秦峥的亲卫举着刀逼近树后,雪光映在刀刃上,晃得我眼睛发花,刀尖离我胸口只剩两步远。我把阿竹往身后死死拽了拽,右手攥紧怀里的星轨残页——就算今天死在这,也不能让残卷落到秦峥手里,变成他造反的工具。

  “搜!树后面肯定藏着人!” 亲卫粗声喊着,伸手就要扒开树后的积雪。阿竹吓得往我怀里缩,额头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滴在我的袖子上,冰凉一片。

  就在这时候,远处突然传来 “哒哒” 的马蹄声,声音又密又急,比秦峥带来的人还多!

  “住手!都给老奴停下!” 一声尖细的嗓音划破雪地,十几个穿黑衣的人骑着马冲过来,为首的是个面白无须的公公,腰间挂着块鎏金腰牌,上面刻着个大大的 “魏” 字——是魏嵩身边最得力的王公公!

  秦峥看见王公公,脸色 “唰” 地沉了下来,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指节都捏白了:“王公公,这是我南境的事,你敢管?”

  王公公勒住马缰绳,马嘶鸣一声扬起前蹄,他冷笑一声,声音尖得像针:“秦将军,沈公子是魏太傅要的人,陛下还在宫里等着他去对质呢!你要是敢拦着,就是抗旨不遵,这个罪名,你担得起吗?”

  秦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握着刀的手松了又紧——他再横,也不敢跟掌着朝政的魏嵩作对。过了几秒,他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雪堆,瞪着我骂:“沈砚!算你运气好!但你记住,这事没完!”

  王公公跳下马,迈着小碎步走到我面前,眼神像毒蛇似的扫过我的胸口,嘴角挂着假笑:“沈公子,让你受委屈了。太傅知道你祖父蒙冤,特意让老奴来接你。跟老奴走,保准能帮你洗清冤屈,还你沈家人清白。”

  阿竹扶着我慢慢站起来,小声拉着我的袖子问:“公子,他是来救我们的吗?”

  我没说话,心里像压了块石头——魏嵩是当初定祖父 “历法误农” 罪的人,祖父被斩那天,他就站在监斩台旁边,看着百姓扔菜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现在突然来救我,肯定没安好心。可眼下秦峥还在旁边盯着,我们俩手无寸铁,根本跑不了。

  王公公身后的人过来 “扶” 我,手却故意按在我左肩的箭伤上,力道大得像要把伤口捏碎。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他却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沈公子,别耍小聪明。太傅要的东西,你最好乖乖交出来,不然有你好受的。”

  我心里一沉——果然,魏嵩要的还是《授时真本》的残卷。这趟去太傅府,哪里是逃出生天,分明是刚出狼窝,又入了虎穴。

  往太傅府走的路上,风刮得更紧了,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王公公只扔给我一块黑乎乎的草药膏,连块干净的布条都没有,说是 “太傅特意准备的”。

  我靠在马车上自己换伤时,阿竹蹲在旁边,看着我渗血的伤口,眼泪又掉了下来:“公子,你的伤怎么还在流血?这药膏看着就不对劲,会不会有毒啊?”

  我把药膏往伤口上抹,刚碰到皮肤就像撒了把辣椒面,疼得我直冒冷汗,额头的青筋都跳了起来:“没事,能止血就行。” 其实我也怕这药膏有问题,可现在连挑的余地都没有。

  王公公骑马走在马车前面,时不时回头看我,眼神总往我怀里瞟,那模样,就像盯着猎物的狼——他肯定在确认残卷还在不在我身上。

  走了半个时辰,王公公突然放慢马速,对着马车喊:“沈公子,老奴跟你透个底吧!你祖父的冤屈,太傅早就查清了——是秦峥那厮篡改了司天监的历法记录,故意嫁祸给你祖父,就是为了用粮荒的由头造反!”

  他顿了顿,又抛出个诱惑:“太傅手里有完整的《授时真本》,只要你跟太傅合作,明天一早就带你去见皇帝,把秦峥的罪证交上去。到时候不仅能给你祖父翻案,陛下还会让你当新的司天监监正,比你祖父当年还风光!”

  阿竹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抓着我的手激动地说:“公子!太好了!我们终于能为沈爷爷报仇了!”

  我却攥紧了怀里的残卷,指节都泛白了——魏嵩这老狐狸,编瞎话都不打草稿。当初祖父被斩时,他要是真查清了真相,怎么会眼睁睁看着祖父送死?

  王公公见我没动静,又补了句狠话:“沈公子,你要是不合作,秦峥回去肯定会带兵搜遍南境,你和你这小丫鬟,活不过三天。到时候别说翻案,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他的话像把刀子,戳中了我的软肋——我不怕死,可我不能让阿竹跟着我送命。

  快到太傅府时,我掀开车帘往外看,只见府门口站着几个穿儒衫的人,其中一个驼背的身影很像陈先生。我刚想再仔细看看,王公公突然挡在车帘前,语气生硬地说:“沈公子,别乱看!那些是太傅请来的文人,跟你没关系。”

  他的反应太反常了——陈先生怎么会在魏嵩的府里?是来帮我的,还是被魏嵩抓来当人质了?我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进了太傅府,我才知道什么叫 “天上地下”。青砖铺地,走廊两边挂着名人字画,暖炉里烧着银丝炭,热气裹着松香扑面而来,把身上的寒气都驱散了。

  魏嵩穿着件绣着仙鹤的锦袍,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端着个紫砂茶壶。看见我进来,他赶紧放下茶壶站起来,满脸堆笑地迎过来:“沈公子,可把你盼来了!一路辛苦,快坐快坐!”

  他让人给我端来热茶,又喊来个穿长衫的大夫,要给我重新治伤,态度客气得不像话。可我总觉得他的笑像画在脸上,眼睛里没有半点真心,只有藏不住的算计。

  聊了没几句,魏嵩突然一拍手,对着门外喊:“把东西抬进来!”

  两个下人抬着个精致的木盒走进来,打开的瞬间,我心里 “咯噔” 一下——里面放着本完整的《授时真本》,封皮的布料、上面的字迹,跟我怀里的残卷一模一样,连墨迹的深浅都像出自同一人之手。

  魏嵩把经卷从木盒里拿出来,递到我面前,语气诚恳得像在劝人:“沈公子,这是太傅从司天监的存档里找出来的真本,上面的星轨记录、节气推算,都是你祖父当年亲手写的。只要你拿着它,明天跟我去见皇帝,就能证明你祖父是被冤枉的,秦峥的罪证也能一并坐实。”

  我伸手碰了碰经卷的纸页,质感确实跟祖父的残卷很像,可翻到第一页时,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祖父的残卷第一页右下角,有个小小的 “敬” 字印章(祖父叫沈敬之,这是他的私章),可这本 “完整真本” 上,干干净净的,连个印子都没有。

  “太傅,这真的是司天监存档的真本吗?” 我故意装作疑惑的样子问。

  魏嵩的眼神闪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当然是!司天监的老吏都亲自确认过了,不会错的。你要是不信,今晚就留在府里,慢慢看,有什么疑问随时找我。”

  他让人把我和阿竹安排在东厢房,还特意嘱咐丫鬟 “好好照顾”。阿竹累得不行,刚沾到床就睡着了,眉头还皱着,像是在做噩梦。

  我坐在桌前,盯着那本 “完整真本”,心里越来越慌——魏嵩要是真的想帮我,为什么不直接拿着经卷去见皇帝,非要等我一起?而且他从头到尾都没提秦峥想造反的事,好像根本不知道一样。

  我摸出怀里的星轨残页,跟桌上的 “真本” 对比——两本的星轨图看着差不多,可仔细一看,北斗第七星的位置,好像有点不一样。

  我把两本经卷都翻到 “北斗星轨” 那一页,凑到灯前仔细看——祖父的残页上,批注写着 “北斗第七星偏移三度,农时无误”;可魏嵩的 “真本” 上,却写着 “北斗第七星偏移六度,需改历调农时”!

  我心里 “咯噔” 一下,赶紧摸出怀里的铜算筹,在桌上算了起来——要是按 “偏移六度” 推算,明年的春分要比实际晚半个月!到时候农人按这个时间播种,肯定会误了农时,南境北境都会闹粮荒!

  魏嵩改这个,根本就是想故意制造粮荒,再把罪名栽到秦峥头上,趁机夺了秦峥的兵权!

  就在我算出结果时,窗外突然传来轻轻的 “叩叩” 声,像有人在敲窗户。我赶紧把经卷和残页收进怀里,蹑手蹑脚走到窗边,掀开一条缝——

  是陈先生!他穿着件灰扑扑的仆役衣服,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攥着张纸条,看见我,赶紧小声说:“沈公子,别信魏嵩的话!那本是伪经,他改了星轨度数,想借粮荒栽赃秦峥!你千万别跟他去见皇帝,不然会被他当棋子利用!”

  我刚想伸手接纸条,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还夹杂着王公公的说话声:“都仔细点查,别让闲杂人等靠近东厢房!”

  陈先生慌了,赶紧把纸条塞进窗缝里,压低声音说:“太傅府有密道,三更在后门等我,我带你逃出去!” 说完,他就猫着腰躲进了旁边的阴影里,很快没了踪影。

  我把纸条藏进袖子里,刚关好窗户,敲门声就响了:“沈公子,老奴奉太傅之命,来看看你睡得好不好。”

  是王公公!我赶紧把桌上的 “伪经” 摆好,打开门。王公公探头往屋里扫了一眼,目光落在桌上的经卷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沈公子看来是看完了?那明天一早,我们就去见皇帝,给你祖父翻案。”

  他走后,我赶紧关上门,掏出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 “三更后门见,带好残卷,别惊动任何人”。

  我攥着纸条,看着熟睡的阿竹,心里乱成一团麻——陈先生的话是真的吗?密道会不会是魏嵩设的另一个陷阱?要是跟他走,我们俩能不能逃出去?可要是留下,明天跟魏嵩去见皇帝,肯定会被他当枪使,帮他栽赃秦峥,到时候不仅翻不了案,还得背上帮凶的罪名。

  窗外传来更鼓声,“咚——咚——”,已经二更了,我必须尽快做决定。

  可我刚站起来,就听见客房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还有布料摩擦的声音——有人在偷听!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赶紧坐回桌前,假装还在看经卷。门外的脚步声停了几秒,又慢慢走远了。

  是王公公的人?还是魏嵩早就安排好的眼线?我攥着怀里的残卷,手心全是汗。今晚这太傅府,怕是比秦峥的粮仓还要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