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更深的纠缠-《医品毒妃的疯批摄政王》

  寅时三刻的梆子声刚落,济世堂门首的铜铃被夜风吹得叮当作响。

  李崇安的鎏金马车碾过青石板,车帘掀开时,他腰间的和田玉坠子撞出清脆声响。这是他特意让人从南库拨的老坑玉,就为在今夜显个“诚意”。

  “李大人到!”门房的吆喝声刚起,人群自动让出条道。

  李崇安踩着厚底皂靴跨进门槛,目光先扫过那方红绸檀匣,又漫不经心摸了摸袖中鼓囊囊的锦袋。里面装着三十万两南库旧票,是他前晚在太子别苑亲收的“定金”。

  这解药原方他势在必得,等摄政王毒发暴毙,太子登基那日,他就是首功之臣。

  “诸位久等了。”青黛从后堂转出,素色襦裙外罩着月白对襟褂子,发间只插了根素银簪。

  她往案前一站,烛火映得她眼尾那点泪痣忽明忽暗,“今日拍卖,无底价起,价高者得。但有一条。”她指尖叩了叩案上的铜尺,“银钱需得见真章,虚票空契,青黛可不敢收。”

  下头立刻有人哄笑:“青黛姑娘这是信不过咱们?张某带来的是镇北王府的金叶子,足赤足两!”“老夫有西域商队的玉牌,抵五十万两现银!”竞价声此起彼伏,不过盏茶工夫,价码已飙到五十万两等价物。

  李崇安捏着锦袋的手紧了紧,直到那声音落定,才慢腾腾举起手:“李某这里,有南库三十万两旧票。”他故意拖长音调,“再加二十万两现银庄票。”

  满场抽气声。

  南库旧票是前两任户部尚书留下的烂账,早该作废,可谁都知道这票子能换粮换兵械,比现银还硬实。

  李崇安看着众人变色的脸,嘴角勾起得意的笑,正要把票据拍在案上,却见青黛突然扬高了声音:“且慢!请各位把票据翻过来,对着烛火照一照。”

  “照什么?”有人嘟囔着翻起自己的银票。

  这一照不要紧,好几个票据背面竟浮起淡紫色纹路,像藤蔓似的爬满纸背。

  李崇安的手猛地一抖。他袖中那叠南库旧票,此刻正泛着幽紫的光!

  “这是……幻心菌的孢子!”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李崇安的脸“刷”地白了。幻心菌是太子私库里的秘药,只有参与过“焚香议事”的人才会沾到。

  上回在太子别苑,他们烧的正是这种菌粉!

  “李大人,您的票子?”青黛眼尾的泪痣随着她的目光扫过来,“可要也照一照?”

  李崇安额角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他想逃,可脚像钉在地上;想辩,喉咙却发不出声。

  就在这时,最前头的户科给事中“扑通”跪了:“下官认罪!是太子殿下说,只要拖住摄政王,东宫愿出二十万两买方!”

  满场死寂。

  “好一出请君入瓮。”

  清冷的声音自二楼雅阁传来。

  慕云歌倚着朱漆栏杆,那袭素衣白裙,如同初雪般纯净洁白,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突然,一阵穿堂风如调皮的精灵般悄然溜过,它似乎对这美丽的衣裙情有独钟,轻轻掀起了裙摆的一角。那一角裙摆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空中短暂地飞舞,然后又缓缓落下,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她手搭在扶栏上,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方才在御书房,她替皇帝施针时被毒针划伤的伤口还在渗血,此刻正疼得发颤。

  可她面上半点不显,只垂眼望着下头乱作一团的人群,“诸位拿来的,不是银子,是罪证。”

  她挥了挥手,身后的小丫鬟展开一幅丈二长卷。

  灯火映着绢帛,从南库账房到兵部转运司,密密麻麻的名字用红线连在一起,像张巨网。正是系统根据票据信息自动生成的贪腐图谱。

  “这些凭证,明日会呈到陛下案前。”慕云歌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刀刃,“至于解药……”她转身捧起案上的玉匣,掀开盖子,黑色药膏在月光下泛着幽光,“三日后,公开炼制,当众试效。”

  “若是假的呢?”人群里有人喊。

  慕云歌勾唇一笑,那笑里带着三分冷、七分锐:“那就意味着。你们花重金买的,是自己的死刑令。”

  摄政王府的偏厅里,谢刃捏着密报的手在发抖。

  “王爷,济世堂那边……”他抬眼看向软榻上的人,喉结动了动,“慕姑娘她……”

  凤玄凌半倚在锦被里,指尖还沾着未擦净的血。

  方才他听说慕云歌进了宫,急得毒发,生生咬碎了半颗牙。

  此刻他盯着案头那枚染血玉佩,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疯癫:“她要证据,我便给她证据;她要场子,我便给她场子。可她若不在那里……”他猛地攥紧玉佩,玉片割破掌心,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我就杀进去,把所有人都杀了。”

  “王爷!”谢刃扑通跪下,“您毒伤未愈,若再动怒——”

  “备马。”凤玄凌打断他,玄色大氅被他扯得乱了褶皱。

  他撑着轮椅扶手起身,摇摇晃晃的,却偏要自己踩上绣着玄鸟的皂靴,“我要亲眼看着她站在那里,好好的。”

  谢刃红着眼眶扶他上马。

  马蹄声踏碎夜色时,凤玄凌摸了摸袖中那枚金环。是他让工匠熔了慕云歌留下的血丝和玉佩残片,刻上镇魂符文。

  他知道这样太疯,可每当想起宫门外等不到她的半个时辰,他就觉得胸口像被剜了个洞,只有把她绑在身边,才能填上那洞。

  济世堂内,慕云歌正握着死囚的手腕施针。

  系统投影在屏风上,淡绿色的药力像游龙般在死囚经络里穿行,黑色的毒素被一点点分解。

  围观者屏住呼吸,直到死囚突然咳出一口黑血,睁开眼喊了声“疼”,全场才爆发出惊呼:“真、真的有效!”

  “歌儿。”

  熟悉的冷香裹着寒意涌来。

  慕云歌指尖一颤,银针几乎刺偏。

  她转头,就见凤玄凌立在门口,玄色大氅沾着夜露,脸色白得像纸,可眼底的光却亮得灼人。

  他一步步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口上。

  “你说你会回来。”他声音哑得厉害,抬手扣住她后颈,“可我在宫门外守了半个时辰,没等到你。”他掀起左手衣袖,三十道新伤从腕骨划到肘弯,血已经凝了,在月光下像条狰狞的红绳,“每过一刻钟,我就划一刀。三十道,是你失踪的时间。”

  慕云歌望着那伤口,喉咙发紧。

  她想骂他疯,可触及他眼底的恐惧,那些话又咽了回去。

  她反手握住他手腕,灵力顺着指尖渗进去:“这里是公堂,不是你撒疯的地方。”

  “那你告诉我,怎样才算不疯?”他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着她发顶,“看着你被人抢走?还是看着你替别人拼命?”

  慕云歌沉默片刻,取出银针点在他神门穴上。

  灵泉之力涌进去的瞬间,凤玄凌紧绷的脊背松了松。

  她低声道:“三日后,我会在金殿献药,当着百官之面救你。但你要答应我。放行边军补给,彻查南库,不得滥杀一人。”

  凤玄凌盯着她,像是要把她刻进骨血里,就好像他不仅仅是想要记住她的模样、声音或者气息,而是要将她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灵魂深处,融入到自己的每一滴血液、每一根骨头之中。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以至于让人不禁想象,他对她的爱已经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成为了一种永恒的存在。。

  他从袖中取出金环,环内侧的符文泛着淡金光泽:“戴上这个,我就信你。”

  慕云歌望着那金环,系统警报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高浓度精神绑定波动,疑似古代秘术激活】。

  她心头微凛,却还是伸手接过。

  金环套上尾指的刹那,两人血脉仿佛有了共鸣。她能清晰感知到他紊乱的心跳,他能触到她掌心未愈的伤口。

  “这不是结束。”慕云歌望着他发红的眼尾,轻声道。

  “我知道。”凤玄凌低头吻了吻她指尖的金环,“这是更深的纠缠。”

  三日后的金銮殿外,晨雾未散。

  谢刃捧着锦盒站在阶下,盒里装着新炼的解药。

  他望着殿门内影影绰绰的人影,忽然听见里头传来皇帝的咳嗽声。比昨日更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