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粮站扣种断生路!秦峥装善藏毒计,阿竹观星见旱兆-《授时真本》

  云溪镇的晨光刚漫过麦田,田埂上就挤满了弯腰播种的百姓。李婶蹲在地里,手里的北瀚麦种顺着指缝往下漏,脸上满是期待:“等这麦熟了,就能给娃做白面馒头了!” 旁边的张汉子也笑着附和,手里的锄头抡得飞快,土块翻得均匀 —— 昨天买的北瀚麦种,今天一早就下地,连自家留的半袋本土黑皮麦种,都被他扔在墙角,忘了翻晒。

  沈砚站在试验田边,看着这一幕,眉头拧得更紧。阿竹蹲在旁边,手里的麦秆小本子记满了 “北瀚种播种情况”,笔尖顿了顿:“沈公子,已经种了十亩北瀚麦了,只有老族长和春丫家,还留着本土麦种没种。”

  “再等等,看看长势。” 沈砚指尖划过试验田的土,土还是湿的,可他总觉得心里发慌 —— 秦峥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控制粮种” 的机会。话音刚落,就看见春丫从镇口跑过来,辫子都跑散了,手里攥着个破布包,脸色惨白:“沈先生!不好了!粮站的人把所有运进来的本土麦种都扣了!说…… 说本土麦种带病虫害,不让种!”

  “什么?” 赵虎的大嗓门先炸了,手里的断柄长刀 “哐当” 砸在田埂上,“秦峥这狗东西,又耍什么花样!” 周围的百姓也听见了,纷纷直起腰,李婶手里的麦种袋掉在地上,麦粒撒了一地:“扣了本土麦种?那要是北瀚麦种种不活,我们吃什么?”

  “去粮站看看!” 沈砚立刻起身,赵虎拎着刀跟上,阿竹把小本子塞进怀里,也快步跟了过去。刚到粮站门口,就看见几辆马车被兵卒拦住,马车上的麻袋印着 “本土麦种” 的字样,兵卒手里的长枪横在马前,不让马车进门。一个粮商急得直跺脚:“我这麦种是从邻镇运过来的,晒了三遍,哪来的病虫害?你们凭什么扣!”

  “秦将军有令,所有本土麦种先扣下检查,确认没病才能放行。” 守粮站的王队正抱着胳膊,银甲在日头下晃眼,语气硬得像铁板,“你要是不服,就去找秦将军说去!”

  沈砚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平静却有力:“王队正,可有朝廷的文书?扣押粮种需有正规批文,不能凭秦将军一句话就断百姓的活路。”

  王队正斜睨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张纸,上面盖着秦峥的私印,没盖朝廷大印:“这就是批文!秦将军守边境,有权处置‘可疑粮种’,沈先生要是没事,就别在这碍事,免得耽误我们检查。”

  “可疑?” 赵虎上前一步,拳头攥得咯咯响,“去年种本土麦的时候怎么不可疑?现在北瀚麦种来了,本土麦就可疑了?我看你们是故意扣种,逼百姓种北瀚麦!”

  兵卒们立刻举起长枪,对准赵虎,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周围的百姓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喊:“把麦种还我们!我们要种本土麦!” 李婶挤到前面,指着王队正:“我家还有半袋本土麦,要是你们扣了外面的,以后麦种不够,你们赔吗?”

  王队正被吵得头疼,刚要发作,就听见一阵马蹄声 —— 秦峥骑着黑马来了,身后跟着几个精锐兵卒,气势汹汹。他翻身下马,先冲百姓拱了拱手,装出一副温和的样子:“乡亲们别慌,扣押麦种是为了大家好。前几天邻镇发现小麦锈病,我怕带病麦种进了云溪,毁了大家的收成,才让王队正检查,绝不是要断大家的活路。”

  “那什么时候能还?” 老族长拄着 “农” 字杖,从人群里走出来,眼神里满是质疑,“要是检查半个月,麦种错过了播种期,你赔我们一年的收成?”

  秦峥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又很快缓和下来:“最多三天!三天后确认没病,立刻还给大家。要是真错过了播种期,我秦峥私人给大家补北瀚麦种,不收钱!” 这话一出,不少百姓都动摇了 —— 免费补麦种,听起来也不算亏。李婶拉了拉沈砚的衣角:“沈先生,要不就等等?秦将军都这么说了……”

  沈砚心里清楚,秦峥这是缓兵之计,可百姓们信了他的花言巧语,再硬争只会让百姓反感。他深吸一口气:“好,我们等三天。但要是三天后还扣着麦种,或者麦种被动手脚,我会亲自去京都告御状,告你滥用职权,害民误农!”

  秦峥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嘴上却笑着说:“沈先生放心,我绝不让乡亲们失望。” 说完,他冲王队正使了个眼色,王队正立刻让兵卒 “客气” 地把百姓劝走,粮站的大门 “哐当” 一声关上,从里面上了锁。

  离开粮站,赵虎气得直骂:“这秦峥就是装好人!三天后肯定还会找借口扣种!” 老族长也叹了口气:“他手里有兵,我们没辙啊,只能盼着他能有点良心。”

  沈砚没说话,心里盘算着对策 —— 秦峥扣押本土麦种,肯定是为了让百姓只能种北瀚麦,等大家都种了,再抬高价卖 “特制肥”,甚至让麦种绝收,好垄断粮权。他抬头看向天空,日头越来越毒,风里的湿气也少了,突然想起阿竹之前的观星预警。

  “阿竹,今天观星了吗?尾宿的光怎么样了?” 沈砚问。

  阿竹赶紧点头,从怀里掏出小本子:“刚才在粮站旁边的空地上观了,尾宿的光比上次更暗了,而且天枢星的位置偏了半分,按星象规律,旱情可能会比预想的更严重,说不定会持续一个多月,连零星小雨都没有。”

  “一个多月?” 赵虎瞪大了眼睛,“那北瀚麦种肯定扛不住啊!根系浅,没水浇,不出十天就得枯死!”

  “这就是秦峥的毒计。” 沈砚攥紧了拳头,“他知道旱情要来了,故意扣压本土麦种,逼百姓种北瀚麦,等麦种枯死,百姓没粮吃,就只能求他,他再趁机抬粮价,甚至用粮控制百姓,跟北瀚里应外合。”

  老族长听得脸色发白,拄着拐杖的手都在抖:“那可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跳坑啊!”

  “得让大家留些本土麦种,不能全种北瀚麦。” 沈砚说,“老族长,您跟相熟的农户说,把家里留的本土麦种藏好,别让秦峥的人知道;阿竹,你继续观星,有新的旱情预警立刻告诉我;赵虎,你带几个亲兵,盯着粮站的动静,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在检查麦种,还是在偷偷毁麦种。”

  三人刚分好工,春丫又跑了过来,这次手里攥着个揉皱的纸条,小声说:“沈先生,我刚才在粮站后面的墙角,看见一个穿司天监衣服的人,偷偷给王队正递纸条,还听见他们说‘沈砚怀疑旱情’‘让巴图准备’,我趁他们不注意,捡了这个。”

  沈砚接过纸条,上面只有几个字:“旱情加剧,速催巴图送肥。”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怕被人认出来。阿竹凑过来看了一眼,皱眉道:“这像是司天监的人写的,去年我在京都见过司天监小吏的字迹,跟这个很像。”

  “是内鬼。” 沈砚攥紧纸条,心里一沉 —— 秦峥不仅跟巴图勾结,还在司天监安了内鬼,能随时知道他的动向。看来这场粮战,比他想的还要凶险。

  此时的粮站里,秦峥正看着王队正递上来的密信,信是巴图写的:“特制肥已在路上,十天后到,麦种需在肥到后浇水,否则必枯。” 秦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把信扔进火盆:“沈砚想坏我的事,没那么容易!等百姓的北瀚麦种枯死,他们就知道,谁才是能给他们活路的人。”

  王队正凑过来,小声问:“将军,那三天后的麦种检查……”

  “找个借口,再拖十天。” 秦峥说,“就说麦种里发现了新的病虫害,需要重新检查。等特制肥到了,再‘放行’本土麦种,那时候播种期早过了,百姓只能买我们的北瀚麦种,用我们的肥。”

  王队正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粮站里只剩下秦峥的笑声,阴冷得像北境的寒风。而粮站外的云溪镇,百姓们还在田里种着北瀚麦种,期待着丰收,却不知道,他们亲手种下的,不是希望,而是秦峥和巴图精心编织的陷阱。

  沈砚站在田埂上,望着远处的粮站,又看了看百姓们忙碌的身影,心里默念:祖父,您留下的《抗逆农书》里,一定有应对的办法。这一次,我不仅要守住本土麦种,还要守住云溪镇所有百姓的活路。他摸了摸腰间的铜算筹,又看了看阿竹手里的星象图,眼神渐渐坚定 —— 不管秦峥和巴图耍什么花样,他都要跟他们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