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五，年关将近，靠山屯笼罩在节前的忙碌与期待中。
天刚蒙蒙亮，刘晓家的小院已有了动静。
老黄牛套着板车，在晨雾中打着响鼻。
车上整齐码放着两张处理好的厚重熊皮和几扇硕大的熊肉，都用麻布盖得严实。
刘晓正进行最后的检查。
他穿着那身半新的藏蓝色棉袄，脚蹬千层底布鞋，打扮得干净利落，看似与寻常进城赶集的村民无异。
最珍贵的战利品——那两枚品相极好的熊胆和一张完美的猞猁皮，被他用油布精心包裹后，放入一个半旧的帆布背包中，贴身背着。
“晓哥，真不用我跟你去啊？”王强斜倚在门框上，脸色比前几天红润了些，但动作依然不敢太大。
“你就老实在家待着吧。”刘晓头也不回，仔细检查着板车绳结是否牢固，“王爷爷说了，你得静养半个月。
进城路远，牛车慢，颠簸一天，你伤在复发怎么办？”
“可我这也太不仗义了，啥事都让你一个人跑。”王强挠挠头。
“正因为你是我兄弟，才更不能让你冒险。”刘晓终于检查完毕，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看着王强。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家里也得留人照应。大黑伤还没好利索，你在我这儿守着，我放心。”
王强知道刘晓说得在理，重重点头：“成！晓哥，我听你的！你放心去，家里有我！”
一切准备妥当，刘晓便牵着大黄牛，赶着牛车，吱吱呀呀地驶出了院子，踏上了通往县城的土路。
大黄牛步伐沉稳，牛车在尚未完全融化的积雪和冻土上碾过，发出有节奏的“嘎吱”声。
路程漫长，刘晓也不着急，一边赶车，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日头渐高，寒气被驱散了些，路上行人车马也多了起来。临近中午，县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刘晓照例先找个僻静处歇脚，喂饱老牛，这才不慌不忙地赶往军民综合服务社。
还没到巷口，眼尖的穆军就迎了出来：晓哥！有些日子没见了！他帮着牵牛，眼睛往板车上瞟，这次进山收获咋样？哎？强子呢？
强子在家休养。刘晓跳下车，追猎物时摔了一跤，硌到了后背，不碍事。
穆军脸色一变：受伤了？严重不？
皮肉伤，养几天就好。刘晓含糊带过，先去看看货吧。
两人把牛车赶到后院。穆军迫不及待地掀开麻布，一看到那两张油光水滑、厚实无比的熊皮，眼睛瞬间就直了，忍不住伸手抚摸那粗硬却丰密的毛锋。
“好家伙！这皮子！这厚度！这毛色！绝了！”穆军啧啧称赞，又掀开另一角看了看熊肉，“这肉也好！肥瘦均匀，一看就是好货！”
他激动地搓着手：“晓哥，你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这品相，没得说！你放心，这肉和皮子，我按市面最高价收！不，再给你上浮一成！这肉我认识几个大单位的食堂采买，正缺年货呢！皮子也有南边老板预定！”
刘晓对穆军的爽快和门路很满意，笑道：“你办事，我放心。价格你看着办，合适就行。”
“放心！包你满意！”穆军拍着胸脯，当即就叫来伙计过秤、验货。
经过一番协商，两张熊皮以每张两千一百元成交，熊肉作价一千零五十元。
在这个普通工人月薪几十块的年代，这已是一笔巨款。穆军直接打开保险柜，点出崭新的一沓沓“大团结”，又配上些零散票子，用一个信封装好，递给刘晓。
“晓哥，你点点，五千二百五，分文不差！”
刘晓也没客气，仔细清点一遍，确认无误，才将钱妥善收进内兜实际上是收进灵泉空间：“谢了，军子。”
“跟我还客气啥！”穆军笑道，随即压低声音，眼神热切地凑近，“那……真正的‘硬货’？”
刘晓点点头，拍了拍随身的帆布背包：“在里面。”
穆军眼睛一亮：好！我这就给韩叔打个电话说一声？
“成。”刘晓言简意赅。
片刻后回来，脸上带笑：韩叔正好在家，让咱们现在过去。
两人并肩走出服务社，穆军推着自行车，路上，穆军难掩兴奋，小声说着韩叔如何看重这次交易，暗示价格绝对低不了。
来到一栋青砖小院前，穆军有节奏地敲门。
门很快打开一条缝，一个面容精干、目光警惕的中年人探出头，见到穆军，点了点头，又打量了刘晓一眼，才侧身让两人进去。
院子不大，但整洁异常，种着几株耐寒的松柏。
正面是一趟青砖瓦房。中年人引着二人直接进了东厢房。
屋里烧着暖墙，温暖如春。
韩叔正在书房看报，见他们进来，放下老花镜笑道：小军，晓子，来了。这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穿着深色中山装，举止沉稳，目光锐利。
“韩叔，晓哥来了。”穆军恭敬地说。
“韩叔。”刘晓也上前一步，礼貌地问好。
寒暄几句后，韩叔切入正题，语气平和却自带威严：“东西，带来了？”
“带来了。”刘晓解下背包，小心地放在屋子中间那张铺着白色细布的八仙桌上。他先取出那个用油布包裹的猞猁皮。
当刘晓缓缓展开猞猁皮时，饶是见多识广的韩叔，眼中也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艳。
那皮毛在灯光下流淌着银灰色的光泽，密集的黑色斑纹如同墨染的云朵，颈毛丰隆，尾尖簇毛漆黑，整体完美无瑕，竟找不到一处明显的损伤。
“好！好一张‘乌云豹’！”韩叔忍不住站起身，走近仔细端详，手指轻轻拂过皮毛，感受着那极致的柔软与厚密，
“毛锋犀利，绒毛细密，皮板白净……关键是这完整性，难得，太难得了！”
他抬头看向刘晓，目光锐利：“这伤……”
“一击毙命，伤在颈下，创口很小。”刘晓平静地回答。
韩叔点点头，没再多问，但眼中的赞赏又多了几分。他示意刘晓将皮子卷好，放在一旁。
然后，看向刘晓说：“军子刚打电话说还有熊胆，拿出来看看。”
刘晓深吸一口气，更加小心地取出那两个用木盒装着的熊胆木盒。
打开盒盖，露出里面墨绿色、饱满鼓胀的胆囊。
韩叔戴上白手套，拿起一个放大镜，凑近了仔细观察。
他看得极其仔细，从胆囊的形态、色泽，到透过薄膜看到的胆汁的浓稠度和那若隐若现的金黄色光泽。
房间里静得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
良久，韩叔缓缓直起身，摘下眼镜和手套，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欣慰的笑容。
“金胆，极品金胆。”他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胆仁饱满，胆汁金黄透亮，干燥度恰到好处，……关键是，这是一对儿，阴阳相济，药效更佳。难得，实在是难得！”
他坐回太师椅，目光扫过刘晓和穆军，直接开口道：“既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绕弯子。这张猞猁皮，品相完美，我出三万。”
三万！穆军倒吸一口凉气，这比他预估的最高价还高出不少！
韩叔顿了顿，继续道：“这对熊胆，是救命的急药，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
我那位老友托付，志在必得。一个，六万。一对，十二万。”
十二万！加上猞猁皮的三万，总共十五万！
刘晓脸上虽然还能保持镇定，但胸腔里的心跳也骤然加速。
但他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深吸一口气，迎上韩叔的目光，
语气诚恳而不失分寸：“韩叔，您太客气了。这价格……晚辈受之有愧。东西再好，也是山里长的，值不了这么多。”
韩叔摆摆手，笑容意味深长：“晓子，你不用妄自菲薄。
好东西，就得配上好价钱。这不仅仅是钱，是规矩，也是我对你们兄弟本事的认可。
这钱，你安心拿着。”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晓知道再推辞就是矫情了。他郑重地抱拳行礼：“那……就谢谢韩叔了！”
“好！”韩叔满意地点点头，并看向刘晓，这笔钱，你们有什么打算？
他沉吟片刻，抬起头，对韩叔说：“韩叔，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哦？你说。”韩叔有些意外。
“这笔钱，是我和强子一起拿命换来的。
我想……能不能麻烦您，帮忙把这钱直接存进银行？分成两个存折？”
刘晓解释道，“一来安全，二来也方便我们以后各自规划。”
韩叔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更深的欣赏。
面对如此巨款，不晕头，不藏私，首先想到的是兄弟平分和资金安全，这份心性和格局，远非常人可比。
“好！考虑得周到！”韩叔击节赞叹，“现在政策好了，钱存银行是最稳妥的。
没问题，我这就让小李带你们去信用社办！就办成两个折子，一人七万五！”
事情定下，韩叔让那位叫小李的中年人陪着刘晓和穆军去信用社。
临走前，韩叔状似随意地又提了一句：“晓子，你们那个养殖场和种植园，要是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搭把手的地方，比如找找技术员、联系联系销路，可以跟军子说一声，”
但在他心里，一个念头已经成形：或许可以帮他们办个体经营户牌照。现在政策放宽了，正是好时机。不过这事不急，等开春后再说不迟。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刘晓心里却是一动。韩叔这是主动释放了善意，意味着将来可能会有更多的支持和合作。他再次郑重道谢。
到了信用社，有韩叔的面子，手续办理得出奇顺利。信用社主任亲自接待，很快，两张簇新的、印着“中国人民银行”字样的暗红色存折就交到了刘晓手上。
打开存折，看着上面用蓝色墨水工整打印的“柒万伍仟元整”的字样，刘晓的心终于彻底落回了肚子里。这笔用命搏来的财富，总算安全落地了。
办好存折，婉拒了韩叔留饭的邀请，刘晓和穆军离开了韩叔家。
回到服务社后院，穆军依然沉浸在巨大的兴奋中，拉着刘晓非要请他下馆子。
刘晓推辞不过，便随他去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但席间只字不再提钱的事，只聊些家常和年景。
饭后，天色已晚。刘晓谢绝了穆军留宿的提议，坚持要赶夜路回去。
穆军拗不过他，只好帮他准备好马灯（刘晓自备了电池和灯泡，比传统的煤油灯亮堂安全得多），又塞给他一大包刚出锅的酱肉和烧饼。
“晓哥，路上千万小心！这钱……哎，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穆军送刘晓到城外，激动又担心。
“放心吧，军子。我心里有数。今天多谢你了，回去代我问婶子好。”刘晓拍拍他的肩膀，随后赶着牛车，融入了渐浓的夜色中。
老牛识途，踏着星光，不紧不慢地走着。刘晓坐在车辕上，听着单调的车轮声，感受着怀里那两张薄薄却重逾千钧的存折，心中百感交集。
有了这笔钱，养殖场可以建得更规范，甚至可以买个拖拉机……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料峭的春寒，却吹不散刘晓心中那股越烧越旺的希望之火。
而此刻，韩叔家书房内，他正对小李吩咐：“留意一下县里农业局和地区农科所，有没有精通山区特色养殖和药材种植的技术骨干……嗯，先留意着，不着急。”
天刚蒙蒙亮，刘晓家的小院已有了动静。
老黄牛套着板车，在晨雾中打着响鼻。
车上整齐码放着两张处理好的厚重熊皮和几扇硕大的熊肉，都用麻布盖得严实。
刘晓正进行最后的检查。
他穿着那身半新的藏蓝色棉袄，脚蹬千层底布鞋，打扮得干净利落，看似与寻常进城赶集的村民无异。
最珍贵的战利品——那两枚品相极好的熊胆和一张完美的猞猁皮，被他用油布精心包裹后，放入一个半旧的帆布背包中，贴身背着。
“晓哥，真不用我跟你去啊？”王强斜倚在门框上，脸色比前几天红润了些，但动作依然不敢太大。
“你就老实在家待着吧。”刘晓头也不回，仔细检查着板车绳结是否牢固，“王爷爷说了，你得静养半个月。
进城路远，牛车慢，颠簸一天，你伤在复发怎么办？”
“可我这也太不仗义了，啥事都让你一个人跑。”王强挠挠头。
“正因为你是我兄弟，才更不能让你冒险。”刘晓终于检查完毕，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看着王强。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家里也得留人照应。大黑伤还没好利索，你在我这儿守着，我放心。”
王强知道刘晓说得在理，重重点头：“成！晓哥，我听你的！你放心去，家里有我！”
一切准备妥当，刘晓便牵着大黄牛，赶着牛车，吱吱呀呀地驶出了院子，踏上了通往县城的土路。
大黄牛步伐沉稳，牛车在尚未完全融化的积雪和冻土上碾过，发出有节奏的“嘎吱”声。
路程漫长，刘晓也不着急，一边赶车，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日头渐高，寒气被驱散了些，路上行人车马也多了起来。临近中午，县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刘晓照例先找个僻静处歇脚，喂饱老牛，这才不慌不忙地赶往军民综合服务社。
还没到巷口，眼尖的穆军就迎了出来：晓哥！有些日子没见了！他帮着牵牛，眼睛往板车上瞟，这次进山收获咋样？哎？强子呢？
强子在家休养。刘晓跳下车，追猎物时摔了一跤，硌到了后背，不碍事。
穆军脸色一变：受伤了？严重不？
皮肉伤，养几天就好。刘晓含糊带过，先去看看货吧。
两人把牛车赶到后院。穆军迫不及待地掀开麻布，一看到那两张油光水滑、厚实无比的熊皮，眼睛瞬间就直了，忍不住伸手抚摸那粗硬却丰密的毛锋。
“好家伙！这皮子！这厚度！这毛色！绝了！”穆军啧啧称赞，又掀开另一角看了看熊肉，“这肉也好！肥瘦均匀，一看就是好货！”
他激动地搓着手：“晓哥，你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这品相，没得说！你放心，这肉和皮子，我按市面最高价收！不，再给你上浮一成！这肉我认识几个大单位的食堂采买，正缺年货呢！皮子也有南边老板预定！”
刘晓对穆军的爽快和门路很满意，笑道：“你办事，我放心。价格你看着办，合适就行。”
“放心！包你满意！”穆军拍着胸脯，当即就叫来伙计过秤、验货。
经过一番协商，两张熊皮以每张两千一百元成交，熊肉作价一千零五十元。
在这个普通工人月薪几十块的年代，这已是一笔巨款。穆军直接打开保险柜，点出崭新的一沓沓“大团结”，又配上些零散票子，用一个信封装好，递给刘晓。
“晓哥，你点点，五千二百五，分文不差！”
刘晓也没客气，仔细清点一遍，确认无误，才将钱妥善收进内兜实际上是收进灵泉空间：“谢了，军子。”
“跟我还客气啥！”穆军笑道，随即压低声音，眼神热切地凑近，“那……真正的‘硬货’？”
刘晓点点头，拍了拍随身的帆布背包：“在里面。”
穆军眼睛一亮：好！我这就给韩叔打个电话说一声？
“成。”刘晓言简意赅。
片刻后回来，脸上带笑：韩叔正好在家，让咱们现在过去。
两人并肩走出服务社，穆军推着自行车，路上，穆军难掩兴奋，小声说着韩叔如何看重这次交易，暗示价格绝对低不了。
来到一栋青砖小院前，穆军有节奏地敲门。
门很快打开一条缝，一个面容精干、目光警惕的中年人探出头，见到穆军，点了点头，又打量了刘晓一眼，才侧身让两人进去。
院子不大，但整洁异常，种着几株耐寒的松柏。
正面是一趟青砖瓦房。中年人引着二人直接进了东厢房。
屋里烧着暖墙，温暖如春。
韩叔正在书房看报，见他们进来，放下老花镜笑道：小军，晓子，来了。这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穿着深色中山装，举止沉稳，目光锐利。
“韩叔，晓哥来了。”穆军恭敬地说。
“韩叔。”刘晓也上前一步，礼貌地问好。
寒暄几句后，韩叔切入正题，语气平和却自带威严：“东西，带来了？”
“带来了。”刘晓解下背包，小心地放在屋子中间那张铺着白色细布的八仙桌上。他先取出那个用油布包裹的猞猁皮。
当刘晓缓缓展开猞猁皮时，饶是见多识广的韩叔，眼中也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艳。
那皮毛在灯光下流淌着银灰色的光泽，密集的黑色斑纹如同墨染的云朵，颈毛丰隆，尾尖簇毛漆黑，整体完美无瑕，竟找不到一处明显的损伤。
“好！好一张‘乌云豹’！”韩叔忍不住站起身，走近仔细端详，手指轻轻拂过皮毛，感受着那极致的柔软与厚密，
“毛锋犀利，绒毛细密，皮板白净……关键是这完整性，难得，太难得了！”
他抬头看向刘晓，目光锐利：“这伤……”
“一击毙命，伤在颈下，创口很小。”刘晓平静地回答。
韩叔点点头，没再多问，但眼中的赞赏又多了几分。他示意刘晓将皮子卷好，放在一旁。
然后，看向刘晓说：“军子刚打电话说还有熊胆，拿出来看看。”
刘晓深吸一口气，更加小心地取出那两个用木盒装着的熊胆木盒。
打开盒盖，露出里面墨绿色、饱满鼓胀的胆囊。
韩叔戴上白手套，拿起一个放大镜，凑近了仔细观察。
他看得极其仔细，从胆囊的形态、色泽，到透过薄膜看到的胆汁的浓稠度和那若隐若现的金黄色光泽。
房间里静得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
良久，韩叔缓缓直起身，摘下眼镜和手套，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欣慰的笑容。
“金胆，极品金胆。”他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胆仁饱满，胆汁金黄透亮，干燥度恰到好处，……关键是，这是一对儿，阴阳相济，药效更佳。难得，实在是难得！”
他坐回太师椅，目光扫过刘晓和穆军，直接开口道：“既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绕弯子。这张猞猁皮，品相完美，我出三万。”
三万！穆军倒吸一口凉气，这比他预估的最高价还高出不少！
韩叔顿了顿，继续道：“这对熊胆，是救命的急药，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
我那位老友托付，志在必得。一个，六万。一对，十二万。”
十二万！加上猞猁皮的三万，总共十五万！
刘晓脸上虽然还能保持镇定，但胸腔里的心跳也骤然加速。
但他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深吸一口气，迎上韩叔的目光，
语气诚恳而不失分寸：“韩叔，您太客气了。这价格……晚辈受之有愧。东西再好，也是山里长的，值不了这么多。”
韩叔摆摆手，笑容意味深长：“晓子，你不用妄自菲薄。
好东西，就得配上好价钱。这不仅仅是钱，是规矩，也是我对你们兄弟本事的认可。
这钱，你安心拿着。”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晓知道再推辞就是矫情了。他郑重地抱拳行礼：“那……就谢谢韩叔了！”
“好！”韩叔满意地点点头，并看向刘晓，这笔钱，你们有什么打算？
他沉吟片刻，抬起头，对韩叔说：“韩叔，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哦？你说。”韩叔有些意外。
“这笔钱，是我和强子一起拿命换来的。
我想……能不能麻烦您，帮忙把这钱直接存进银行？分成两个存折？”
刘晓解释道，“一来安全，二来也方便我们以后各自规划。”
韩叔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更深的欣赏。
面对如此巨款，不晕头，不藏私，首先想到的是兄弟平分和资金安全，这份心性和格局，远非常人可比。
“好！考虑得周到！”韩叔击节赞叹，“现在政策好了，钱存银行是最稳妥的。
没问题，我这就让小李带你们去信用社办！就办成两个折子，一人七万五！”
事情定下，韩叔让那位叫小李的中年人陪着刘晓和穆军去信用社。
临走前，韩叔状似随意地又提了一句：“晓子，你们那个养殖场和种植园，要是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搭把手的地方，比如找找技术员、联系联系销路，可以跟军子说一声，”
但在他心里，一个念头已经成形：或许可以帮他们办个体经营户牌照。现在政策放宽了，正是好时机。不过这事不急，等开春后再说不迟。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刘晓心里却是一动。韩叔这是主动释放了善意，意味着将来可能会有更多的支持和合作。他再次郑重道谢。
到了信用社，有韩叔的面子，手续办理得出奇顺利。信用社主任亲自接待，很快，两张簇新的、印着“中国人民银行”字样的暗红色存折就交到了刘晓手上。
打开存折，看着上面用蓝色墨水工整打印的“柒万伍仟元整”的字样，刘晓的心终于彻底落回了肚子里。这笔用命搏来的财富，总算安全落地了。
办好存折，婉拒了韩叔留饭的邀请，刘晓和穆军离开了韩叔家。
回到服务社后院，穆军依然沉浸在巨大的兴奋中，拉着刘晓非要请他下馆子。
刘晓推辞不过，便随他去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但席间只字不再提钱的事，只聊些家常和年景。
饭后，天色已晚。刘晓谢绝了穆军留宿的提议，坚持要赶夜路回去。
穆军拗不过他，只好帮他准备好马灯（刘晓自备了电池和灯泡，比传统的煤油灯亮堂安全得多），又塞给他一大包刚出锅的酱肉和烧饼。
“晓哥，路上千万小心！这钱……哎，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穆军送刘晓到城外，激动又担心。
“放心吧，军子。我心里有数。今天多谢你了，回去代我问婶子好。”刘晓拍拍他的肩膀，随后赶着牛车，融入了渐浓的夜色中。
老牛识途，踏着星光，不紧不慢地走着。刘晓坐在车辕上，听着单调的车轮声，感受着怀里那两张薄薄却重逾千钧的存折，心中百感交集。
有了这笔钱，养殖场可以建得更规范，甚至可以买个拖拉机……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料峭的春寒，却吹不散刘晓心中那股越烧越旺的希望之火。
而此刻，韩叔家书房内，他正对小李吩咐：“留意一下县里农业局和地区农科所，有没有精通山区特色养殖和药材种植的技术骨干……嗯，先留意着，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