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偏殿那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如同濒死巨兽最后的哀鸣，撕裂了皇城死寂的夜幕，余音在冰冷的宫墙间回荡、消散。随之而来的，是更深沉、更粘稠的死寂，如同无形的棺盖，沉沉压在整个皇宫上方。焚粮的恶臭与浓烟依旧盘踞在京城上空，但此刻，一种更加不祥的、源自权力核心濒临崩溃的冰冷气息，如同瘟疫般无声蔓延。
西六宫，废弃的静思堂。
云昭蜷缩在冰冷潮湿的稻草堆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武英殿那声非人的惨嚎和瞬间爆发的、如同深渊降临般的毁灭威压，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她刚刚被唤醒一丝力量的心魂之上。掌心那微弱的金色光点和淡金脉络早已熄灭无踪，血脉深处那沉重宏大的远古心跳声也变得紊乱微弱，仿佛受了惊吓的幼兽，瑟缩在灵魂角落，只留下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挥之不去的恐惧。
赵无伤…他到底在做什么？那声惨叫…那恐怖的气息…他…还活着吗？
这个念头带来的是更深的寒意。如果他死了…这深宫之中，谁会是下一个“老祖宗”？是魏忠贤？还是…赫连山？
赫连山…那个如同铁浮屠重甲般冰冷沉重的身影，他臂甲上那道熔金般的恐怖爪痕，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金丝阴霾，如同梦魇般再次浮现在云昭眼前。他那句“好好照顾”的话语，此刻回想起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铁锈味和血腥气。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越收越紧。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火苗，在这深宫的黑暗与恐怖威压下，脆弱得不堪一击。她疲惫地闭上眼，身体深处那股被强行压制又反噬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上，意识渐渐沉向黑暗的边缘…
---
就在云昭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刹那——
咚！咚！咚！
咚！咚！咚！
一种沉重、压抑、如同闷雷碾过大地心脏的震动，由远及近，穿透了冰冷的地面和厚重的宫墙，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地传递到静思堂的地面，震动着云昭蜷缩的身体！
不是来自地底深处皇陵的诡异震动！
这震动…来自城外！来自…北方！
紧接着！
嗡——！！！
一声低沉、悠长、带着非人金属质感的嘶鸣，如同受伤的巨兽在暗夜中发出压抑的咆哮，猛地刺破夜空！那声音并非纯粹的兽吼，更像是某种巨大、冰冷、由无数钢铁构件摩擦组合而成的恐怖造物，在极致的痛苦和狂躁中发出的非人哀嚎！充满了暴戾、焦躁和一种…毁灭一切的饥渴！
龙吟？！不！是…铁马嘶！
云昭紧闭的眼皮猛地一跳！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住！城外…是北狄铁骑？！不！这声音…这震动…带着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冰冷彻骨的金属质感！比北狄的铁蹄更沉重！更…非人！
是…铁浮屠！是赫连山带回来的那三百多具…铁浮屠重骑！
这念头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刺穿了云昭的昏沉！他们不是在休整吗？这深夜…这嘶鸣…这大地深处传来的沉重震动…他们要做什么？！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猛地睁开眼，挣扎着想坐起身，想透过破败的窗棂看向外面！然而，身体深处那股被赵无伤威压重创后的虚弱和反噬的剧痛，如同无形的锁链，将她死死钉在冰冷的地面上！眼前阵阵发黑，只能徒劳地听着那沉重如闷雷的震动越来越近，听着那冰冷金属的嘶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狂躁！仿佛无数披着重甲的钢铁巨兽，正从黑暗中苏醒，磨砺着爪牙，一步步…逼近皇城！
---
武英殿偏殿。
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熔金般的甜腥味，几乎凝固。赵无伤枯槁的身体依旧瘫软在冰冷的地砖上，紫色蟒袍被暗金血液浸染得如同妖异的裹尸布。他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枯槁的脸上毫无人色，惨白的嘴唇上沾染的暗金血渍如同恶鬼的油彩。唯有那双深陷眼窝中的瞳孔，在濒死的涣散边缘，依旧燃烧着两簇幽蓝的、近乎疯狂的鬼火。
手边，那块布满狰狞裂痕的狻猊吞云玄铁令牌，正贪婪地吸吮着地面上残留的、属于他的暗金血液，发出极其细微的“滋滋”声。令牌内部幽蓝的光芒在裂痕间明灭不定，如同垂死野兽最后的喘息。
【警告！…检测到大规模高能纳米集群…异常集结！…能量特征…锁定…铁浮屠残部！…目标…朱雀门方向！…意图…突破！…】
系统冰冷杂音带着强烈的干扰和虚弱感，如同垂死的蜂鸣，在赵无伤残破的意识中尖啸！
铁浮屠？！朱雀门？！
赫连山？！假降？！夜袭？！
赵无伤枯槁的眼皮猛地一颤！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两簇幽蓝的鬼火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厉芒！一股混杂着被背叛的暴怒、棋局失控的惊骇以及面对绝境时被彻底点燃的疯狂杀意，如同岩浆般在他濒死的躯壳内轰然炸开！
“呃…咳…咳咳！” 剧烈的呛咳再次爆发，带出更多的暗金血沫。但他枯瘦如柴的手指，却在这一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抓住了手边那块吸吮着他血液、裂痕遍布的狻猊令牌！
嗡——！
令牌被他抓住的瞬间，其内部那明灭不定的幽蓝光芒猛地一盛！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带着赵无伤最后意志的冰冷能量，如同回光返照般，顺着令牌内部的纳米通路，无视空间的距离，瞬间传递出去！
目标——朱雀门守将！他暗中埋下的、唯一一个未被魏忠贤染指的钉子！
【…死守…朱雀门！…铁浮屠…叛！…格杀…勿论！…】
这道裹挟着赵无伤最后疯狂意志和狻猊令牌微弱能量的指令，如同无形的闪电，穿透殿宇，射向远方！
指令发出的瞬间，赵无伤枯槁的身体如同被彻底抽空，抓着令牌的手指无力地松开，整个人再次瘫软下去，只剩下胸膛微不可察的起伏。那两簇幽蓝的鬼火也迅速黯淡下去，仿佛刚才的爆发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惨白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丝极其扭曲、混合着无尽怨毒和一丝…病态快意的弧度。
赫连山…想当黄雀？
杂家…就是拖着你们…一起下地狱的…引魂幡！
---
内廷深处，司礼监值房。
灯火通明，檀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凝重。魏忠贤端坐在紫檀大案后，细长的手指正缓慢地捻动着一串油光水滑的紫檀佛珠。他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如同庙里的泥塑，只有那双低垂的眼帘下，冷硬如铁的目光深处，一丝极力压抑的灼热，如同地火在冰层下奔涌。
桌上，摊开着一份刚刚由心腹呈上的密报，上面详细记载着通惠河三大仓区重兵布防、以及地下深层那诡异震动和冰冷气息的最新情况。
老祖宗…真的不行了。那黄金血…那惨嚎…那瞬间爆发又迅速熄灭的恐怖威压…都在印证这一点。通惠河仓地下的东西…是威胁，也是…机遇！谁能掌控那力量…谁就能成为新的“老祖宗”！
就在这时——
咚！咚！咚！
那来自城外、沉重如闷雷的震动，清晰地穿透了值房的墙壁！
嗡——！！！
那冰冷金属质感的、非人般的铁马嘶鸣，如同挑衅的战鼓，狠狠撞入耳膜！
魏忠贤捻动佛珠的手指猛地一顿！细长的眼睛瞬间抬起，瞳孔深处那压抑的灼热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厉芒！来了！赫连山！铁浮屠！终于动了！
一名心腹档头像影子般闪入值房，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禀督主！铁浮屠残部已全数离开休整营地，正以战斗阵型，全速…扑向朱雀门！沿途暗哨…已被无声清除！”
“朱雀门…”魏忠贤缓缓放下佛珠，声音平板无波，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守将…是谁的人？”
“回督主，是…赵老祖宗安插的老将，周镇岳！为人死硬，只听狻猊令！”
“狻猊令？”魏忠贤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的弧度，“老祖宗现在…怕是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他细长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传令。”
“一，着我们在西直门、德胜门的人手，‘严密监视’北狄动向！一旦发现金狼王旗靠近…立刻…放信号烟花！要最亮的那种！”
“二，通知我们在朱雀门附近的人，‘协助’周镇岳将军守城！务必…确保守军英勇奋战，寸土不让！尤其是…靠近城门机关枢纽的位置…要派最‘得力’的人去‘帮忙’！”
“三，”魏忠贤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了冰的毒针，“立刻封锁通惠河三大仓区通往皇宫的所有要道！没有杂家的手令，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过！尤其是…静思堂方向！”
“奴才遵命！”档头心领神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立刻领命而去。
魏忠贤重新靠回椅背，细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桌面。窗外的震动和嘶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狂暴，如同催命的鼓点。他冷硬的脸上毫无波澜，只有眼底深处那抹灼热，燃烧得更加炽烈。
赫连山…想当那把破门的刀？
赵无伤…想拖着所有人陪葬？
而他魏忠贤…只需要在刀锋劈开旧秩序的瞬间，在所有人跌入地狱的刹那…稳稳地…接住那从灰烬和血泊中…滚落出来的…新的权柄！
他缓缓闭上眼，仿佛在聆听那越来越近的铁蹄声和嘶鸣，那是最美妙的…登基序曲！
---
朱雀门！
巍峨的城楼如同蛰伏的巨兽，在浓重的夜色和远处焚粮火光的映照下，投下巨大而狰狞的阴影。城门紧闭，巨大的门闩由精铁铸就，冰冷沉重。城墙上，火把林立，将垛口后一张张紧张、恐惧却又强自镇定的守军脸庞照得忽明忽暗。空气凝重得如同灌了铅，只有夜风卷动旗帜的猎猎声，以及…从城外黑暗中传来的、越来越近、越来越沉重的…大地震动！
咚！咚！咚！
如同远古巨人的战鼓，敲击在每一个守军的心脏上！脚下的城墙砖石都在微微颤抖！
嗡——！！！
又一声凄厉、狂躁、充满金属撕裂感的铁马嘶鸣，如同地狱恶鬼的咆哮，狠狠撞在厚重的城门上！震得门楼上灰尘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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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住！弓弩手准备！” 守将周镇岳，一位须发灰白、脸上带着一道深刻刀疤的老将，身披重甲，按剑立于城楼正中，嘶哑的声音如同破锣，却带着一股磐石般的决绝！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城下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浑浊的眼底深处，除了面对强敌的凝重，还有一丝…刚刚接收到狻猊令最后指令时的疯狂和死志！死守！格杀勿论！
城下，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
突然！
一点幽光在黑暗中亮起！
紧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数百点幽冷的、如同鬼火般的暗红光芒，在城门正前方的旷野上，无声无息地次第点燃！那是…铁浮屠重骑头盔面甲下…被纳米集群驱动的…猩红电子眼！
光芒连成一片，如同地狱之门的开启！
借着这微弱的光，城楼上的守军终于看清了那片黑暗中的景象——
三百余骑！
如同从九幽熔炉中爬出的钢铁魔神！
通体覆盖着闪烁着幽冷寒光的狰狞重甲，甲胄上凝结着霜雪、冰棱和干涸发黑的暗红血痂！巨大的战马同样披挂着重甲，只露出喷吐着浓重白气的硕大鼻孔和同样闪烁着猩红光芒的马眼！沉重的马蹄包裹着铁掌，每一次落下，都让大地发出沉闷的呻吟！
为首一骑，格外高大！如同移动的铁塔！正是赫连山！
他覆盖着面甲的头颅微微抬起，猩红的电子眼穿透黑暗，如同实质的死亡射线，冰冷地锁定在城楼上周镇岳的身上！他左臂臂甲上那道巨大的、熔金般的恐怖爪痕，在周围暗红光芒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伤口边缘翻卷的暗金色金属仿佛活物般微微蠕动！
没有呐喊，没有战鼓。
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冰冷的死寂！
三百多双猩红的电子眼，如同地狱的星辰，无声地燃烧着暴戾和毁灭的欲望！
“放箭！！” 周镇岳声嘶力竭的咆哮，如同最后的丧钟！
嗡——！
城墙上瞬间爆发出密集的弓弦震颤声！如同死神的蜂群振翅！无数闪烁着寒光的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覆盖向城下那片钢铁丛林！
叮叮当当！噗嗤！噗嗤！
箭矢撞在铁浮屠厚重的甲胄上，爆发出密集如炒豆般的金铁交鸣！大多数被坚甲弹开，只有少数刁钻的箭矢从甲胄缝隙射入，带起几朵微小的血花！但那些被射中的铁浮屠骑士，身体只是微微一晃，猩红的电子眼甚至没有丝毫波动，仿佛那只是蚊虫叮咬！
赫连山面对倾泻而下的箭雨，不闪不避！他猛地抬起那只覆盖着熔金伤痕的左臂！臂甲缝隙间，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暗金色光芒！
“吼——！！！”
一声非人的、混合着金属摩擦和野兽咆哮的怒吼从赫连山面甲下炸响！伴随着这声怒吼，他左臂那道熔金般的伤口处，无数细密的、如同活物般的暗金色金属丝线猛地喷射而出！如同狂舞的金色毒蛇！这些丝线并非射向箭矢，而是狠狠扎入他身下同样披着重甲的坐骑体内！
“唏律律——！！！”
巨大的战马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嘶！庞大的身躯如同吹气般剧烈膨胀！肌肉在重甲下疯狂贲张，血管如同蚯蚓般在皮肤下暴凸！猩红的马眼瞬间被狂暴的金芒充斥！
轰！！！
战马在赫连山暗金丝线的刺激下，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巨大的铁蹄狠狠刨地，带着赫连山那铁塔般的身影，如同脱膛的炮弹，顶着密集的箭雨，朝着紧闭的朱雀门——狂飙突进！
沉重的铁蹄踏碎冻土，每一步都让大地震颤！速度越来越快！如同失控的钢铁战车！赫连山猩红的电子眼死死锁定那巨大的、包裹着铁皮的门闩！他高高举起了右臂！臂甲前端，一截足有成人手臂粗、闪烁着幽蓝寒芒的沉重破甲锥，如同毒龙的獠牙，骤然弹出！
目标——城门枢纽！精铁门闩！
“拦住他！！” 周镇岳目眦欲裂，嘶声狂吼！他猛地拔剑指向下方！
城墙上，几架早已蓄势待发的床弩发出沉闷的咆哮！手臂粗的巨型弩箭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直射向如同魔神般冲锋而来的赫连山！
与此同时，城门内侧，负责守护机关枢纽的士兵们，在几名“热心帮忙”的东厂番子“指挥”下，手忙脚乱地试图加固门闩！然而，混乱中，一根关键的、足有大腿粗的顶门杠，竟被一个“失手”的番子，“不小心”撞得滑脱了卡槽！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赫连山冲锋的身影已至城下！巨大的破甲锥带着他全身的力量和坐骑恐怖的冲击力，如同坠落的陨星，狠狠凿向那失去了关键支撑、已然出现一丝缝隙的巨大精铁门闩！
轰——咔——嚓——！！！
一声震耳欲聋、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爆鸣，如同巨兽的骨骼被生生砸断！响彻整个朱雀门内外！厚重的精铁门闩，在破甲锥的恐怖冲击和自身支撑失衡的双重作用下，如同脆弱的朽木，瞬间扭曲、变形、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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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城门，在门闩断裂的瞬间，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令人心胆俱裂的呻吟！两扇厚重的门板，向内…猛地…错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
冰冷的、带着硝烟和血腥味的夜风，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门缝中倒灌而入！
城楼上，周镇岳老将军看着那断裂的门闩和洞开的缝隙，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他手中的长剑当啷一声跌落在地。
城下，赫连山勒住因狂暴刺激而口吐白沫、几乎瘫倒的巨马。他猩红的电子眼透过洞开的城门缝隙，冰冷地扫视着门内惊骇欲绝、如同待宰羔羊般的守军。他覆盖着面甲的头颅缓缓转动，猩红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混乱的城门洞，穿透了重重街巷，遥遥锁定了皇宫深处…某个最偏僻的角落。
静思堂内。
云昭在身体和灵魂的双重剧痛中昏昏沉沉。那震耳欲聋的城门爆裂声，如同最后的丧钟，狠狠撞入她混沌的意识！随之而来的，是死寂！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在这片死寂中，她仿佛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龙吟？
不！不是龙吟！
是…一声充满了冰冷金属质感、带着无尽暴戾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饥渴的…嘶鸣！
仿佛就在…门外？！
她涣散的瞳孔猛地一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抬起头，望向静思堂那扇破败不堪、仿佛随时会倒塌的殿门！
殿门外浓重的黑暗中…
一个巨大、魁梧、覆盖着凝结血冰与寒霜的狰狞重甲、左臂流淌着熔金般暗芒、头盔面甲下闪烁着两点猩红鬼火的身影…
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魔神…
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冰冷的、带着铁锈和血腥气的死亡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透过门缝，瞬间淹没了整个静思堂！
西六宫，废弃的静思堂。
云昭蜷缩在冰冷潮湿的稻草堆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武英殿那声非人的惨嚎和瞬间爆发的、如同深渊降临般的毁灭威压，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她刚刚被唤醒一丝力量的心魂之上。掌心那微弱的金色光点和淡金脉络早已熄灭无踪，血脉深处那沉重宏大的远古心跳声也变得紊乱微弱，仿佛受了惊吓的幼兽，瑟缩在灵魂角落，只留下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挥之不去的恐惧。
赵无伤…他到底在做什么？那声惨叫…那恐怖的气息…他…还活着吗？
这个念头带来的是更深的寒意。如果他死了…这深宫之中，谁会是下一个“老祖宗”？是魏忠贤？还是…赫连山？
赫连山…那个如同铁浮屠重甲般冰冷沉重的身影，他臂甲上那道熔金般的恐怖爪痕，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金丝阴霾，如同梦魇般再次浮现在云昭眼前。他那句“好好照顾”的话语，此刻回想起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铁锈味和血腥气。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越收越紧。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火苗，在这深宫的黑暗与恐怖威压下，脆弱得不堪一击。她疲惫地闭上眼，身体深处那股被强行压制又反噬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上，意识渐渐沉向黑暗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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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云昭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刹那——
咚！咚！咚！
咚！咚！咚！
一种沉重、压抑、如同闷雷碾过大地心脏的震动，由远及近，穿透了冰冷的地面和厚重的宫墙，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地传递到静思堂的地面，震动着云昭蜷缩的身体！
不是来自地底深处皇陵的诡异震动！
这震动…来自城外！来自…北方！
紧接着！
嗡——！！！
一声低沉、悠长、带着非人金属质感的嘶鸣，如同受伤的巨兽在暗夜中发出压抑的咆哮，猛地刺破夜空！那声音并非纯粹的兽吼，更像是某种巨大、冰冷、由无数钢铁构件摩擦组合而成的恐怖造物，在极致的痛苦和狂躁中发出的非人哀嚎！充满了暴戾、焦躁和一种…毁灭一切的饥渴！
龙吟？！不！是…铁马嘶！
云昭紧闭的眼皮猛地一跳！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住！城外…是北狄铁骑？！不！这声音…这震动…带着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冰冷彻骨的金属质感！比北狄的铁蹄更沉重！更…非人！
是…铁浮屠！是赫连山带回来的那三百多具…铁浮屠重骑！
这念头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刺穿了云昭的昏沉！他们不是在休整吗？这深夜…这嘶鸣…这大地深处传来的沉重震动…他们要做什么？！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猛地睁开眼，挣扎着想坐起身，想透过破败的窗棂看向外面！然而，身体深处那股被赵无伤威压重创后的虚弱和反噬的剧痛，如同无形的锁链，将她死死钉在冰冷的地面上！眼前阵阵发黑，只能徒劳地听着那沉重如闷雷的震动越来越近，听着那冰冷金属的嘶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狂躁！仿佛无数披着重甲的钢铁巨兽，正从黑暗中苏醒，磨砺着爪牙，一步步…逼近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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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英殿偏殿。
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熔金般的甜腥味，几乎凝固。赵无伤枯槁的身体依旧瘫软在冰冷的地砖上，紫色蟒袍被暗金血液浸染得如同妖异的裹尸布。他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枯槁的脸上毫无人色，惨白的嘴唇上沾染的暗金血渍如同恶鬼的油彩。唯有那双深陷眼窝中的瞳孔，在濒死的涣散边缘，依旧燃烧着两簇幽蓝的、近乎疯狂的鬼火。
手边，那块布满狰狞裂痕的狻猊吞云玄铁令牌，正贪婪地吸吮着地面上残留的、属于他的暗金血液，发出极其细微的“滋滋”声。令牌内部幽蓝的光芒在裂痕间明灭不定，如同垂死野兽最后的喘息。
【警告！…检测到大规模高能纳米集群…异常集结！…能量特征…锁定…铁浮屠残部！…目标…朱雀门方向！…意图…突破！…】
系统冰冷杂音带着强烈的干扰和虚弱感，如同垂死的蜂鸣，在赵无伤残破的意识中尖啸！
铁浮屠？！朱雀门？！
赫连山？！假降？！夜袭？！
赵无伤枯槁的眼皮猛地一颤！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两簇幽蓝的鬼火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厉芒！一股混杂着被背叛的暴怒、棋局失控的惊骇以及面对绝境时被彻底点燃的疯狂杀意，如同岩浆般在他濒死的躯壳内轰然炸开！
“呃…咳…咳咳！” 剧烈的呛咳再次爆发，带出更多的暗金血沫。但他枯瘦如柴的手指，却在这一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抓住了手边那块吸吮着他血液、裂痕遍布的狻猊令牌！
嗡——！
令牌被他抓住的瞬间，其内部那明灭不定的幽蓝光芒猛地一盛！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带着赵无伤最后意志的冰冷能量，如同回光返照般，顺着令牌内部的纳米通路，无视空间的距离，瞬间传递出去！
目标——朱雀门守将！他暗中埋下的、唯一一个未被魏忠贤染指的钉子！
【…死守…朱雀门！…铁浮屠…叛！…格杀…勿论！…】
这道裹挟着赵无伤最后疯狂意志和狻猊令牌微弱能量的指令，如同无形的闪电，穿透殿宇，射向远方！
指令发出的瞬间，赵无伤枯槁的身体如同被彻底抽空，抓着令牌的手指无力地松开，整个人再次瘫软下去，只剩下胸膛微不可察的起伏。那两簇幽蓝的鬼火也迅速黯淡下去，仿佛刚才的爆发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惨白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丝极其扭曲、混合着无尽怨毒和一丝…病态快意的弧度。
赫连山…想当黄雀？
杂家…就是拖着你们…一起下地狱的…引魂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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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廷深处，司礼监值房。
灯火通明，檀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凝重。魏忠贤端坐在紫檀大案后，细长的手指正缓慢地捻动着一串油光水滑的紫檀佛珠。他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如同庙里的泥塑，只有那双低垂的眼帘下，冷硬如铁的目光深处，一丝极力压抑的灼热，如同地火在冰层下奔涌。
桌上，摊开着一份刚刚由心腹呈上的密报，上面详细记载着通惠河三大仓区重兵布防、以及地下深层那诡异震动和冰冷气息的最新情况。
老祖宗…真的不行了。那黄金血…那惨嚎…那瞬间爆发又迅速熄灭的恐怖威压…都在印证这一点。通惠河仓地下的东西…是威胁，也是…机遇！谁能掌控那力量…谁就能成为新的“老祖宗”！
就在这时——
咚！咚！咚！
那来自城外、沉重如闷雷的震动，清晰地穿透了值房的墙壁！
嗡——！！！
那冰冷金属质感的、非人般的铁马嘶鸣，如同挑衅的战鼓，狠狠撞入耳膜！
魏忠贤捻动佛珠的手指猛地一顿！细长的眼睛瞬间抬起，瞳孔深处那压抑的灼热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厉芒！来了！赫连山！铁浮屠！终于动了！
一名心腹档头像影子般闪入值房，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禀督主！铁浮屠残部已全数离开休整营地，正以战斗阵型，全速…扑向朱雀门！沿途暗哨…已被无声清除！”
“朱雀门…”魏忠贤缓缓放下佛珠，声音平板无波，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守将…是谁的人？”
“回督主，是…赵老祖宗安插的老将，周镇岳！为人死硬，只听狻猊令！”
“狻猊令？”魏忠贤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的弧度，“老祖宗现在…怕是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他细长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传令。”
“一，着我们在西直门、德胜门的人手，‘严密监视’北狄动向！一旦发现金狼王旗靠近…立刻…放信号烟花！要最亮的那种！”
“二，通知我们在朱雀门附近的人，‘协助’周镇岳将军守城！务必…确保守军英勇奋战，寸土不让！尤其是…靠近城门机关枢纽的位置…要派最‘得力’的人去‘帮忙’！”
“三，”魏忠贤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了冰的毒针，“立刻封锁通惠河三大仓区通往皇宫的所有要道！没有杂家的手令，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过！尤其是…静思堂方向！”
“奴才遵命！”档头心领神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立刻领命而去。
魏忠贤重新靠回椅背，细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桌面。窗外的震动和嘶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狂暴，如同催命的鼓点。他冷硬的脸上毫无波澜，只有眼底深处那抹灼热，燃烧得更加炽烈。
赫连山…想当那把破门的刀？
赵无伤…想拖着所有人陪葬？
而他魏忠贤…只需要在刀锋劈开旧秩序的瞬间，在所有人跌入地狱的刹那…稳稳地…接住那从灰烬和血泊中…滚落出来的…新的权柄！
他缓缓闭上眼，仿佛在聆听那越来越近的铁蹄声和嘶鸣，那是最美妙的…登基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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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门！
巍峨的城楼如同蛰伏的巨兽，在浓重的夜色和远处焚粮火光的映照下，投下巨大而狰狞的阴影。城门紧闭，巨大的门闩由精铁铸就，冰冷沉重。城墙上，火把林立，将垛口后一张张紧张、恐惧却又强自镇定的守军脸庞照得忽明忽暗。空气凝重得如同灌了铅，只有夜风卷动旗帜的猎猎声，以及…从城外黑暗中传来的、越来越近、越来越沉重的…大地震动！
咚！咚！咚！
如同远古巨人的战鼓，敲击在每一个守军的心脏上！脚下的城墙砖石都在微微颤抖！
嗡——！！！
又一声凄厉、狂躁、充满金属撕裂感的铁马嘶鸣，如同地狱恶鬼的咆哮，狠狠撞在厚重的城门上！震得门楼上灰尘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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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住！弓弩手准备！” 守将周镇岳，一位须发灰白、脸上带着一道深刻刀疤的老将，身披重甲，按剑立于城楼正中，嘶哑的声音如同破锣，却带着一股磐石般的决绝！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城下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浑浊的眼底深处，除了面对强敌的凝重，还有一丝…刚刚接收到狻猊令最后指令时的疯狂和死志！死守！格杀勿论！
城下，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
突然！
一点幽光在黑暗中亮起！
紧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数百点幽冷的、如同鬼火般的暗红光芒，在城门正前方的旷野上，无声无息地次第点燃！那是…铁浮屠重骑头盔面甲下…被纳米集群驱动的…猩红电子眼！
光芒连成一片，如同地狱之门的开启！
借着这微弱的光，城楼上的守军终于看清了那片黑暗中的景象——
三百余骑！
如同从九幽熔炉中爬出的钢铁魔神！
通体覆盖着闪烁着幽冷寒光的狰狞重甲，甲胄上凝结着霜雪、冰棱和干涸发黑的暗红血痂！巨大的战马同样披挂着重甲，只露出喷吐着浓重白气的硕大鼻孔和同样闪烁着猩红光芒的马眼！沉重的马蹄包裹着铁掌，每一次落下，都让大地发出沉闷的呻吟！
为首一骑，格外高大！如同移动的铁塔！正是赫连山！
他覆盖着面甲的头颅微微抬起，猩红的电子眼穿透黑暗，如同实质的死亡射线，冰冷地锁定在城楼上周镇岳的身上！他左臂臂甲上那道巨大的、熔金般的恐怖爪痕，在周围暗红光芒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伤口边缘翻卷的暗金色金属仿佛活物般微微蠕动！
没有呐喊，没有战鼓。
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冰冷的死寂！
三百多双猩红的电子眼，如同地狱的星辰，无声地燃烧着暴戾和毁灭的欲望！
“放箭！！” 周镇岳声嘶力竭的咆哮，如同最后的丧钟！
嗡——！
城墙上瞬间爆发出密集的弓弦震颤声！如同死神的蜂群振翅！无数闪烁着寒光的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覆盖向城下那片钢铁丛林！
叮叮当当！噗嗤！噗嗤！
箭矢撞在铁浮屠厚重的甲胄上，爆发出密集如炒豆般的金铁交鸣！大多数被坚甲弹开，只有少数刁钻的箭矢从甲胄缝隙射入，带起几朵微小的血花！但那些被射中的铁浮屠骑士，身体只是微微一晃，猩红的电子眼甚至没有丝毫波动，仿佛那只是蚊虫叮咬！
赫连山面对倾泻而下的箭雨，不闪不避！他猛地抬起那只覆盖着熔金伤痕的左臂！臂甲缝隙间，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暗金色光芒！
“吼——！！！”
一声非人的、混合着金属摩擦和野兽咆哮的怒吼从赫连山面甲下炸响！伴随着这声怒吼，他左臂那道熔金般的伤口处，无数细密的、如同活物般的暗金色金属丝线猛地喷射而出！如同狂舞的金色毒蛇！这些丝线并非射向箭矢，而是狠狠扎入他身下同样披着重甲的坐骑体内！
“唏律律——！！！”
巨大的战马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嘶！庞大的身躯如同吹气般剧烈膨胀！肌肉在重甲下疯狂贲张，血管如同蚯蚓般在皮肤下暴凸！猩红的马眼瞬间被狂暴的金芒充斥！
轰！！！
战马在赫连山暗金丝线的刺激下，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巨大的铁蹄狠狠刨地，带着赫连山那铁塔般的身影，如同脱膛的炮弹，顶着密集的箭雨，朝着紧闭的朱雀门——狂飙突进！
沉重的铁蹄踏碎冻土，每一步都让大地震颤！速度越来越快！如同失控的钢铁战车！赫连山猩红的电子眼死死锁定那巨大的、包裹着铁皮的门闩！他高高举起了右臂！臂甲前端，一截足有成人手臂粗、闪烁着幽蓝寒芒的沉重破甲锥，如同毒龙的獠牙，骤然弹出！
目标——城门枢纽！精铁门闩！
“拦住他！！” 周镇岳目眦欲裂，嘶声狂吼！他猛地拔剑指向下方！
城墙上，几架早已蓄势待发的床弩发出沉闷的咆哮！手臂粗的巨型弩箭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直射向如同魔神般冲锋而来的赫连山！
与此同时，城门内侧，负责守护机关枢纽的士兵们，在几名“热心帮忙”的东厂番子“指挥”下，手忙脚乱地试图加固门闩！然而，混乱中，一根关键的、足有大腿粗的顶门杠，竟被一个“失手”的番子，“不小心”撞得滑脱了卡槽！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赫连山冲锋的身影已至城下！巨大的破甲锥带着他全身的力量和坐骑恐怖的冲击力，如同坠落的陨星，狠狠凿向那失去了关键支撑、已然出现一丝缝隙的巨大精铁门闩！
轰——咔——嚓——！！！
一声震耳欲聋、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爆鸣，如同巨兽的骨骼被生生砸断！响彻整个朱雀门内外！厚重的精铁门闩，在破甲锥的恐怖冲击和自身支撑失衡的双重作用下，如同脆弱的朽木，瞬间扭曲、变形、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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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城门，在门闩断裂的瞬间，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令人心胆俱裂的呻吟！两扇厚重的门板，向内…猛地…错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
冰冷的、带着硝烟和血腥味的夜风，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门缝中倒灌而入！
城楼上，周镇岳老将军看着那断裂的门闩和洞开的缝隙，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他手中的长剑当啷一声跌落在地。
城下，赫连山勒住因狂暴刺激而口吐白沫、几乎瘫倒的巨马。他猩红的电子眼透过洞开的城门缝隙，冰冷地扫视着门内惊骇欲绝、如同待宰羔羊般的守军。他覆盖着面甲的头颅缓缓转动，猩红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混乱的城门洞，穿透了重重街巷，遥遥锁定了皇宫深处…某个最偏僻的角落。
静思堂内。
云昭在身体和灵魂的双重剧痛中昏昏沉沉。那震耳欲聋的城门爆裂声，如同最后的丧钟，狠狠撞入她混沌的意识！随之而来的，是死寂！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在这片死寂中，她仿佛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龙吟？
不！不是龙吟！
是…一声充满了冰冷金属质感、带着无尽暴戾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饥渴的…嘶鸣！
仿佛就在…门外？！
她涣散的瞳孔猛地一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抬起头，望向静思堂那扇破败不堪、仿佛随时会倒塌的殿门！
殿门外浓重的黑暗中…
一个巨大、魁梧、覆盖着凝结血冰与寒霜的狰狞重甲、左臂流淌着熔金般暗芒、头盔面甲下闪烁着两点猩红鬼火的身影…
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魔神…
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冰冷的、带着铁锈和血腥气的死亡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透过门缝，瞬间淹没了整个静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