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只有你-《医品毒妃的疯批摄政王》

  不过三日,边关的军用信鸽几乎是搏命般飞抵了云济堂。

  与寻常信件不同,这一次,足足四封信函被紧紧绑在信鸽腿上,显然是同一时间从北境发出。

  慕云歌解下信筒,指尖触及那粗糙的军用蜡封,心中已有了几分预感。

  她先展开了大表哥的信。

  字迹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几乎要划破信纸:“小七放心,北营所有库存药材已全部封存待查!老子派亲兵围了军需库,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谁敢再动你一根头发,老子亲率三千铁骑踏平京城!”简短几句话,却满是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与不容置疑的庇护。

  第二封信来自二表哥,信中只有寥寥数语,却附了一张画功精湛的草图。

  那是一份咳出黑痰的样本在显微镜下的形态分析,旁边用细密的蝇头小楷标注着各种数据和推测,最末一行字迹加粗,触目惊心:“似有活物蠕动,形态非自然界已知。”慕云歌的目光凝固在那扭曲的线条上,仿佛能透过纸张,看到那微小而致命的邪物。

  她深吸一口气,拆开了第三封。

  三表哥的消息最是直接,也最是阴冷:“两名曾参与当年药材验收的老军医,于前日和昨日相继暴毙。仵作验尸,死状与你描述的‘腐心霉’晚期症状完全一致。卷宗已被人为销毁,此事必有内鬼。”两名关键人证的死亡,像两记重锤,将线索砸向了更深的黑暗。

  最后,是一个沉甸甸的小木盒,伴着四表哥的信。

  慕云歌打开信,只有一行字:“说是你继母娘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前几年在军需司挂过闲职。”她心中一凛,打开了木盒。

  一股混杂着风干血腥与防腐药草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静静躺着一颗风干的人头颅。

  头颅的眉心处,用利刃深刻着一个狰狞的“贪”字。

  慕云歌面无表情地合上木盒,眼底却寒光乍现,如冰封千里的极北冻原。

  她没有丝毫耽搁,转身步入内室,反手锁门,心念一动便进入了医疗空间。

  她立刻调出空间实验室的超高精度分析平台,将二表哥草图上的数据和她之前从士兵身上提取的毒素样本数据一并输入。

  淡蓝色的光屏上,无数数据流飞速闪过,复杂的基因序列在眼前不断重组、比对。

  片刻之后,系统冰冷的电子音响起:【警告:毒素基因序列与数据库‘腐心霉’原始样本相似度92.7%。

  检测到18处非自然变异点,存在明显的人为筛选及优化痕迹。

  根据变异逻辑推演,所有样本毒株极大概率出自同一实验室或同一培育源头。】

  人为优化……出自同一实验室……慕云歌的脑海中猛然闪过在凤玄凌身上发现的那枚盘蛇衔尾的布条。

  蛇衔尾,轮回不止,生生不息。

  这正是传说中前朝最神秘、最邪恶的组织“蛊神教”的图腾!

  他们专研人体寄生之术,以活人为皿,培育毒虫,手段残忍至极。

  难道说,这“腐心霉”并非真菌,而是一种经过改造的蛊虫?

  她正欲调出更多关于“蛊神教”的资料深入研究,忽听得空间之外的内室里,传来“哐当”一声脆响,像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慕云歌心头一紧,瞬间退出空间。

  她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骤缩。

  凤玄凌竟跪坐在地上,一地碎瓷 。

  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相框,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白色。

  那相框里,是她幼时在外祖父家,被四个高大英俊的表哥簇拥着高高举起、笑得无忧无虑的合照。那是她藏在空间相-册里,唯一,一张用这个时代的古法技术冲印出来的实体影像。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照片上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呼吸急促而粗重,胸膛剧烈起伏。

  他听见开门声,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破碎的疯狂与浓得化不开的自卑。

  “你说……”他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如果我也像那些士兵一样,身上长满霉斑,一点一点地烂掉,你会不会……会不会也像为他们一样,千里奔袭,只为给我报仇?”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乞求:“他们有罪,可他们有你救。你有外祖父,有镇守北境的将军舅舅,有四个把你捧在手心的表哥……他们会为你踏平京城。”他猛地抓紧了相框,几乎要将它捏碎,“可你有家人护你,我呢?我有什么?我只有你。”

  原来,他趁她今日外出巡诊,又一次难以忍受毒发时的痛苦,偷偷进入她的空间想取些镇痛药物。

  却不想,无意中触碰到了她放在桌上的记忆投影仪,那张合照的影像被放大投射在半空,女孩清脆的笑声和少年们爽朗的哄笑声回荡在寂静的空间里,瞬间击溃了他用冷漠和权势堆砌的所有防线。

  那份独属于她的温暖和亲情,像一根最尖锐的刺,狠狠扎进了他孤寂荒芜的心脏。

  嫉妒与自卑,如野火燎原,瞬间吞噬了他仅存的理智。

  慕云歌沉默地看着他,片刻之后,她缓步上前,蹲下身。

  没有安抚,没有拥抱,她伸出手,一把掐住他线条优美的下巴,逼迫他抬起那张写满痛苦与偏执的脸,与自己对视。

  “听着,凤玄凌。”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要是敢在我面前死,我不但不会为你流一滴眼泪,还会把你完好无损地做成一具人体标本,就挂在云济堂的大门口。旁边再立一块碑,亲笔题字:‘疯王遗骸,警示后人’。”

  凤玄凌的身体一僵,赤红的眼中满是错愕。

  她松开手,看也不看他,径直转身从药柜里取出一支早已备好的特制冷镇剂,拔掉针帽,动作干脆利落地扎入他后颈的穴位,将药剂全数推入。

  一股冰凉的舒缓感瞬间冲刷过四肢百骸,抚平了他体内叫嚣的痛苦和脑中翻涌的狂乱。

  他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慕云歌将用完的注射器扔进回收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依旧没有温度:“你不是没人要。你是我的药童,是我亲口定下的,就算砸再多银子也要养着的人。”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一丝危险的警告,“下次再敢偷进我的空间,我就把你的名字,刻进‘失败实验品名录’的第一页。”

  就在这时,谢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语气急促:“王妃,有急报!城西义庄昨夜又有了动静。”

  慕云歌眉心一蹙,示意他进来说。

  谢刃推门进来,飞快地瞥了一眼地上神情复杂的摄政王,立刻垂下头汇报道:“我们的人盯了一夜,发现这次出现了陌生面孔。一个戴着青铜兽面面具的老者,指挥着好几个人在搬运陶瓮,瓮里装的液体散发出浓烈的腥臭。更诡异的是,他们在义庄后院的焚化炉里,烧了一大批画满诡异符咒的黄纸。火光中,我们的人隐约看到,那些黄纸上都用朱砂写着同一个日期。壬戌年,三月初七。”

  慕云歌的瞳孔猛然一缩!

  壬戌年三月初七,那是她母亲去世的日子!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用她母亲的忌日做文章?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她当即立断:“青黛,备上夜行衣和工具。谢刃,调集人手在义庄外围布控,只许进不许出。子时,我们夜探义庄!”

  “不行!”一直沉默的凤玄凌突然开口,他撑着地面站起来,刚才的脆弱疯狂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摄政王不容置喙的威严,“义庄是陷阱,你不能去!”他罕见地动用起自己的权威,对门外的王府侍卫下令,“传本王命令,即刻起封锁云济堂后巷,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只觉颈间一麻,一道银光闪过。

  慕云歌不知何时已到他身后,一根银针精准地刺入他的昏睡穴。

  凤玄凌双眼一翻,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被她稳稳扶住。

  “封喉,致其失声,肢体瘫痪半个时辰。”她对一旁目瞪口呆的谢刃冷冷道,“把他弄回床上,看好他。”

  子时,月黑风高。

  慕云歌与青黛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城西义庄。

  一股混合着尸体腐臭、药水和潮湿泥土的味道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义庄内棺木横陈,寂静得可怕。

  两人避开明暗哨,直奔谢刃所说的后院。

  在焚化炉旁边,她们果然发现了一间隐蔽的地下密室。

  推开沉重的石门,一股灼热的气浪夹杂着更加浓郁的腥臭迎面扑来。

  密室中央,赫然摆放着一台半人高的古怪炉鼎。

  炉鼎下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鼎中翻滚着粘稠的黑色粉末,随着火焰的舔舐,正缓缓凝聚成型。

  青黛在炉鼎旁的一张桌案上,发现了一本摊开的笔记。

  她借着微弱的月光翻看,脸色瞬间煞白,失声低呼:“小姐,您看!”

  慕云歌凑过去,只见笔记上用鲜红的朱砂写着一行字,字迹癫狂而扭曲:“……以亲缘血脉为引,炼制‘腐心子蛊’,可增奇效三倍……寻觅多年,终得最佳引物——萧氏女血,其血脉纯净,天生亲和万毒,乃上上之选……”

  他们不仅要用她北境将士的性命做试验,用她母亲的忌日做幌子,最终的目的,竟是用她的血做引,炼制这最恶毒的子蛊!

  再利用她神医的名声,将这无解的剧毒,散播到整个大梁!

  慕云歌的指尖一瞬间变得冰冷如铁。

  就在此时,密室的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石门被人从外面轰然推开。

  火把的光亮刺破黑暗,为首一人身穿太医院首席弟子的服饰,脸上却带着与身份截然不符的狰狞笑容。

  他晃了晃手中的火折子,狞笑着点燃了地上早已铺好的一条引线。

  “等你们很久了,慕大夫。”

  火线嘶嘶作响,迅速向堆满陶瓮的角落蔓延而去。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屋顶的瓦片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

  一道熟悉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天窗破口处,逆着惨淡的月光,如神兵天降。

  他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三分,剑刃上流转的寒芒,比天上的月色更加冰冷。

  是凤玄凌,他竟提前挣脱了穴位束缚,来了。

  那首席弟子抬头瞥了一眼不速之客,脸上的狞笑非但没有半分收敛,反而愈发癫狂。

  他缓缓站直身子,无视即将引发的爆炸,病态地摊开双臂,仿佛在迎接一场期待已久的盛大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