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皇家赐药,子孙断根-《医品毒妃的疯批摄政王》

  连日的大雨并未洗去京城的燥热,反而将一种无形的恐慌与潮气混合,发酵成更令人不安的氛围。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窃窃私语汇成暗流,冲击着这座古老都城的根基。

  “听说了吗?摄政王殿下中的毒,源头竟是先帝爷赏下的灵丹妙药!”

  “何止啊!我二舅家的亲家就在慕神医的义诊处帮忙,亲耳听见慕神医分析,那毒唤作‘牵机引’,阴损无比,就是要断人子嗣!”

  “怪不得……怪不得城南李侍郎家的大公子成婚八年都无所出,前儿个去一查,果然也中了这毒!”

  这些流言并非空穴来风。

  三日前,慕云歌便以雷霆之势,将一批精心炮制的“匿名医案”悄然送至京城各大医馆。

  医案详尽地剖析了“牵机引”的毒理,从初期症状的精力衰退,到中期的性情暴躁,再到最终导致男子不孕的机理,写得深入浅出,令人触目惊心。

  医案末尾更附上了一则告示:凡有男子成婚十年无嗣,且伴有类似症状者,可于三日内前往城南义庄,免费检测体内是否存有毒素残留。

  此举如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

  义庄门前,本是无人问津的冷清之地,如今却车马不绝。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宦子弟,此刻皆面如死灰,在家仆的搀扶下,遮遮掩掩地前来求诊。

  短短三日,竟有百余人登门,而检测结果更是骇人听闻。近三成的人,体内都检出了与凤玄凌所中同源的毒素。

  一时间,京城权贵圈人人自危。

  摄政王府内,青黛正压低声音向慕云歌汇报最新的进展:“小姐,兵部右侍郎府上的小妾昨夜哭着寻上门来,说她家老爷自三年前开始,便时常无故发怒,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近来更是……更是无法近女色了。她偷偷取了老爷的血样来,果真也中了牵机引。”

  慕云歌指尖捻着一枚银针,眼底掠过一抹冰冷的讥诮:“果然不止一个。当年先帝赏赐那批‘温补丹’,明面上是犒赏亲信,暗地里却也塞给了不少曾对他立储之事颇有微词的朝臣。这批人,少说也有二十个。一石二鸟,既能安抚,又能绝其后患,真是好一招干净利落的一锅端。”

  她从桌案上取过一份早已拟好的名单,上面罗列着一个个显赫的姓氏。

  她将名单递给青黛,声音清寒如铁:“将这些确诊之人的病例全部整理成册,不必隐去姓名,给我抄送六部衙门各一份。册子的封面,就用血红大字写上——《皇家赐药,子孙断根》。”

  这八个字,如同一道惊雷,足以将皇室最后一块遮羞布彻底撕碎。

  消息传到凤玄凌耳中时,他正坐在窗边,听着外面的雨声。

  听完暗卫的禀报,他非但没有半分阻止的意思,反而他转动轮椅,玄色的金丝大氅衬得他面色愈发苍白,声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传令下去,调一队黑甲卫,护送存放医案的囚车,在京城主街巡行三日,务必让所有人都看个清楚。”

  他微微侧过脸,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唇角勾起一抹淬了冰的弧度:“让他们都好好看看,这便是皇家所谓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站在廊下的慕云歌,恰好将他这副模样尽收眼底。

  那张曾因剧毒折磨而毫无生气的脸上,此刻竟燃起了一簇复仇的烈焰。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变了。

  那个曾只求能苟延残喘的摄政王,如今已经真正睁开了双眼,亮出了他蛰伏已久的利爪。

  东宫太子府内,传出了瓷器碎裂的巨响。

  很快,一名内侍总管带着太子手谕,气势汹汹地冲到摄政王府,勒令慕云歌立刻收回所有医案,并公开澄清此事纯属误会。

  面对盛气凌人的使者和围观的百姓,慕云歌不慌不忙,只命人抬出了一面巨大的“浮光镜影仪”。

  她声称这是她研制的奇巧之物,能映照出过往发生之事。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她启动了机关。

  铜镜般的仪器表面光华流转,竟真的投射出一段模糊却逼真的影像。

  影像中,是太医院一角,一名老太医正对着一个模糊的背影颤声回话:“陛下……陛下说,靖王军功盖世,威望过高,若再诞下子嗣,恐生夺位之忧……故而,必须……必须从根上断了念想。”

  话音落下,满街哗然!

  没有人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能回溯光影的机关,这不过是慕云歌利用现代心理学中的催眠暗示技巧,结合光影折射制造出的一场集体幻觉。

  但在这人心惶惶的当口,这足以以假乱真的“证据”,便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先帝为保太子,竟对亲弟弟下此毒手!

  当夜,就在全城舆论即将引爆之际,谢刃一身夜行衣,带着一身水汽闯了进来,神情凝重到了极点:“王妃,有大发现!我们的人遵照您的吩咐,探查皇宫各处可疑之地,最终在太庙后方的偏殿地砖下,挖出了一口上了锁的暗匣!”

  他将一只沉甸甸的乌木匣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块被仔细包裹的明黄色布料碎片。

  “这是……龙袍?”慕云歌眼神一凛。

  “不止。”谢刃的声音压得更低,“我们检查过,这块龙袍碎片上,沾染了微量的砒霜与梦魇香混合的残留物——这毒素配比,与当今皇上所中之毒,分毫不差!”

  慕云歌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

  她没有立刻去触碰那块布料,脑中却在飞速运转。

  模仿作案?

  这手法太过拙劣,倒像是故意引人注目。

  那么……就是有人想让我们以为,这是拙劣的模仿?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谢刃,立刻派人去查!查清楚这块布料的经纬纹路、织造工艺,是否与御座之上,那张龙椅坐垫所用的明黄缎,完全一致!”

  翌日清晨,雨势稍歇。

  宣政殿内,文武百官刚刚结束一场沉闷的早朝。

  就在众人准备退朝之际,慕云歌一袭素衣,手捧托盘,在禁军惊愕的目光中,径直闯入了大殿。

  “慕云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宣政殿!”御史大夫率先跳出来呵斥。

  慕云歌恍若未闻,径直走到殿中,在百官面前,猛地掀开了托盘上的红布,露出了那块沾染着不祥气息的龙袍碎片。

  她朗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金銮殿的每一个角落:“诸位大人请看。这,并非普通的龙袍碎片。经过一夜比对,此物,正是从陛下每日临朝所坐的龙椅坐垫之中,被人用利刃割下的一角!”

  此言一出,满殿死寂,针落可闻。

  “陛下所中之毒,源头根本不在膳食,不在汤药,而在日日朝会,时时刻刻!”慕云歌环视着一张张惊骇错愕的脸,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毒物被织入坐垫丝线,通过皮肤接触,日积月累,缓慢渗透。这等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远比在饮食中下毒要高明得多,也隐蔽得多!”

  她顿了顿,冰冷的目光扫过龙椅后方那一片珠帘掩映的阴影,声音陡然拔高:“有人不想让皇上好起来,更不想让他看清这朝堂内外的真相。因为只要这张龙椅还在不断地往外冒着毒烟,那么坐在上面的人,就永远都只能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话音落定,她不再多言,将那块布条连同托盘重重放在殿中,转身决然离去,只留下满殿惊骇欲绝的朝臣,和那高悬于殿堂之上的、死一般的寂静。

  同一时刻,摄政王府的高楼之上,凤玄凌凭窗远眺,皇宫的方向尽收眼底。

  他听着手下传回的实时禀报,苍白的脸上缓缓漾开一抹极淡、却又极深的笑意。

  “好歌儿……”他轻声呢喃,仿佛在对空中的雨丝说话,“你终于,要把那张椅子烧穿了。”

  宣政殿的死寂不知持续了多久,高踞龙椅之上的年轻帝王,始终一言不发。

  他只是低着头,视线仿佛被那块小小的布料牢牢吸住。

  没有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觉得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御座,在这一刻,仿佛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灼热,正从他身下,无声地向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