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瀚海搏鲨-《荒岛谋生之田园荒岛》

  第六日,海平线与天空黏在一起,像一块被晒化的蓝玻璃。救生艇在浪涛中轻轻颠簸,早早的起来开始收集雾水,一点压缩饼干混杂着半干的鱼肉,就着不多的淡水,缓缓的补充着体力。装好了遮阳棚,我靠在艇壁上,指尖摩挲着腰间的多功能海事刀,目光扫过艇内整齐码放的物资,俩块多的压缩饼干裹在防水袋里,包两袋1.5L的应急饮用水立在固定绳圈中,按压下去能感受到饱满的水量,这是目前最金贵的财富;旁边放着多半袋用水袋收集的尿液,浑浊的黄色液体泛着微光。是绝境中逼不得已的储备;十五片淡水净化片和5片盐片整齐叠在急救包旁,每一片都关乎能否撑过下一个昼夜。

  还有那些求生利器:自动发光信号器静静躺在角落,手持红光信号弹被胶带固定在艇壁,反光求救镜的镜面偶尔反射出刺眼的光;高频哨挂在救生衣领口,SOS反光带缠在船桨末端,防水指南针的指针始终指向北方;防水对讲机被我放在随手能摸到的地方,电池还有多少电量未知;

  而我的武器——那把用打气针和舀水瓢组合的鱼叉,正斜靠在艇边。硬铝合金瓢壳被海事刀的锯齿打磨出锋利的尖刃,打气针穿过瓢柄钻孔固定,缠上三圈结实的条绳,虽简陋却透着一股求生的韧劲。

  饥饿像藤蔓般缠紧五脏六腑,前一日钓上来的三条海鱼吃的还剩俩条。我蹲下身,用海事刀的割缆器将桶内的鱼内脏细细切碎,黏腻的内脏混着少许海水,散发出浓烈的腥气。

  “拜托了,来条大家伙。”我低声呢喃,将裹着鱼内脏的诱饵包用力抛向海面。暗红的血水在清澈的海水中扩散,像一缕缕散开的墨汁,快速向远方蔓延。咸腥的海风裹着这股气息,在海面上飘得极远,远超出我的预想。

  不过一刻钟,平静的海面突然泛起细密的涟漪。起初只是远处一点异样的阴影,很快便化作几枚暗灰色的三角形背鳍,像出鞘的弯刀般悄无声息地划破海面。我的心脏骤然紧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是鲨鱼群!至少有四五条,它们的流线型身体在水下隐约晃动,灰黑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朝着诱饵的方向快速逼近。

  “该死!”我低骂一声,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船桨。鲨鱼群的移动速度快得惊人,最前面的一条猛地加速,庞大的身体突然跃出水面,带着一股浓烈的咸腥气,巨口大张,雪白锋利的牙齿在晨光中闪着寒光,几乎要咬到救生艇的边缘。我能清晰地看到它眼睛里那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光泽,以及口腔里那令人作呕的腥气。

  求生的本能让我举起船桨,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跃出水面的鲨鱼狠狠砸去!木质船桨带着风声落下,“嘭”的一声闷响,重重砸在鲨鱼的头部。可鲨鱼的头骨坚硬得惊人,这一击仿佛打在石头上,只让它微微一顿,反而彻底激怒了它。

  鲨鱼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巨大的尾鳍猛烈地拍打海面,溅起的浪花瞬间打湿了我的全身。救生艇在它的撞击下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倾覆。其余的鲨鱼也被同伴的躁动刺激,纷纷加速围拢过来,背鳍在艇身周围快速穿梭,形成一道死亡包围圈。

  我握着船桨的双手青筋暴起,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混合着海水滑进眼里,涩得生疼。船桨的长度有限,根本无法同时应对多条鲨鱼的攻击,一条鲨鱼猛地撞向艇舷,幸好没有撕咬艇身。

  “不能坐以待毙!”我嘶吼着,扔下船桨,一把抄起旁边的鱼叉。此刻这把简陋的武器成了唯一的希望,我双手紧握柄身,盯着那条最疯狂的鲨鱼,等待着它再次攻击的瞬间。

  机会很快到来。那条被船桨砸中的鲨鱼再次跃出水面。我屏住呼吸,身体猛地前倾,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手臂上,鱼叉的塑料尖刃带着决绝的气势,狠狠刺向鲨鱼的侧腹!

  “噗嗤”一声闷响,尖刃穿透皮肉的触感顺着柄身传来,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我的手臂,也染红了周围的海水。那血腥味比鱼内脏浓烈百倍,带着一股铁锈般的刺鼻气息,在海面上迅速蔓延开来,像一张致命的网。

  受伤的鲨鱼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巨大的力量让我险些被带倒在艇上。鱼叉的尖刺牢牢插在它的体内,渔线被扯得紧紧的,几乎要从我的手中挣脱。我死死咬着牙,双手死死攥住柄身,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可鲨鱼的力量实在太大了,它的挣扎带着毁天灭地的疯狂,救生艇在它的撞击下剧烈摇晃。

  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其余的鲨鱼原本还在周围盘旋,此刻闻到这浓烈的鲜血味,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瞬间失去了理智。它们不再关注救生艇和我,齐齐朝着受伤的同伴蜂拥而去。

  第一条鲨鱼猛地咬住了受伤鲨鱼的尾部,锋利的牙齿轻易地撕裂了它的皮肉,鲜血混着内脏的碎块涌入海中。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鲨鱼也扑了上来,有的咬头,有的咬躯干,尖锐的牙齿撕扯着皮肉的声音,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受伤的鲨鱼挣扎得更厉害了,可它越是挣扎,身上的伤口就越大,鲜血流失得就越快。它的嘶吼声渐渐微弱,身体的扭动也越来越无力。

  我看着那惨烈的一幕,浑身冰冷,手脚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海水中,暗红的血水与白色的泡沫交织在一起,鲨鱼们疯狂地争抢着、撕咬着,浑浊的海水中只剩下鳞片、碎肉和不断翻滚的浪花。那场面太过血腥,太过原始,让我这个在海上漂流了六天的人都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

  突然,一股巨大的拉力从鱼叉柄身传来,差点把我也拉入海中,双手猛地一松。那把我亲手制作的鱼叉,连同插在它身上的鲨鱼残骸,被其余的鲨鱼拖拽着,快速向深海沉去。我眼睁睁地看着鱼叉的影子在浑浊的海水中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圈圈扩散的涟漪。

  受伤的鲨鱼很快就被同类分食殆尽,只剩下一些零碎的残骸在海水中漂浮。鲨鱼群在周围盘旋了许久,直到海水中的血腥味渐渐淡去,才拖着满足的身躯,缓缓沉入深海,暗灰色的背鳍最终消失在湛蓝的海平面下。

  海面重新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从未发生过。只有那片被染红的海水,还在缓缓扩散,提醒着我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

  我瘫坐在救生艇的甲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心脏像要跳出胸腔一般狂跳不止。我的浑身都被汗水和海水浸透,手臂上还沾着鲨鱼温热的鲜血,那股浓烈的腥气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劫后余生的庆幸像潮水般涌来,我几乎要哭出来。我还活着,我真的还活着!我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身边的应急饮用水,又碰了碰压缩饼干,确认这些生存物资都还在,一颗狂跳的心才稍稍安定。

  可这份庆幸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深深的失落和焦虑取代。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空空如也。那把鱼叉,我唯一的武器,唯一能用来捕猎和自卫的工具,就这样没了。没有了鱼叉,我该如何钓上鱼来补充食物?如果再遇到鲨鱼群,或者其他海上危险,我只能用船桨和海事刀勉强应对,胜算渺茫。

  我撑起身体,用微型舀水勺将艇内渗进来的海水一点点舀出去。阳光越来越毒辣,晒得皮肤生疼,我赶紧戴上防晒头巾,将保温毯铺在甲板上,避免直接暴晒。旁边的防水手电筒还在,防水对讲机偶尔发出一阵微弱的电流声,却收不到任何信号。

  回想起当初培训时的求生指南,鲨鱼对血腥味极其敏感,方圆数公里内都能察觉到,而同类相食是它们的天性。我用大量的鱼内脏做诱饵,简直是在自寻死路。若不是那条鲨鱼被同类分食,恐怕我早已葬身鱼腹。

  我拿起一袋应急饮用水,拧开盖子抿了一小口。清凉的水液划过干裂的喉咙,带来一阵舒爽,稍稍缓解了身体的疲惫和焦躁。又取出半片盐片含在嘴里,咸味慢慢扩散,补充着身体流失的电解质。旁边的尿液袋依旧安静地躺着,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会碰它。

  小型急救包里的止痛药我没敢用,只是用弹性绷带将刚才用力过度而酸痛的手臂缠了起来。防晕船贴片还剩4片,此刻倒用不上,毕竟刚才的惊险早已让我忘记了晕船的不适感。

  我坐在艇边,望着茫茫无际的大海。防水指南针的指针依旧指向北方,可我不知道北方有什么,是陆地,还是更广阔的海洋?高频哨挂在领口,随时可以吹响求救;反光求救镜和SOS反光带是最后的求救希望,只要有飞机或船只经过,我就有机会发出信号。

  十五片淡水净化片只要能遇到雨水天气足够处理不少雨水,只要能找到可靠的水源,就不用担心缺水问题。剩下的压缩饼干省着吃,还有最后的两条鱼大概能撑五天,可五天后呢?没有鱼叉,我很难再钓到鱼。

  一阵眩晕感袭来,刚才与鲨鱼的对峙耗尽了我最后的力气。我靠在艇壁上,闭上眼睛,任由救生艇在海面上随波漂流。鲨鱼群分食同类的惨烈画面,鱼叉被拖走的失落,还有对未来的迷茫,像潮水般在脑海中交织。

  但我不能放弃。

  我猛地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修补套装里的剪刀和高强度补丁上,或许,我还能再做一把鱼叉?就算材料不够锋利,就算不如之前的好用,总比手无寸铁要强。

  腰间的多功能海事刀冰凉坚硬,提醒着我还有战斗的资本。自动发光信号器和红光信号弹还在,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等到救援。我还有健康的身体,还有求生的意志,这比任何物资都重要。

  第六日的海风渐渐温柔起来,浪涛也变得平缓。救生艇载着我,载着仅有的物资,在无垠的大海上继续漂流。丢失鱼叉的失落依旧萦绕在心头,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坚定。我知道,接下来的求生之路会更加艰难,但我会带着这些物资,带着不屈的意志,继续与命运抗争。

  肌肉拉伤的疼痛导致我今天什么都干不了,就这样躺在遮阳棚里,尽量减少活动保持体力,减少消耗度过了惊魂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