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青芙秘语与暗夜杀机-《社畜穿成小庶女,只好咸鱼爆红啦》

  落霞苑再次恢复了表面的宁静,只是这宁静之下,涌动着比禁足时更加汹涌的暗流。寿宴上那场不见硝烟的较量,如同在苏妙身上打下了一道无形的烙印,将她从侯府边缘的阴影里,彻底推向了各方势力瞩目的光圈之下。

  “巧工夫人”这个名号,不再仅仅是流言蜚语中的一个谈资,而是经过淑妃亲口认可、众多宾客亲眼见证的,一个带着些许传奇色彩的称谓。这称谓带来了一丝微妙的尊重——至少表面上是如此。送来的饭食恢复了应有的份例,甚至偶尔会多一碟精致的点心;份例里的炭火也足量了,房间里终于有了像样的暖意;连守门的婆子,脸上那刻板的线条也柔和了几分,带着一种审时度势后的恭敬。

  然而,苏妙心中没有半分轻松。她清楚地知道,这看似改善的处境,不过是建立在沙砾之上的城堡,随时可能因下一波浪潮而崩塌。柳氏和苏玉瑶那边暂时的沉寂,并非放弃,而是在积蓄力量,等待更致命的一击。淑妃娘娘那意味深长的“好自为之”,赵弈公然交付的断簪,都像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她没有时间去品味这虚假的安宁,也没有精力去应对府中下人态度的转变。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了两件东西上——怀中那块日益温润的羊脂白玉佩,以及桌上那个装着断裂青玉簪的锦盒。

  寿宴结束后的第二天,她便以“需静心研究世子爷所托之物”为由,再次将自己关在了落霞苑内。这一次,柳氏没有阻拦,甚至带着一种冷眼旁观的默许。或许在她看来,苏妙越是沉迷于这些“奇技淫巧”,越是容易行差踏错,她只需等着抓现成的把柄。

  窗外的雪化了又下,将院落重新染白。房间里,炭盆烧得噼啪作响,温暖如春。

  苏妙坐在桌前,铺开一块柔软的棉布,将锦盒中的三截青玉簪碎片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簪子是上好的青玉,颜色清透,簪头雕刻的缠枝芙蓉线条流畅,栩栩如生。断裂处参差不齐,看起来像是被巨力摔碎,但正如她寿宴上惊鸿一瞥所察觉的那样,有几处细微的断口边缘,有着极其轻微、不似自然碎裂的磨损痕迹,像是被什么极细的工具刻意刮擦过。

  她没有急于尝试修复。而是先拿起最大的一截簪身,就着明亮的窗户光,仔细端详那些磨损的痕迹。痕迹非常浅,若非她心细如发,又有心寻找,几乎会被忽略。它们并非杂乱无章,而是隐约构成了一些极其简单的、断断续续的线条。

  是符号?还是文字的一部分?

  苏妙心中一动,取出之前用于研究图纸的、磨尖了的旧簪子和放大镜(她让小桃偷偷弄来的水晶片磨制而成),屏住呼吸,开始更加精细地观察。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她将三截碎片拼合在一起,试图还原它们原本的位置,然后重点观察那些异常磨损处的连接与走向。渐渐地,一个模糊的、由细微划痕构成的图案,在她脑海中初步成型。

  那似乎不是一个完整的字,而是一个……箭头?指向某个方向的、极其简略的箭头标记!而在箭头旁边,还有两个更加模糊的、类似刻度的短横线。

  这个发现让苏妙精神大振。这断簪果然内有乾坤!赵弈并非真的让她修复玉簪,而是要通过这玉簪,传递一个指向性的信息!

  箭头指向何处?刻度又代表什么?

  她尝试旋转拼接好的玉簪,发现当簪头芙蓉花朝向特定方向时,那个由磨损痕迹构成的箭头,恰好指向了……北方。

  北境!又是北境!

  苏妙的心跳陡然加速。肃王在北境,这断簪指向北方,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那么旁边的刻度呢?她数了数那模糊的短横线,似乎是……三道?

  是指距离?还是时间?亦或是……某个序列号?

  信息太少,难以解读。但她确信,这断簪本身,就是一个密码载体。而破解密码的关键,或许并不在簪子的表面。

  她想起了那张需要“显影露”才能阅读的图纸。这玉簪,是否也需要某种特殊的方式,才能显现出完整的信息?

  接下来的几天,苏妙沉浸在对青玉簪的“研究”中。她尝试了用水浸、用火微微烘烤(极其小心地控制距离)、用不同的油脂擦拭,甚至异想天开地用那点可怜的“显影露”残液涂抹,结果都一无所获。玉簪依旧是那三截碎片,除了那个模糊的箭头和刻度,再无其他发现。

  就在她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判断时,一个夜晚,她摩挲着那块羊脂白玉佩,习惯性地将其贴在眉心寻求冷静时,一个大胆的念头骤然划过脑海。

  玉佩!符文!

  那图纸的核心是那个与玉佩背面一致的符文!这青玉簪是否也与这玉佩有关?

  她立刻拿起那截带有簪头的碎片,将羊脂白玉佩背面的那个复杂符文,小心翼翼地贴近青玉簪的簪头芙蓉花。

  起初并无异样。就在她以为思路错误,准备放弃时,指尖忽然感觉到青玉簪簪头某处,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震动!

  那震动非常轻微,如同蝴蝶振翅,转瞬即逝。但苏妙确信自己没有感觉错!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再次尝试。这次,她更加专注,将玉佩背面的符文,缓缓地在簪头芙蓉花的各个部位移动、贴合。

  当符文移动到芙蓉花中心、那作为花蕊的一点微小凹陷处时,那熟悉的微弱震动再次传来!而且,这一次,伴随着震动,那点作为花蕊的微小凹陷,似乎……极其缓慢地向内收缩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丝!

  有机关!

  这青玉簪内藏有极其精密的微型机关,而开启机关的关键,就是这块羊脂白玉佩!或者说,是玉佩背面的那个特殊符文!这符文,就像一把独一无二的钥匙!

  苏妙的心跳如同擂鼓。她没有贸然继续用力,而是仔细观察那花蕊的凹陷。凹陷极其微小,边缘光滑,不像是损坏,更像是原本就设计如此。她尝试着,不再用玉佩贴合,而是用磨尖的簪子尖端,极其轻柔地,向那凹陷处施加压力。

  “咔。”

  一声轻不可闻的机括弹动声响起。

  在苏妙惊讶的目光中,那看似浑然一体的青玉簪头,那朵缠枝芙蓉的花心部位,竟然如同莲花绽放般,缓缓地、旋开着,分成了三片极其纤薄的花瓣,露出了中间一个不过米粒大小的中空暗格!

  暗格之中,并非预想中的纸条或微小物品,而是静静地躺着一小卷被紧紧卷起的、近乎透明的……蚕丝?

  苏妙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那卷蚕丝取了出来。蚕丝极细,近乎透明,卷得十分紧实。她将其放在白色的宣纸上,用镊子轻轻拨动,试图将其展开。

  这个过程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稳定度。蚕丝太细,太脆弱,稍有不慎就可能扯断。苏妙屏住呼吸,手腕稳如磐石,借助放大镜,一点点地将那紧实的丝卷摊开。

  终于,蚕丝被完全展开,平铺在宣纸上。它大约一寸长,上面并没有写字,而是用某种近乎无色的颜料,绘制着几个更加微缩的、与玉佩符文同源的符号,以及一个极其简略的、仿佛地图上标记点的图示。

  这些符号比图纸上的更加抽象,苏妙完全无法理解其含义。但那个标记点的图示,却让她瞳孔骤然收缩。

  图示非常简单,就是一个点,旁边画了一个类似塔楼的简化形状。而这个塔楼的形状……她依稀记得,在原主模糊的记忆里,似乎在京城西北角的某处,有一座前朝遗留的、现已荒废的观星台,其轮廓与这图示有几分相似!

  西北角!荒废观星台!

  结合玉簪上箭头指示的“北方”和刻度“三”,一个完整的信息链在她脑海中浮现:

  方向:北(由玉簪箭头指示)。

  位置:京城西北角,荒废观星台(由蚕丝图示指示)。

  具体地点或时间:可能与“三”有关(由玉簪刻度指示)。是三更天?还是观星台下的第三级台阶?亦或是其他什么标识?

  赵弈通过这支看似损毁的青玉簪,向她传递了一个确切的会面(或者交接)地点和信息!

  这绝不仅仅是关于“合作”那么简单。如此隐秘的传递方式,涉及到的又是肃王关联的玉佩符文,地点选在荒废的观星台……这背后,必然隐藏着更大的秘密,很可能与北境的局势、肃王的安危息息相关。

  去,还是不去?

  风险显而易见。深夜独自前往荒废之地,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这究竟是赵弈的指令,还是某个针对她的陷阱?

  但若不去,就可能错过至关重要的信息,甚至可能影响到远在北境的肃王。她如今已深深卷入其中,想要独善其身,几乎不可能。

  苏妙看着宣纸上那微缩的符号和图示,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她必须去。

  但不是贸然前去。她需要准备,需要计划,需要确保自身的安全。

  她小心地将蚕丝重新卷好,放回簪头暗格,再次用簪子尖端轻轻按压花蕊机关。“咔”一声轻响,三片纤薄的花瓣缓缓合拢,恢复成原本浑然天成的芙蓉花头,看不出丝毫痕迹。

  然后,她开始冷静地规划。如何避开侯府的守卫?如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深夜出府?荒废观星台的地形如何?是否需要防身的武器?

  就在她凝神思考之际,窗外,一片雪花悠悠落下,贴在窗纸上,发出轻微的“噗”声。

  与此同时,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掠过了落霞苑的院墙,伏在了屋顶的积雪之上,冰冷的眸光,穿透黑暗,锁定了窗纸上那道模糊的、正在伏案沉思的倩影。

  夜,深了。

  侯府各处的灯火相继熄灭,陷入沉睡。只有巡夜婆子提着昏黄的灯笼,偶尔走过,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落霞苑内,苏妙吹熄了油灯,却没有睡下。她和衣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耳朵却竖起着,捕捉着窗外的一切动静。

  她在等,等巡夜婆子交接的间隙,等夜色最深沉的那一刻。

  根据她这几日暗中观察和原主的记忆,巡夜的婆子大约每半个时辰经过落霞苑一次,每次两人,交接时会有短暂的空档。而侯府西北角有一处因为靠近厨房堆杂物的后院,院墙相对低矮,且有一棵老树倚墙而生,是原主记忆中唯一可能攀爬出府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寒冷和紧张让她的手脚有些冰凉,但大脑却异常清醒。

  终于,窗外传来了巡夜婆子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和隐约的交谈声。交接的时间到了!

  苏妙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地滑下床。她早已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不易反光的粗布棉裙,头发紧紧挽起,用布包住。她将那块羊脂白玉佩贴身藏好,又将那支“修复”好的青玉簪(机关已关闭)插在发间作为掩饰。然后,她从床下摸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是她这几天利用现有材料偷偷制作的几样小东西:一包用辣椒粉和石灰混合的“防身粉”,一截两端磨尖、坚硬的细铁签,还有一小卷结实的麻绳。

  她示意小桃留在屋内,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小桃紧张得脸色发白,但还是用力点头,紧紧攥住了苏妙给她的一个铃铛——若有意外,便摇响铃铛。

  苏妙如同暗夜中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溜出房门,融入院落的阴影之中。她避开月光照射的地方,借助墙角和树木的掩护,熟稔地向着记忆中的西北角摸去。

  寒风凛冽,吹在脸上如同刀割。脚下的积雪被她刻意放轻的脚步踩得吱吱作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

  一路有惊无险。她顺利来到了西北角的杂院。院墙果然如记忆中那般低矮,那棵老树的枝桠也恰好伸到了墙头。

  她定了定神,将麻绳的一端系在腰间,另一端甩上树枝,试了试承重,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借助绳索和树干,艰难地向墙头爬去。

  就在她的手指刚刚够到冰凉墙砖的边缘,准备用力翻越之时——

  一股极其强烈的、被窥视的危机感,如同冰水般瞬间浇遍了她的全身!

  她猛地回头!

  只见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高大的、全身笼罩在黑衣中的身影!那人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她!

  四目相对。

  苏妙的血液,几乎在这一刻凝固。

  他是谁?赵弈的人?柳氏派来的?还是……其他想要她命的势力?

  那黑衣人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意,向她疾扑而来!

  墙头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锁定了苏妙全身。那黑衣人的速度极快,几乎眨眼间便已逼近,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如同铁钳般,直直抓向她的咽喉!

  避无可避!

  苏妙脑中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却让她做出了反应。她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那包“防身粉”,想也不想,用尽全身力气,向着扑面而来的黑衣人猛地扬去!

  “噗——”

  辛辣的粉末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那黑衣人显然没料到她会有此一招,动作微微一滞,下意识地偏头闭眼。

  就是这瞬息的机会!

  苏妙顾不得许多,双手死死抓住墙头,用尽吃奶的力气,猛地向上一蹿!粗糙的墙砖磨破了她的手心,带来一阵刺痛,但她终于将半个身子探上了墙头!

  而此刻,那黑衣人已然挥散粉末,眼中杀机更盛,再次扑上,伸手便抓向她的脚踝!

  苏妙甚至能感觉到那指尖带来的寒风!

  她猛地蜷缩身体,另一只脚狠狠向后蹬去!

  是蹬中实体的闷响,还是骨骼碎裂的声音?她已无暇分辨。

  借着那一蹬之力,她整个人终于狼狈不堪地翻过了墙头,向着外面未知的黑暗,重重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