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名声是把双刃剑-《社畜穿成小庶女,只好咸鱼爆红啦》

  刑部当堂对质,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将苏妙这个名字,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度,刮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永安侯府那个三小姐,就是以前都说又丑又笨的那个,不得了啦!”

  “可不是嘛!在肃王殿下面前,跟那些大官对质,说得对方哑口无言,直接把通敌的罪名给坐实了!”

  “啧啧,一个闺阁女子,竟有这般胆识和技艺,能发现军械上的猫腻,还敢暗中调查,真是奇女子!”

  “什么奇女子,我看是肃王殿下早就……嘿嘿,你懂的。不然她一个庶女,凭什么进工部,又凭什么能在刑部大堂上那般镇定?”

  “嘘——慎言!这话也是能乱说的?不过话说回来,经此一事,这位苏三小姐,算是彻底入了贵人的眼了,往后前程,不可限量啊……”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类似的议论层出不穷。苏妙仿佛一夜之间,就从那个被遗忘在侯府角落、带着“愚钝”和“胎记”标签的小透明,变成了京城最炙手可热的话题人物。

  “巧工夫人”的名号不胫而走,与她“肃王心腹”、“忠贞果敢”、“智破敌谋”的传闻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个充满传奇和争议的形象。

  名声,这把双刃剑,在带来瞩目和某种程度上的“地位”的同时,也带来了无数审视、嫉妒和潜在的危机。

  苏妙坐在自己那间经过不懈努力、如今已算得上整洁舒适的小院里,听着小桃在外面打听回来的、添油加醋的市井流言,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小姐!您听见没?外面都把您夸成仙女下凡,女中诸葛了!”小桃捧着脸,眼睛亮晶晶的,与有荣焉。

  苏妙拈起一块自己改良过的、加了牛乳和蜂蜜的简易版“蛋糕”,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吐槽:“还女中诸葛呢……他们要是知道他们的‘女中诸葛’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这蛋糕做得更松软,会不会幻灭?”

  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什么胆识过人,那不过是社畜在deadline和甲方双重压力下锻炼出来的基本心理素质;什么智破敌谋,更多是误打误撞加上被逼到墙角后的本能反击。本质上,她还是那个渴望“吃肉自由”、“睡眠自由”,偶尔想咸鱼躺平的林笑笑。

  只是,时代不同了,咸鱼的方式也得升级。以前是默默无闻地苟着,现在,恐怕得在风口浪尖上,努力维持一种“看似高深莫测,实则内心吐槽”的平衡姿态。

  这难度,可比单纯的宅斗高多了。

  名声带来的最直接变化,首先体现在了永安侯府内部。

  一向对她视若无睹的父亲永安侯,破天荒地派人来传话,让她晚上去前厅一同用膳。传话的婆子脸上那谄媚的笑容,让苏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嫡母柳氏那边,倒是异常安静。但这种安静,反而像暴风雨前的宁静,透着股令人不安的压抑。苏妙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柳氏和苏玉瑶此刻定然在房里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毕竟,她这个她们眼中的“蝼蚁”,如今不仅跳出了她们的掌控,还攀上了肃王这棵大树,这简直是对她们权威和地位的赤裸挑衅。

  倒是那位精明通透的老夫人,派人送来了两匹时新的料子和一套不错的头面,只淡淡传了一句话:“是个有造化的,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好自为之。”

  苏妙恭敬地收了赏赐,心里门儿清。老夫人这是在施恩,也是在提醒。侯府需要一个有“价值”的女儿,但这个价值若掌控不好,反会引来灾祸。

  除了家族内部,外界的关注也接踵而至。

  最先找上门来的,是几家嗅觉敏锐的商人。他们不知从何处打听到苏妙与“锦绣阁”以及几个小吃摊贩有合作,带着礼物和合作意向书,希望能与这位新晋的“巧工夫人”搭上线,共同开发她那些“新奇有趣”的玩意儿。

  苏妙让充当临时管事的、较为机灵的一个小丫鬟将人挡在了门外,只收了拜帖和礼单,言明需要考虑。她现在身份敏感,与肃王捆绑得太紧,任何商业行为都可能被过度解读,必须慎之又慎。

  然而,有一个人,却是她无法,也不太想拒绝的。

  “苏姑娘,别来无恙啊?”一声带着几分戏谑的清朗男声在院门外响起。

  苏妙抬头,便见赵弈摇着一把玉骨扇,一身月白长袍,风流倜傥地倚在门框上,桃花眼里满是笑意,身后还跟着两个捧着锦盒的小厮。

  “赵世子?”苏妙有些意外,旋即了然。这位爷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听闻姑娘近日在刑大堂之上大展神威,赵某佩服不已,特备薄礼,前来道贺,顺便……谈谈生意。”赵弈也不客气,自顾自地走进来,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石桌上那碟卖相不算顶好、但香气诱人的蛋糕上,挑了挑眉,“哟,这是何物?姑娘这儿总有些新奇吃食。”

  苏妙示意小桃看茶,请赵弈坐下:“一点胡乱捣鼓的东西,登不得大雅之堂,世子见笑了。”

  赵弈却毫不客气地拈起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眼睛微微一亮:“嗯?口感绵软,奶香浓郁,甜而不腻……妙啊!苏姑娘,你这‘胡乱捣鼓’,可比京城里好些点心铺子的招牌强多了。”

  他三两口吃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开门见山:“闲话少叙。苏姑娘,你如今名声在外,盯着你的人太多。之前那些小打小闹的生意,格局太小,也容易被人拿捏。不如,与赵某合作,玩把大的?”

  “玩把大的?”苏妙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世子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赵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脸上却依旧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我知道你手里有些好东西,比如那改良的弓弩部件,比如一些精巧的机关小物,甚至……你脑子里那些还没掏出来的奇思妙想。工部那边,你暂时是回不去了,肃王兄虽护着你,但他身处漩涡,难免有顾及不到之处。”

  他顿了顿,玉骨扇“唰”地合上,轻轻敲击掌心:“你需要一个既能帮你将技艺变现,又能为你提供一定庇护的合作伙伴。而我,靖国公府,有钱,有人脉,有渠道,最关键的是,我们府上向来不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党争,超然物外。与我合作,你可以继续安心搞你的‘巧工’,赚的钱,我们五五分成,如何?”

  苏妙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赵弈的话,确实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依附肃王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她从未想过将所有希望寄托于一人身上。发展自己的经济实力和人脉网络,才是立身之本。赵弈此人,看似纨绔,实则精明,家世显赫又立场相对中立,确实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只是……与虎谋皮,不得不防。

  “世子提议甚好。”苏妙缓缓开口,“不过,合作的具体内容、方式,以及……哪些东西可以合作,哪些不行,还需从长计议。毕竟,有些东西,涉及军国,非你我可以私下处置。”

  她指的是那些军工改良。这一点,必须划清界限。

  赵弈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那是自然。赵某虽爱财,却也知轻重。咱们先从民用的、新奇有趣的玩意儿开始,如何?比如你这蛋糕的方子,比如一些便于生活的机巧物件,甚至……我们可以合作开一家独一无二的……‘百货铺子’?专售天下新奇之物?”

  “百货铺子?”苏妙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可以将她那些不符合时代背景、但改良后又能被接受的现代小商品,以及与其他商人合作收集的各地特产、新奇玩意集中销售,打造一个高端、新潮的品牌。

  “听起来不错。”苏妙终于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具体细节,我们可以慢慢谈。”

  “爽快!”赵弈抚掌一笑,示意小厮将锦盒奉上,“一点见面礼,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锦盒打开,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套极其精美的……木工工具?以及几块质地奇特、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木料。

  苏妙一愣,随即真心实意地道谢:“世子有心了。”这份礼物,可比金银珠宝更得她心。这位世子爷,在揣摩人心方面,确实是个高手。

  送走了志得意满的赵弈,苏妙还没来得及消化合作事宜,另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让她刚刚放松的心情,瞬间又紧绷起来。

  来人是一位面生的嬷嬷,衣着素雅,气质沉静,递上的名帖却让苏妙心头一跳——顾府。

  京城姓顾的清贵世家不少,但能让她第一时间联想到,并且会让小桃通报时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的,只有一家——那个出了名满京城才子顾长风的顾家。

  “老奴奉我家夫人之命,特来拜会苏三小姐。”嬷嬷语气恭敬,眼神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审视,细细打量着苏妙,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苏妙心中警铃大作。顾家?顾长风的母亲?她来做什么?自己与顾长风仅在诗会上有过一面之缘,连话都没说上几句,怎会劳动他母亲派人前来?

  “嬷嬷请坐,不知顾夫人有何指教?”苏妙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请嬷嬷坐下。

  嬷嬷并未入座,只是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无波:“指教不敢当。只是近日京城流言纷扰,皆与苏三小姐有关。我家夫人听闻小姐与肃王殿下……过往甚密,又曾在诗会上与我家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夫人特命老奴前来提醒小姐一句,女子当以清誉贞静为重,既已得肃王殿下青眼,便应谨守本分,避嫌远疑,莫要再与旁人多生牵扯,以免……贻笑大方,累及家门清誉。”

  一番话,如同冰水浇头,让苏妙瞬间从头顶凉到脚心。

  这哪里是提醒?分明是警告!是羞辱!

  顾夫人这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你苏妙已经打上了肃王的标签,是个“有主”的了,就不要再痴心妄想,沾染她家光风霁月的儿子!免得脏了顾家的门楣!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和屈辱感在苏妙胸中翻腾。她穿越以来,即便在最艰难的时候,也从未受过如此直白、如此居高临下的侮辱!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堪称“得体”的微笑:“多谢顾夫人挂心。请嬷嬷回禀夫人,苏妙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于礼法,于情理,自有分寸。至于外间流言,清者自清,浊者自白。至于顾公子……小女子与顾公子仅在公开场合有过一面之缘,话未曾多说一句,实不知‘牵扯’二字从何谈起?夫人怕是……多虑了。”

  她语气平稳,不卑不亢,既点明了自己与顾长风毫无瓜葛,也暗讽了顾夫人听信流言、无事生非。

  那嬷嬷脸色微变,似乎没料到苏妙如此牙尖嘴利,竟敢直接顶撞。她深深看了苏妙一眼,语气冷了几分:“小姐既然心中有数,那便最好。老奴话已带到,告辞。”

  说完,竟是不再停留,转身便走。

  看着那嬷嬷消失在院门口的背影,苏妙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

  “小姐!她们……她们也太欺负人了!”小桃气得眼圈都红了,替自家小姐感到无比的委屈。

  苏妙摆了摆手,示意小桃不必多说。她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那棵在秋风中略显萧瑟的桂花树,心中一片冷然。

  这就是名声带来的另一面。

  当你籍籍无名时,无人问津,任人欺凌。

  当你声名鹊起时,万众瞩目,却也成了众矢之的。

  柳氏母女的打压,是源于嫉妒和利益冲突;顾夫人的警告,则是源于阶层偏见和所谓的“清誉”维护。她们用不同的方式,都在试图将她束缚在她们设定的框架里。

  与肃王捆绑,获得了暂时的庇护和机遇,却也失去了“自由身”,成了旁人眼中特定的“所有物”,甚至因此受到了其他阶层的排斥和羞辱。

  “赵弈的合作,必须尽快推进。”苏妙喃喃自语。她需要尽快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独立于肃王和侯府之外的力量。经济独立,才能拥有更多的话语权和选择权。

  还有顾家……顾长风……

  苏妙脑海中浮现出诗会上那个温润如玉、才华横溢的身影。不可否认,原主或许对他有过憧憬,而她穿越之初,也曾被那份属于古代才子的风华所吸引。但那仅仅是片刻的欣赏,如同欣赏一幅美丽的画,一首动人的诗。

  如今,被他母亲用如此方式“提醒”,那一点点微末的好感,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苏妙轻轻吐出一口气。她这个满脑子现代思维、注定无法成为符合他们标准的“大家闺秀”的人,还是离那些清贵世家远点比较好。

  只是,心里终究是憋着一股气。

  她转身,看向桌上赵弈送来的那套精美工具和木料,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和锐利。

  你们越是想把我框住,我越是要活出个样子来!

  不就是名声吗?不就是非议吗?

  老娘一个经历过九九六福报、见识过网络暴力、从社畜底层爬起来的现代灵魂,还怕你们这些?

  她拿起一块木料,触手温润,纹理细腻。

  “小桃,去把我之前画的那几张‘懒人沙发’和‘折叠桌椅’的图纸找来。”

  “啊?小姐,您要做木工?”小桃愣了一下。

  “对。”苏妙嘴角勾起一抹带着点叛逆和期待的笑容,“光有名声有什么用?得把名声,实实在在地,变成改善生活的生产力!顺便……气气那些看不惯我的人。”

  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个时代,活得精彩,活得自在。

  然而,苏妙并不知道,顾家的警告,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就在苏妙埋头研究她的“古代家具改良计划”,准备用实干对抗流言蜚语时,一封来自宫中的、措辞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意味的请柬,被送到了永安侯府,指名道姓,要邀“巧工夫人”苏三小姐,三日后,入宫赴贤妃娘娘举办的赏菊宴。

  贤妃,正是肃王谢允之的生母。

  宫中递来的请柬,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这并非普通的贵女交际,而是来自未来“婆婆”层面的、一次正式的审视和考验。

  苏妙拿着那张质地考究、熏着淡淡菊香的请柬,手指微微收紧。

  肃王那边尚未有明确的表态,宫中的娘娘却先出手了。

  这赏菊宴,是机遇,还是另一个更高级别的战场?

  她这个顶着“肃王心腹”名头、满脑子现代思维的庶女,该如何在皇宫那样规矩森严、步步惊心的地方,应对这位身份尊贵、意图未明的贤妃娘娘?

  她手中的“巧工”与“急智”,在深宫后院,还能否像在刑部大堂那般无往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