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日头，升得比夏日迟了些，金灿灿的阳光越过东边山梁，将温暖却不再灼人的光芒洒进山谷，驱散着清晨残留的最后一丝寒意。
刘晓起得比平日更早了些。
院子里，大黑、它们已经兴奋地摇着尾巴，围着主人打转，它们似乎也感知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氛。
刘晓照例先给它们喂了食，看着它们狼吞虎咽。
然后，他提着半桶精心拌好的草料，走向牛圈。
那头体型庞大、肩峰高耸如小山般的黄色阉牛“大黄”，早已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起头，
“哞——”地发出一声低沉浑厚、带着期待的叫声，鼻翼扇动，喷出两股白汽。
“饿了是吧？这就给你。”刘晓笑着推开牛圈的木栅栏门。大黄温顺地用巨大的头颅蹭了蹭他的胳膊，力道轻柔，带着亲昵。
刘晓将草料倒入食槽，又添了些清水，看着大黄埋下头，伸出粗糙灵活的舌头卷起干草，不紧不慢地、有节奏地咀嚼起来，发出满足的“沙沙”声。
他站在一旁，轻轻抚摸着大黄结实温暖的脊背，肌肉虬虬结，充满了力量感。
这头牛自打买回来，就没让他失望过，拉车运货，是一把顶顶好的力气，性子又稳当，是家里名副其实的“重劳力”和“大功臣”。
“大黄啊，”刘晓一边给它梳理着背毛，一边像是跟老伙计唠嗑嗑似的自语道，“明天，我和强子要进山一趟，得有些日子才能回来。
家里这一摊子，就得托付给张婶照看了。你呀，乖乖的，好好吃草，别闹脾气，听见没？”
大黄似乎听懂了，停下咀嚼，抬起巨大的头颅，用那双温润善良、睫毛长长的大眼睛看了看刘晓，又轻轻“哞”了一声，仿佛在回应。
看着这可靠的伙伴，刘晓心里踏实了不少。喂完牛，他又检查了鸡窝，添足了食水，这才拍拍手，走出院子。
他得去一趟王强家，找张婶当面说一声。虽然平时关系极好，张婶也时常过来帮忙，但这次毕竟是正式出门，有些事得仔细交代清楚，才更放心。
锁好院门，刘晓沿着新铺不久、平整坚实的石子路向村里走去。秋日的村庄，宁静而忙碌。
家家户户房顶烟囱冒着袅袅炊烟，空气中混合着柴火、早饭和淡淡霜露的气息。路边的菜园里，白菜萝卜早已收获，只剩下些枯黄的藤蔓。
几个起早的村民正扛着农具下地，看到刘晓，都热情地打招呼：
“晓子，早啊！这是去哪？”
“叔，早！我去强子家一趟。”
“哟，听说你们哥俩又要进山？今年皮子价好，是要去搞点大动静啊！”
“嗯，去看看运气。”刘晓笑着回应。
“好！预祝你们满载而归！到时候别忘了让大伙儿开开眼！”
“哎！谢谢叔！”
一路寒暄着，很快就到了王强家。王强家新起的青砖瓦房，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气派亮堂。院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熟悉的声响。
刘晓推开院门，只见张婶正系着围裙，手里拿着个簸箕，在院里喂鸡。
一群毛色鲜亮的芦花鸡和油光水滑的大公鸡正围着她，“咕咕咯咯”地叫着，争抢着撒在地上的谷粒和菜叶。
“婶子！忙着呢？”刘晓笑着招呼道。
“哎哟！晓子来了！”张婶闻声抬起头，脸上立刻绽开慈祥的笑容，放下簸箕，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快进来快进来！吃早饭了没？强子那懒蛋还在屋里磨蹭呢，我刚蒸了二合面馒头，还热乎着，进屋吃两个？”
“吃过了婶子，您别忙活。”刘晓连忙摆手，走进院子，“我过来是有点事想跟您说一声。”
“啥事？你说，跟婶子还客气啥？”张婶爽快地说道，一边示意刘晓在院里的石凳上坐。
这时，王强揉着惺忪的睡眼，趿拉着鞋从屋里出来，嘴里还叼着半个馒头，含糊不清地说：“晓哥……你这么早……我正准备吃完去找你呢……”
“等你磨蹭完，日头都晒屁股了！”张婶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转头又对刘晓和颜悦色，“晓子，啥事？是不是进山的日子定了？”
“定了，婶子。”刘晓点点头，语气认真了些，“我和强子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
这一去，少说也得十来天，看山里情况。所以，家里头……想麻烦您老得多费心照看照看。”
“嗨！我当多大个事呢！”张婶一听，立刻拍着胸脯，声音洪亮，“放心去吧！你家那点事，包在婶子身上！保证给你看得妥妥的，一根草刺儿都少不了！”
她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般说道：“你那院门钥匙，我那儿有备用的，我知道放哪儿。天天早晚，我过去两趟，
帮你喂鸡、喂牛、拾鸡蛋，院子也给你打扫干净。菜窖里的白菜萝卜，我看着给你通风，绝焐焐不坏！
仓房的门窗我也检查，关严实了，防耗子进去糟蹋粮食。”
刘晓心里暖暖的，连忙道：“太谢谢您了婶子！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谢啥！左邻右舍的，这不应当应分的嘛！”张婶摆摆手，又关切地问，“你们俩这次进山，东西都备齐了吗？干粮够不够？
我昨儿个烙了不少干饼子，咸淡适中，能放住，一会儿给你们包上点！山里头天冷，得多带衣裳，帐篷可得扎结实了……”
王强在一旁插嘴：“娘，您就放心吧！我和晓哥都准备妥当了！
新置办了老多好东西，帐篷、狗甲、新夹子……应有尽有！干粮也备足了，还有晓哥打的肉干呢！”
“那就好，那就好！”张婶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压低了些声音，脸上带着一丝长辈特有的担忧，
“晓子，强子，进山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这季节，山里指不定啥时候就变天。
你们俩可得互相照应着，千万加小心！别往太深太险的地方去，听说老林子里今年熊瞎子挺活跃……
碰到大家伙，能躲就躲，别逞强！皮子再金贵，也没人金贵！平安回来最要紧！”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真挚的关切。
“哎！记住了婶子！您放心，我们心里有数，肯定平安回来！”刘晓郑重地保证道，王强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对了，婶子，”刘晓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还有我家那头大黄牛，得特别麻烦您一下。”
“大黄咋了？生病了？”张婶立刻关心地问。
“没有没有，好着呢！”刘晓笑道，“就是它胃口大，一天得喂三遍草料。
早上和晌午那次，它自己在院外坡上啃草就行，您帮着赶出去，傍晚那次，得劳您从草料棚里抱两捆干草给它添上。
饮水的槽子就在牛圈旁边，挑两桶水倒满就成。它性子温顺，不踢人，就是凑近了小心它那大脑袋顶您。”
张婶一听，哈哈笑起来：“嗐！我当啥大事呢！喂牛啊？这活儿我熟！以前生产队的时候，我没少喂牲口！
放心吧，保证把你那‘大黄功臣’伺候得饱饱的，毛色油光锃锃亮！一天三顿，一顿不少！水也管够！”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牛圈我也顺带手给你打扫了，积了肥正好给你那菜地上肥！这你总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太谢谢您了婶子！有您帮着照料，我是一百个放心！”刘晓这下彻底安心了，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
张婶做事利索又细心，把大黄交给她，比交给谁都靠谱。
“成，那就这么说了！”张婶做事干脆，一拍大腿，“你们俩就安心进山，家里一切有我！
等你们回来了，一准儿看见院子干干净净，牲口膘肥体壮！”
正事说完，气氛更加轻松。王强已经飞快地扒拉完早饭，兴奋地拉着刘晓：“晓哥，走！去你家！再最后清点一遍家伙事儿，看看还有啥落下的没！”
“嗯，是该再过一遍。”刘晓站起身，对张婶说，“那婶子，我们就先过去了。”
“去吧去吧！”张婶笑着挥手，“中午过来吃饭！我炖了大骨头酸菜，给你们俩壮行！吃饱了才有力气爬山！”
“哎！好嘞嘞！”王强高兴地应道。
刘晓再次道谢：“又让您破费了，婶子。”
“破费啥！几个骨头棒子！快去吧！”张婶嗔怪道。
刘晓和王强离开王家院子，朝着村尾走去。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王强一路都兴奋地说着进山的计划，刘晓听着，嘴角带着笑，心里因为张婶的承诺而倍感踏实温暖。
这种邻里之间互帮互助、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托付，是这靠山屯最让人留恋的烟火气，也是他们敢于一次次深入险境的坚实后盾。
回到自家院子，两人开始做最后的出发准备。工棚里，崭新的装备已经分门别类打包好。
刘晓再次打开那个沉重的装备包，逐一清点：狗护甲、新式踩夹、套索、综合鞍、防风马灯、保温水壶、防潮垫、急救包（包括穆军给的防冻膏）、充足的弹药、盐和调味料、压缩干粮和肉干……
王强则负责检查两把五六半，擦拭保养，确保万无一失。
“晓哥，诱饵罐子封严实了吗？别半路漏了，那味儿可受不了！”王强一边往弹袋里压子弹一边问。
“封好了，三层油纸包着，放在铁皮盒里，万无一失。”刘晓答道，拿起那几副狗护甲，“来，趁现在，给大黑它们穿上试试，让它们适应适应。”
“好嘞！”王强立刻来了兴致。
两人把四只猎狗叫过来。大黑它们似乎知道要出门，格外兴奋，摇着尾巴围着两人转。
刘晓拿起一件大号护甲，招呼大黑：“大黑，过来，试试新衣裳！”
大黑好奇地凑过来，用鼻子嗅了嗅牛皮护甲，似乎有些疑惑。
刘晓耐心地哄着，小心地将护甲套过它的头，调整好位置，扣紧腹部的皮带扣。
穿上“盔甲”的大黑，顿时显得更加威猛彪悍，仿佛一位即将出征的武士，它有些不适应地扭了扭身子，但很快就在刘晓的抚摸下安静下来，似乎明白了这是有用的东西。
“嘿！真带劲！大黑，你这下可成狗大将军了！”王强拍手笑道，赶紧给二黑也穿上。
黄毛和花鼻子也依次穿好。四只猎狗起初有点不习惯，在原地踱步，互相嗅闻，但很快就适应了，依旧活蹦乱跳，显然这护甲并不太影响它们的活动。
“不错！这护甲没白买！”刘晓满意地点点头。
接着，两人又把新马鞍给“栗子”和王强的黑骝马备上，调整好鞍带和肚带，让马匹也适应一下。
“栗子”甩了甩鬃鬃毛，打了个响鼻，对新鞍似乎很满意。
一切检查完毕，打包妥当。所有的装备分成两个大驮驮包，由两匹马分担。猎犬的护甲和一些随时取用的小件物品放在随身背包里。
看着院子里码放整齐、准备充分的装备，和身边精神抖擞擞的伙伴，刘晓和王强相视一笑，眼中充满了信心与期待。
“万事俱备，只等天明！”王强用力一挥拳头。
中午，两人如约到王强家吃了张婶准备的丰盛“壮行饭”。大盆的酸菜炖大骨头，油汪汪的，酸香开胃，吃得两人满头大汗，浑身舒坦。
张婶不停给他们夹菜，嘴里反复叮嘱着安全事项，慈爱之情溢于言表。
吃完饭，刘晓再次向张婶道谢，并将院门和仓房的备用钥匙郑重地交到她手里。
张婶接过钥匙，揣进怀里：“放心去吧，家里一切有我。”
回到自家院子，夕阳已将山谷染成一片暖金色。刘晓给大黄加了顿夜草，又额外添了些精料。
他拍拍老伙计结实的脖颈：“好好看家，等我回来。”
大黄舔了舔他的手心，“哞”地应了一声。
夜幕降临，山谷彻底安静下来。刘晓最后一次清点了装备，将行囊放在门口显眼处。
他站在院子里，仰望星空，夜空深邃，繁星点点，预示着明天是个好天气。
刘晓起得比平日更早了些。
院子里，大黑、它们已经兴奋地摇着尾巴，围着主人打转，它们似乎也感知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氛。
刘晓照例先给它们喂了食，看着它们狼吞虎咽。
然后，他提着半桶精心拌好的草料，走向牛圈。
那头体型庞大、肩峰高耸如小山般的黄色阉牛“大黄”，早已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起头，
“哞——”地发出一声低沉浑厚、带着期待的叫声，鼻翼扇动，喷出两股白汽。
“饿了是吧？这就给你。”刘晓笑着推开牛圈的木栅栏门。大黄温顺地用巨大的头颅蹭了蹭他的胳膊，力道轻柔，带着亲昵。
刘晓将草料倒入食槽，又添了些清水，看着大黄埋下头，伸出粗糙灵活的舌头卷起干草，不紧不慢地、有节奏地咀嚼起来，发出满足的“沙沙”声。
他站在一旁，轻轻抚摸着大黄结实温暖的脊背，肌肉虬虬结，充满了力量感。
这头牛自打买回来，就没让他失望过，拉车运货，是一把顶顶好的力气，性子又稳当，是家里名副其实的“重劳力”和“大功臣”。
“大黄啊，”刘晓一边给它梳理着背毛，一边像是跟老伙计唠嗑嗑似的自语道，“明天，我和强子要进山一趟，得有些日子才能回来。
家里这一摊子，就得托付给张婶照看了。你呀，乖乖的，好好吃草，别闹脾气，听见没？”
大黄似乎听懂了，停下咀嚼，抬起巨大的头颅，用那双温润善良、睫毛长长的大眼睛看了看刘晓，又轻轻“哞”了一声，仿佛在回应。
看着这可靠的伙伴，刘晓心里踏实了不少。喂完牛，他又检查了鸡窝，添足了食水，这才拍拍手，走出院子。
他得去一趟王强家，找张婶当面说一声。虽然平时关系极好，张婶也时常过来帮忙，但这次毕竟是正式出门，有些事得仔细交代清楚，才更放心。
锁好院门，刘晓沿着新铺不久、平整坚实的石子路向村里走去。秋日的村庄，宁静而忙碌。
家家户户房顶烟囱冒着袅袅炊烟，空气中混合着柴火、早饭和淡淡霜露的气息。路边的菜园里，白菜萝卜早已收获，只剩下些枯黄的藤蔓。
几个起早的村民正扛着农具下地，看到刘晓，都热情地打招呼：
“晓子，早啊！这是去哪？”
“叔，早！我去强子家一趟。”
“哟，听说你们哥俩又要进山？今年皮子价好，是要去搞点大动静啊！”
“嗯，去看看运气。”刘晓笑着回应。
“好！预祝你们满载而归！到时候别忘了让大伙儿开开眼！”
“哎！谢谢叔！”
一路寒暄着，很快就到了王强家。王强家新起的青砖瓦房，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气派亮堂。院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熟悉的声响。
刘晓推开院门，只见张婶正系着围裙，手里拿着个簸箕，在院里喂鸡。
一群毛色鲜亮的芦花鸡和油光水滑的大公鸡正围着她，“咕咕咯咯”地叫着，争抢着撒在地上的谷粒和菜叶。
“婶子！忙着呢？”刘晓笑着招呼道。
“哎哟！晓子来了！”张婶闻声抬起头，脸上立刻绽开慈祥的笑容，放下簸箕，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快进来快进来！吃早饭了没？强子那懒蛋还在屋里磨蹭呢，我刚蒸了二合面馒头，还热乎着，进屋吃两个？”
“吃过了婶子，您别忙活。”刘晓连忙摆手，走进院子，“我过来是有点事想跟您说一声。”
“啥事？你说，跟婶子还客气啥？”张婶爽快地说道，一边示意刘晓在院里的石凳上坐。
这时，王强揉着惺忪的睡眼，趿拉着鞋从屋里出来，嘴里还叼着半个馒头，含糊不清地说：“晓哥……你这么早……我正准备吃完去找你呢……”
“等你磨蹭完，日头都晒屁股了！”张婶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转头又对刘晓和颜悦色，“晓子，啥事？是不是进山的日子定了？”
“定了，婶子。”刘晓点点头，语气认真了些，“我和强子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
这一去，少说也得十来天，看山里情况。所以，家里头……想麻烦您老得多费心照看照看。”
“嗨！我当多大个事呢！”张婶一听，立刻拍着胸脯，声音洪亮，“放心去吧！你家那点事，包在婶子身上！保证给你看得妥妥的，一根草刺儿都少不了！”
她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般说道：“你那院门钥匙，我那儿有备用的，我知道放哪儿。天天早晚，我过去两趟，
帮你喂鸡、喂牛、拾鸡蛋，院子也给你打扫干净。菜窖里的白菜萝卜，我看着给你通风，绝焐焐不坏！
仓房的门窗我也检查，关严实了，防耗子进去糟蹋粮食。”
刘晓心里暖暖的，连忙道：“太谢谢您了婶子！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谢啥！左邻右舍的，这不应当应分的嘛！”张婶摆摆手，又关切地问，“你们俩这次进山，东西都备齐了吗？干粮够不够？
我昨儿个烙了不少干饼子，咸淡适中，能放住，一会儿给你们包上点！山里头天冷，得多带衣裳，帐篷可得扎结实了……”
王强在一旁插嘴：“娘，您就放心吧！我和晓哥都准备妥当了！
新置办了老多好东西，帐篷、狗甲、新夹子……应有尽有！干粮也备足了，还有晓哥打的肉干呢！”
“那就好，那就好！”张婶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压低了些声音，脸上带着一丝长辈特有的担忧，
“晓子，强子，进山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这季节，山里指不定啥时候就变天。
你们俩可得互相照应着，千万加小心！别往太深太险的地方去，听说老林子里今年熊瞎子挺活跃……
碰到大家伙，能躲就躲，别逞强！皮子再金贵，也没人金贵！平安回来最要紧！”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真挚的关切。
“哎！记住了婶子！您放心，我们心里有数，肯定平安回来！”刘晓郑重地保证道，王强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对了，婶子，”刘晓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还有我家那头大黄牛，得特别麻烦您一下。”
“大黄咋了？生病了？”张婶立刻关心地问。
“没有没有，好着呢！”刘晓笑道，“就是它胃口大，一天得喂三遍草料。
早上和晌午那次，它自己在院外坡上啃草就行，您帮着赶出去，傍晚那次，得劳您从草料棚里抱两捆干草给它添上。
饮水的槽子就在牛圈旁边，挑两桶水倒满就成。它性子温顺，不踢人，就是凑近了小心它那大脑袋顶您。”
张婶一听，哈哈笑起来：“嗐！我当啥大事呢！喂牛啊？这活儿我熟！以前生产队的时候，我没少喂牲口！
放心吧，保证把你那‘大黄功臣’伺候得饱饱的，毛色油光锃锃亮！一天三顿，一顿不少！水也管够！”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牛圈我也顺带手给你打扫了，积了肥正好给你那菜地上肥！这你总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太谢谢您了婶子！有您帮着照料，我是一百个放心！”刘晓这下彻底安心了，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
张婶做事利索又细心，把大黄交给她，比交给谁都靠谱。
“成，那就这么说了！”张婶做事干脆，一拍大腿，“你们俩就安心进山，家里一切有我！
等你们回来了，一准儿看见院子干干净净，牲口膘肥体壮！”
正事说完，气氛更加轻松。王强已经飞快地扒拉完早饭，兴奋地拉着刘晓：“晓哥，走！去你家！再最后清点一遍家伙事儿，看看还有啥落下的没！”
“嗯，是该再过一遍。”刘晓站起身，对张婶说，“那婶子，我们就先过去了。”
“去吧去吧！”张婶笑着挥手，“中午过来吃饭！我炖了大骨头酸菜，给你们俩壮行！吃饱了才有力气爬山！”
“哎！好嘞嘞！”王强高兴地应道。
刘晓再次道谢：“又让您破费了，婶子。”
“破费啥！几个骨头棒子！快去吧！”张婶嗔怪道。
刘晓和王强离开王家院子，朝着村尾走去。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王强一路都兴奋地说着进山的计划，刘晓听着，嘴角带着笑，心里因为张婶的承诺而倍感踏实温暖。
这种邻里之间互帮互助、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托付，是这靠山屯最让人留恋的烟火气，也是他们敢于一次次深入险境的坚实后盾。
回到自家院子，两人开始做最后的出发准备。工棚里，崭新的装备已经分门别类打包好。
刘晓再次打开那个沉重的装备包，逐一清点：狗护甲、新式踩夹、套索、综合鞍、防风马灯、保温水壶、防潮垫、急救包（包括穆军给的防冻膏）、充足的弹药、盐和调味料、压缩干粮和肉干……
王强则负责检查两把五六半，擦拭保养，确保万无一失。
“晓哥，诱饵罐子封严实了吗？别半路漏了，那味儿可受不了！”王强一边往弹袋里压子弹一边问。
“封好了，三层油纸包着，放在铁皮盒里，万无一失。”刘晓答道，拿起那几副狗护甲，“来，趁现在，给大黑它们穿上试试，让它们适应适应。”
“好嘞！”王强立刻来了兴致。
两人把四只猎狗叫过来。大黑它们似乎知道要出门，格外兴奋，摇着尾巴围着两人转。
刘晓拿起一件大号护甲，招呼大黑：“大黑，过来，试试新衣裳！”
大黑好奇地凑过来，用鼻子嗅了嗅牛皮护甲，似乎有些疑惑。
刘晓耐心地哄着，小心地将护甲套过它的头，调整好位置，扣紧腹部的皮带扣。
穿上“盔甲”的大黑，顿时显得更加威猛彪悍，仿佛一位即将出征的武士，它有些不适应地扭了扭身子，但很快就在刘晓的抚摸下安静下来，似乎明白了这是有用的东西。
“嘿！真带劲！大黑，你这下可成狗大将军了！”王强拍手笑道，赶紧给二黑也穿上。
黄毛和花鼻子也依次穿好。四只猎狗起初有点不习惯，在原地踱步，互相嗅闻，但很快就适应了，依旧活蹦乱跳，显然这护甲并不太影响它们的活动。
“不错！这护甲没白买！”刘晓满意地点点头。
接着，两人又把新马鞍给“栗子”和王强的黑骝马备上，调整好鞍带和肚带，让马匹也适应一下。
“栗子”甩了甩鬃鬃毛，打了个响鼻，对新鞍似乎很满意。
一切检查完毕，打包妥当。所有的装备分成两个大驮驮包，由两匹马分担。猎犬的护甲和一些随时取用的小件物品放在随身背包里。
看着院子里码放整齐、准备充分的装备，和身边精神抖擞擞的伙伴，刘晓和王强相视一笑，眼中充满了信心与期待。
“万事俱备，只等天明！”王强用力一挥拳头。
中午，两人如约到王强家吃了张婶准备的丰盛“壮行饭”。大盆的酸菜炖大骨头，油汪汪的，酸香开胃，吃得两人满头大汗，浑身舒坦。
张婶不停给他们夹菜，嘴里反复叮嘱着安全事项，慈爱之情溢于言表。
吃完饭，刘晓再次向张婶道谢，并将院门和仓房的备用钥匙郑重地交到她手里。
张婶接过钥匙，揣进怀里：“放心去吧，家里一切有我。”
回到自家院子，夕阳已将山谷染成一片暖金色。刘晓给大黄加了顿夜草，又额外添了些精料。
他拍拍老伙计结实的脖颈：“好好看家，等我回来。”
大黄舔了舔他的手心，“哞”地应了一声。
夜幕降临，山谷彻底安静下来。刘晓最后一次清点了装备，将行囊放在门口显眼处。
他站在院子里，仰望星空，夜空深邃，繁星点点，预示着明天是个好天气。