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它把我的名字,刻在了石头上-《医品毒妃的疯批摄政王》

  那个残留在窗纸上的字迹,在月光下闪烁着某种近乎病态的微光,仿佛是某种深渊里的生物拼命想向地面伸出的一只手。

  慕云歌盯着那两个字,直到它们被夜风吹干,化作几道干枯的泥痕。

  她整夜未眠,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袖中的银针,直到东方泛起青灰。

  清晨的空气透着冷硬的湿气,慕云歌披上一件玄色斗篷,独自一人踩着尚未消退的寒霜走向南坡。

  靴底碾过枯草的细碎声响在死寂的山谷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道地缝依旧盘踞在荒坡中心,像是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但在裂缝旁的一块平整青石上,她停住了脚步。

  原本布满青苔的石面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上面刻着一个硕大的“慕”字。

  那笔画极为怪异,不像是用刻刀凿出来的,倒像是某种尖锐的利爪,或是硬度极高的根须,在坚硬的石材上反复、机械地剐蹭,深浅不一,透着一股近乎执拗的笨拙。

  慕云歌蹲下身,鬼使神差地伸出指尖,轻轻抚过那个凹凸不平的字迹。

  指尖传来的不是石头的冰冷,而是一种温热的、微微跳动的触感,仿佛这块石头里正裹挟着一颗不安分的心脏。

  【检测到地脉能量大规模聚焦。】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平直地响起,【该字符区域能量密度超出常态值三倍,聚焦时间已持续超过十二个时辰。逻辑修正:目标并非在练习书写,而是在进行生物信息固定。它在尝试‘记住’你的存在。】

  慕云歌的心尖颤了一下。

  这不再是简单的模仿,而是某种独立意识的觉醒,它在给自己定锚。

  “王妃!”

  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喊。

  青黛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上斜坡,怀里死死抱着一叠用油纸包着的草叶标本。

  她跑得满脸通红,气息凌乱,一站定就急不可耐地将怀里的东西抖开。

  “您看,您快看这些!”

  慕云歌接过几片厚实的曼陀罗叶片。

  在晨光的映射下,那些原本应该杂乱无章的叶脉,竟然扭曲勾连,形成了一个个极小的、却清晰可辨的字样:云歌。

  “不止这里。”青黛声音发颤,眼神中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惊惧,“奴婢刚才来时的路上,三里之内,有七处岩壁,还有五株老树的根部,全部出现了类似的痕迹……每一个,都是您的名字。”

  慕云歌看着满地的狼藉,沉默了很久。

  她能感觉到,在脚下那层黑沉沉的土层里,正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她,满心欢喜又小心翼翼。

  她忽然撕下自己的一截内衫衣角,在那块刻着“慕”字的青石旁坐下。

  她没带墨,便将指尖探入井水中蘸了蘸,在青石的空位上,一笔一划写下了一个巨大的“停”字。

  水迹在石面上迅速洇开,慕云歌低声对着那虚无的缝隙说道:“若你真的能懂我,就该知道,我不愿看你为了我变得这般疯魔。克制,才是身为‘人’的第一步。”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官道上忽然传来了整齐划一的马蹄声。

  一队身披重甲、腰悬长刀的黑甲卫正策马而来。

  为首的将领手里拿着一份盖着朱红印章的公文,大声宣布工部即日将在南陵开工,修建一条直通义诊小院的官道。

  “王爷有令,南陵山势变动,为防灾情,此地划为工程禁地。除工匠与王府随从外,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慕云歌站在高坡上,看着那些工匠开始在裂缝周围拉起隔离绳,心中了然。

  凤玄凌这是在用他的方式,将这桩异闻死死封锁。

  他不仅下令修路,更发出了一道严苛的手谕:凡是议论石刻木痕者,一律以妖言惑众论处。

  他这是要在这神异的萌芽周围,生生围出一座铁牢。

  入夜,慕云歌回到王府。

  她故意在药庐的窗台上放了一本《千金方》,并在扉页的空白处,用炭笔写下了四个字:今日无事。

  写完后,她并没有熄灯,而是合衣躺在榻上,闭上眼,将呼吸调得极匀。

  屋内寂静得能听见灯芯爆裂的声响。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一阵若有似无的凉风顺着窗缝钻了进来。

  那一缕比月色更淡的紫雾在屋内盘旋了片刻,最终落在了窗台的那本书上。

  书页发出了极其轻微的翻动声,“沙、沙、沙”,像是某种幼小的生物在不安地挪动。

  那雾气在“今日无事”这四个字上停留了很久。

  慕云歌能感觉到一道微弱的视线在自己脸上扫过。

  紧接着,窗台上传来了水珠凝聚的声音。

  等那股气息彻底消散,慕云歌猛地睁开眼翻身下榻。

  窗台上的书页还带着一丝潮气。

  在那四个字的最下方,多出了一个用露水凝成的、极小的字:

  那一瞬间,慕云歌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喉咙里堵得难受。

  它连她的敷衍都看得穿,它甚至在嘲笑她的伪装。

  当夜,蓄谋已久的暴雨倾盆而下。

  雷声在头顶炸裂,慕云歌再也按捺不住,推开房门冲进了雨幕。

  当她再次奔向那道地缝时,雨水已经将山坡冲得泥泞不堪。

  那块青石还在,但那个“慕”字却看不见了。

  无数根粗壮的藤蔓不知从何处生长出来,层层叠叠、密不透风地包裹着那块大石,像是在泥土中孕育出了一个巨大的、碧绿的茧。

  慕云歌浑身湿透,发丝黏在脸颊上。

  她颤抖着伸手,想要拨开那些缠绕的藤蔓。

  那些原本带刺的藤条,在触碰到她指尖的一刹那,竟然诡异地收起了倒钩,温顺地向两侧退避,像是在为她行礼。

  石面上,除了原先那个“慕”字,新添了一行扭曲的小字。

  雨水很大,但那些字迹却固执地凝在石面上,不曾被冲刷掉半分:

  “怕你不要我。”

  在那如泪水般滑落的雨痕背后,这五个字透着一种让人心碎的卑微。

  慕云歌终于没能忍住。

  她在那泥泞的荒野中跪下,冰冷的雨水顺着脖颈灌进身体,她第一次在这些异类面前放肆地哭出了声。

  而在远处漆黑的林间,一双深邃的眼眸正死死盯着那个在雨中哭泣的身影。

  凤玄凌站在宫墙的高处,任由冷雨打湿他的蟒袍,他按在石砖上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苍白如纸。

  次日清晨。

  雨后的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

  慕云歌勉强打起精神,眼底带着一圈淡淡的青影,坐在义诊小院的药柜后巡诊。

  大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拖曳声。

  一个皮肤紫青、浑身被泥水裹满的老农正蜷缩在院门口。

  他双手死死捂住高高隆起的腹部,疼得整个人像虾子一样弓缩着,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哀鸣。

  慕云歌脸色一沉,迅速起身从针囊中抽出一枚三棱长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