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酷刑破防露杀心 弑君阴谋牵天官-《崇祯十七年:朕扛住大明!》

  东厂刑讯室的油灯,芯子烧得噼啪响。

  血腥味裹着铁锈味,往人鼻子里钻。

  李善财被铁链吊在房梁上,脚尖刚够着地面。

  他身上的囚服早被血浸透,黏在背上,一动就扯得伤口生疼。

  李有成手里把玩着一根灌了铅的鞭梢,目光扫过墙角的刑具架。

  架子上的木驴蒙着黑布,只露出四个铁铸的蹄子,透着森冷的光。

  “李善财,咱家问你最后一遍。”

  李有成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扎人。

  “你和谢氏除了谋害翁炳实,还干过什么龌龊事?”

  李善财脑袋耷拉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

  他偷眼瞥了下那木驴,身子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大人…… 我都说了…… 是李康妃让我们干的……”

  “放屁!”

  李有成一鞭抽在旁边的立柱上,火星溅起。

  “李康妃一个冷宫废妃,能让你动杀心?”

  “翁炳实的正妻邹氏,是怎么死的?”

  这句话像踩了李善财的尾巴,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没了血色。

  “我……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李有成朝旁边的番子递了个眼色。

  两个番子立刻上前,扯掉了木驴上的黑布。

  那木头玩意儿上的铁刺,在油灯下亮得晃眼。

  谢氏的哭喊声突然从隔壁传来,尖利得像被踩住的猫。

  李善财的脸瞬间白成纸,牙齿咬得咯咯响。

  “我说!我都说!”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混杂着恐惧。

  “邹氏是我和谢氏一起害的!”

  “她是翁炳实的正妻,占着主母的位置,谢氏没法掌家!”

  “我们趁她染了风寒,在药里加了附子,让她枯瘦而死!”

  “对外就说她是病死的,翁炳实那时候忙着治瘟疫,没疑心!”

  李有成眉头皱了皱,这才是案子的表层真相。

  他刚要再问,隔壁的哭声突然停了。

  高文彩掀开门帘走进来,脸上带着冷笑。

  “督公猜得没错,谢氏那边也招了。”

  “和李善财的供词对上了,邹氏就是他们合谋害死的。”

  高文彩手里拿着一张供纸,甩在李善财面前。

  “你看看,谢氏都画押了,你还想瞒什么?”

  李善财扫了眼供纸上的指印,彻底瘫软下来。

  铁链摩擦着房梁,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真的没瞒了…… 杀翁炳实也是为了帮李康妃……”

  “帮她复位?”

  高文彩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捏住李善财的下巴。

  “翁炳实是皇爷的亲信御医,天天入宫送药。”

  “你们杀他,就只为了帮一个废妃复位?”

  他的指甲掐进李善财的肉里,疼得对方直咧嘴。

  “说!是不是想打皇爷的主意?”

  李善财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李有成已经抄起了一根铁钎,在油灯上烤得通红。

  “看来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通红的铁钎离李善财的脸颊越来越近,热浪灼得他皮肤发疼。

  “我说!我都说!”

  李善财终于撑不住,哭喊着开口。

  “是为了皇爷的药!”

  “翁炳实天天给皇爷送汤药,只有控制了翁府,才能在药里动手脚!”

  这句话像炸雷,在刑讯室里炸开。

  李有成和高文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你们要弑君?”

  高文彩的声音陡然拔高,捏着下巴的手更用力了。

  “是李康妃的意思!”

  李善财疼得眼泪直流,话像倒豆子一样往外蹦。

  “她说当今皇爷是桀纣之君,苛待宗室,滥杀大臣!”

  “只要皇爷一死,她就能联络旧部,扶持新君复位!”

  “谢氏要是成了翁府主母,就能借着取药的由头,往皇爷的药里下毒!”

  “可翁炳实那老东西死活不答应,还把谢氏锁了起来!”

  “我们没办法,才趁他治瘟疫累得虚脱,在他的补药里下了汞!”

  李有成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普通的通奸杀人案,居然藏着弑君的惊天阴谋。

  他立刻拎起李善财的衣领,眼神凶狠。

  “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李康妃一个冷宫废妃,没这么大本事!”

  李善财眼珠乱转,明显还在犹豫。

  高文彩直接拿起那根通红的铁钎,对准了他的手腕。

  “再不说,这只手就废了!”

  “我说!我说!”

  李善财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开口。

  “是…… 是吏部尚书郑三俊大人!”

  “郑三俊?”

  李有成和高文彩同时愣住。

  那可是天官,东林党的核心人物,朝堂上的重臣。

  这案子居然牵扯到了文官集团的顶层。

  高文彩立刻松开手,对李有成使了个眼色。

  “你在这儿看好他,我去禀报督公!”

  他快步走出刑讯室,脚步都比平时急了几分。

  东厂正堂的烛火,比刑讯室亮了数倍。

  王承恩端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玉牌。

  他面前的案几上,摆着锦衣卫送来的密报,全是关于刘御医的行踪。

  高文彩掀帘而入,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

  “督公!李善财招了!”

  王承恩抬了抬眼皮,示意他继续说。

  “是弑君阴谋!”

  高文彩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

  “李善财和谢氏谋害翁炳实,是为了控制翁府,往皇爷的药里下毒!”

  王承恩手里的玉牌猛地一顿,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幕后主使是李康妃?”

  “不全是!”

  高文彩深吸一口气,报出了那个名字。

  “李善财供认,真正的幕后主使,是吏部尚书郑三俊!”

  “轰” 的一声,王承恩猛地拍了下案几。

  茶杯里的茶水溅出来,洒在密报上。

  他站起身,绯色蟒纹官服在烛火下晃动,像极了吐信的毒蛇。

  “郑三俊?”

  王承恩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一个东林党天官,居然勾结冷宫废妃,敢行弑君之事?”

  高文彩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李善财亲口所说,还说郑三俊联络了不少东林党官员,就等皇爷出事!”

  王承恩在堂内踱来踱去,脚步沉重。

  他突然停在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皇宫的方向,隐约有灯火闪烁。

  郑三俊可不是李康妃那种废人。

  他是吏部尚书,管着天下官员的任免。

  他背后的东林党,更是盘根错节,门生故吏遍布朝野。

  要是查下去,必然会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朝堂瘫痪都是轻的,搞不好会引发兵变。

  可要是不查……

  王承恩摸了摸腰间的绣春刀刀柄。

  他是皇爷的家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隐瞒不报,就是欺君之罪,株连九族。

  高文彩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他知道,督公此刻的抉择,关系着整个大明的安危。

  王承恩转过身,脸上没了表情,眼神却深不见底。

  他走到高文彩面前,缓缓开口。

  “高文彩,你知道这案子意味着什么吗?”

  高文彩连忙磕头。

  “属下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弄不好会动摇国本!”

  “知道就好。”

  王承恩的手指敲击着案几,发出规律的声响。

  这声响在寂静的正堂里,比刑讯室的铁链声还要让人紧张。

  “锦衣卫那边,李若链还在查刘御医。”

  “内厂和西厂的人,也盯着冷宫。”

  “现在突然冒出个郑三俊,还是东林党魁首。”

  王承恩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扫过堂外。

  夜风吹得灯笼摇晃,影子在墙上忽明忽暗。

  “这水,比咱家想的还要深。”

  他突然提高声音,语气斩钉截铁。

  “传咱家命令,立刻封锁所有消息,不许走漏半个字!”

  “另外,让李有成再审李善财,问清楚郑三俊联络的所有官员名单!”

  高文彩连忙应道:“属下遵令!”

  他刚要起身,就被王承恩叫住。

  “等等。”

  王承恩走到案几前,拿起那份密报,手指在上面轻轻敲击。

  他的眉头皱成了疙瘩,眼神里满是挣扎。

  “还有一件事,你去办……”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犹豫。

  “去锦衣卫署,找李若链……”

  说到这里,王承恩突然停住了。

  他猛地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

  那里的灯火,似乎比刚才更暗了些。

  一阵夜风吹进堂内,吹得烛火剧烈摇晃。

  王承恩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