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能救你,也能毁你-《医品毒妃的疯批摄政王》

  谢刃的靴底碾过青石板上的晨露,指节在锦盒上扣出青白印子。

  殿内皇帝的咳嗽声像根细针,扎得他后颈发紧。这咳声比昨日更碎,像片被风揉皱的纸。

  他抬头望了眼朱漆殿门,门环上的铜狮在雾里泛着冷光,忽听得殿内传来玉笏撞击的脆响,是司礼官喊了。

  金銮殿内的龙涎香混着药气,熏得人鼻尖发酸。

  皇帝半倚在明黄软榻上,原本蜡黄的脸因着药石调理添了丝血色,却仍像片飘在水上的薄纸。

  文武百官按品阶肃立,最前排的太子扶着玉圭,指尖关节泛白;户部尚书李崇安的官服后背洇着深色汗渍,正拿袖子偷偷蹭案几。

  慕云歌踩着云头锦鞋拾级而上,腕间银铃轻响。

  她掌心的檀木托盘裹着明黄缎子,中央玉匣上的云纹在晨光里流转,像团凝着的雾。

  跟在她身后的死囚换了身干净粗布衫,喉结动了动,终是没敢出声。三日前他还在刑部大牢里咳血,此刻却能直着腰板走路,这活计比鬼门关里打了转还玄乎。

  臣妇慕云歌,参见陛下。她跪下行礼,声音清冷如泉。

  皇帝撑着软枕坐直些:平身。

  听闻你制出了压制蚀骨焚心之法?

  正是。慕云歌抬袖,玉匣地弹开。

  众人探颈望去,匣中盛着半枚鸽蛋大小的墨绿药丸,表面浮着层细密的金斑,像极了毒蛇脊背的鳞。此药名驻魂丹,非是根除之法,却能将毒发周期延至五年,疯症发作时的狂性亦能缓三分。

  五年?左相捻着胡须皱眉,摄政王如今每月发作三次,若能延至五年......

  空口无凭!太子突然拔高声音,玉圭地磕在金砖上,谁知道这药是不是妖女的障眼法?他扫过那死囚,眼底闪过阴鸷,指不定是买通的托儿!

  死囚浑身一震,膝盖发软就要跪。他本是劫粮的盗首,按律当斩,是慕云歌说活下来便免你死罪。

  此刻他望着慕云歌的背影,喉结动了动,突然扯着嗓子喊:小人半月前咳血吐沫,吃了夫人的药,第二日就能喝稀粥!今日当着陛下和各位大人的面,小人把话撂这儿,这药要是假的,小人甘愿再受一遍千刀万剐!

  殿内霎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李崇安的汗珠子掉在案几上,太子的脸涨得像块猪肝。

  皇帝眯眼打量那死囚,见他虽形容粗陋,眼底却没半分惧色,这才转向慕云歌:如何验证?

  慕云歌抬头,目光穿过重重人影,落在殿侧那道玄色身影上。

  凤玄凌倚着蟠龙柱,黑袍上的金线暗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唯尾指金环闪着幽光。那是三日前他硬套在她手上的,说是血脉共鸣的玩意儿。

  此刻他垂着眼,像是没听见皇帝的话,可慕云歌知道,他袖中的手指正攥着块碎玉,指节白得近乎透明。

  请摄政王当众试药。她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砸进湖心。

  所有目光地转过去。

  凤玄凌抬眼,眼底翻涌着暗潮,却在触及她眉心朱砂时软了软。

  他推开蟠龙柱,玄色衣摆扫过满地宫灯的影子,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心口上。

  谢刃捧着的锦盒地开了,凤玄凌取过药丸,连水都没沾,直接抹入口中。

  半炷香的时间过得比十年还慢。

  先是一声闷哼。

  凤玄凌的脊背骤然绷直,指节抠进掌心,青紫色的血管顺着脖颈爬上面颊,像条要破皮而出的蛇。地一声,他单膝砸在金砖上,额角的冷汗成串往下掉,眼底的猩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开。这是毒发前最凶的征兆!

  假药!太子猛地甩袖,妖女分明是想害摄政王!

  拿下!御林军统领刚要喝令,就见道白影闪到凤玄凌跟前。

  慕云歌的银簪地落在地上,三枚银针夹在指缝间,快得像道闪电。三穴瞬间被刺中,她咬破指尖,那滴混着血珠的灵泉地按在他唇间。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紧急联动模式启动,宿主血液激活药引,毒性压制率87%......】

  凤玄凌的手指突然攥住她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他喉间滚出野兽般的低鸣,却在触到那丝甜腥的血时猛地一顿。

  猩红的瞳孔缓缓收缩,眼尾的泪痣被汗浸得发亮。

  他望着她泛白的唇,声音哑得像砂纸:你......用自己的血?

  只有你的身体能识别我的血缘。慕云歌抽回手,背在身后的指尖还在发颤。

  她望着他逐渐清明的眼,压低声音,这不是解药,是缓兵之计。

  殿内落针可闻。

  皇帝猛地拍了下软榻:他的笑声震得龙涎香炉都晃了晃,镇国医圣,非你莫属!

  金册铁券递下来时,慕云歌垂着的眼尾余光瞥见凤玄凌。

  他站在阶下,玄色大氅被风掀起一角,却仍死死攥着她的手,指节白得像雪。从她跪谢时开始,这手就没松开过。

  退朝的宫道上,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两人脚边。

  凤玄凌突然拽着她拐进偏殿,门闩一声落了锁。

  他将她抵在梁柱上,额头抵着她肩膀,呼吸滚烫得能灼穿素纱:你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血?

  万一毒顺着血脉攻进来怎么办?他的声音发颤,像被揉皱的绢帛,你是在逼我放手,是不是?

  慕云歌抚上他后颈,能摸到凸起的骨节。我不逼你。她轻声道,我只是让你看清。我能救你,也能毁你。

  而我想走的时候,谁都拦不住。

  凤玄凌猛地抬头,眼底还浮着未褪尽的红。

  他盯着她泛白的唇,突然低头含住那抹苍白,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这吻带着铁锈味,混着他的泪,烫得人发慌。

  末了他抵着她额头喘气:歌儿,你记着......他的拇指摩挲她尾指的金环,你要是敢走,我就把这金銮殿拆了,把天下翻过来,也要把你找回来。

  夜漏至三更时,青黛端着参汤推开密室门,就见慕云歌蜷在药炉前。

  她鬓发散乱,素白中衣的袖口卷到肘弯,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像串暗红的珠子。

  药炉里飘着苦香,她正往羊皮纸上写药方,笔尖在雪莲精粹几个字上顿了顿,又添了行小字。

  小姐......青黛的声音带着哭腔,您这是何苦?

  慕云歌抬头,苍白的脸上扯出个笑:明日把这药方和密信送边境,交给四表哥。她将纸卷塞进青黛手心,里面有能让士卒抗寒的药,还有......她望着窗外王府方向的灯火,让他们知道,慕家的女儿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青黛攥紧纸卷,眼泪砸在上面:可您的血......系统说您生命值降了......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倒。慕云歌的指尖抚过手臂上的针孔,他现在信我,是因为我有用。

  等他觉得我不需要他......她顿了顿,才会真正失控。

  更漏又响了两声。

  慕云歌靠在药柜上昏昏欲睡,忽闻得熟悉的冷香。

  她勉强睁眼,就见凤玄凌立在门边,玄色大氅沾着夜露,手中攥着半管暗红液体。是她换下来的浸血纱布。

  他一步步走过来,在她跟前蹲下,喉结动了动:傻女人......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滚烫的泪砸在她手背。

  慕云歌想抬手帮他擦泪,却没了力气。

  凤玄凌将她抱上床,动作轻得像捧片雪花。

  他坐在床沿,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从今天起,你的每一滴血,我都看着。

  你要做天下人的神医......他低头吻她发顶,那我就做你一个人的鬼王。

  窗外,启明星渐亮。

  纱帐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凤玄凌攥着她的手。尾指金环泛着淡金光泽,像根系在两人血脉里的绳。

  慕云歌陷在昏沉里,听见他低低的声音,混着更漏声,漫进梦里:下次再敢拿命换药......我就先把你自己炼成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