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阳光明晃晃地照进刘晓家的小院，驱散了清晨的微寒。
刘晓昨晚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净的旧棉布衫，浑身的疲惫和山林里的尘土气仿佛都被涤荡一空。
灶上熬着的小米粥“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散发出朴实的粮食香味。
然后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饭，收拾好碗筷，心里琢磨着王强那小子现在是个什么光景。
想起昨天傍晚分别时，王强那兴高采烈、全然不知“大难临头”的傻样，刘晓嘴角就忍不住向上弯。他悠哉悠哉地锁好院门，背着手，溜溜达达地往村中央的王强家走去。
还没走多远，就远远听见几个正在井台边洗菜、纳鞋底的婶子、大娘在低声议论，声音里带着几分同情，更多的是看热闹的趣味。
“哎，听见没？昨晚上老王家那动静？”张寡妇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
“咋没听见！我家就隔着一堵墙！”李金花搓着手里的萝卜，说得唾沫横飞，“好家伙！强子那小子嗷嗷的，跟杀猪似的！他爹那嗓门，隔二里地都能听见！”
“啧啧，老王平时看着和气，下手可真不含糊。”另一个婆娘接话，“我听着，那笤帚疙瘩抡得呼呼生风，中间还夹杂着‘啪嚓’一声，估计是打断了！”
“该！谁让他小子胆大包天，敢偷摸着进山一个多月，音讯全无！把他爹娘吓得，差点真给他立了衣冠冢！”
李金花撇撇嘴，随即又有点幸灾乐祸，“不过这下可好，屁股蛋子怕是要肿成发面馒头喽！”
刘晓听着这些议论，想象着王强昨晚被“混合双打”的惨状，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用手捂住嘴，肩膀却控制不住地一耸一耸。
他努力平复了一下表情，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朝王强家走去。
推开王家那扇虚掩的院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鸡在墙角啄食。
正屋的门帘掀开着，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王强有些沙哑又带着点炫耀意味的声音，还夹杂着小女孩“咯咯”的笑声。
刘晓放轻脚步走进去，只见王强正光着膀子，龇牙咧嘴地趴在烧得热乎乎的炕头上，屁股那儿盖着一条薄薄的旧毯子。
他十岁的小妹丫丫正坐在炕沿边，两只小手托着腮帮子，大眼睛眨巴眨巴地听着她哥吹牛。
“……说时迟那时快，你哥我眼疾手快，举起开山刀，对准那黑熊的脖子，嘿！就是一刀！”王强比划着，唾沫星子差点溅到丫丫脸上，“那黑熊，嗷一嗓子，当时就趴窝了！”
“哥，你真厉害！”丫丫一脸崇拜。
“那可不！你哥我……”王强正吹到兴头上，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刘晓忍着笑，悄悄走到炕边，伸出巴掌，对着王强那被毯子覆盖、但明显比旁边高出一块的臀部区域，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去。
“啪！”
“嗷——！！！”
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冲破屋顶，王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整个人从炕上弹了起来，又因为牵动伤处，疼得呲牙咧嘴地重新趴了回去，脸都皱成了一团。
“谁？！哪个王八羔子……”王强怒气冲冲地扭头，一看是刘晓，后面骂人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换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晓……晓哥！是你啊！你……你咋下手这么黑啊！疼死我了！”
丫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随即看到哥哥的窘态和刘晓脸上憋不住的笑意，也捂着嘴“咯咯”笑起来。
刘晓终于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哈哈哈！我这不是检验一下村长叔昨晚的劳动成果嘛！看来效果显着，中气十足，嚎得比山里狼动静还大！”
王强哭丧着脸，把脑袋埋进枕头里，闷声闷气地抱怨：“晓哥，你不厚道！我都这样了，你还笑话我！”
“我哪是笑话你？”刘晓好不容易止住笑，拉了把椅子坐在炕边，“我这是来慰问伤员来了。说说吧，昨晚战况如何？听说挺激烈？”
王强抬起头，一脸的生无可恋：“别提了！我爹……我爹他下手太狠了！一开始还用巴掌，后来直接抄起笤帚疙瘩！
我娘一开始还在旁边劝，后来……后来也不知道谁递了根擀面杖给她……哎哟我的娘诶！”他一边说一边夸张地倒吸冷气，“棍子都打断了两根！我怀疑我是不是他们捡来的！”
丫丫在一旁插嘴：“才不是呢！娘后来还偷偷抹眼泪来着，爹打完你也坐在门口抽了半宿烟。”
王强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去：“我知道……是我混账，让他们担心了。进山没给他们留个消息，村里都以为我死了……换了我，我也得往死里揍。”
他顿了顿，看向刘晓，眼神里带着后怕“晓哥，昨天要不是你和村里人都在，我爹那暴脾气，当时在家门口估计就得动手。”
刘晓摆摆手：“谢啥，咱俩谁跟谁。不过你这顿打，挨得不冤。以后长记性没？再敢这么偷偷摸摸的，不和家里讲就进山，下次打断的可能就不是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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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了长了！绝对长了！”王强连连保证，“以后进山，一定先跟我爹娘说清楚！打死我也不会偷跑了！”
“这还差不多。”刘晓满意地点点头，从随身带着的布包里拿出一个小陶罐，“喏，给你的。”
“啥东西？”王强好奇地问。
“好东西。”刘晓揭开罐口的油纸，一股清凉中带着淡淡草药香的气味飘了出来，
“我今早去找王大爷配的伤药，专治跌打损伤，化瘀消肿效果最好。你让你娘帮你涂上，一天两次，保你后天能下地走路。”
王强接过陶罐，闻了闻，眼睛一亮：“王大爷的方子？那可是咱村一绝！”他感动得差点又想爬起来，被刘晓按住了。
“老实趴着吧你！”刘晓笑道，“丫丫，去叫你娘来，给你哥上药。”
丫丫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王强娘端着盆温水进来了，看见刘晓，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晓子来了等会在家吃饭，你还带药来，我说就让他疼着！长长记性。”
“婶，您别客气。”刘晓站起身，“强子跟我进山，我也有责任。这药您给他擦上，好得快。”
王强娘叹了口气，眼圈又有点红：“这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晓子，多亏有你照应。”
她边说边掀开王强身上的单子，看到儿子屁股上那青紫交加、肿得老高的伤痕，手抖了一下，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轻轻拍了他一下：“该！让你不长记性！”
王强疼得“嘶”了一声，却没敢吭声。
刘晓见状，知道上药场面可能有点“惨烈”，便识趣地说：“婶，您忙着，我先回去了。强子，你好好养着，后天早上，我来找你，咱们去县城。”
“去县城？”王强一下子忘了疼，兴奋地抬起头，“找穆军？卖咱们那些宝贝？”
“对。”刘晓点头，“所以你得赶紧好利索，别到时候趴爬犁上进城，那可就成笑话了。”
“放心！有王大爷这神药，我明天就能跑！”王强信誓旦旦。
王强娘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儿子清洗上药，一边对刘晓说：“晓子，后天让你叔刚好要去公社，让他赶驴车送你们去吧？你们东西多，走着去太累。”
“那敢情好！谢谢婶！”刘晓正愁那些皮子和药材怎么运呢，这下解决了大问题。
从王强家出来，刘晓心情愉悦的回到了自家小院，开始仔细整理要卖给穆军的货物。
刘晓昨晚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净的旧棉布衫，浑身的疲惫和山林里的尘土气仿佛都被涤荡一空。
灶上熬着的小米粥“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散发出朴实的粮食香味。
然后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饭，收拾好碗筷，心里琢磨着王强那小子现在是个什么光景。
想起昨天傍晚分别时，王强那兴高采烈、全然不知“大难临头”的傻样，刘晓嘴角就忍不住向上弯。他悠哉悠哉地锁好院门，背着手，溜溜达达地往村中央的王强家走去。
还没走多远，就远远听见几个正在井台边洗菜、纳鞋底的婶子、大娘在低声议论，声音里带着几分同情，更多的是看热闹的趣味。
“哎，听见没？昨晚上老王家那动静？”张寡妇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
“咋没听见！我家就隔着一堵墙！”李金花搓着手里的萝卜，说得唾沫横飞，“好家伙！强子那小子嗷嗷的，跟杀猪似的！他爹那嗓门，隔二里地都能听见！”
“啧啧，老王平时看着和气，下手可真不含糊。”另一个婆娘接话，“我听着，那笤帚疙瘩抡得呼呼生风，中间还夹杂着‘啪嚓’一声，估计是打断了！”
“该！谁让他小子胆大包天，敢偷摸着进山一个多月，音讯全无！把他爹娘吓得，差点真给他立了衣冠冢！”
李金花撇撇嘴，随即又有点幸灾乐祸，“不过这下可好，屁股蛋子怕是要肿成发面馒头喽！”
刘晓听着这些议论，想象着王强昨晚被“混合双打”的惨状，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用手捂住嘴，肩膀却控制不住地一耸一耸。
他努力平复了一下表情，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朝王强家走去。
推开王家那扇虚掩的院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鸡在墙角啄食。
正屋的门帘掀开着，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王强有些沙哑又带着点炫耀意味的声音，还夹杂着小女孩“咯咯”的笑声。
刘晓放轻脚步走进去，只见王强正光着膀子，龇牙咧嘴地趴在烧得热乎乎的炕头上，屁股那儿盖着一条薄薄的旧毯子。
他十岁的小妹丫丫正坐在炕沿边，两只小手托着腮帮子，大眼睛眨巴眨巴地听着她哥吹牛。
“……说时迟那时快，你哥我眼疾手快，举起开山刀，对准那黑熊的脖子，嘿！就是一刀！”王强比划着，唾沫星子差点溅到丫丫脸上，“那黑熊，嗷一嗓子，当时就趴窝了！”
“哥，你真厉害！”丫丫一脸崇拜。
“那可不！你哥我……”王强正吹到兴头上，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刘晓忍着笑，悄悄走到炕边，伸出巴掌，对着王强那被毯子覆盖、但明显比旁边高出一块的臀部区域，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去。
“啪！”
“嗷——！！！”
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冲破屋顶，王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整个人从炕上弹了起来，又因为牵动伤处，疼得呲牙咧嘴地重新趴了回去，脸都皱成了一团。
“谁？！哪个王八羔子……”王强怒气冲冲地扭头，一看是刘晓，后面骂人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换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晓……晓哥！是你啊！你……你咋下手这么黑啊！疼死我了！”
丫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随即看到哥哥的窘态和刘晓脸上憋不住的笑意，也捂着嘴“咯咯”笑起来。
刘晓终于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哈哈哈！我这不是检验一下村长叔昨晚的劳动成果嘛！看来效果显着，中气十足，嚎得比山里狼动静还大！”
王强哭丧着脸，把脑袋埋进枕头里，闷声闷气地抱怨：“晓哥，你不厚道！我都这样了，你还笑话我！”
“我哪是笑话你？”刘晓好不容易止住笑，拉了把椅子坐在炕边，“我这是来慰问伤员来了。说说吧，昨晚战况如何？听说挺激烈？”
王强抬起头，一脸的生无可恋：“别提了！我爹……我爹他下手太狠了！一开始还用巴掌，后来直接抄起笤帚疙瘩！
我娘一开始还在旁边劝，后来……后来也不知道谁递了根擀面杖给她……哎哟我的娘诶！”他一边说一边夸张地倒吸冷气，“棍子都打断了两根！我怀疑我是不是他们捡来的！”
丫丫在一旁插嘴：“才不是呢！娘后来还偷偷抹眼泪来着，爹打完你也坐在门口抽了半宿烟。”
王强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去：“我知道……是我混账，让他们担心了。进山没给他们留个消息，村里都以为我死了……换了我，我也得往死里揍。”
他顿了顿，看向刘晓，眼神里带着后怕“晓哥，昨天要不是你和村里人都在，我爹那暴脾气，当时在家门口估计就得动手。”
刘晓摆摆手：“谢啥，咱俩谁跟谁。不过你这顿打，挨得不冤。以后长记性没？再敢这么偷偷摸摸的，不和家里讲就进山，下次打断的可能就不是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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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了长了！绝对长了！”王强连连保证，“以后进山，一定先跟我爹娘说清楚！打死我也不会偷跑了！”
“这还差不多。”刘晓满意地点点头，从随身带着的布包里拿出一个小陶罐，“喏，给你的。”
“啥东西？”王强好奇地问。
“好东西。”刘晓揭开罐口的油纸，一股清凉中带着淡淡草药香的气味飘了出来，
“我今早去找王大爷配的伤药，专治跌打损伤，化瘀消肿效果最好。你让你娘帮你涂上，一天两次，保你后天能下地走路。”
王强接过陶罐，闻了闻，眼睛一亮：“王大爷的方子？那可是咱村一绝！”他感动得差点又想爬起来，被刘晓按住了。
“老实趴着吧你！”刘晓笑道，“丫丫，去叫你娘来，给你哥上药。”
丫丫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王强娘端着盆温水进来了，看见刘晓，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晓子来了等会在家吃饭，你还带药来，我说就让他疼着！长长记性。”
“婶，您别客气。”刘晓站起身，“强子跟我进山，我也有责任。这药您给他擦上，好得快。”
王强娘叹了口气，眼圈又有点红：“这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晓子，多亏有你照应。”
她边说边掀开王强身上的单子，看到儿子屁股上那青紫交加、肿得老高的伤痕，手抖了一下，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轻轻拍了他一下：“该！让你不长记性！”
王强疼得“嘶”了一声，却没敢吭声。
刘晓见状，知道上药场面可能有点“惨烈”，便识趣地说：“婶，您忙着，我先回去了。强子，你好好养着，后天早上，我来找你，咱们去县城。”
“去县城？”王强一下子忘了疼，兴奋地抬起头，“找穆军？卖咱们那些宝贝？”
“对。”刘晓点头，“所以你得赶紧好利索，别到时候趴爬犁上进城，那可就成笑话了。”
“放心！有王大爷这神药，我明天就能跑！”王强信誓旦旦。
王强娘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儿子清洗上药，一边对刘晓说：“晓子，后天让你叔刚好要去公社，让他赶驴车送你们去吧？你们东西多，走着去太累。”
“那敢情好！谢谢婶！”刘晓正愁那些皮子和药材怎么运呢，这下解决了大问题。
从王强家出来，刘晓心情愉悦的回到了自家小院，开始仔细整理要卖给穆军的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